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朱颜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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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朱颜改-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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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承认。怎料耶律瑾的手下易容改装实在高明,硬是让那弩族证人在纳仁族的贵族里发现了杀人凶手。跟着将证物匕首呈上一看,赫然是那纳仁贵族地私藏之物!

这一来事情就闹大了!那贵族明知道自己被栽了脏,可惜面对脑子一根筋的弩族人,那是有理也说不清。弩族人坚持杀人偿命,可纳仁族贵族也不是吃素的。何况他压根儿就是冤枉!最后纳仁族首领当面护短,只肯赔偿一些金银,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拿贵族抵命。但这么一说,弩族人更加相信是纳仁氏理亏了,可硬碰硬却还不是人家地对手,两族首领当场不欢而散。

好在最后有大陈的特使出来斡旋调解,因此联军还得以维持,然而人心涣散,分属两族地士兵遇上都是怒目而视。又怎能指望他们在战场上精诚协作?

于是耶律瑾就趁了这大好机会,率领麾下铁军主动向叛军发起了进攻。铁军将士都是曾跟随耶律瑾南征北战的精锐,而弩族人打仗全靠一股血性。又不懂战术战法,只知道一味冲锋。然而之前山神震怒的事情始终横亘在弩族战士的心里。打起仗来总有点畏首畏尾。不到七天,便折损了五千余名士卒。其中还有好几个山寨头人。不过他们的毒箭果然厉害,这些毒根本就没有解药,而且会让人浑身溃烂,死状极惨,耶律瑾地军队也吃了不少亏。

弩族本来就人丁不够兴旺,五千多的壮丁的损失实在是他们不能承受的,当下也没跟纳仁族打招呼,在一场战役后领着全族人“呼啦”一下干脆回山了!

这下纳仁氏傻眼了!单靠他们绝不可能是耶律瑾的对手,可投降的话也不会有生路,他们是谋逆大罪,哪个帝王能放过这样的乱臣贼子?

最后族里的有识之士给他们指了条路…………投奔大陈!好在纳仁氏的封地本来就离陈国边境不远,于是纳仁族首领率领全族老幼,在前线将士地掩护下往陈朝边境撤退,想着陈朝一向是铁鹰国的死敌,应该会收容他们。这一路惶惶如丧家之犬,谁知还没到银月湖畔,就遇上了早已等在那里的陈国驻军,纳仁首领还妄想着花些金银好寻个方便,被那将军一声令下,把几个主要地纳仁贵族全都捆了塞进囚车,直接押往铁鹰帝都!

这可不是陈朝人过河拆桥!人家之前也只是暗中相助,现在两国间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和平的局面,陈朝要是公然收留铁鹰叛军,那就等于是公开决裂,耶律瑾除了宣战别无他想!

可陈朝现在正值皇权更迭之际,哪里有心思跟铁鹰国再起战端?就这样,折腾了将近一个多月地铁鹰国叛乱被耶律瑾迅速地平息了。

对于铁鹰国民来说,这当然是一件好事,否则国家连连战乱,吃苦的都是普通百姓。而这场为时很短地内乱,却也让原本就不富足的铁鹰国财政达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急需要休养生息,可以想见,在未来的十年里,除非陈朝人主动挑衅,两国之间不会再有大的战争出现。

这样的结果端木措自然是满意的,可是他一面为平息叛乱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却也担心不已,耶律瑾登基在即,他已经年过弱冠,登上大宝之后便该广纳后宫,绵延子嗣,而端木措一想到耶律瑾要封那朱颜为后就心急如焚。

从潜入陈国的刺客的密报来看,睿亲王龙承御显然对这女子也是极为痴迷,而睿王也是陈朝实际上的掌权者,登上王位也是指日可待的事,这两国最尊贵的人却都为了同一名女子而痴迷,让人除了嗟叹“红颜祸水”外还能再说些什么!

端木措瞥一眼桌上摆着的书信,胸中又是一阵烦闷。他好心好意派人去迎接兄长端木赐回归故国,谁知却遭到拒绝。端木赐在信中直言不讳,说他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对故国的感情早已淡了,甚至还请端木措不要再派人与他联络……

“岂有此理!”端木措重重一掌击在桌上,他怎么会看不出端木赐的言下之意,听说他在陈国颇受人敬重,自然不愿再与铁鹰国留有瓜葛。端木措生平最恨的便是叛国之人,而端木赐的行为在他看来,那就是数典忘祖!

“王爷!”门外有人低声禀报:“宫里来人了,说是殿下请王爷立刻进宫一趟!”

