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色搜神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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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色搜神记-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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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头戴碧纱罩,面如冠玉,斜眉入鬓。三绺青须,随风飘飘,顾盼之间,神采飞扬。竟是个神仙也似的人物。

冰夷淡淡道:“木神躬身亲迎,折杀冰夷。”

句芒哈哈大笑,瞟了角落中的若草花一眼,双眼中光芒一闪即逝。见她脸色雪白,扭过头去,便微微一笑,“两位小兄弟,能将那巨木中的东西给句芒一观么?”

蚩尤面对强敌,心中燃起熊熊烈火,傲然道:“有本事便来取吧。”

句芒微笑不语,朝前缓趋两步,突然衣袖鼓舞,碧绿真气蓬然四溢。王亦君、蚩尤登时感觉一股狂风巨浪也似的无形真气瞬息劈头盖脸,急卷而下,顷刻间将他们压得呼吸不得。心中大骇,当下凝神聚气,猛地将那山岳般沉重的气浪朝上推起,借势朝后疾退,勉强冲出那真气的层叠包围。

王亦君心道:“无论如何,今日也要和雨师妹子一道离开此处。但此人深不可测,那冰夷又非善类,倘若硬拼只怕难以全身而退。眼下先机尽失,节奏被他掌控。需得先扰其心志,乱其真气,伺机反击。”

当下气运丹田,哈哈大笑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告诉你又何妨?他便是六百年前的羽青帝转世,今日来此,便是要辅佐雷神登上青帝之位!”

句芒面色大变,这几日探子接连传报苗刀重现大荒,今日方进驿站,便感受到蚩尤身上那强霸的碧木真气与一道极为奇异的神器灵力,那灵力宛若传说中失踪六百年的木族第一圣器长生刀。心中惊喜不言而喻。倘若果真是苗刀,且为自己所得,则明年的青帝之选,更是胜券在握。眼下听这少年话语,竟似是果然如此。但他们若是当真辅助雷神,则事态尽变。一时之间,竟意念浮摇,真气稍散。

王亦君大喝道:“蚩尤!动手!”

真气爆舞,乘隙闪电般跃起,断剑呛然出鞘,一道白光以惊天裂地之势朝句芒电斩而下。与此同时,蚩尤大喝一声,那根巨木爆炸开来,青光飞舞,苗刀如狂龙飞电。“砰”然巨响,梁柱瓦砾粉碎迸散,驿站瞬息崩塌。

尘烟曼舞,街上行人尖叫奔走,门外龙兽受惊嘶吼狂奔,立时踩死数人,撞倒两株巨鳞木,冲出城去。一时间城门内外一片骚乱。混乱之中,突然乐声奏鸣,铿然悦耳。几道人影冲天飞起,穿林过河,瞬息间便无影无踪。

王亦君紧紧抱着雨师妾,提气御风疾行,两旁树影倒掠如飞,惊鸟四起。阳光眩目,光影班驳。他倏然跃出茂密树荫,又忽然穿入横亘枝桠,仿佛海豚穿波逐浪,瞬息千里。身后蚩尤呼啸而来。

雨师妾环手抱住他的脖颈,突然翻身到了他的背上,突然咬住他的耳垂,吐气如兰,格格笑道:“能从句芒手上逃走,姐姐还真小看你啦。”

王亦君心中畅快,哈哈笑道:“有你在,我可没有心思打架啦。只好逃之夭夭。”

雨师妾摇头笑道:“你们也太小看他啦。从驿站逃出是被你们瞅了空子,要想逃出他的掌心那还早哩。”

话音甫落,前面突然卷起一阵狂风,林木倾摇。“格喇喇”巨响声中,枝飞叶舞,飞砂走石。有人哈哈笑道:“龙女当真是我知己。”

王亦君大惊,左脚蓦然勾住一棵树枝,倏然旋转,在枝桠处立住。蚩尤则跃上枝头,踏在两片树叶上,起伏跌宕。前方空旷处,树木寥寥,木叶飘飞。一个青衣男子负手而立,满脸微笑,温文尔雅,赫然便是句芒。

