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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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乱-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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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威廉默然点头,状态看起来很忧伤。

文漱虽然在哭泣,然而眼睛不瞎,她瞧见威廉对他们低声下气的说话,心底的气愤瞬间涌上心头,那是受到创伤后的焦躁:“跟他们那么多废话作什么?这是我们文家的家事,横竖与他们无关,你用得着像哈巴狗一样乞求他们吗?陛下发现就发现呗,我文漱难道还会怕他,他杀了爹爹,他就是光明的滥杀者,总有一天我要跟他拼了,拼不过去大不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谁躲谁是猪狗养的!”

“少说两句吧,表姐,这话让陛下听见就了不得了!”

“听到又怎样?我是他的寡媳,他能把我怎么样?”

“陛下连王后都敢抓,寡媳又算什么,别说太子已经归天,就是活着你又有多少优势?自古王家无父子,你需看清事实才是!”

文漱生平个性好强,摊上这事自然难过,由不得掩袖哭了。

晚妤站在原地不动,隐约感觉口有点干,便轻轻抿了下唇。

这一抿唇不得了了,文漱以为她在笑话自己了:“笑什么笑?不就是爹爹死了吗?你爹难道没死?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笑?相府不就是没落了吗?你们侯府也一样没落了,你我都是孤儿,谁也没赢谁,我已经看透了,权利不过是过往云烟,说没就了没了,别看你现在风光,过不了多久你们也会遭殃,路还长,保不定你日后还不如我呢!”

“我没那个意思!”

“是啊,她没有恶意!”赵威廉解围道。

一听文漱更恼了:“你脑子坏了吗?你哪只眼睛看见他们没有恶意,这么晚还没休息,他们根本就是来看我们笑话的,你没注意吗?他的嘴刚才扯了一下,分明在耻笑我们啊!你怎么替他们说话?你太让我失望了!”

公子轸、晚妤颇为尴尬,不知该怎么解释。

赵威廉怕他们再受到奚落,就提言送他们回去,气的文漱直跺脚,公子轸也没拒绝,三个人一起漫步在小道上,赵威廉边走边道:“刚才表姐的话,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舅舅刚走,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有时候明明好好地,不知怎的眼睛就红了半圈,说也不是,劝也不是,弄得大家都跟着累,你们多多包涵!”

“我倒没什么,苦就苦了晚妤,莫名被她奚落了一顿!”

赵威廉看向晚妤,晚妤正低眉提灯笼,她看着路道:“又在胡说,她哪里奚落我了?她心情不好说的都是气话!过一阵子就好了!”

赵威廉笑了笑,公子轸问他:“相府陛下打算怎么处理?是搁置还是让你们继续住着?”

“不知道,这个暂时还没消息,我也只有等候了!不过依照以前的惯例,相府这次可能凶多吉少了!”

“哦!”公子轸面露失落。

赵威廉心里很沉重,重的宛如千斤巨石压在心头,他低头走路,外表平静,内心凌乱,他有种错觉,那就是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必须要做点什么,就这样三人一起走到一块无人的平地,赵威廉忽然跪在了地上,吓了公子轸一跳:“赵将军,你这是干什么?”

赵威廉抱拳道:“三公子,事到如今,赵某有一事相求,恳请公子能成全!”

“快快请起,你不该跪我的!你我那么熟悉,咱们有事说事!”公子轸伸手欲扶他,奈何赵威廉执意不起来:“三公子若是不答应,赵某就不起来!”

公子轸坳不过他,只好道:“好吧,你说,掂量以后我会答复你!”

赵威廉郑重道:“陛下查抄相府,万一查到什么,请你务必证明是赵某所为!”

公子轸一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要替文相顶罪?理由呢?文相已死,这个黑锅你完全不用背的,陛下查起来你就说肇事者已死,相信他老人家不会追究的!”

赵威廉苦笑:“舅舅一辈子最注重清誉,我怎能让他死后受人唾骂?他养育我成人,这是我唯一能替他做的!”

“那也不能顶替呀,顶的好你得死,顶的不好你欺君,你也得死,这是亏本生意啊,看你长得挺聪明,怎么做出来的事尽缺脑子的?你还是别顶替了,赶快回去洗洗睡吧!”

赵威廉一听,焦急道:“三公子,你一定要帮我,这次只有你能帮我了!舅舅若是受人唾骂,我余生难安,你以前不是挺讨厌我的吗?现在正好有机会了!”

“你真的要顶替?”

“是!”

公子轸心生同情感:“既然你那么执着,那我就帮你一次,不为别的,只为补偿你,还记得过去我一直喜欢取笑你吗?现在想来自己真是混蛋,这次补偿你也很特别,没想到却是要把你送上这条路,造孽呀!我就知道我们相识是个错误!”

