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甘佐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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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甘佐回忆录-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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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丽丝点点头,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接着她就直冲向巴卡尔。 
  “来多少次,也是一样!”巴卡尔无声地冷笑,但是帕丽丝的身形忽然向左错开,然后是向右,只是绕着巴卡尔游走,似乎是在寻找攻击的机会。但我知道,帕丽丝虽然看起来依然灵活,然而重伤的她现在只是虚有其表罢了。她所做的只能是干扰巴卡尔的注意力而已。 
  吉格张开嘴,一口咬在自己鬼手的手腕上。鲜血涌出来。吉格举起鬼手,让血液流过自己鬼手上的符文。 
  他低声的念诵着一个个鬼神的名字,每念出一个名字,手臂上的一个符文就发出一片朦胧的金光。 
  “刀魂之卡赞,侵蚀之普戾蒙,残影之凯贾,冰霜之萨亚……” 
  随着他的诵念,一个接一个的鬼神浮现在巴卡尔周围。巴卡尔轻蔑地笑笑:“鬼神?这种力量对我是没有意义的——讨厌的苍蝇。”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横臂一扫,帕丽丝一声闷哼,第二次向着我飞过来,跌进我的怀里。 
  “真他妈见鬼,有一分钟么?”帕丽丝说完猛地呕出一口血。 
  “没有,但是够了。”吉格低语:“瘟疫之罗刹,冥炎之卡洛……巴卡尔,不要小看鬼神的力量……” 
  “你要干什么?” 
  这句话同时被巴卡尔和帕丽丝问出来。 
  “我是个固执的人,为了我的目标,我曾经做过很多不该做的事情。现在,让我用这最后一击来赎罪吧。”吉格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垂下鬼手,慢慢面向巴卡尔跪倒:“帕丽丝,这本来是为你准备的,所以,好好看着,然后,代替我活下去吧……” 
  “哼,鬼神的力量对我来说是……”巴卡尔轻蔑地伸出手指,指向吉格,能量在他的指尖上凝结。 
  “一击就结果你。” 
  “你错了。”吉格低声说,然后,他把鬼手猛然插进地面。 
  “被结果的人,是你!” 
  大地忽然变的柔软起来,以吉格的鬼手为圆心,数百步方圆的地面忽然化作冒着恶臭气泡的紫黑色沼泽。一种不祥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那是恐惧与狂暴的气息,古老而邪恶。 
  “我要将你永远封印在时间的尽头!一个凭借你自己的力量永远也无法逃脱的地方!”吉格大吼:“和我同归于尽吧!我以灵魂承载者的名义呼唤你!以我的灵魂和生命为祭品呼唤你!” 
  “第七鬼神,暴走之普尔拉朽!!!” 
  光束从巴卡尔指尖射出,但是立刻消失在紫黑色的雾气之中。一切能量在这片沼泽中都被湮灭吞噬,在这最后的瞬间,我从巴卡尔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和恐惧。 
  “不……这不可……”巴卡尔低声道。 
  吉格回过头,看了我们一眼,金色的双眼中,带着解脱后的轻松与空灵。 
  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吉格。 
  漆黑的巨兽从沼泽中探出头颅。 
  扭曲,邪恶,异样,带着妖异和狂暴的幽蓝光芒的丑恶头颅,无比的邪恶,无比的古老,无比的原始,最纯粹的恐惧与邪恶的化身,一切噩梦和悲伤的源头。 
  巨兽的上腭张开,呼出数百亿年积淀的恶臭与腐朽的气息。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条砖石、机械、腐败的肉体与一切不祥之物扭曲结合成的大鱼,它仅仅露出了头颅的上一半,从露出的部分来判断,它的整个身体可能比巴卡尔的巨龙形态要小一些,但是其古老和邪恶却远远超过巴卡尔所带来的震撼。 
  这就是普尔拉朽,灵魂承载者最大的秘密,永远封印于记忆深处的鬼神。它诞生于时间开始流动之处,憎恨之母,罪孽之王。只有一个灵魂承载者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呼唤它时它才会出现,然后退缩回自己在时间源头的巢穴之中。被它吞噬的灵魂将永远被痛苦和绝望煎熬,永远无法挣脱时间的枷锁。 
  一个用任何力量都无法打破的真正的绝望的囚牢。 
  普尔拉朽一口将吉格和巴卡尔一起吞下,然后无声无息地沉入沼泽的深处。 
  吉格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但是他是一个当之无愧的英雄。 
