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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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乱-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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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不是劳什子文雅人,真的。

秦天笑了笑,仰起头喝了一口,等杯子放下里面已是空了。

“咱们走吧。”

“啊?好。”

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峭壁,尉迟雨现在对在这里安家的人是真心的佩服了。

陡峭的崖壁上,一个接着一个的窟窿,恰好能供人攀爬。此非一日之功,更非一年之功。他不知道是什么能支持人这么一路坚持,以前愚公移山这个故事对他不过是笑谈,真的见到此类愚公,他才发现真正“愚”的是自己这类会偷巧的人。

“这。。。。。。”尉迟雨的声音略有踟蹰。

“是风做得”,秦天没再说别的,他眉头微微皱着,人却向前几步开始攀爬。

摸了摸鼻子,尉迟雨紧随其后。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悬崖很高很陡,攀爬需要的不仅仅是他们的细心还有他们的毅力。

到了正午阳光更像一团火,毫不留情地烤着攀爬的两人。

秦天抿着唇,瞥了眼身后默默跟着的人,“他花了三年,每日伴着太阳升落慢慢地刻下了这条天梯”。

尉迟雨的嘴微微张大,良久叹息了声,“无愧天人”。

舔了舔唇,明明知道尉迟雨看不到,秦天还是笑了,“是啊,天人”。

“没事,普通人的生活也不错,咳咳,我觉得自己生活还行”,他这说的什么是什么啊,果然他的大脑已经被烤糊了。

秦天的笑声很低,闷闷地,“是啊,人活着就好”。

沮丧地点了点头,意识到前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尉迟雨跟着重复了句,“活着就好”。

“嗯。。。。。。今早本来想见见她,呵,还是没脸皮去。”

“他?”

“我的母亲。”秦天的声音淡淡的,嘴却紧紧地抿着。

“她不是。。。。。。?”尉迟雨骤然止住了话头。

倾妃的死在帝国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陪着她可是帝国建国以来最年轻的将军,哪怕他在十年前就退出了权利圈。

当年的事被百姓们沸沸扬扬地传了许久,他们在同情言王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时也自豪着王处理此事的“公正”。他们称此为“神罚”,为平复月神而必须采取的惩罚。

昔日艳冠三国的女人被五马分尸,曾为言国平定边疆历下汗马功劳的男人据说尸骨无存。

秦天眉眼间是掩不住的戾气,“风把她接到了这里”。

“哦”,尉迟雨现在真的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他从来没有过安抚人的经验,尤其半空中他总不能抱住秦天的大腿吧。

两人许久都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秦天打破了沉默,“我从来不知道她是我的母亲,直到她出事那天”。

尉迟雨只是认真听着,没有插言。他想秦天或许不需要那些苍白的语言,毕竟已经熬过来了,他们这些杀手有时需要的只是一对倾听的耳朵。

果然,秦天冷淡低沉的声音接着想起,“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是在一个破败的宫殿当值,说是当值不过是穿着身太监的衣服到此晃悠,一个年老的太监负责教导我,他对我一向宠溺却从不准我踏出这个宫殿半步。。。。。。”秦天的表情有些恍惚,不知想起来哪些回忆。

良久,他接着道,“小孩总是越拘越想往外跑,尤其是有时总觉得有道很温暖的目光倾注在自己身上,回头却无迹可寻”。

勉强笑了笑,秦天接着道,“看着我的人年纪实在太大了,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我竟真的跑出去了。。。。。。”

这一次,秦天沉默地更久。

“很清很美的湖,在离开那破败的地方不久我见到了各色美丽的花和那个湖,比起我从小生长的地方,外面美得简直不真实。。。。。。”

秦天唇角微扯,半晌没有出声。

“到了”,尉迟雨大声道,“累死小爷我了”。

如果那些回忆让你痛得现在都哭不出来,就不要再想了。只要记得最初的目标,一路向前就好了。

第二十九章 帝师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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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城,酒楼。

“公子,我家主子请您到二楼喝一杯”,侍卫的声音很恭敬,腰却只是意思性的弯了下,眼里的轻蔑清晰可见。

角落的少年姿态堪称优雅地进着茶,眼皮都没抬。

侍卫眉梢高高地翘起,一手威胁性地扶上了手中的剑,声音骤然变冷,他一字一顿,“我家主子请公子上去喝一杯”。

少年放下手中的茶盏,瞥了眼侍卫,轻轻笑了一声,“不过主人家的一条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侍卫正要拔剑,身后却有人把他持剑的手肘重重往回一推。

怒气冲冲地回头,侍卫蓦然噤声,敬畏地退到了来人的身后,看向少年的目光却有些明星的幸灾乐祸。

不过仗着好颜色罢了,等主子玩腻了。。。。。。

目露淫邪之色的侍卫想不下去了,他的喉咙嵌进了一个杯盖。

少年此刻笑得颇有些天真无邪的样子,好像楼里四散的客人跟他毫无关系,“有事?”