端木措闻言,额头登时拧成了一个“川”字!自从他劝说耶律瑾未果之后,就没有再进过宫。淳于野和拓跋宗庆那两个老狐狸还都眼巴巴的等着他的消息,现在刺杀不成功,叛乱也平息了,耶律瑾大权在握,整个铁鹰国再也没有人能跟他唱对台戏…………三大世家的作用已经降到了最低。

狡兔死,走狗烹!端木措的脑海里不经意间闪过这句来自陈朝的名言。

“王爷……”

“催什么!这就走!”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尘生燕子空楼,抛残弦索床头

端木措当年曾与老皇帝以兄弟相称,身为三大世家地位最高、实力最强的一族之主,他在出入宫闱时总是志得意满,何尝想到过会有今日的忐忑不安?然而面对这个比他足足年轻了快四十岁的耶律瑾,端木措的心中总有几丝难言的畏惧。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紫眸如同妖魅般可怖,更因为他永远也不会让人看透他的心思。

诡谲莫测啊!才不过弱冠年纪,就有这般城府,铁鹰国在这样一位皇帝的引领下,还不知会走到怎样的境地。陈国的睿王亦是年轻君王,从此这天下再不是他们这群老家伙的了……

端木措想到此处,不由轻拭眼角,只是胸中感慨莫名,一时却也消散不去。

“王爷请……”一名年轻内侍躬着身子,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过来。

端木措忙整了整衣冠,随着那内侍往内宫走去。

“殿下正在里面,奴才可不能进去了,王爷请吧。”那内侍生的年轻俊秀,眉眼举止间自有一股风流韵味,看得秉性刚直的端木措心头一阵恼火。

这内宫原是后妃们的住处,老皇帝剩下来的那些个嫔妃早在耶律瑾逼宫前,就被皇后打发到了庵堂里,如今连皇后也死了,内宫里十来座宫室全都变得空空荡荡,前殿为了新皇登基正在整葺,耶律瑾并不拘泥,在内宫随便挑了座地方清净的便住下了。

才进宫门,便看见堂上正中跪着一人。端木措眯着老眼端详,却是看不清楚,心里便有些踟蹰,步子也慢了下来。

正在这时。就听耳边声音低柔,“是端木王爷吗?”

端木措骇了一跳,他当然能听出这是耶律瑾的声音。可在他现在所站之处根本就看不见耶律瑾的位置,而他听起来却像是在耳边说话一般。…这样的魔功实在是太可怕了。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脚下可不敢怠慢,端木措忙道:“是老臣!”便匆匆地步入殿内。

殿内光线昏暗,等端木措的眼睛适应了后,才看清脚边跪着的居然是三大世家之一。声名仅次于他地淳于野!

端木措顿时心跳如雷。淳于野一直是耶律瑾的心腹,怎么现在居然垂头丧气地跪在堂上,还一声不吭的!

不过他也没顾上多想,就朝坐在正中的耶律瑾跪拜了下去,“老臣参见殿下!”

“王爷多礼了,快起来吧,到那边坐……拓跋王爷来了很久了呢!”耶律瑾坐的远,整个人都似乎与这暗沉的气氛融为了一体,唯有他地声音依旧飘渺而清晰。却更是让人心生畏惧。

端木措谢了恩后忙退到一旁坐下,又立刻朝坐在茶几另一侧的拓跋宗庆看去,希望从他那里能得到一些暗示。谁知拓跋宗庆这老家伙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坐得笔直,若不是他胸膛微微起伏。端木措还当他就此坐化了呢!

就听耶律瑾沉声道:“淳于野。现在两位王爷都到齐了,你便当着他们的面说说自己干过的那些事儿吧。否则你死了还要怨我。”

淳于野沉默了半响,忽的朝地上磕了一个头,说道:“老臣自知罪该万死,唯请殿下念及旧情,饶了老臣族人!”

端木措闻言又是唬了一跳!“罪该万死?”淳于野犯了什么大罪,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只求保全族人?

耶律瑾冷哼一声,说道:“你倒是认的快,却也没脸说你干的是什么事儿么?”他左手袍袖轻颤,就见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朝端木措与拓跋宗庆中间地茶几平射过来,稳稳的停在了茶几的中央,“你们两位看看吧,可别说我冤了他!”

端木措见拓跋宗庆依旧坐着不动,只得颤巍巍地捧了那小册子,才翻开第一页,就惊的几乎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原来这是一本账册,上面记载地银钱往来数额极其巨大,所涉及到地货物却是圆木、生铁乃至火药、制式钢刀之类在任何一国都是禁运的东西!

“殿下……这是……”莫非淳于野是这买卖双方中地一个?耶律瑾嗓音忽变得如同刮骨钢刀,字字渗入心肺,淳于野趴在地上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这几年买卖做得不小啊!火药、钢刀……你倒是什么紧俏做什么,随随便便一笔就是数万两白银的出入,好大的手笔啊,叫人不得不甘拜下风……想必你那位老主顾成郡王一定欢喜的很吧……”

成郡王?端木措的脑子又开始拼命运作起来。

就听耶律瑾续道:“可惜的很啊,现在那成郡王也死了,临死前还偏偏给你留下这本证据,又巧不巧的被人家睿亲王慷慨的送到了我的面前,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呢?”

端木措想起来了,这成郡王便是陈国最小的一位皇子,叫龙承烈的!原来淳于野一直在和他勾结啊,没想到这龙承烈居然死了,而睿亲王跟耶律瑾还一直保有联系……没想到耶律瑾的耳目竟是如此了得,若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派人潜入陈国刺杀朱颜的事,难道他也知道了?这……这可是通了马蜂窝了!

