“…虽然我不太懂,但你的意思是指那就是原因吗?”
“对。起源研究是什么我也不是十分了解,或许苍崎橙子知道该怎么解决,但我想大概
已经太迟了。
起源这东西。我认为简单来说就是本能,指的是我与你所拥有的本能。这玩意在每个人
身上都有不同的形状。有那种本能完全无害的家伙,也有像我这种拥有特殊本能的人。我的
本能,很不幸地相当适合荒耶的目的。”
学长在大大喘了一口气后,继续说着。
他的额头,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竟然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
危险到绝望的空气在周围紧绷着。
…我虽然感觉到再这样下去不会有好下场,但我还是无法逃出这个地方。
“学长。你没事吧?你的样子很奇怪。”
“不用担心,这只是常有的事。”
在经过像吐丝般绵密地深呼吸后,学长点了点头,用有如随时会断掉的声音说:“让我继续说下去吧。”
“…听好,黑桐。本能在表层意识具现化成人格时,将会驱逐所有理性,会凌驾我这个名为白纯里绪的人格。毕竟对方可是我的起源啊,仅仅二十多年程度所培养出的白纯里绪,不可能永远压抑住起源…荒耶先生说。觉醒自起源的人会受制于起源。黑桐,你应该不知道吧?我的起源,是‘进食’这个现象。”
学长一边咕咕笑着。一边这样说。
他的呼吸。已经乱到让人看不下去了。
学长有如要忍耐住恶心般。手腕拼命地用力,身体的颤抖也越来越激烈,牙齿喀喀作响
着。
“学长,你感觉——”
“…你别管。让我说明下去吧!因为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正常进行对话了…好,具现到
表层意识上的本能会让身体产生微妙的变化,当然,不是说外表会改变,而只是重组内部构
造而已。这应该叫做回归原始吧?所以就连产生变化的本人,在那之前都不会察觉到。”
学长克制住笑。把放在胸口的手举到脸上,接着用手掌盖着自己的脸庞。
他缩起来的背部每笑一次就上下晃动着,有如气喘病人一般地危险。白纯里绪所忍住的
笑,就像是吃了笑菇的人。病态到叫人看不下去。
“…哈哈,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在不知不觉间就变成那种东西。起源是冲动,在它醒来
时——我…就,不再是…我。我只能像理所当然股去吃些什么东西。可恶!干也你能了解吗?
吃东西竟然是我的起源!为什么那种东西会是我…我最大的本质啊…!难道要我因为那种无
聊的东西而让自己消失吗!?我不想承认,我不想因为那种事而消失。我——要死也想以自
己的身份而死。”
白纯里绪口中响起叽叽的磨牙声并离开桌子旁。
他眼里含着泪,双肩激烈地上下抖动,仿佛拼命为了压抑某种凶暴的情绪而战斗。
看到这一幕,大辅哥再也沉不住气了。一脸严肃的他开口说道:
“那件案子果然是你做的!少年!老老实实地和我走吧!相信法官会看在你配合警察工作的态度上会酌情从轻判处的……如果你不舒服的话,我们也会为你进行医疗。”
“……啊,你真是温柔。是啊,不管什么时候,只有你是白纯里绪的同伴。我之所以能像现在这样维持自己,也是因为有你在吧?…嗯,我也一样,并不想杀你。”
学长就这样抓住我的脚踝。
“干也,当心!(大辅哥拔出了手枪对准了学长。)快松手!”
他握住的力道非常强,让我感觉就像要断掉一样。这一刻甚至让我有了拔枪的冲动!
【砰】——
大辅哥向天上放了一枪鸣枪示警。
大辅哥开枪了吗?我应该做什么?
