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难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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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难逑-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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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触犯大汗怀疑!

他不会支持多尔衮吧?

“哎~该来的。。。躲不掉。”

先生暗自叹息伤神,刹那间苍老了十几岁。随后抬头吩咐管家道:“派人送雷儿回府。”

雷儿?心中暗自庆幸,双眸期许模样。

“先生我可以出去走走么?今晨妹妹被我弄哭了该是买个礼物赔罪。”装作看不懂先生的苦恼和忧愁。

“好吧,老何派个人随着他。”

范先生撩起长衫迈过高高门槛,头也不回,走了。

我下意识瞟了眼长衫消失的方向,有些事已迈出第一步便不能回头了!

盛京的八月林荫正盛,姹紫嫣红。

走进喧闹街巷,前世记忆一股脑涌上头,似真似假似梦似幻影。我举高手掌,阳光透过指缝火热地照在脸上,温暖惬意。花香四溢,随风飘远,是那般真实。

不远处一间一间青砖商铺,暗灰色菱格木窗糊着泛黄油纸,隐约闻见腐木松焦味。棕红色窄木牌匾殹善堂门口跪着一个十岁上下身材精瘦脸色蜡黄的男孩,灰白色粗布长衣,红红绿绿的补丁像是在细说他的生活如何艰辛困苦。

就见他双手紧抱一位青衣鹤发老者大腿,老者呲牙咧嘴推推嚷嚷硬是迈不出步子。

无奈唤来店铺伙计硬生生拽开男孩;摔在路旁毫不怜惜他全身颤抖。

男孩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脸上鼻涕眼泪和着灰尘像极了小叫花。

抬眼看见我盯着他,嗖的底下头转身落寞地向前走去。单薄、孤寂、无助,我不知道如何形容他此时的背影。

心上一疼,那不该是孩子有的情绪,我从未见过。

跟上他的脚步走过了长长的街巷,出了城,穿过一片杨树林,来到一处村落,七七八八几户人家,几缕炊烟一片萧条。

男孩走进了一处破败院落,老旧的篱笆,简陋的屋舍,满地杂草,牲畜粪便味传的老远。

屏住呼吸随他进了院子,男孩不理会我径直走向草棚。

“呀!”

我惊讶的叫出来。

眼前一匹枣红色大马闭眼侧躺在地上,鼻息呼哧呼哧地喘着,蹄子蹬蹬得胡乱刨着地,尾巴和后腿间拉出长长黏黏的血带,一扫一扫得怎样也摆脱不了。

“它病了?”

我想起方才男孩在殹善堂门口紧抱老者大腿那一幕。

男孩不答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大马。

我回头看向随我出来的小厮,寻求答案。

“少爷,它这是难产!怕是不行了。”

“你可有办法?”

我的心里冒出小小期待。

小厮垂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

我冲进里屋寻到一把短柄窄刃菜刀。

男孩见我举刀出来怒目大喝:“你要干什么?”

“剖腹!”

我举刀豪言,却越走近越胆怯,双腿打颤“加油!加油!”紧紧手暗暗鼓励自己。

男孩一愣,疑惑的看着我。

心跳加速,双腿无力,我想逃跑。大脑迅速过滤一遍网上看过的剖腹产步骤。不能在犹豫了,一尸两命,该出手时当出手。

“你俩按住马蹄,用布勒紧马嘴”听到我吩咐,两个人才从呆愣中缓过神。

他们一定是不敢置信一个六岁顽童竟要举刀剖开马腹这件事。

手探到马腹左右髂骨两侧,试着平顺呼吸摒除一切杂念。

可是,手不停地颤抖,边下刀边念叨“对不起,对不起。”血喷了我满脸满身,心头一沉,嘴角尝到一股咸涩,我哭了。

大马还在嘶嚎左右无力地挣扎着扭动蹄子,我强忍着恐惧两手拉开切口皮肉,油腻的感觉让我想吐,割破白色膜囊,看见一团湿漉漉的红毛小怪。

“快拉它出来!”