  沼泽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我们身下是粗糙的砾石和砂土。一切恐惧、不祥、绝望、憎恨和狂暴都消失了。仿佛一场了无痕迹的梦幻。 
  还有吉格和巴卡尔。消失了,永远消失了。 
  结束了。 
  吉格召唤出的鬼神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只有卡赞还留在那里。他向我们走来。 
  “阿甘佐。”卡赞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回响: 
  “这里就要毁灭了。巴卡尔的反魔法力场将要消失。力场消失时产生的内应力会撕裂整个天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我的力量已经不多,召唤普尔拉朽耗费了我大部分力量,而现在我又失去了力量的源泉——直到下一个灵魂承载者与我签订契约。我的力量只能把你们尽量送回暂时安全的人界,至于会送到那里,我也无法决定。” 
  “你还真是好心……”我低声道。 
  “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卡赞说。 
  然后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后来发生在天界事情就是被记载于历史之中,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天界分崩离析成三块大陆和无数的岛屿。 
  天空之塔断裂,悬空城大部分都崩裂毁灭,只有少数悬空城幸存,它们降低到了人类可以从人界到达的高度,就好像忽然出现的奇迹。 
  但是还有一些事情,是历史上没有记载的。 
  沙葬活了下来,但是他并没有活太久。一心想要组建军政府在天界建立秩序的沙葬在几年后被极端自由主义者暗杀。 
  暝和夜歌隐居在后来被称作诺斯匹斯的大陆。再没有人见到过他们。后来,随着以维利克特等人为主要力量的自由武装组织卡特勒的崛起,天界再一次陷入了混乱之中。这是沙葬和暝都不愿意看到的情景。 
  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情景。 
  但是,历史的发展自由其规律,不是几个人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而改变的。 
  我暂时的失去了一些朋友,永远的失去了另一些朋友。 
  不过至少,我还活着。 
   



第六章1

        有些事情,如果不曾亲身经历,仅仅凭别人的描述,是无法真正体会的。记得很久以前在虚祖修行时,撒勒师父曾经告诉过我们,在极端的寒冷中,皮肤会被寒气所灼伤。   我当时颇为不以为然。既然是寒冷,那么充其量只会把人冻伤,又怎么会造成“灼伤”呢?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撒勒师父的话。原来,极度的严寒,与极度的酷热,感觉是一样的。 
  刺骨的冰寒,轻易地穿透身上的衣物,透过肌肤,透过血脉,凝结了血液和呼吸,直浸入骨骼之中。那是一种无法抵御的痛苦,在痛苦的尽头是麻木,然后开始变得温暖——四肢的血液都涌向了心脏——这是人体的自我保护,只要心脏不被冻结,就还有一丝生机。 
  多么有趣啊,有些时候,即使心里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可是身体还是固执地抵抗着死亡的来临。不过在这种可怕的严寒面前,身体的抵抗微不足道。失去了血液的四肢开始慢慢的坏死,在还活着的时候就开始腐烂。神经传来烧灼的痛楚,一点点地麻痹下去。从外到内的麻痹。当这种麻痹到达心脏时,就是生命的终点。 
  在很久以前的一个漫漫长夜,昏黄的灯火下,撒勒师父向我们讲过各种死亡时的感觉。对于生与死的探究是虚祖的哲学一直在做的事情,其中就有一部分专门研究死亡时的感觉。对于“死”的客观认识可以让人对“生”产生更加直观的理解。 
  “被一剑杀死的人,会听到风的声音。那是血液从颈动脉中涌出的声音;被斩首的人,会感到世界旋转,然后慢慢进入黑暗;被淹死的人看起来很安详,事实上却在死前经受了巨大的痛苦;不过,被冻死的人,据说会死得很舒服……” 
  我现在就觉得很舒服。 
  黑暗,舒适的黑暗。请让我无知无觉的沉入黑暗之中…… 
  然而痛苦再次袭来,四肢仿佛被放入炭火中烘烤,寒冷从意识的底层中浮现出来。麻木渐渐褪去,我呻吟着睁开眼睛。 
  头顶是灰蒙蒙的东西,不是天空。当视力回复一些后,我看出那是皮革。厚实的皮革将风雪挡在外面,这是一顶帐篷。 
  身体下面是柔软蓬松的毛皮摊子,我发现自己全身赤裸地躺在一大堆暖和的毛皮之中,这很好,但是接下来我看到的东西就不太好了——嗯,也许有人会觉得也很好。 
  三个女人——非常年轻,非常漂亮的少女,围着我跪坐着,每个人身边放着一个大铜盆,里面是雪。她们正不断用冰雪摩擦着我的四肢。 
  我能感到火光,帐篷里看来很温暖。因为这三个女孩穿得也确实非常的……嗯,很简单……。毛皮的抹胸和短裤而已,最糟糕的是,我是完全一丝不挂的。 
  这可真让人受不了。我尴尬极了,想要咳嗽一声,但是喉咙里却痛的刀割一样,只能发出又一声呻吟。这声音惊动了女孩们,其中一个女孩惊喜地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叫了声什么,俯过身来看着我的脸。 
