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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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侯的故事- 第3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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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间就充斥了病人身体的所有肌肉、血管、穴道、经脉,甚至是每一颗细胞。那股浩瀚无垠的黑暗能量,有如层层叠叠的蚕茧,第一时间将病人伤痕累累的躯体保护起来,同时生出一股庞大无匹的吸力,黑洞般源源不绝地吞噬着杨铁早已虚弱不堪的先天真气。

杨铁本待立即反抗,意识海内却蓦然响起一把重金属般铿锵不绝的声音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你迅速恢复功力,省却打坐调息的无聊时间罢了。咦,你的右眼、声带、左肺好像都受过重创,迄今未曾痊愈呢!呵呵,反正不费什么事儿,我也一齐帮你修复了吧!”

话音才落,一波波汹涌澎湃的先天真气,就以病人的身体为媒介,完全不容拒绝地侵入了杨铁体内。随后它们就依照着某种秘不可测的轨迹,以霹雳闪电般的速度,一个大周天接一个大周天地循环流转起来。

在这段不可思议的过程之中,杨铁愕然发现每完成一个大周天循环,自身真气就茁壮增涨十倍,一呼一吸间四十九个大周天循环圆满完成后,他的先天真气已比巅峰时期还要强横数倍。要知对于修炼至一级剑圣的杨铁来说,想再进一级何止难如登天?可是对方却帮他轻而易举地晋升至二级剑圣的境界了。不仅如此,当年决战北极星宿的时候,遗留下来的旧疾也统统不翼而飞。通过内视他竟然看到了焕然一新的右眼、声带以及左肺,那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奇迹,但是它偏偏就活生生地呈现于眼前。

“我的天啊!这家伙到底还是不是人啊?”杨铁难以置信地望向柳轻侯,心底涌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把持自己。

倏忽间,他猛然做出了一件令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事情。

“扑通!”杨铁屈膝跪倒在地,“碰碰碰……”连磕九个响头后,恭恭敬敬地道:“恩师在上,请受弟子杨铁一拜!”

由于我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那位病人的伤势,并未留意伤势痊愈、功力暴增后的杨铁想干什么,加上他莫名其妙的动作给我带来的巨大震惊,中间还隔着一副担架,结果就导致我目瞪口呆地硬生生领受了杨铁“霸王硬上弓”式的拜师之礼。等到我幡然省悟这一切意味着什么的时候,木已成舟,局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无法挽回了。

若换做另外一个人,我尚可找出若干个理由去婉言谢绝,但现在对方是“银面修罗”杨铁啊!杨铁是谁?他素来桀骜不逊,禀性刚愎自用,说话一言九鼎。根据我了解的情报来看,凡属他承诺过的事情皆一丝不苟地完成到底,从来不打半分折扣。眼下这么多人旁观的情况下,一旦我拒绝了他,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显而易见。即不是他横剑自刎以洗刷所受的屈辱,就是拔剑相向刺死我以维护剑客至高无上的荣誉,中间再无半点转圜余地。

我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最后统统变成一声悠长的叹息,苦笑道:“你何苦呢!”

杨铁斩钉截铁地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何况您不但拥有通天彻地之能,而且帮我治愈了多年不愈的顽疾,这些神通与恩情都足以证明,您绝对有资格成为杨铁的恩师。另外您还帮我提升了整整一级的功力,那就证明我们之间已有师徒之实啊!请您收下我吧!”说完他右手紧握住剑柄,心情异常忐忑不安地望着我,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剑自杀或杀我的意思。

事已至此,我还有何选择的余地啊?

于是,我当机立断道:“你起来吧,我收你做徒弟就是了。”

杨铁欣喜若狂,霍然抬手摘掉了右半张脸上的那副阿修罗面具,一双锋利如刀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神态间充满了敬畏和爱戴。

高唐武士一贯崇拜强者蔑视弱者,刚刚我留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强横了,导致他震撼和感激之余非要拜我为师不可。不过根据我现如今的实力来说,收一名二级剑圣做徒弟,倒也一点都不算高攀,毕竟黑暗魔君的盖世功力摆在那里,深蓝三大宗师和“火山王”巴雷特也休想占到半点便宜不是?

