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朱颜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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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朱颜改-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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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兵之人是皇帝的亲兄弟,当年先皇欲将帝位传于睿王,是睿王主动将皇位让出的,他与当今皇帝一样是龙氏血脉正统,睿王继位的资格毫无疑问,此其

龙承霄执掌朝政至今,亦曾有功于社稷。只可惜近几年来为美色所迷,置朝廷百姓于不顾,更将礼仪教化抛诸脑后,以百斤大枷折辱朝廷重臣,致使左相无奈请辞,百官唯恐动辄得咎,对天下民事听之任之,常此以往,国家有难矣。而身为一国之君,万民之表率,却公然行那不忠不孝,罔顾人伦的丑事,又有何颜面掌控天下!此其二。

更何况皇帝病重,已有数月未曾早朝,只怕来日无多。既已无可能继续主力朝政,便该逊位让贤,怎能任凭国事荒废!

“大陈建国百余年。大好基业又岂能毁于一旦?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御身为龙氏嫡系子孙。更不能坐视国家衰亡而不理。今受三军拥戴,领万民之托。不敢怠慢,愿以一时之杀戮,换取百姓福祉,江山稳固!”

这是檄文最后的几句话,每一个字都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通篇没有半句谎言。事事有证可查。加上睿王原本就是名正言顺的皇族嫡子,更兼功勋卓著,檄文一出,全天下的人,十停倒有九停站在了他的一边。

睿王军起兵不过三日,京城里已是空空荡荡,百姓能跑地早已跑了,无处可躲的也缩在家里足不出户。听人说这场乱子不会持续太久,等睿王进了京城。咱们再出来重起炉灶另开张………照样过日子!唯独当今皇帝最是可恨,明明已经病的不行了,却还死赖在皇宫里一声也不吭。您要是主动出来表示让位,那不就省事儿了么?反正都是自家兄弟。没准儿还能有条活路。跟那儿死扛着又有什么意义!

再说那文武百官,自从温宏明告病还乡后。朝中能员干吏大都闭门不出,在家里韬光养晦。如今听到兵变,反而暗中摩拳擦掌,只盼着到了新朝能有番作为。那些个特别精明地,已经将自己管辖的资料文书尽数搬到家里,细细地整理归纳,眼巴巴的等着新帝登基,能立马就能讨个好儿!

宁安太妃坐镇后宫调兵遣将,然而江南军、四川军早就收到睿王的亲笔照会,命他们按兵不动,维持当地秩序即可。这些士兵亦都是悍勇之将,怎奈此番作战对象既不是外藩也不是蛮夷,更谈不上保家卫国。皇族内战,他们跟着掺和什么?更何况南路军、北路军尽在睿王手中,真的打起来根本没有胜算,睿王再三关照了减小波及,他们也乐得躲得远远的看热闹。反正不管是谁,都是龙家地人!

夕阳残照,子墨内着青色箭袖,外罩一件玄色轻裘,长发以银冠束于脑后,剑眉入鬓,眸似朗星,器宇轩昂,令见者无不倾

只是他此刻虽目视远方,可眼中隐有迷惘之色闪现。京城在望,他却命大军放缓行进速度,让人好生不解。身边几名亲随素来知道他的脾性,也不敢多说一字。

“皇兄,为何命大军放慢速度呢?”龙承烈奉命领三千前锋营行在队伍前端,听到军令也觉得奇怪,便纵马直至中军问个明白。他年纪轻,又喜着红衣,此刻一身朱色旗装,胸前银甲锃亮,显得英气勃勃,风采不凡。

“前面的三万北路军根本不足为患,皇甫嵩应该将一切都安顿妥当了吧?与其说是来拦截的,倒不如说是来迎接咱们的,不若我们加紧行军,直捣黄龙,也好速战速决么!”龙承烈兴致高昂,这一天他已经盼了太久,只等着攻入皇宫,亲眼见证那个女人的下场!

“嗯,我有些事情要去办,半日即回。你暂代指挥一职!”话音未落,子墨策马扬鞭,就朝前驰骋而去。那十几名亲随一见之下,大惊失色,顾不上其他就忙忙的跟了上去,只留下一个龙承烈在原地目瞪口呆。

“有什么事比打仗还重要?”龙承烈直愣愣的坐在马上,望着马匹奔腾留下的滚滚烟尘,忽地猛拍一记脑门,“原来是去会佳人啊!真是雅兴十足。”

从西北至京城,凡是住在官道沿线的百姓,都一早就收拾了细软避了开去。眼前的这场仗,虽说声势浩大,其实波及面极小,原本胆战心惊害怕遭殃地百姓见大军马不停蹄直奔京师,并没有一路烧杀抢掠,杀气腾腾,也就慢慢的放了心。离京城越近地,那消息越是灵通,都说这次其实是皇家内斗,与百姓无碍,于是忙着农活秋收,该干嘛干嘛,倒把那一触即发、惊险刺激地皇位之争当成了戏文。

