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朱颜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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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朱颜改-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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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常恐秋节至,黄华叶衰。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屋内传来朗朗读书声,也多亏了有那孩子在,这院里总算还有些生气。可也是因为那孩子,究竟该如何筹谋了,才能让他得回应得的?往日里人人迫他,教他不做一人敌,要做万人敌!他厌烦无比,连被人掳拐了生死悬于一线都不曾提过一个“苦”字;如今离了那些桎梏,他却越发勤力,成日价读书练字,除了聘请了位老举人当先生,又硬逼着寻了个武术教习。可见人的血脉总是渊源流传的,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皇家的血脉,总有一日还是得回到那地方。

“夫人!”

声音自背后响起,朱颜转过身去,微微点头,“宋先生好,正想问问你磊儿的事情呢!”

他们隐居在金台,龙启磊自然不能再用原来的名字,便也随了姓朱。旁人见朱颜气度高华,龙启磊仪表不凡,一应吃穿用度都是上乘的,便也不敢怠慢,见他们这家行事低调。只当她是谁家官员的外室,又或是孀居的富家娘子,各家有各家的难事。别人不说,贸贸然问了只会触自己地霉头。

这也就是在边疆地区。民风彪悍淳朴。换作是京城抑或南阳,如朱颜这般的美人,门槛早就被踩破了。

“磊儿天资聪颖,读书也用功,而且小小年纪却有股子难得的气派。老夫执教以来,还未曾遇到过这样地孩子!”宋先生是金台有名的老儒,等闲人家有钱也请不到他,那日朱颜亲自登门,不过三言两语,宋先生便即刻收拾了家什,搬到了十字街。

李叔顶下地这所宅院宽敞干净,宋先生单独住了第二进,朱颜带着龙启磊住在最里头。新请了武术教习是自己开的武馆。如非朱颜出了大价钱,人家也未必肯来教。眼下也就是隔一日来一个时辰罢了。

“有劳先生费心了!”朱颜诚恳的道:“磊儿性子与别的孩子不同,只求先生别太拘着他。而且……这孩子自有一股执拗劲儿,读经固然好。闲来也请先生给他讲些老庄……”但愿那些自由翱翔于九冥沧海的语句。能给他带来些畅快。

“夫人见解高妙,老夫省得!”宋先生恭谨地回答。眼前的女子衣着朴素。周身却透着股高贵气度,让人不敢小觑;而言语行止间却又有一番风流态度,几种感觉杂糅在了一处,显得愈发的神秘,叫人不由自主的想去探究,便是能说上两句话也是好的。

院外一阵喧哗,朱颜怔了一怔,便听到李婶子的声音,似乎是在说些“京城”、“王爷”之类的!

朱颜眉头暗皱,朝外叫道:“李婶子,你进来一下。”

外头立刻应了一声,这边宋先生知趣,匆匆告辞便又回到书房里去了。

“怎么回事?”朱颜领着李婶子一路走到自己屋里,这才开口问道。

“是隔壁的秦家嫂子,她外甥当了个驿丞,说是睿王爷大婚,京官五品以上的都得了赏赐,那气派……啧啧,听说喜轿经过地地方都用上好的绫罗绸缎围了起来,不知道是哪家女子有这般好福气,一嫁过去就是正妃……”李婶子说的兴高采烈,有如亲见一般,“这就得说是京城地好处了,向咱们这么一直住在山沟沟里头的,几时见过那样阵仗?皇子公主们可不都是神仙一般地人物么……夫人?夫人?”

李婶子突然意识到朱颜一直端坐不语,一张芙蓉秀脸却随着她地话越发的惨白下去,心里顿时有些着慌,想起朱颜来头亦是非凡,莫非自己说地那些话触了她的心襟?

“我没事……你去忙吧……”朱颜勉强挤出一句话,喉头却紧跟着哽住了,见李婶子还是呆呆站在那里,只得挥手叫她离去。

子墨他……大婚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回京述职,本来还是冒着极大风险的,她甚至一直在为他担心着,又怎么会突然大婚了?

直觉告诉她这事儿另有玄机,可心痛却是切切实实的,想绕都绕不开。

朱颜取过案上的诗集,翻了几页却是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执起笔来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将其掷了回去。

心乱了,做什么也不成!

就这么呆呆的坐着直到天黑,当中李婶子送了晚饭进来,见她脸色不好,只当是自己做错了事,便怯怯的不敢言语。还关照龙启磊不要去扰朱颜清静,龙启磊天生乖巧,问李婶子打听了发生的事,隐约也猜到了些许奥妙,便安静的呆在自己屋里看书。

子墨流连江湖十数载,又放着王府不住,常年居于玉骨峰顶上的木屋。从未听任提起过有关纳妃的事宜,对他的事,上至皇帝太后下至百官群臣,只怕没有一个人会指手画脚!若非子墨自己主动要求赐婚,龙承霄又怎奈何的了他?

还有……他……娶得是谁?