大马此时已经有气无力,低低呻吟着。两个人机械性的丢下手中任务,面无表情地出手伸向那团红毛。

我不是专业医学人士,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马奄奄一息。无措地垂下头,这个时代让人害怕,我毫无准备,又如何能掌控你的生死?

红毛小怪抬起头茫然的左看右看,前蹄用力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挪步到大马跟前,额头轻轻摩擦着母亲脸颊。

大马身下深洼处已经血红一片,周围安静得可怕,我听见“哒哒哒”泪水滴落地面的声音。

抬眼看去,都默不作声。我浅棕色眸子闪着晶光,大马小马的身影映在氤氲水雾里渐渐模糊。鼻子又泛起酸涩,强行压下苦楚,拉起男孩手哽咽着嗓子。

“你且去邻里兑些牛奶来,总该要保住一个。”

他点头,转身疾步奔出院子。

半个时辰过后,男孩垂着头缓步从门口进来,两手空空。

我叹息着拉起男孩的手,他闭上深邃的大眼,任两行泪顺着清瘦的脸颊滑落……

“你可还有办法养活它?”我抬起眼迎上他哀伤的深瞳。

他一愣,半响摇摇头。

“你可愿意将它卖给我?”我平静的问他。

男孩怔怔地盯着我的脸,眼里闪过迷茫,再转眼细细打量小马驹,阂首苦涩道:“好,我愿意。”

我犹豫一下,还是决定问他:“你一个人生活?”

他咬住嘴唇偏头不看我,神情恍惚幽幽道:“宁远之战我阿玛死在袁崇焕的红夷大炮之下,连尸体都没剩,额娘带我搬来乡下,整日伤痛半年不到就去了。”

我长久地盯着他,眼底流露出心痛和哀伤:“你可愿意随我回都尉府?”

男孩沉思一会,挣开我的手慢慢踱步到大马前,凝视着那具冰冷的尸体。

吸吸鼻子喃喃道:“愿意,但走之前我要葬了它。”

。。。。。。

那天,我给红毛小怪起名雷鸣。

那天,我遇见了这一生最重要的男人之一何洛会。

那天,我回府后被阿玛责罚面壁思过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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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五个男主之一的阿洛出现了,激动~

第四章 骤变

天命十一年八月十一,我面壁思过第二日。

爱新觉罗·nuer哈赤薨,四十四年戎马生涯悄然而止,终年六十八岁。

国丧给整个后金笼罩上浓郁的哀伤色调。连都尉府也不能避免,下人和主子的眼圈、鼻头都通红。

阿玛携额娘换上白布孝衣进宫吊丧,我做不来哀伤姿态,好在被罚闭门思过,难得轻松自在,展开宣纸笔墨临摹起宋克的《定武兰亭跋》。

“吱嘎!”

门开了,探进一张粉器雕琢的小脸。

“进来。”

我蹲在椅子上,弓着身子趴在桌子边,一手提着毛笔,小大人模样。

小家伙双手端着一只木盒,大眼灼灼的盯着我道:“妹妹我们去湖边喂鱼吧?”

轻轻在硕雷耳边嘀咕一阵,只见他脸色一惊再到后怕,然后怜悯地看向我,转身离开了。

温柔的看着他的背景,缓缓道:“哥哥小心点,离湖远些。”

“嗯!”

小家伙阂首,悄悄地关上门,走了。

如果!

如果我知道,这些对话将是今生我和硕雷得最后一次交集,那我一定不会骗他,一定要想办法拦下他,好过让愧疚让仇恨伴随我短暂得一生。

晌午将之,院里传来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屋门被大力撞开,就见阿洛浑身滴水,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脸色惨白,神情无比慌乱。还未及我细问,拽起我手腕就向外跑。

踉跄得险些跌倒,我用力扯开手腕上的手,蹙眉怒问:“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少爷他。。。。。。”

阿洛红着眼圈呜咽着,我等不及听清楚下文,撒野似的疯跑起来。

硕雷!?