朱颜将新作的曲谱仔细地誊写到一张玉版纸上,此曲名《惊鸿》,她在北疆待了快一年,对那塞外风情十分有好感,尤其是那一片银月湖,茫茫水面上鸟飞鱼跃,远望城郭硝烟,情景壮美,便慢慢揣摩了写出此曲。这些年颠沛流离,所见所闻怕是别人一生能经历的十倍,心境也逐渐偏离了当初的风雅谐趣,曲调里多了不少杀伐之气,好比那曲《画水莲华》,别说她再也作不出那样的风格,便是叫她去弹奏,只怕也是力不从心了。

李叔觑了一眼朱颜写的东西,对那鬼画符一样的字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看不懂宫商角徵羽,只当朱颜身份神秘,写的定然是消息密码之类的,想到此处不由心里胆怯,脖子一缩不敢再看,只把今日的听闻一五一十的说了,当然其中也不乏他的自行猜想。

“夫人,我听里正大人说了,等睿王爷的大军一过去,就重开集市!”李叔满脸期盼,“听说凡是有皇上登基,都会大赦天下,还要减免赋税什么的,这可是大好事儿啊!”

站在一旁服侍的李婶子不屑的撇嘴,“咱们跟着夫人的,你还操心什么赋税!倒是开集要紧,家里等着要去买点肉菜的,光给小少爷吃鸡蛋可不行!对了夫人,小少爷天天看书看到半夜,我真怕他眼睛沤坏了,这会子还在看呢,不让我烦他,硬是赶了出来……夫人?”

朱颜原先一直都低着头光听不说话,此刻忽的抬起头来,李婶子还当自己说了什么事引起了她的注意,没想到她的目光直直的射向了门口,跟着一双美眸里泛起了盈盈泪光。

这是怎么话说的!李婶子慌忙回头看去,这一看又吓了一跳,只见门口站着一名黑衣男子,虽风尘仆仆却难掩高贵英挺,一双锐眼望定了她家夫人,瞳中流光溢彩,不用开口也看得出他俩是一对情人了。

可问题是,这男子分明不是那位紫眼公子啊!

“李叔、李婶子,去看看少爷,不要让他知道这边的事

“是,夫人!”这是把他们支走呢!李叔李婶子对视一眼,笑得贼兮兮的一溜烟儿跑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乍闻风定又钟声,薄福荐倾城

朱颜放下手中狼毫,盈盈直起身来,朝门口那人走去,她动作虽是不紧不慢,但眼神里却是担心、焦虑、欣喜……几千几万种情绪杂糅在了一处,只说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那玉树临风的贵气男子早就往前踏上一步,将朱颜紧紧搂入怀中,直到真切的感受到了她的存在,才发出一声轻叹,伏于朱颜耳畔喃喃的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的人憔悴……见到你就好了!”

朱颜娇躯轻颤,只觉得胸口似有一股热流往外涌,停了半响才道:“这不是……才在金台见过么?”

“见的越多便越想见,”他在朱颜纤美柔白的脖颈处印下一排碎碎密密的吻,“就连在行军路上都一直在想你,我对你上瘾了,怎么办?”

朱颜被他难得的软语温存弄得几乎站立不稳,脸上、心上都痒痒的,好像整个人要融化了似的,又听他说得有趣,不由笑道:“你这样算不算逃兵呢?士兵们要是知道主帅偷溜出去看望女人,那可怎么得了?”

“朝廷只严令出征时不许携带家眷,并没有说不能看望家眷……”子墨喉间发出低低的笑,“我在马上朝这个方向看,看着看着就鬼使神差的跑来了,一定是你施了法术!”

“哎呀……”朱颜刚要说话,嘴唇却被一团灼热牢牢的封住,带着无穷无尽的渴望攻城拔寨,从惊涛骇浪到轻柔辗转,直到朱颜娇喘连连几乎挂在了他的身上这才停了。

子墨满是眷恋的望着朱颜脸上的红晕,见她眼角神情娇媚异常。忍不住又在她唇上轻啄一记,“你话太多了,刚才是惩罚!”

朱颜轻瞟了他一眼。手上却是抱紧了那结实英挺地腰,埋首在他胸前道:“现在可以说话了吧?”

子墨大笑。“说吧!”

“这里是大门口……我们进屋……”

子墨恍然点头,“原来是要进屋,好好好!”手上一紧,就揽着朱颜往屋里走。

“哎呀,你胡说什么……”朱颜恨得在他身上掐一把。“还不赶紧说正经的!”

子墨坐到桌边,将朱颜置于膝上,笑道:“难得见你有这小女儿姿态,总叫人看了情不自禁。应该常常这样才好!”

朱颜将长发抚到脑后,却被子墨握住手,自己替朱颜整理了起来,不由一笑,正容道:“从这里到京城,不过两日脚程。你可都想好了?”

“嗯,只是离得越近,倒有些心怯了。”说到正题。子墨不由眉间紧锁。

朱颜粉颈低垂,想了片刻才道:“事情走到今天。虽有你我的策划。可又何尝不是变数多多,一步赶着一步才变成如今这样子。我明白你地心思。可眼下的情形,只怕由不得你有半分犹豫!”