搞定了这位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开山大弟子之后,我立刻命令两名闻讯赶来的九曜卫接替那两名水手抬起担架,然后吩咐杨铁跟上,一行四人全力展开身法,风驰电掣一般向顶层舱室狂奔而去。

迄今为止,我都不知道那名病人的来历,甚至连他遮盖在羊毛毯子下面的相貌也未曾瞧过一眼。不过经过侦测后,我却清清楚楚地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此人性命已危在旦夕。

他体内至少潜伏藏匿着十余股天魔气,纠缠不清地环绕在五脏六腑七经八脉表里,一点点吞噬着他的生命能量。起初那种蚕食并不明显,只会表现为先天真气的减弱和衰竭,但是经过数个月发展壮大后,当先天真气被蚕食殆尽的时候,贪得无厌的天魔气就会开始吞噬他的生命能量了。就如同十余条饥饿的毒蛇用獠牙撕扯猎物般肆无忌惮,在清醒的意识下,那种痛苦绝对比千刀万剐更加恐怖和强烈百倍。

我根本无法想象他究竟需要用何等坚忍不拔的毅力才能挺到今天,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恐怕早就自杀多时了。

正思忖间,不知不觉地目的地已在眼前,那是专门为贵宾准备的客房,李德宗、金破天就住在隔壁的两间卧室之内。

“咿呀!”舱门开启,两名九曜卫将担架抬入室内,正准备把遮盖那名病人身体的羊毛毯子揭开,再把他抬上床榻的时候,杨铁突然喊道:“且慢!”说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两名九曜卫,坚决地道:“不行,此人事关重大,必须首相大人亲来,才能见到他的真面目。”

我忍不住哑然失笑,看来这个便宜恩师的地位和分量都着实不咋地,关键时刻就被撇到一边儿去了,还得需要高官出马才好使啊!

杨铁见我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赶紧耐心地解释道:“恩师,此人攸关整个‘惊梦’计划的成败,请恕弟子无礼了,就算是您也无权见识他的真面目。”

此言一出,我倒无所谓,那两名九曜卫可就不乐意了,他们异口同声地斥责道:“大胆狂徒快快住口,摄政王阁下在此,你焉敢屡次三番地无礼冒犯?难道活腻味了不成吗?”

“啊?”杨铁顿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瞅着我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摄……政……王……你莫非就是‘天敌’柳轻侯不成?”言罢仍是满脸匪夷所思的表情,好像根本没想到那位名震天下的无敌神将,居然会如此年轻英俊,而且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最离谱的还要算是,自己居然还拜他为师了。这也太胡扯了吧!

室内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四人面面相觑表情都很古怪,谁都没说话,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涌起的滑稽之感,捧腹大笑道:“哈哈哈哈~真是太搞笑了!他奶奶的熊,想不到我柳轻侯也有一天会陷入无法证明自己是谁的怪圈之中呢!”

此言一出,杨铁更加尴尬无比,他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忽听门外一把清脆细润的声音说道:“嗯?奇怪啦!轻侯哥哥什么事情如此好笑啊,也说给人家听听好不好?”话音才落,舱门外迈步走进一名袅袅婷婷的妙龄少女。

本在一旁看热闹的两名九曜卫见莫芙蓉来了,立即躬身施礼道:“卑职参见首相阁下!”

莫芙蓉漫不经心地摆摆小手道:“你们出去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入内!我有要事跟王爷商谈!”

“是!”两名九曜卫齐齐躬身施礼后,快步退出舱室,顺便把舱门也带上了。

杨铁这才确凿无疑地相信了两人的身份,赶紧躬身施礼道:“卑职天堂近卫军长杨铁,参见摄政王阁下、首相大人!之前无礼冒犯之罪,尚请二位海涵!”

我莞尔一笑道:“不知者不罪,何况我俩是亲密无间的师徒关系,何来怪罪之说呢?嗯,不知道现在我有没有资格看一看这位病人的真面目啊?”

杨铁闻言连连道歉,遂知机地抢先一步揭开了那张羊毛毯子,露出了那位病人的真实面目。

“啊!”莫芙蓉尖叫一声,吓得飕地窜到了我背后,紧紧抓着我的衣服,浑身瑟瑟发抖,再也不敢瞅向担架一眼。

我也瞬间皱起了眉头,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眼前的那位病人哪里还有半分人样啊?

他已经瘦得脱了相,在破烂污浊的衣袍下,浑身肌肉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肌肤,松弛地包裹着仿佛随时都会散架的嶙嶙骷髅白骨。脖颈、胸腹、四肢则摆出一种常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出的怪异扭曲的姿势。

那张面容也枯萎得如同一张干瘪的黄菜叶,眼窝深深地凹陷进去,一双污浊灰白的眼睛半睁半闭,空空洞洞地茫然直视着虚空发呆,根本没有焦点,想来已失去视力多时了;呼吸更是微弱得几乎细不可察,带棱角的嘴唇也无力地耷拉下来,髭须乱横横的,就像冬季原野上的一把枯萎的野草,青惨惨地遮住了他的下半脸。

杨铁俯身想去抱那位病人,准备把他移到床上,结果却被我伸手拦住了。

我摇头道:“先别动他,就这样放着吧!”