“路是自己选的,我值!”赵威廉笑了,笑的很凄然。

“值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是世界上第一大傻瓜?”晚妤转而问公子轸:“三哥,你真要答应他吗?这是个黑锅,谁顶谁身败名裂,你那么喜欢公正,怎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别说了,我已经答应他了,这是他自己的意愿!”

“是啊,赵某心意已决,希望晚妤公主不要拖后腿了!”

晚妤左看看公子轸,右看看赵威廉,骂了声‘傻瓜’,随后她低泣了,她的脚下种的芍药,泪珠打在芍药花上,花瓣有些沉,落了,落得一地粉红色。

赵威廉心弦被触动,当瞥见晚妤抬眸时,他将脸一别,装作没看见。

☆、第六十四章 宫乱天下

案边;晚妤俯首提笔作画,晾干后她将绢画折起递给彩明道:“送到赵将军府上;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仔细琢磨!”

“哎!”彩明接过绢子,转身往外走;走到栏杆拐弯处,两人对撞,她整张脸都撞在对方的胸膛上,与此同时,彩明捂眼,绢子不觉脱手而出;正要骂人;一看来人竟然是公子轸;吓得她立刻跪下了:“奴婢该死,奴婢没注意到三公子也在,误撞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难怪是晚妤的丫头,走起路来都是一样的横冲直撞,说吧,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公子轸扬声问。

“没……没什么!主子让奴婢往将军府送画!”提到画,彩明犯愁了,咦?她的画哪去了?找来找去发现被他的靴子踩了,该死,怎么那么倒霉?他什么时候走?

公子轸发现她的目光一直往下看,不对,好像在看他的靴子,他退一步弯身拾起脚下的绢画,用袖子拭去灰尘,顺便瞄了一眼,上面画的全是满城的百姓,赵将军爱民如子,晚妤这是在通过满城的百姓挽留赵将军,果然还是女孩子细心,只可惜……他的思绪拉回,不再想下去,对彩明道:“这画不用送了,我有事与你们小主商量,这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是!”彩明俯身下去,公子轸带着绢子往屋走,荷花屏风边,晚妤托腮作思考状,公子轸走了过去,晚妤抬眸问了句‘你怎么来了’,公子轸沉默,只是将绢子丢到她面前,晚妤怔了怔,些许疑惑:“绢子怎么会在你这里?”

“刚刚碰见彩明,顺势拿了进来!”

“八成是逼迫的,你倒是会滥用权力,下次我这阁子大小事都打发你去做好了!”晚妤刻薄讽刺着,她对他很不满意,他历来这样,不跟人家商量就把人家老底给揭了。

“这是什么话?”一见她含沙射影,公子轸浑身都不自在:“我几时逼迫过她了,是她自己不小心扔到我脚底下的,这画全是我无意看见的,我知道你想让赵将军不要顶罪,可现在也晚了,要我说这画还是不递了罢!”

“那是我的事!”晚妤侧着头,根本不想理他。

公子轸继续说:“刚才我过来时相府古董已经被搜出来了,赵将军已经供出了自己,现在那边正盘点数量呢,你画传过去还得了,你就不怕自己被卷入其中吗?”

“我……”晚妤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淡淡问一句:“赵将军真的承认了?”

“是啊,当众承认了!”

晚妤一脸惆怅:“他最终还是要替文相顶了罪!”

“你好像很担心他!”

“不过是尽主仆之谊罢了,以前他在‘怡秋阁’当差,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现在眼睁睁的看他死,放在谁身上谁都不自在,我欠他太多了,想偿还又不知从何做起!我知道你也能够理解我的对不对?”

公子轸并不猜忌她,反而安慰她说别担心,事情总有解决的方法,晚妤无动于衷,眼神空空的,公子轸坐过去揽住她说:“我知道你很担心,其实我的心态跟你是一样的,以前我处处刁难人,想想真是难为他了,但这是他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不是吗?”

“你真的要颠倒黑白,看着他死吗?”

公子轸思忖一下:“我也不想,可又能怎么样?难道你去劫持吗?这个世界并不是任你为所欲为的,乱闯乱撞是要追究责任的,除非……”

“除非什么?”

“走!咱们去相府,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的可能!”

晚妤没有拒绝,立刻随他去了。

***************

两人乘车去了相府,由门而入,院子里摆满了各种文物,有青铜器,玉石,漆器,鼎,竹简字画,大大小小,高低不齐,骠骑大将军正监督着官兵往外运,晚妤小心翼翼问骠骑:“将军,这里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私藏古董呗,这个赵威廉真是大胆,居然常年私藏贩卖那么多古董,真是不知死活!”

“威廉将军呢?”