“这是当然!”子墨朗声道:“即便是我肯、见离肯,子炎那小子也不会同意地,更何况还有那许多人都牵涉其中。”

“子炎……”朱颜皱眉道:“原是轮不到我多嘴的,可自从第一次见到他,我的心里就觉得不安,总觉得……总觉得他很危险。”

“你的感觉没错,这次他助我起兵,也不过就是在互相利用罢了,”子墨唇边扬起一抹冷笑,“否则不管是谁称帝,总也轮不到他!他只需坐山观虎便可,又何必来冒这些风险。”

“不是说他是因为太后……太妃才这么做的么?”

“当年之事,唉!没想到端亲王一力扶植,只当他是自己儿子,殊不知竟是养了个冤家!以子炎地性子,子炎这个人,性子坚韧好忍,若逢乱世,必是枭雄,却是可惜了,我也是无奈……谁!”

子墨倏的回头,就见李婶子尴尬的站在门口,却是侧着身子站着,嘟哝着道:“夫人,小少爷要找您,我家那口子在看着呢,怕是拦不住!”

朱颜连忙起身,她素知龙启磊那孩子的脾气,只得对子墨说道:“我先去看看,你先回去吧,三军不可无帅,你怎么好撇下军队不管!”

子墨无奈的点点头,“那孩子你还需好好安抚。”说着却还是握紧了朱颜的手不放。

“我明白的!”朱颜一笑,“虽说没有太大凶险,可刀剑无眼,无论如何,你得好好保重自己。”

“嗯!”子墨一把将她揽到身前,低声道:“当年答应你的事,很快就能实现了,你等着我!”说罢,也不等朱颜回应,手一松人已在门外。

朱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前,就见子墨一人一骑扬长而去,怔怔的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见李婶子正神情暧昧地瞅着自己,脸颊一红道:“走,去看看磊儿!”

走到龙启磊房中,见他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临帖,李叔却是涨红着脸在旁劝着,“你李婶子去请夫人了,夫人不是正在见客么,总得过一会儿才来……”他回头见朱颜站在门口,立即如逢大赦般的笑道:“好了,夫人来了!我……我记得园子里地花要松土……”到门口一扯李婶子的袖管,夫妇俩就避开了。

“磊儿有事?”朱颜走到桌边,见他正在抄写地是一篇《淮南子…………修务训》中地一段,不由笑道:“磊儿现在看的书越发深了,《淮南子》是好书,却也不可全信,不过这篇《修务训》却是不错地,天子以下,至于庶人,四肢不动,思虑不用,事治求成者,未之育也!可见古圣先皇,凡事都得积极筹谋、兴利除害……”

“可这著书之人却是个大大的祸害!”龙启磊冷声打断,“诗文虽好,人却是大逆不道!不在天子之位却行天子之事,其心可诛!”

朱颜大吃一惊,知道龙启磊定是得知了子墨起兵伐京之事。《淮南子》的著者乃是前汉皇族,费半生之力写成此书,其目的却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贤名,后犯上作乱,起兵谋反,最终失败伏诛。只是这小小孩子却知道用《淮南子》来引着自己说话,可见他胸中城府不可小觑,必是想好了要来与朱颜认真谈判的了。

“磊儿的意思,姑姑明白!”朱颜淡笑,“磊儿长大了!”

龙启磊原是等着朱颜发怒的,谁知她这般轻描淡写,倒有一种千斤巨锤击打在一堆棉花上的感觉,心里登时就空落落的,愣了一愣才道:“姑姑,刚才来找你的,是皇叔?还是那个紫眼睛?”

“是你皇叔!”朱颜知道这孩子天资聪颖,必然从李叔的支吾推搪中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就干脆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他!他来做什么!”龙启磊怒目圆睁,他心中虽对龙承霄极为不满,可那终究是他的父皇,听说皇叔带着兵要进京夺权,心里当然气愤不平。

“很多事情,现在不能说!”朱颜正色道:“总之,你皇叔不会害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磊儿,咱们在金台住了那么久,关于朝廷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不少了吧?”

龙启磊顿时哑然,他在金台时,就听两位师傅不止一次的提到睿亲王的盖世功勋,他也慢慢的知道了自己之所以能活命,也是与皇叔的安排分不开,而自己的父皇却一直浑浑噩噩,不理朝政,百姓多有怨言,更狠心要杀自己灭口……但,他身为这一代的皇长子,实在是无法接受皇叔要将他父皇取而代之的行为。

“姑姑没法子跟你说更多的,到时候你自然明白,”朱颜看向桌上笔锋严峻的字帖,“姑姑教你读的书,一个字儿也不会浪费!磊儿,你可相信姑姑?”

龙启磊睁大双眼,见朱颜眸中一片真诚,想到自己出宫以后日日跟在她的身边,朱颜对他来说,既是亲人、也是良师,自己若再不信她,那还有何人可以傍依?不由点头道:“姑姑,磊儿听您安排就是!”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抹晚烟荒戍垒,半竿斜日旧关城

皇甫嵩从一大清早就出了北路军大营,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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