朱颜细细的想着,想到头也疼起来,才发觉自己竟看不透子墨的用意,看不透,便只能耿耿于怀!

门再次发出响动,朱颜几乎有些恼怒的转过身去,却赫然看到两个极为熟悉却又绝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人!“是你们?”朱颜瞪大了眼睛!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站在她面前的竟然会是殷震霆和白锋寒两人!

许久未见了,他们都长高了许多,从当初的小娃娃变成眼前的英俊少年了!

“朱颜!好久不见!”殷震霆脸上还是挂着有点坏坏的微笑,那口气仿佛是在与隔壁邻居说话一般。白锋寒则是一如既往的酷劲十足,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眼睛里却带了几分急躁与担忧。

朱颜的站起来,想去拉他们俩,然而两个男孩身形微动,人已经滑到了屋子的另一边。

“你做什么?看见我们不欢迎?”殷震霆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容竟有些僵硬。

朱颜却是直跺脚,“你们快闪开!”

她话音刚落,屋子里已经又多出了四名黑衣人,虽是中原江湖人的打扮,却是深眼勾鼻。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根马鞭似的兵器,腰里别着的弯刀闪闪发亮。不过是随随便便一站,就已然封住四个角落,将殷震霆与白锋寒围在了当中。

第一百零六章 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

“仓啷!”长剑映着烛火,反射出让人目眩的光芒。

殷震霆与白锋寒年纪虽小,对敌经验却是极丰富的。面对四面敌人,他俩立刻背靠背站在房间中央,呈互为倚靠之势,脸上没有半丝惧意。唯独殷震霆还抽空往死里盯了朱颜一眼,又道:“朱颜,没想到你身边还安排下人了,难怪这般托大!”

朱颜压根儿不去看他,只冲着其中一名黑衣人急急的道:“他们是来看我的朋友,你们别误会!”

“他们迷倒了其他人,我们怀疑他们会对小姐不利!”那黑衣人说话声音十分古怪,更带了些许异族口音。

“不会不会,他们是搞不清楚我这里的情况,怕别人走漏了风声才出此下策的!我和他们有话要谈,你们不用担心!”“那待我等擒下他二人,小姐再与他们谈话也好安全些!”那为首的黑衣人打了个唿哨,就见四面风声大作,四人同时跃起,向着当中被围的两人扑去。

殷震霆与白锋寒亦不是好相与的,两声清叱,手中长剑撒出一片银光,只听连续“啪”、“啪”、“啪”、“啪”四声,如同炮仗爆裂一般,杀气四溢,黑白交错。等一切平静下来,墙角依旧站着那四个人,当中殷、白二人亦是维持着之前的动作,倒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哼!”殷震霆一声冷哼,“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铁鹰国的鹰击奴,通共也就这么两下子,何必还拿黑布蒙着。真难看,听说你们以前都是赤裸上身的……”

“咳!”殷震霆用力咳嗽一记,以止住殷震霆习惯性的胡扯。

四名鹰击奴嘴上不说话。脸色却愈发难看,同时使力。手上的马鞭被真气贯穿了,神奇地绷成了笔直,再次指向了场中的两人。

朱颜无奈的皱眉,知道劝阻不了,便也不言语。径直地就朝房门走去。谁知还没走出两步,就听破空之声再起,两鞭一剑同时伸到她的面前,却又都以为对方要伤害朱颜,便立刻再次交手,鹰击奴地长鞭如灵蛇一般缠上了殷震霆的宝剑,朱颜一惊,往后一个踉跄便差点摔倒,好在斜刺里伸出一只胳膊托住了她的腰。堪堪避开眼前突然多出的另外两道鞭影。

白锋寒一手将朱颜往回带,另一手挽出九朵剑花,荡开了鹰击奴的长鞭。那鹰击奴也为自己差点伤到朱颜而惊得变了脸色,连忙趁势收回鞭子。又见朱颜落在了白锋寒手里。只得站住不动,暗墨色地眼里满是防备。

“你没事吧?”白锋寒还是和以前那样面无表情。看向鹰击奴的双眸里布满杀气,然而朱颜却能从他的问话里听出一丝关心。

“没事!谢谢你!”得见故人,尽管回忆纷至沓来让人难过,但她对于这两个孩子还是衷心喜爱的。

朱颜站稳了身子,见殷震霆还在与另外两个鹰击奴斗成一团,忙道:“你们快些住手,他们是我的故人,并不会伤我,你们也看见了!”

她见鹰击奴没反应,急得跺脚,倒是殷震霆在半空中一个旋转,跟着往后倒翻,稳稳的立在了桌上,“我们不会伤害朱颜,只是要跟她说说话而已。”那四名鹰击奴齐齐的看向为首的一个,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功夫也讨不了好,只向朱颜行了个古怪地礼,说声“姑娘小心!”便一起朝外退去。

朱颜见他们终于走了,这才长舒了口气道:“先别忙着说话,你们且在屋里等着我,我要去看看被你们迷倒的人!”素手一翻,“有解药吧?”