看阿洛浑身湿透,难道说硕雷溺水?早晨时候我明明叮嘱他了,该不会那么不小心吧!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边安慰自己边加快脚步,快些,再快些。。。

远远看见清水湖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顾不得礼貌,拼命冲撞进人群,登时呆愣。

只见硕雷小小的身体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恐是刚刚在湖水里打捞上来的,脸色惨白,嘴唇紫青,额头擦伤血红一片,衣服凌乱还挂着水藻,毫无生气。

猛扑过去,顾不得膝盖硬生生撞上地面瑟瑟的痛。泪水模糊了双眼,悲伤流进心里。

我用力挤压硕雷小小的胸膛,一下一下,小家伙丝毫反应也无,我放声大哭,懊悔得喊着:“哥哥起来,哥哥醒醒,哥哥快醒来吧!妹妹陪你喂鱼,陪你去喂鱼啊。。。”

掰开硕雷嘴唇,深吸一口气猛地对上去。周围有人惊叫一声,人群似炸开锅般絮絮叨叨议论起来。

拳头攥的死死的,忍无可忍,我抬头瞠目怒喝:“我要太医,其他人都特码给我滚--”

双眸深邃寒光凛凛,震惊了当场每一个人。

懊悔、悲痛、愤怒一股股冲上我心口。

周围冷漠的眼神令我心头猛然一抽,仿佛一颗触不及防的刚钉扎进手指,鲜血淋漓,疼至心扉。

狠狠地吸口气只觉得满嘴鉄腥,表情狰狞,眼底掠过一丝哀凉……

太阳已躲去云后,不愿在直视人世间的悲剧。

我喉咙里像堵着一团硬物,吐不出也咽不下。

初秋的风卷起轻浮的尘土,吹进此时我凉透的心肺。

我每向事实迈出一步都好像在拼劲所有力气,一面想要逃避一面却在懊悔。

硕雷曾经的小院内一棵古杏树下静静地横着一口小小的松木棺材。没有象征性的灵堂、没有蜡烛、没有供果,甚至一个人影也无。

我裹着白色外衣,披散着头发,一个人陪他来过完在人间最后的一夜。

轻轻拾起棺木上枯黄的杏树叶子,攥紧,手开始剧烈颤抖,心口似梗块石头,泪水骤然滚下……

我既然不能永远陪着他,何必剥夺了树叶想去陪伴他的权力?浑身哆嗦,声音越发不受控制,呜咽小涕着到嚎啕大哭,小身体站不稳了,只好靠着棺木蹲坐下来。

肩膀颤抖越来越快,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冷空气吸进肺里,冲上脑,太阳穴突突地跳。

北风呼啸,我紧紧身上衣物。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响起,斜眼撇去,却见阿洛耷拉着脑袋沮丧地走进来。

行至棺木前,抬头错愕的看向我,脸色苍白,双膝硬生生跪下,含泪悲愤道:“少爷是被人害死的。”

惊怒的站起身,拉起他衣领,瞠目咀齿,阴森森的问:“你说什么?”

“我看见了大小姐把少爷推下水。”阿洛继续哽咽。

我身形一震,心头钝痛,泪水飘落,拧眉艰难地问出口:“你、确、定?”

“嗯。”阿洛蹙眉,鼻音低沉,嘴角下垂,委屈苦涩,泪水簌簌地落下。

“为、什、么?”

我大吼,声嘶力竭,眼神怒火熊熊,大脑一片暗白,只顾愤怒的往外走:“我要去杀了她!”

“你斗不过她们的。”阿洛从背后抱住我,呜咽着。

她们?

她们?

心头呕血,久久地忘记了呼吸,眼前一瞬亮白。

意识模糊前,我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送我来这里?