来人腰埋得很低,他没有直视少年,身后倒地的人竟像跟他全无关系,面上一片漠然,话语却是掩不住地谦卑,“主子请故人之子上二楼一叙”。

少年挑了挑眉,“故人之子,好,我就去看看”。

起身后未等对方带路,他自顾上楼,少年勾着唇角,更是衬得脸上颜色好。

到了二楼,他回头瞥了眼,后面跟着的人立马几步上前,在其中的一扇门前方敛足。

“主子,贵客已到”,对方敛眉垂首,恭敬道。

刚刚话落,门帘就被掀开。

“小主子。。。。。。”说完这三个字,男人已哽咽地无法出声。

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少年道,“兄台莫不是认错人了?”

一边把少年往里迎,男人一边平复着情绪。

“小主子和主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男人眼角还是有些红,“我是珞的老师,周玉”。

瞳孔微微睁大,少年瞬也不瞬地盯着眼前自称珞的老师的人。

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脸色却苍白的厉害,应是痼疾缠身之人。眉心则是不经意地皱着,轻愁覆面,他说话却很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我真是没想过还能有这一天”,周玉的声音微微发颤,“小主子晚上能去玉家么,玉可有幸陪小主子促膝长谈?”

“叫我秦天吧”,良久,少年微微颔首,叹息般地说道。

秦天今天才到?城,马不停蹄地赶了几天路甚至都没有歇一歇,他直接奔了全城最有名的酒楼。

他和尉迟雨分散已有半月之久,他从来不知道虫子多了也能咬死人,直到进了南国才略有时间休整。他的伤养了三天即已不碍行动,但分开前,尉迟雨的伤绝对比他重得多。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是除了来?城等着,他竟毫无其他办法。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弟弟啊。。。。。。

一阵急促地咳嗽声打断了秦天的走神,周玉身后的人此刻在轻轻拍着他的背。

抱歉地看了眼秦天,周玉咳得越来越厉害。

秦天略略扯了扯嘴角,算是不在意的意思,静静地等着这主仆二人。

良久,咳嗽声渐止。

周玉的脸上带着病态的嫣红,“玉。。。。。。”,刚刚吐出这个字,又是一阵细微的咳嗽。

身后及时递过来一个玉瓶,待咳嗽稍止,歉意地冲秦天笑了笑,周玉仰头喝了口瓶中的东西,声音沙哑地开口:“让小主子见笑了。”

微微挑眉,秦天嘴角略勾,“无妨”。

“呵,玉的身子越发不中用了,幸好还有云扬在”,他望了眼身后的人,眸中带笑,开口时语气却格外郑重,“云扬之才可比管尚”。

身后的人嘴动了动,但没有出言反驳,只是看向周玉的目光情绪复杂地让人辨不清。

秦天面上还是一片淡然的样子,眼睛却异常犀利地盯着周玉身后的人。

他看起来不过四十左右,两鬓却出现了银丝,腰略略有些驼,眼睛可称得上深邃有神,此刻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周玉身上,对秦天的打量竟似全无所觉。或许是不在意,谁又说得清呢?

秦天的唇微微上挑,有意思。

管尚可说得上现在诸国中惟一没有争议的人,当官的、读书的、习武的几乎都把他当作此行无法超越的高山。经天纬地之才,这是后人的一致评价。最令人称道的是他在助当时的乾王完成了统一后,激流勇退,在他位极人臣时。没有知道他最后去了哪里,有人说曾于太湖见其携美游船,有人说曾于山野见其畅游。。。。。。各种说法不一而足。

而今天这个自称帝师的人,竟然说身后的侍从有管尚之才,对方竟也没有反驳,这不是很有意思么?还有最开始去请自己的侍卫。。。。。。有心还是无意,他倒要看看。

“小主子,已到敝处,您先请。”

云扬先周玉一步推开了门,然后回到其身后恭敬地站着。周玉瞥了对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此刻周玉站在门侧,微微伏身,一只手放在胸前,一只手伸出指向门的方向,竟是臣子迎接帝王进门的标准宫廷礼。

秦天眉眼略略上挑,率先进门。

如果说外面破旧的木扉已经勾起了秦天的兴趣,里面所见更是让秦天下定了一探究竟的决心。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扇门,隔开了两个世界。

第三十章 考验(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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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花异草,异兽珍禽,戏水美人。。。。。。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些让秦天唇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大,他回头瞥了眼,进来的门已经消失,后面除了白茫茫的雾气再无其他。

“小主子,让您见笑了。”

随着周玉话落,秦天眼前的景色骤然一变。

此刻,周玉就站在秦天身后,而他那个叫云扬的侍从正站在门口西侧,身旁散落着许多碎石,有些小的石块还在滚动。

“当真是好剑法”,秦天似笑非笑,从云扬身上收回视线对着周玉朗声道。

未待周玉答话,云扬第一次昂首直视秦天,“殿下好定力”,边说着边把剑还入鞘中。

周玉闻言笑了笑,“殿下勿怪,玉毕竟将不久于人世。无论安逸的生活还是霸者之路,玉皆需确定殿下的资质,这亦是先王的心愿”。

秦天看着此刻垂眸静静站在周玉身后的云扬,挑了挑眉,“那先生以为天资质如何?”