他二人互看一眼,殷震霆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嘟着嘴道:“你快点回来哦,要不要我们陪你去救人?”

“不用,我很快的,你们要是出去,遇上他们指不定又惹出什么祸端!”朱颜记挂着龙启磊,看殷、白二人地样子,看来并没有发现龙启磊的存在…………他们曾经入宫作为皇子伴读,如被他们发现龙启磊,那实在是祸福难料。

龙启磊并不在他自己地屋子,宋先生躺在他地床上呼呼大睡,吃不准是因为迷药的缘故还是本来就睡着了!朱颜一路往外走,在最外面地那一进发现了三个东倒西歪的人,想来是因为龙启磊穿着与普通人家无异,殷震霆他们只把他与李叔李婶当作了一家,在外面点了迷药进去,也没仔细查看。倒是叫人虚惊一场。

朱颜先喂了李叔李婶吃了解药,又打来凉水给他们三个擦脸。当年身在暗香楼,迷药这样的东西她见的多了,现在回想起在南阳的那段岁月,感觉竟像是发生在上辈子的事。

李叔李婶很快就醒来了,只是人还有些糊涂,朱颜一边将解药份量减半喂到龙启磊口中,一边吩咐他们好生照看龙启磊,今晚就让他住在这里,没有她的吩咐,谁也不准出屋朱颜难得用这样严肃的口气说话,李叔李婶子也明白自己着了道了,早就吓得半死,听朱颜这么吩咐,忙不迭的点头应了,小心翼翼的将龙启磊抱到大床上安置。

重新回到自己的屋子,那两个孩子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却是躺在朱颜的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好不舒服的模样。

“说吧!”朱颜也不以为忤,只在白锋寒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脸色平静的倒叫他们两人不自在了起来。

“朱颜!”殷震霆一骨碌的从床上坐起,“你和睿亲王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和他,又能搞什么鬼?”朱颜反问回去。离开京城日久,对那里发生的事情她几乎是一无所知,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什么贵重的货物一般被人牢牢看守着,同时还得为龙启磊那孩子日夜担忧。现在被人这么问着,饶是她性子冷淡,却也忍不住反唇相诘。

殷震霆两丸黑水银一般的大眼珠滴溜溜一转,立刻改了笑脸道:“原来你什么也不知道,那我跟你说,睿亲王大婚的事,你可知情?”

朱颜只觉心里被针扎似的疼,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点头道:“我知道。“你知道?那你怎么还坐在这里!”殷震霆大叫起来,“我是越来越搞不懂了,天天牵记着和锋寒去王府瞧你,那个安乐侯看守的严,我们俩怎么也混不进去!后来求了爹去将他引开,才发现里头的是个假货!皇上叔叔也疯疯傻傻的,爹急了,我们两个就跑出来找你,谁知道半路上听说睿亲王大婚,也不知道娶得谁……”他这没头没脑的一阵嚷嚷,朱颜倒也听的明白,见殷震霆说着说着眼圈红了,想到他其实也就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这些日子想必也受了不少委屈,而自己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不禁心中歉然。便走到殷震霆身边坐下,将他搂在怀里,柔声道:“别急,慢慢说。”

不过才五个字,谁知殷震霆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爹爹自从辞了官,便再也没露过一个笑脸,娘也不爱说话了,我去找外公,外公也不搭理我,就连师父也只知道叹气不说话!呜呜……朱颜……怎么回事……”

朱颜被他哭的有些慌乱,忙用自己的帕子给他擦拭着,眼睛却是看向白锋寒,“锋寒,京城出的这些事,我大都不知,你一件一件说与我听吧。”被殷震霆这么一哭,白锋寒清俊的脸上登时阴沉一片,见朱颜问他,便将这段日子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在讲到龙承霄荒废了早朝,日日跑到睿王府伺候那个假朱颜时,连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最后又道:“姑父想去跟皇上说的,可根本连皇上的面也见不着,”他皱着眉疑惑的问道:“别的姑且不论,你不是一直和睿亲王在一起的吗?为什么他会娶别的女人?他究竟用心何在?”

他用心何在……朱颜苦笑,她已久不见子墨,那人的心思,也渐渐的抓不住了。这一个两个的都来通告睿亲王的婚讯,她远在金台,又能有何作为?

第一百零七章 银汉难通,稳耐风波愿始从

殷震霆年纪虽小,却向来是鬼精鬼灵的人,在他看来,唯独朱颜才是解决一切困惑的关键!他听到父亲殷佑然和他师傅端木赐在一起探讨朱颜的下落,便天天趴在门外偷听。

端木赐是武林奇人,辈份犹在冷殇与旭日之上,他素来与殷佑然交好,自也看不得他意志消沉,而殷佑然一片赤诚对着龙承霄,见他执迷不悟、痛苦不堪,便也感同身受,急着想把朱颜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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