骠骑哪里有心情闲聊,一边叫官兵们小心,一边指挥其他的官兵怎么搬,至于说话也是很无心的:“刚被人带走了,贩卖那么多古董,不死路才怪!哎呀,朝廷*终于被铲除了,很快我也可以歇歇了!”骠骑语气很淡,就像谈论路人甲一样。

晚妤心底些许痛楚,这就是赵将军,一个为了万众敬仰的神,百姓心中福星,让她怎么把这成就与他的处境联系在一起……

公子轸似乎看出她的心事,单手从旁边扶肩,轻声道:“咱们去面见父王,向他摊牌!”

晚妤点头,事已至此,只有这个法子了。

两人快马加鞭去了‘蓬莱阁’,‘蓬莱阁’里清静幽雅,楚王坐在案边正在看地图,公子轸、晚妤跪地请安,楚王道了声‘平身’,两人站起来,公子轸上前道:“父王,儿臣有事相求!”

“是关于威廉将军的吧!”楚王看着地图问。

“父王怎么知道?”

“早上到现在都来几批了,个个都力求保他,本王就想不通了,这个赵将军为人那么低调,居然能结识那么多人,真是超过本王的预测!”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说明赵将军是个德高望重的人!”公子轸答道。

楚王冷哼一声道:“什么德高望重?他配得起这个词吗?贩卖古董,屡屡不思悔改,上次把他降职,这次他那点职是不够降了!”

“父王!听儿臣解释!其实……”公子轸话还说出口,楚王截过来道:“不要尽说些肝胆相照的话,听了太多本王实在心烦,择简要的说吧!”

“其实那些古董都是文中天所为,与赵将军无关!”公子轸说道,楚王脸色很平静,亦看不出什么倪端,公子轸继续说:“早在几个月前,儿臣与晚妤就曾撞见相爷私运古董,那时相爷处处要追杀我们,是儿臣一直不与冲突才撑到现在,真正的罪人是文相!”

“还有昨天晚上……”晚妤跟着后面说:“昨天晚上我们在路上碰见赵将军,赵将军说相府危难,他要替相爷顶罪,还求我们配合他袒护下去,这些都是他亲口说的!我可以作证!”

“哼!口说无凭!”楚王不太想搭理,或许他根本不认同吧。

“儿臣与晚妤说的句句属实!父王难道不疑惑吗?您想想,若是赵将军所为为什么赃物在相府密室,而不在将军府?密室为什么通往相国寺,而不是将军的后院?没有庞大的人脉,凭赵将军能做得到吗?由此可见赃物就是相爷所为!”

楚王略显沉思,脸被阴沉所罩住。

见楚王不答,公子轸乘机添柴加火:“事情的种种都指向文相,这事与他脱不了干系,父王,您不能含糊,若是错判,一世英明将毁于一旦!”

楚王不反击并不代表没意见:“不要再说了,就算他替文相顶罪那也是包庇,是欺君,一样有罪!你们就不要再求情了,本王这不需要有人求情,都下去吧!”

晚妤福身退下,与公子轸一起出去,走了几步,公子轸回头道:“希望父王能够明察秋毫,不要凭意气弄得身无缚鸡之力!”

“你居然敢威胁我!”

“没有,儿臣只是提醒!”

楚王冷哼道:“就算没有赵威廉,本王还有骠骑大将军,就算骠骑大将军,还有千军万马,横竖还轮不到他操心!”

晚妤、公子轸转身走了,双双带着失望。

***************

月亮渐渐升起,光辉折射到监狱,落得地上斑斑驳驳。

赵威廉靠在铁栏边一动也不动,他的眼神涣散,没有一丝表情,月光辉洒在他带有污点的脸上,他眯了下眼,下意识的用手去接,然而月光好冷,冷得令他缩手,他自嘲着,苦笑着,伤感着,不知该高兴还是伤心,呵呵,这都是他自找的,谁让他有个注重清廉的舅舅?舅舅对他有养育之恩,目前他只能为他做这些了,这是他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往常他总是完不成任务,这次他终于圆满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扬起一道笑容,却是无限心酸。

“走!走快点!”一个牢头的声音传来。

这时,监狱外面又带进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那女人路过这间监狱前停下了,双手死死的抓住铁栏杆喊着‘威廉’的名字,赵威廉一看居然是文漱,慌忙跑过去,还没等他说话,文漱被扇了一巴掌,整个人摔倒地上。

“表姐!”

“威廉……威廉……”文漱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着,接着又是一阵暴打,文漱死死的抓着铁栏杆不松,边抓边喊道:“威廉……外面那个狗官不是人,说是审讯,其实是拿着木棒打狗玩,你要小心……小心啊!”

赵威廉痛苦点着头,他极力伸手去抓住她,怎奈后面官兵拉着,文漱死死挣扎,可她一介女子怎么斗得过几个汉子,就这样硬生生被拉过去了,赵威廉看着表姐的背影,心里痛苦至极,他重重的滑坐在地,整个人都石化了。

怎么会这样?从没像现在这样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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