  她长得倒并不丑,但是却很奇怪。她的眼睛很大,冰蓝色。嘴唇丰润,冰蓝色,头发像一蓬乱草般,用一根骨簪固定在头顶——也是冰蓝色。相对的,她的肌肤雪白,像纸。整个人如同一尊冰雪的塑像。看到我醒过来,她抓过一个皮袋子,拔掉塞子,先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才把袋子凑到我的嘴边。 
  我嗅到浓郁的酒香。好吧,这好像正是我现在所需要的东西。 
  我喝了一大口,然后差点就被呛死。 
  好浓的酒。冰冷清冽的酒液一进嘴巴,仿佛就化作了一团烈火,顺着喉咙直灌进胃里。我的胃里立刻也燃起一团火焰。僵死的身体开始苏醒,脑袋却开始迷糊。 
  那女孩笑了,用银铃般的声音问了我一句什么,但是我听不懂。 
  “……你,说什么?”我试着用通用语问了她一句,她立刻笑得前仰后合,然后,坐在我另一侧正在抓着一大团雪块搓着我左手的女孩——看起来年纪要稍微大一些,用有些生硬的通用语说道:“娜娜,问你,喝一口,再一次。” 
  我的身体十分想要再来一口,但是理智告诉我,再喝一口非出事不可。于是我轻轻摇摇头:“不,够了。” 
  懂通用语的女孩用她们那种古怪的语言跟叫“娜娜”的姑娘说了句话,娜娜大笑着,自己又从袋子里喝了一大口,然后塞上塞子,把酒袋放下,抓起一团雪继续搓着我的另一条胳膊。 
  “你们是谁,我在哪?”我尝试着问那个懂通用语的女孩。 
  “我,苏苏,酒,娜娜,她,可可。你,我们,帐篷里。”懂通用语的女孩一边搓着我的胳膊一边说。其他两个女孩都大笑,仿佛在讥笑苏苏的口音。 
  “你们,救了我?”我竭力想要回忆起什么来。狂暴的巨龙,死去的贝亚娜,绝望的帕丽丝,以及普尔拉朽,天界……一切都好像是不真实梦幻。或者,现在才是在梦幻之中么? 
  “你,天上,掉下来。”娜娜的通用语似乎不太灵光,只能说一些不连贯的词汇,不过我已经能听懂她的话了。 
  “谢谢你。谢谢你们。只有我一个人吗?没有别人一起掉下来?”我试着想要动一下,但是三个女孩一起按住我,娜娜伸出一根指头冲我摇了摇,苏苏道:“血,流动,没有,现在。活动,不能,受伤……”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打猎,酋长,回来,马上。通用语,他,会说,比我好。”苏苏说。 
  我就只好光着任她们搓。 
  终于,帐篷的门帘一卷,随着一阵冷风,一个人走进来。我躺着看门不见他的脸,只看见他把一团冰蓝色斑斓的毛皮往地上一扔,然后用那种古怪的语言怪叫一声,说出一长串话来。后来我问过,他当时说的是“好哇,我打了一只老虎回来,你们三个小妖精却打了个男人回来?” 
  然后他忽然愣住了,接着弯下腰一把把我抓起来,将脸凑近我的脸。粗犷的气息扑面而来。 
  “阿甘佐!?!?”他叫出我的名字:“这不是阿甘佐吗?” 
  就这样,我被布万加的小老婆们从冻死的边缘给救了回来。 
   



第六章2

        几个小时后,我冻僵的四肢中血脉才逐渐通畅。苏苏终于同意我坐起来并且穿上衣服。她们对我光溜溜的身子仿佛蛮不在意,布万加这家伙也只是一直笑着看我。在这段时间内,可可和娜娜已经把布万加带回来的那只蓝色的老虎剥了皮,切成大块,在火塘上挂起锅子炖了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这?”我问布万加。现在我舒适地靠在厚实柔软的毛皮垫子中,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烈酒。布万加在我面前盘腿大坐,这家伙看起来比以前更粗壮了,浅黄色的胡须浓密地连成一片,粗粗的眉毛下,两只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这是万年雪山,是我的老家嘛。你咋会来的?专门来看我?怎么又从天上掉下来了?”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他说了。布万加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等我说完,他重重地一拍大腿,道:“呵,想不到你跟那个帕……帕什么来着,帕丝丽(我小声纠正:‘帕丽丝’)还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还跟那么厉害的家伙交手过。哎呀,贝亚娜和吉格都不在了吗,这真是叫人……”他说着又灌了一大口酒。 
  “不知道帕丽丝和卢克西还平安么……”我低声自语。布万加笑笑,伸出大手一拍我的肩膀,差点把我拍趴下:“没事,她俩一定没事。等我搞定了眼前这桩麻烦,我陪你一起去找她们!” 
  “麻烦?”我想起去天界之前的战争:“人类和精灵的战火已经波及到这里了吗?” 
  “哪呀。”布万加仰头喝了一口酒,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战争早打完了,快打完有一个半月了。听说是签定了什么协议,反正跟我们班图人没啥关系。我的麻烦是班图人的麻烦。” 
  “哎?这么说来,刚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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