想到此处,端木措背上已是冷汗涔涔。他素知耶律瑾性情残忍好杀,自己明知朱颜是他心目中的皇后人选,却胆大包天的要置人于死地,若真的被耶律瑾知道了,自己今日必定是凶多吉少……

端木措心中惊恐,也没心思仔细看那本账册,便顺手将那簿子递给拓跋宗庆,这才发现拓跋宗庆并非是冷静自若而岿然不动,他一张长脸早就白的没了人色,额头上汗出如浆,有一颗大汗珠子都顺着鼻梁滚了下来,他都没敢去擦,却只是僵直着胳膊接过了账册。

难道拓跋宗庆这个老狐狸也闯了大祸了?端木措顿时觉得心里平静了些。

“冷殇好手段啊,这是在逼我不得不杀你!”耶律瑾冷笑,淳于野该杀是毫无疑问的事,但淳于家向来是他坚定的支持者,何况现在登基在即,他若大开杀戒未免寒了人心。他知道子墨一直不遗余力的在给铁鹰国添乱,可他在陈朝当众宣读了龙承烈勾结敌国、私购军火的罪名,一字一句讲得清清楚楚,这一手使得极是狠毒,叫耶律瑾不得不辣手处置淳于野,否则消息一旦在铁鹰国传开,他就会颜面扫地。毕竟私运军火在铁鹰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更何况还是把军火运往敌国?

“殿下!”淳于野又是重重一个响头磕下,“此事只老臣一人知道,老臣的几个儿子都对殿下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也都愿意为殿下出生入死……”淳于野说到此处,想是悲从中来,竟哽咽了。

耶律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淳于野的意思他何尝不明白,只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信任过这些世家贵族,又怎会重用他们的后人?

如果杀了淳于野,虽说会引起一阵动荡,但长痛不如短痛,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迅速瓦解世家们的实力。

“来人,将淳于野押下去,择日公审。”

几名如狼似虎的侍卫一拥而上,架着淳于野就要往外拖,他倒还硬气,自己也走两步,却在听到耶律瑾后面一句话时彻底崩溃了……

“查抄淳于王府!”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水接冥蒙,一角西南白

拥有逾百年历史的太极殿,在见证了无数沧桑巨变后,依旧巍然屹立在皇城的正中央,默默等待着一个新纪元的开启。

在京六品以上官员皆身着朝服,手持笏板,自五更起就已经按品阶站立在太极殿前等候了。虽说已经枯等了近两个时辰,数百人的队伍却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偶尔有个把因为脚冻僵了站不稳当的,稍稍挪了下腿脚又赶紧的站直了。

这是大陈朝新帝登基的日子!

过去的十几年,大陈朝与铁鹰国之间的战争就从未消停过,虽说在龙承霄的治下大部分的战役都取得了胜利,也夺回了大片的国土,但毕竟像黄州之战那样的耻辱依旧是陈国人心中挥之不去的伤痛、兵者,国之利器也。既伤人、亦伤己。打了这么些年,除去江南以及京畿地区还算富庶,大部分的地方、尤其是西北边疆一带,人民实际上已是十分困苦。

好在甘州之战大获全胜,耶律瑾为保证帝位不失,甘愿放弃银月湖畔方圆五百里土地,终于让陈国版图重新迎回圆满之日,也因此奠定了睿亲王龙承御的不世功勋。可惜龙承霄沉迷女色、忤逆人伦、不思进取,导致朝纲败坏、西北民变,还好有睿亲王龙承御再度出马,重整河山,龙承霄幡然醒悟,写下退位诏书,让帝位于兄。大乱之后必有大治,想必以睿亲王的文治武功,定能带领陈朝走向新的繁荣昌盛。

又是一个难得的冬日艳阳天,璀璨的阳光照在金黄色地琉璃瓦上,整个太极殿如同沐浴在圣光之中一般,猩红色的地毯自朱雀门口沿着皇城中轴一路铺到太极殿台阶最上层的宝座脚下。等到新皇从这里拾阶而上,一切就会重新开始。

钟鼓齐鸣,随着黄门官一声高喝:“皇上登基!”百官齐齐拜倒。…山呼万岁并行跪伏大礼。

没有人敢抬头、没有人敢偷偷瞧上一眼,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屏住地。所有的人只能凭着感觉。知道他们地新皇正从自己的身边经过,但看不见却不能组织他们的遐想:自古以来,凡新皇登基,必定会全国大赦,乃至祭天告祖。求神灵庇佑,势必会热闹上一阵子。之后便是轰轰烈烈的人事变动,一朝天子一朝臣,人们不禁暗自盘算着在这新一场的变革中,自己能得到什么,又会失去哪些。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响彻寰宇,百官行毕三跪九叩大礼,终于重新站起身子,带着或胆怯、或敬畏、或仰慕地眼神想好好看一眼他们的新皇。

明黄色五爪金龙祥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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