当是时,背后蓦然冷风阵阵,遍体侵寒。王亦君、蚩尤忽觉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转身望去,斜阳入林,树影班驳。一个白发飘摇的紫衣人分花拂柳,悄然走来。手腕足踝,铃环叮当,说不出的悦耳,说不出的寂寞。

冰夷的铃环随着白发悠然飘舞,叮然声中,隐伏着某种奇怪的韵律。那股冰寒彻骨的真气,随着铃环的节奏徐徐扩张。人犹在数十丈开外,但那刀锋般锐利的真气却已迫在鼻息。在驿站之中,以雨师妾的法术功力,竟连冰夷的一掌都有些承受不起,此人的莫测,亦令王亦君暗暗心惊。由此时他所散发出的真气来看,其势妖异凌厉,变幻无端,深得玄水真气之三昧。

王亦君与蚩尤对望一眼,倒抽一口凉气。前有木神句芒,后有水伯冰夷,刹那间他们又重新陷入当世两大超一流高手的包围之中。句芒仅以巍然气势,便令他们无所适从。再加上这个神秘的冰夷,他们要想从这树林中突围而出,实是难如登天。

句芒微笑道:“龙姑,你还是劝劝这两位小兄弟罢。正是春木傲岸之时,何必如此执着,自取灭亡?”

雨师妾嫣然一笑,叹道:“木神可太抬举我啦。这小傻蛋素来就是不听话的紧,你要他往东,他偏生往西。我可没有法子啦,只能瞧他怎么办我便跟着怎么办罢。谁让这般我喜欢他呢?”

她眼见形势危急,再也顾不得任何忌虑,索性落落大方说将出来。款款转身,瞥了冰夷一眼,抿嘴笑道:“你们要这刀呀剑的,我可管不着。可是若是伤了他一根寒毛,我便不依。”

语声温柔俏皮,仿佛在撒娇一般。

句芒一楞,哈哈笑道:“龙姑果然真性情。”

摇头叹道:“若非这一刀一剑关系全族上下,我又何必与两个孩子为难?”

心想:“这妖女素好男色,显是又被这小子迷了魂窍。嘿嘿,不伤他毫毛,我便取不得苗刀无锋么?”

心下打定主意,右手一弹,一个淡绿色的翡翠转轮从袖中旋转飞出,呜呜作响。

雨师妾微笑着传音入密道:“小傻蛋,小心啦。这句芒的法宝转生轮,也是木族的神器。好象能催生万物木属灵性,厉害得紧。”

王亦君点头微笑,传音道:“蚩尤,这次只要能逃得出去,便算是我们赢了。”

蚩尤点点头,扬眉笑道:“王亦君,阴阳人还是烂木头,你先挑吧。”

王亦君笑道:“断剑专砍朽木,这老木妖自然归我啦。”

他大踏步上前,无锋剑斜斜举起,遥指句芒眉心。蚩尤转身斜睨冰夷,哈哈大笑道:“你倒乖巧,将这不男不女的怪物留给我么?”

将苗刀扛在肩上,昂首傲立,满脸不屑的神情。

与此同时,林中突然响起一声苍凉而怪异的号角声。巨鳞木下,树影闪烁,阳光碎舞。雨师妾斜举苍龙角,仰颈长吹。黑色丝袍纷飞如浪,红发如烈火跳跃。雪白的赤足在夕晖中盈白透明,宛如冰雪。与那纤细的脚趾相距不到三丈处,翠绿草皮四下翻卷,突然“嗤”地裂开几条巨大的裂口?

苍龙角那苍凉而诡异的响声方甫响起,众人便觉有一丝麻痒烦躁之意从胸腔经喉,往头顶贯去。众人心中一凛,立时真气调聚双耳,凝神激斗。正激斗间,只听雨师妾那苍龙号角越来越诡异凄烈,鬼哭狼嚎。众人虽有真气护耳,仍是说不出的难过,那狂躁郁闷之意逐渐又爬将上来。

林中狂风卷舞,漫天树叶遮天蔽日。夕阳已逐渐西沈,号角悲凄凌烈,更添诡异苍凉。树木“格拉拉”脆响,登时又断折了数十株。林中忽生白雾,四下弥漫。冷风飕飕,号角声中隐隐听见有猛兽嘶吼。