“可堪大任”,周玉一字一顿。

舔了舔唇,秦天歪着头笑得一片天真烂漫,“你死了这个人就归我了?”

他指了指云扬。

周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他只说了一个字,但话里的自豪却让人能明显感觉到。

他说:“是”。

而他身后的人仿佛不知道两人讨论的是他的归属似的,依然木木地垂头站着。

“好,当真是好的很!”秦天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眼前的主仆,抚掌而笑。

周玉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他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声音微带颤抖,他说,“王,请入内一叙”。

秦天敛容,若有所思地看了对方一眼,举步向前。

是夜,月明星稀。

秦天坐在石凳上,喝酒。

他用得是大碗,喝得是最烈的酒。

这里除了小小的茶杯,有的只余吃饭的碗,可是这里的酒却是他生平仅见的烈。

很有趣,不是吗?

脚步声很轻,这应该还是对方刻意加重后的结果。

在酒楼时,他就注意到这个叫云扬的侍从不简单,确切地说是强得出人意料。

不过,如果两人比试,被杀的一定是云扬,哪怕他的剑术比起秦子风来都不遑多让。

更加有趣了不是吗,缺乏生机的。。。。。。绝顶高手。。。。。。

云扬已经坐下了,他没有坐在秦天旁边而是坐在了秦天对面的石凳上。

秦天忙着喝酒哪怕一眼都没有给对方,他的脚边已经倒了几个坛子。

云扬端起了坛子,这里只有一个碗而秦天正用着,而他此刻想饮酒。云扬坐的很直,他对着坛子直接开饮,头昂得高高的,一些酒水顺着他的唇边流了下来,“咕咚”声却一直没有停止。

明月好似宿进了他的眸,完全睁开的眼此刻高高吊起,自有一股潇洒风流。

白天那个谦卑的影子竟像是错觉,看到此刻的云扬,秦天才完全相信了那句“才可比管尚”。

他们在考验他时,他又何尝不是在考验对方呢?想到此,秦天唇角微翘,仅仅是放下碗这个动作他做的却当得起对方给他的称呼,“王”。

此刻的秦天不单单是秦天,更是言氏的惟一继承者言归。

为了达成最终目的,他不介意捡起那个丢掉的姓氏所给予的东西。何况,有些本是刻入骨血无从剥离。

眯了眯眼,秦天悦耳清爽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不知云先生深夜来此,有何见教?”

对秦天以主人自居的行为云扬仅仅是笑了笑,眉间的刻痕微微舒展,片刻后却更深了。常年抑郁的心情不是一个笑就能消弭的,哪怕此刻从“先生”两个字可知秦天的拉拢之意。

“王,请恕云扬无法追随您”,他直视着秦天的眼睛。

“哦?”秦天一手撑起下巴,饶有兴趣地问道:“莫不是周玉说的不过诳爷呢?”

云扬扯了扯嘴角,低声说,“主子说得自然都是他的真心话,不过是云扬有私心罢了”。

他是王,而周玉却是主子吗?微敛的眼,掩住了秦天此刻的心思。他口气淡淡的,“若是周玉的主子我,需要你呢?”

云扬的脸色有些黯淡,他说的很慢,“恕难从命”。

秦天轻笑了声,没有说话。

“主子给您的皆是治国良策,这些足够您作个明君了。”

“哦?”秦天眉梢微翘,轻声道,“周玉有此大才为何隐于此地?”

云扬笑了,眼底却无笑意,“他欠缺的只有一点,这也是云扬此行的主要目的,王,欲成霸业需心狠”。

良久,秦天方道:“真的不愿跟我走么?”

“我意已决。。。。。。他现在身边也只有我了”,云扬没说他是谁,但是他和秦天皆知道,那个人是时日无多的云扬。

秦天沉默了很久,才道,“是毒么?”

云扬没有说话,微微颔首。

“我观周先生不过三十,但一番畅谈方知他已四十又四,而其身上并无武艺。。。。。。”

“是夕颜”,仅仅三个字好似费劲了云扬的力气。

秦天的瞳孔骤然放大,他不自觉地挺直身,桌下的手更是微微颤抖。

第三十一章 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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