我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呆呆站在原地。右手准备去抽出我身上的子弹上膛机头拨开的托卡列夫手枪了。
学长靠着我的大衣,立起了膝盖。他的痉挛更加激烈,感觉身体就要裂成两半。
“快松手,不然我就开枪了!”看到学长的样子,大辅哥再度大声警告道。
【砰】——大辅哥再度鸣枪。
但是,大辅哥的警告似乎没有起到效果。
突然——白纯学长抱住了我,嘴巴贴着我的耳朵小声地说道。
“我…杀了人。”
那像是挤出来般的小小忏悔。
“嗯,是这样没错。”
我看向窗外的大海回答道。
“我——不是普通人。”
像是倾吐出来般的小小自戒。
“——请你别这么说。”
我看向窗外的大海回答道。
“我…—点办法也没有。”
像是要哭出来般的小小告白。
“——只要活著,就不会有那种事。”
就算这样回答,我也只能凝望窗外的大海而已。
最后,白纯学长用像是从喉咙挤出来般的细小声音这么说:“——黑桐,请你救救
我。”
我的手已经握紧了腰间托卡列夫手枪的枪柄。就准备在学长对我做什么的时候一枪结束他的生命了。
所以,要回答这句话,我做不到。
我这次彻底地、强烈到想要诅咒般的了解自己的无力。
【砰】——
第三声枪响之后,白纯学长的身躯无力的滑落在地上……头上赫然冒出了汩汩的鲜血,染红了半张脸……
我知道这是大辅哥开的枪,大辅哥为了保护我而开的枪。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
跟白纯里绪找不到出口一样,黑洞干也同样找不到像出口的东西。
虽然没有解决的方法,但还是有得去做的事。
大辅哥的同事们彻底地搜查了房间里的一切,而我则是在他们到来之前一边因无力感而紧咬下唇,一边离开那充满式之残骸的房间——因为我的身上还藏着这把本来想要用来杀害学长的手枪。如果警察们来了,我也会解释不清的。
在附近随便藏好身上手枪和藏在身上的子弹后,我跟着大辅哥的同事再度走进警察局。
这次,我是作为报案人来录口供的。
白纯学长死了,没有被式杀死,而是被大辅哥用手枪射杀。
没有在1999年年初死去,而是在1998年年初就去死!
所有的历史都变了。
荒耶宗莲提早变成了嫌疑犯,相信小川公寓什么的事实,也会提早被改变了吧?
未来,再度变得极为不可知起来。
26很难受的日子(1)
未来,确实已经变得不可知了。
白纯学长被大辅哥用手枪打死,从白纯学长那里搜查出的成片的大麻和白纯学长手写的杀人日记记录也可以真实地证实了他杀人的整个过程。这一系列连环杀人案件算是告破了。
破案之后就是无尽的麻烦。
观布子市出现了这么多的杀人事件,案件的整理和审理也要很长的过程。大辅哥那边的麻烦也是不可少的。
—奇—而我这边,一次次的去警署配合大辅哥的同事们录口供。也是相当麻烦的事情。
—书—虽然麻烦归麻烦,但是我不后悔。
—网—死去的十个人的现实,已经比原本世界中那至少十几个人的死去要好得多了。
至少,我的未来干涉,已经让至少好几个个人继续活着,让更多的少年远离白纯学长制作的毒品的危害。
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吧。
更重要的是,式,不用再背负他人的【死】那样沉重的东西了。
一切都会变得更好了吧?
可是……
好像不完全是这样。
【死】这种沉重,早晚是有人要背负的。
现在的大辅哥,就在背负着白纯学长的死。
那天的事件其实早就有了结论。我肿起来的脚踝和白纯学长身上那沾满了多位受害者血迹的刀子。都有力地说明了一切。
大辅哥的开枪射杀白纯学长的行为,被警署和检察官们很轻易地认定为正当防卫。在取得了一定的假期顺便捎带被调查的过程之后,大辅哥再度上岗恢复工作。而且是作为破获连环杀人事件的英雄上岗,受到了上司和同事们的赞赏和崇敬。
而大辅哥本人,则是在经历了心理医生的一系列辅导之后,重新恢复了自己原本的状态,再度和我一起有说有笑了。
可是,面对大辅哥的笑容,我却不是十分的开心。【。 ﹕。电子书】
因为……也许我也在背负着杀死白纯学长的沉重吧?
如果我试图找橙子小姐谈谈挽回一切的方法。可是一切却还是陷于失败……本来和我关系很好的白纯学长,还是死了。
没有像原来那样被式杀死,也没有像我计划那样被逮捕或者被我杀掉,而是因为临时的暴走而被大辅哥射杀。
既然白纯学长已经死了,那么不还是应了那句宿命论的老话:【未来的细节虽然发生变化,但是大体方向还是不变的】了吗?
这就是起源那不可抗拒的力量吗?
唉……我所能改变的未来,也是有限的。
而且,被改变的未来也不一定是好事。
因为我已经差不多整个春假没有见到织和刚刚醒来的式了。
是的,这间公寓里,差不多有两个月都是我独自一个人住着的。
原本热闹的公寓,我和织两个人一起做家务,一起纠结未来的场景,统统都成了过去。
两仪大宅里,知道女儿被这样一个杀人的变态盯上,最近几个月也对式和织看得很紧。
我和式唯一的一次碰面,也只是她在医院里醒来的一次。她一醒来就想要自残,害得我连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就结束了访问。
而织呢,最近好像一直很忙,甚至连在电话里都没有和我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问候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
这和既定的未来太不一样了。
难道说式已经无视我了吗?