雨师妾黑色丝袍飞舞不息,红发飘舞,雪白的赤足轻轻朝后退了两步。草地上那突然裂开的几道裂缝“各拉”一声,又陡然如游蛇般蜿蜒裂开十余丈。几道黑色的烟雾袅袅的升腾上来。从那裂缝中隐隐传来怪异的吼声。

众人只觉脚下大地突然开始震动起来。绿草贴着地皮倾摇乱摆,震动越来越大,仿佛有千军万马狂奔而来。

突然之间,四周传来风雷般的嘶吼与蹄声,交织纷沓,震耳欲聋。茫茫白雾之中,暮色冰凉,鼻息之间尽是腥臭之气。

蚩尤、王亦君正游走激斗,忽听雨师妾传音入密道:“别打啦,快到我身边来。”

两人大喝一声,竭尽全力将对手迫退一步,闪电般撤退,一左一右立在雨师妾身侧。十日鸟怪叫声中,苗刀光芒如电,瞬息回到蚩尤手中。

当是时,狂风怒啸,白雾崩散,吼声、蹄声、树木倾倒之声、大地震动之声交相缠织,宛如怒海狂涛,将林中五人卷溺其中。

突然大地迸裂,响声如爆,黑雾冲天射起,腥臭刺鼻。迷蒙中听见怪异的狂吼声,无数黑影从道道裂缝中激窜而出。蚩尤青光眼瞧得分明,那无数黑影尽是生平从未见过的怪兽,身形如虎,遍身鳞甲,尾如竹节钢鞭。

目闪红光,獠牙盈尺,巨口张处黑雾喷吐。

苍龙角急促刺耳,如密雨残荷,险滩急浪。那诸多怪兽狂声嘶吼,在雨师妾三人身侧环游奔走,如春江怒水,将句芒、冰夷隔离在十丈之外。

王亦君、蚩尤正惊喜间,又听树木塌崩,蹄声如潮,四面八方都响起惊天动地的吼声。白雾缭绕,忽有一只巨大的刀牙狮猛冲而出,既而黑影憧憧,如狂风怒浪。无数怪兽围涌而来。

刹那之间,林中树木倾折大半,象龙兽、刀牙狮、龙马、龙兽、狮虎、怒犀、黑熊等无数凶怪野兽仿佛从天而降,在鬼哭狼嚎的苍龙号角中发狂奔腾,围绕雨师妾奔走,既而海啸般朝着冰夷与句芒卷席而去。空中咿呀乱啼,抬头望去,无数鸟群如乌云般黑压压的扑将下来,层层叠叠朝冰夷、句芒啄去。

王亦君大喜,叫道:“好妹子,还是你了得,这些怪兽都被你驯得服服帖帖。”

雨师妾轻移号角,嫣然笑道:“可惜就是你这只怪兽驯服不了。”

那深深酒窝,风情似酒,刹那间令王亦君心荡神移,忍不住伸手抱住她的纤柔细腰,轻轻一捏。雨师妾格格一笑,由他搂住,继续吹奏那苍龙角。

蚩尤原对雨师妾并无好感,又因纤纤之故,颇为憎恶。但见她为了王亦君,几次三番不惜与族人乃至句芒翻脸,情深意重,心中也不由起了敬意,对她的恶感也越来越淡。心道:“想不到人言水性杨花的龙女,竟是这等重情讲义的女中豪杰。”

雨师妾笑道:“法师、木神,我们先走一步啦。改日再见罢。”

翩翩如飞,拉上王亦君朝南奔去。蚩尤、王亦君哈哈大笑道:“你们慢慢玩罢,恕不奉陪。”

蚩尤一声呼啸,十日鸟穿过漫天鸟群,飞翔俯冲。三人凌空翻越,骑上鸟背,冲天飞起,朝南急速飞翔。

低头下望,漫漫林海中白雾弥漫,鸟群盘旋。忽然一道强烈的青光冲天射起,血雾飞洒。一道人影方甫跃起,又被密云般的鸟群舍生忘死的挡住,不得不落了下去。

暮色苍茫,蝙蝠飞舞。苍龙角凄洌破云,随着十日鸟逐渐远去,消失在茫茫群山之后?入夜时分,乌云蔽月,天上突然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王亦君三人逐渐放慢飞行速度,寻找歇脚之处。十日鸟盘旋片刻,蚩尤望见远处一间残破的神庙,隐于林木之间。当下三人驱鸟俯冲,穿过一片树林,径直飞入神庙之中。