为什么这里人心如此冷漠?

为什么我当时没有叫住硕雷?

为什么她们要害死无辜的孩子?

为什么。。。。。。?

为什么。。。。。。

午夜时分,幽幽转醒,抬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月光透过窗纸晦暗的洒在地上,我艰难地坐起身,披上外衣下床。

小手一样样拂过凸黄铜镜、青花瓷壶、红木桌椅、雕梅屏风,无一不提醒我这不是梦。

此时的我身在1626年,距我生活过的现代整整387个年头。

时间的鸿沟叫我如何能跨的过?

我该怎样继续在这里活下去?

额娘不敢面对事实,躲进佛堂,闭门不出,不想再看见我和硕雷一样的脸!

阿玛吩咐下人把硕雷装殓入棺,又匆匆入宫,彻夜未归,他的仕途终究是比亲生儿子重要!

我痛恨她们的懦弱、无情。

十指攥紧,牙齿咬得吱吱作响,一线浅暗的月光映上我眉宇间那抹抹不去的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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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建议看完这章看番外之硕雷,里面讲述了原女主怎么死的。继续求票票~

第五章 开始

翌日,老管家匆匆带来两个小厮说要抬硕雷的棺椁出葬。

我急急赶了来。

怔怔地站在院门口,盯着两个小厮粗鲁地侧倒棺材缠绕过绳索,再穿过木杠,似是在对待一件不足怜惜的物件。

忽而觉得有些冷,寒意穿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抬眼看向前方院落,秋风肃杀,摧折了枝头的杏叶菊花,不过刹那,遍地斑驳,一片片绿,一片片黄。

老管家见到是我,恭敬地上前谨慎唤道:“三小姐”。

我仔细打量他,已近暮年,身材发福,面目倒是很祥和。我眨眨眼问他,“管家这是在干嘛?”

他微愣,缓缓开口道:“都尉大人临走前吩咐奴才,要奴才悄悄抬了大少爷的棺椁埋了。”

心头一滞,胸腔剧烈起伏。

“哦?那为何连额娘都不来?”

“这!”

管家低下头,气氛隐匿着些许尴尬,忽然院门外跨进一道矮小的身影来,管家尚未有任何动作,我已经转身快步奔向阿洛。

“我去找额娘,你负责帮我看住他们,不能让他们抬走哥哥。”

“是!”

阿洛点头,随后目不斜视地盯着管家他们三个人,眉宇间充溢着凝重和坚定。

我进了青莲斋,心里一颤,鼻子酸涩险些又湿了眼眶。屋门窗户四开着,凉风嗖嗖吹进来却无人理会,冷清的屋内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却见额娘半躺在一张矮榻上,惨白的脸上没有丁点生气。

见我进来,呆呆地看着,直起身,颤声道:“雷儿。。。。。。是你回来了吗?”

我瞪大了眼,倒吸一口气。额娘站起身,踱过来,一把将我扯进怀里,紧紧地抱住我。

“我的雷儿,是你吗?是你吗?。。。。。。额娘十月怀胎生养你,你怎可如此心狠丢下额娘?”

我心里一酸,眼泪竟黯然滴落,忙伸手去抹。

“雷儿。。。。。。”

“额娘,额娘我是皖晴!”我吸吸鼻子,勉强牵动嘴角扯出一丝表情。

“哥哥要走了,额娘,我们去送送他好吗?”

“皖晴--”

她顿住抬起的手,惊魂未定地瞅着我,噌地跳了起来,激怒地一把将我推倒。

“雷儿呢?雷儿去哪里了?”之后发疯般大步地冲出门。

我心疼地望着她的背影,摇头,泣不成声,“额娘。。。。。。”

坐起身,双臂环紧,蹭在桌角的手臂已经渗出血来,染红了白色外衣。站起身,有些头晕,脚底踉跄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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