等等……我好像遗漏了什么。
本来应该多活一年的白纯学长现在就死了,本来应该一年后才发生的杀人事件现在就提前发生。这说明了什么?
难道……
荒耶宗莲已经提前开始了他的部署了吗?
已经等不及浅上藤乃和巫条雾绘的出动就已经开始他的行动了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还真的是糟糕了。
26很难受的日子(2)
荒耶宗莲已经提前开始了他的部署了吗?
已经等不及浅上藤乃和巫条雾绘的出动就已经开始他的行动了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还真的是糟糕了。
因为那样我就没法预测荒耶宗莲下一步的行动了。
而且,还有意无意地把自己推到了对抗荒耶宗莲的前台。
我这样一个普通人对抗意图毁灭世界的魔术师,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想到这里,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拥有【静止】起源的魔术师,想要通过任意门杀掉我这个只有手枪武装的普通人,似乎太容易了一些。
等等……,好像我不应该担心。
按照荒耶宗莲的计划,他是应该打算把小川公寓建成后,然后再夺取式的身体通往根源,然后实现全知全能吧?
这样来说,只要我暂时不去接触小川公寓,我就不会和荒耶宗莲正面交锋。
而且,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荒耶宗莲的本体就是小川公寓,如果炸掉小川公寓……
我现在在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矛盾了。
为自己的惊人想法所获得的利益所欣喜,为那样疯狂的行为所带来的崩坏后果而内疚。
如果仓密目琉夏出现的话,我是不是应该真的像过去几次打算的那样把他招安一切去参与小川公寓的爆破行动了。或者我一个人来也可以,弄来一台汽车,偷抢骗买都可以,赃车报废车什么的都行。然后呢,就把这台装满了自己用化肥和油料配置好的炸药的汽车开到小川公寓的脚下。
最后呢……按动手机【do-can】一下,这个世界就被拯救了。
魔王被杀死了,公主和王子从此过上了快乐的生活……
天呀,这是噩梦吧?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恶魔的想法呢?
是不是读了学长的日记我也变得不正常了?还是说,自从我被式那天夜里出现在杀人现场之后的举动所吓昏之后,我就一直不正常?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公寓传来的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坐在床边胡思乱想的我的思绪。
当我打开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少女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鲜花!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看到这个一身白色羽绒服,活像纯白公主打扮的妹妹,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哥哥,你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吗?如果不是大辅哥告诉我你的住址,难道你还要躲着我们一辈子吗?”
“啊……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进屋坐坐吧。”
鲜花迈着大小姐才特有的步伐走入了公寓。我关上了门,为鲜花准备沏茶。
以大小姐特有的优雅的动作脱掉了身上的外套,穿着蕾丝边白色上衣和黑色长裙的鲜花静静地站在我的身边。
“哥哥,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式那个女人现在还和你住在一起吗?”鲜花显然是一脸的不高兴的样子。
“啊……用【那个女人】来形容式,好像有些不恰当吧……”
“果然,哥哥!你还在和那个危险的女人有来往!记得前两年的时候,你就是在式的家门口遇到了杀人事件吧!然后你遭遇车祸,也是因为式!这次你居然还去和大辅哥两个人去追捕那个杀人鬼!结果呢,还差点被那个杀人鬼杀掉!”
“啊啊……杀人鬼是指白纯学长吧……其实,白纯学长那个时候没有想杀我吧……”我不确定地说道。
确实,按照原来的发展,白纯学长确实在这个时候是不想杀了我的。
他只是过分的孤独和无助而已。
但是他那种疯狂和以往的经历吓坏了大辅哥,所以才会被大辅哥射杀。
“啊?哥哥你是被式弄成傻子了吗?那个白纯学长暗恋着式,满屋子都贴着式的照片,说他不想杀了你这个情敌,除了哥哥这样的人换成谁都不会相信的吧?而且你的脚踝肿了一星期,脖子也差点被那个疯子咬掉。如果不是那样万分紧急的情况的话,大辅哥也不会开枪的吧?
哥哥,你真是太善良了!亏你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为那个杀人凶手辩解……”
“嘛……这个……”
“所以,就是这样的原因,哥哥才会和式住在一起吗?每天晚上都是?你们都睡在一起?”
26很难受的日子(3)
“啊!不是的。”
“不是吗?”鲜花的脸色好像好了些。
“其实……式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没有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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