那神庙年久未修,残破不堪,所供泥神非木族神诋或是圣兽,倒象是当地土地。蛛网横梁,尘土遍布,许久没有人来过了。三人在角落处打扫干净,升起火来。王亦君与蚩尤到林中抓了几只肥大的山鸡,拔毛洗净,到庙中烧烤。过不多时,三人便围坐篝火吃了起来。

王亦君、蚩尤心情欢畅,谈笑间已经各自吃了大半只,雨师妾瞧着篝火下王亦君神采飞扬的脸,火光跳跃,雨声淅沥,只觉一切宛如梦幻,心中突然又悲又喜,微笑道:“小傻蛋,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王亦君笑道:“就象这五味鸡腿一般,有时香甜,有时焦苦。”

突然传音入密道:“只是想你的时候便酸溜溜的难耐。”

这句话语出真诚,低声温柔,听在耳中说不出的缠绵。雨师妾登时双颊飞红,心中甜蜜欢喜,笑啐道:“胡说八道。”

想起他竟拿鸡腿比喻,不由又格格笑了起来。

蚩尤微微一笑,心想:“他们久别重逢,有好些话要说,还是先避上一避。”

当下起身道:“这山鸡太不经饱,我去弄些野猪,烤上一烤。”

拍拍王亦君的肩膀,走入细雨之中。

王亦君瞧他没入黑暗之中,转头眨眼笑道:“现下就剩下我们两人啦。”

移坐到雨师妾身边,伸手朝她纤腰上搂去。雨师妾全身酥软,格格笑着避转开去,吃吃笑道:“小色鬼,夜黑风高的,想干什么?”

突然双颊滚烫,竟象个害羞的少女般,心中又是期待又是紧张。王亦君心中一荡,将她紧紧搂住,咫尺之距盯着她,目光炯炯,笑道:“想了你四年,你说我要做些什么?”

轻轻地吻在她粉嫩的脸上。

雨师妾嘤咛一声,心跳如鹿,全身如棉花般瘫软下来,倒在他的怀中。媚眼如丝,双颊似火,脑中突然一片迷糊。鼻息中尽是他那浓烈而独特的男子气息,丝丝脉脉钻入九转柔肠,令她千折百转,意乱情迷。恍惚中他那滚烫的双唇刷过脸颊,温柔地压上自己的双唇。那柔软而肆虐的舌头强行撬开她的贝齿,肆无忌惮地闯将进来,翻江倒海。当那湿润的舌尖滑过柔软的腔壁,她忍不住那崩溃的欢悦,发出一声哭泣般的呻吟。

雨师妾十几年来,用妖媚惑术不知迷倒多少苍生大众,早已进退自如,心如冰雪,但此刻在王亦君怀中,突然仿佛又成了当年那不经世事的少女。在驿站之中,被王亦君吻着之时,盖因强敌环伺,心中仍有三分清醒。

而此时,雨夜篝火,两人独处,万千柔情如洪水决堤,不由浑然忘我,沉溺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雨师妾才轻轻地推开王亦君,捋捋凌乱的云鬓,抚住滚烫的双颊,笑道:“小坏蛋,四年不见,功夫长进啦。”

王亦君微笑道:“那还不是你在梦中教我的么?”

雨师妾将他耳朵轻轻一拧,似笑非笑,柔声道:“我瞧是你背着我勾三搭四学来的罢。”

夜雨垂阶,篝火温暖。两人偎依在神庙里,王亦君将这四年际遇一一述说。他原本口齿伶俐,说将起来更是惊心动魄,一波三折。雨师妾虽然明知他定已逢凶化吉,但每到关键枝节,仍是忍不住担忧惊惧,感同身受。

王亦君说到纤纤为他自杀之时,稍稍犹豫,仍然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雨师妾默然微笑,低声道:“她倒是与她爹爹象得很,都是这般痴情不渝。”

王亦君见她并未吃醋,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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