杨铁疑惑不解地望来,我耐心地解释道:“刚才探测他体内症状的时候,我发现了十余股潜伏藏匿的异种真气,它们就是导致宿主慢慢消亡的罪魁祸首。凭借我现在的功力,想要彻底消灭它们轻而易举,困难的是现在它们与宿主的经脉纠缠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担心它们临死反噬的力量,虚弱如他根本无法承受。所以只好用先天真气封锁其周身窍穴,加强他的抵抗力,然后再伺机解救,此时最好能够保持原状。”

其实这番话半真半假,我隐瞒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此人已病入膏肓,根本无法可医,若换一个普通人恐怕早已命丧多时。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完全是靠一股坚如磐石的意志力在苦苦支撑,一旦精神松懈下来,顷刻即将死于非命,故万万动弹不得。

杨铁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猛然站起身来,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惊呼道:“啊,怪不得他体内跟无底洞似的,不论我输入多少真气都照单全收呢!原来皆是喂给了那些异种真气,真是岂有此理啊!”

我既感好笑,又觉骇然,随即想起那位美丽得有如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魔女完颜瞾,顿时头疼无比,赶紧抛开了这个惹人烦闷的念头。

这时背部被紧抓的衣服一松,莫芙蓉神色如常地走出来,问道:“不管能否治好他,你总该先告诉我此人是谁吧?我想能够让杨兄放弃军机要务不理,亲自保驾护航送至‘纵横’号上来的人物,来头一定不小哦!”

莫芙蓉说得轻描淡写,话里面却涵盖了好几层意思。她一边询问着病人的来历,一边又点醒杨铁放弃釜城攻防战总指挥一职,擅离职守跑到‘纵横’号来是违抗军令的行为,同时也是非常不理智的举动,最后还暗示着如果病人的来头不够大,身份不够重要,根本不配让杨铁这么兴师动众的话,就别怪她要将其军法从事了。

莫芙蓉担任首相后的性格变化实在太大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眼前的她圆滑老练到了极点,害得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那番话根本就不是她说的呢!莫非体质拥有黑暗属性的人,个个都城府深沉,老奸巨猾不成?

我胡思乱想未已,就听杨铁不卑不亢地道:“启禀首相阁下,卑职也不敢十分确定此人的身份来历。不过……”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了一物,双手递交给莫芙蓉,继续道:“我们在关押他的牢房里发现了这件东西。”

莫芙蓉接过来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没瞧出任何稀罕之处,于是她把那件黑黝黝的小东西丢给我,问道:“轻侯哥哥,你知道这是什么东东吗?”

我伸手抓住,凝神看去,刹时间如遭雷击般身躯剧震,脸色变得难看到了极点。

那件黑黝黝的小东西是一块普普通通的木牌,长宽约三寸,厚近半寸,材质是最坚硬耐腐的铁杉木。乍看起来毫不起眼,很容易像莫芙蓉一样忽略过去,甚至可以这样说,若非杨铁郑重其事地拿给我们看,谁都不会有兴趣瞥它一眼。

可是启动精神扫描后仔细一看,却发现了一桩怪事。那块木牌粗糙不平的背面,居然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由于字体与背景一模一样都是漆黑黯淡的颜色,所以除非特别留意,否则根本无法察觉其中暗藏玄虚。

这些字是用类似绣花针尖似的锐物刻划出来的,比蝇头还小,只有芝麻般大。尽管它们又小又浅,可是书写得工整秀丽之极,定神看去,每一个字都疏而不密,气势磅礴,留白处绵延无际,彷彿还有不知道多少空间,可供纵横驰奔。若非雄才大略、气吞万里的一方霸主,这样的字恐怕半个也写不出来。

整整一顿饭的功夫,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保持着左手持牌,双目凝视的姿势,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深深地被那篇文字吸引住了,脑海里各式各样的复杂情绪有如翻江倒海般汹涌澎湃。这一刻,我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了,震惊、愤怒、悲伤、懊悔、怜悯、仇恨……它们统统搅拌在一起,化成一股不可思议的巨大力量,疯狂抓扯撕裂着我的灵魂,恨不得它永沦地狱再不超生。

莫芙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要问个明白,我已抢先一步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敌人入伏前别打扰我。”说完把那块木牌还给莫芙蓉,盘膝坐到担架前,瞅着那位最熟悉的陌生病人,再也不肯多说半句话。

即使语气平平淡淡,莫芙蓉和杨铁亦大吃一惊,因为我的嗓音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沙哑干涩得好像七天七夜没有喝过水般难听之极。

“属下告退!”杨铁闻令躬身施礼后开启房门离开。

“轻侯哥哥,我走了,你……”莫琼瑶则欲言又止,本来她想硬留下来安慰我,却偏偏又不知要从何说起,而且她很清楚地知道我做出的决定永远不会改变,只好尾随杨铁身后离去,并打定主意要从他身上套出木牌隐藏的秘密,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令我如此失魂落魄。

室门闭合,舱内再度恢复了死一般的静寂,唯有两名木雕泥塑般不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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