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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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乱-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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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半垂,良久秦天才道:“房子可以有很多,家却只有一个。我最想布置的却不是这样子。”

在秦天开口时,秦子风就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若有若无地点了下头,没有接话。

秦天却是笑了,自顾说下去,“风可知我最想布置的可是那精致华丽的极致,就像咱家里天的屋子一样。”

“这样很好了”,良久秦子风轻声道。

如果不仔细听,甚至会错过秦子风的回答,恨不得把对方吞进肚子的秦天及时捕捉到了秦子风的低语。他的眸中染上了真实的笑意,“风喜欢就好。”

低下头唇刚刚要碰上对方的颈,秦天的动作骤然一顿,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下,冲着外面低声道:“有话就说。”

秦子风挑了挑眉,顺着秦天的视线充满兴致地望过去。

除了他们两个,前面什么也没出现。

粗哑地仿佛被锯过的嗓音突然响起,近的仿佛响在耳边:“南王死,迦国开战”。

扶了扶额,秦天冲着一片虚空摆了摆手。

“天手下倒是能人辈出啊!”秦子风眉眼略略上扬,轻声道。

能让他察觉不出其影踪的,这是第一个。眸光雪亮,秦子风接着道:“介不介意我跟你的属下玩玩?”

秦天的眉头紧紧皱起来,揉了揉额角,有点无力地道:“下次吧。”

他知道秦子风的战意被挑了出来,如果不是影和他有血契那么他也绝察觉不出对方的出现,这对于他们在刀尖起舞的人来说,是绝难忍受的。

苦笑了声,秦天有点安抚意味地道:“风趁现在休息会儿吧,昨晚累坏你了。”

如果是别的时候别的人,秦子风说什么他绝不说个不字。可是影哪里还算人?而现在南王一死,南地相当于完全沦陷了,如果迦国在被攻破,下一个就是言国了。

不知道他的“好姐姐”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只盼着迦国能多坚持一段时日。

一抹狠戾之色划过眼底,秦天察觉到秦子风安抚地拍着自己后背的动作,侧头时脸上已带出笑容来,“别担心,言国已有部署。”

唇角高扬,秦子风带着笑意道:“担心言国,你觉得可能吗?”

他能放在心上的从来只有一个人。

意识到秦子风的意思,秦天脸上的笑纹逐渐加深,眸光晶亮地盯着秦子风。明明心里很欢欣,他出口却是略略指责的语气,“我的言国你不担心,沧之一族却放在心上了吗?”

轻笑了声,眼睑半垂,秦子风的话说不上什么意味来,“那是我的母族。”

秦天眼皮一跳,抿了抿唇,道:“抱歉。”

“不要跟我道歉,”秦子风甚至轻笑了声,“谁本来也不欠谁什么。”

眉头紧锁,秦天有些压抑地道:“我对你来说,也是这样吗?”

秦子风没有接话,但是他的眼睛很真实地传达了他的想法。

秦天无意识地咬着下唇,定定地盯了秦子风一会儿,猛地起身离去。

秦子风只是看着,一句挽留的话也没说。

明明知道对方会生气,他还是那样答了。如果连真实想法都要隐藏的话,那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他们本来就谁也不欠谁的,他来这里不仅是那少少的沧之一族的归属感作祟,更是由于大陆将乱,他,不放心他。

“午后大概能好好歇歇了”,秦子风淡淡道,像说给自己听又像说给别人听的。

而屋子里,除了他空无一人。

这本来就是一个简单的过分的“大殿”。

秦天离开后就去了梨园。

他没有告诉秦子风的是这里的每棵梨树都是他栽的,而没有人不知道这是整个王宫的禁地。

他一直记得那个梨花飘扬中那个惊鸿人影。

垂下眼睑,他神情复杂地抽出了腰间的剑。

他已经很少抽出腰间的剑了,从登上这个王位,耀雪就再难绽放它的光芒。

现在的他是一个弃了本职的,政客。

其实,他不该生气的。这些话放以前他顶多心里苦闷,面对那个人却绝对是笑容满面。

人果然都是贪心的。

昨晚及今天开头太好,让他都忘了秦子风是个怎样的人。与其说是因为那句话愤而离去,不如说是对方一句话像一盆冷水猛地浇醒了他。

他的路,看来还不短??????

手腕翻转,秦天骤然起剑舞。

“不悦生,不畏死。生生死死本无异,人世苍茫一场戏。生灵匍匐苦心事,佛祖拈花笑苍生。何为忧,何为喜。忧忧喜喜何有异,红尘滚滚庸人立。众人伏地祈安憩,狂人持剑破苍穹。”

秦天不自觉地低吟着,手上动作异常犀利。

梨花纷扬,雪衣穿梭其中。

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惊天一剑,混淆了时间和距离,有人起剑舞。

第五十九章 谁言无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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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秦天一边大步往前走着,一边不时地侧头跟身后的人交谈几句。

长长的九曲回廊仿若没有尽头,在再次拐弯时秦天无意间一瞥,回廊两侧的绿色竟一派生机,青翠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丝毫不见昨晚风雨暴虐的痕迹。

不知道梨园是不是能跟这些活泼的绿一样熬过昨夜去,亦或是梨花残满地独留萧索。想起几日前的午后,秦天微微失神,他还是拉着秦子风去了那个雪样的园子,但是??????

“王,言国已无大将”,秦天身后的白发老者咬牙说道。

闻言秦天拉回了飘远的思绪,回了心急的老者一个浅笑,却没有接话。

对方见状眉头微蹙蹙,低声道:“迦国若败退,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

他的这些话早已越了他的身份,没有一个王者会喜欢自己的臣下评论自己的统治,但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言国毫无准备地卷入战火,他做不到。虽然平时偶尔小贪了点,但是他自认还不是个坏到骨子里的人。

秦天脚步一顿,回身扶了把差点撞上自己的老者,挑眉道:“右丞大事上倒看得清。”

“臣惶恐”,对方欠着身子急道。

“好了,好了,别跟我装了”,摆了摆手,秦天收回手,嘴角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谁说言国无大将?”

“可是韩丹将军??????”他略带犹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不行吗?”眸中冷冽之色一闪而过,秦天笑着说道。

嘴微微张开,右丞身子骤然一僵,他居然忘了现在的王母家姓韩,冷汗一下子浸透了背后的衣衫,他把头埋得很低,嗓音无法控制地带着丝颤抖,“王雄才大略,自然??????”

把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秦天又怎会不知右丞在想什么。挑眉打断了他的话,秦天道:“歌功颂德就不用了,说实话。你怎么看?”

右丞心里还有些不安,但对秦天的评价却提高了许多。韩丹将军,为国家贡献了一辈子的人最后却没得善终,只为了掩护王??他的外甥逃命。可以说,王的母族为了王一个人全化为了帝国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而前一代言王??珞,又死的蹊跷。他不是那些愚民,自然是不信那什么“逆王归来”的预言。

垂下的头掩住了右丞眸中的复杂,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把情绪控制到这种地步,绝非池中之物。他不愧是王,难怪能扳倒那个人登上帝位。

想到那个笑得一脸圣洁的人,右丞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敛了敛神,恭敬道:“王,臣下不赞成您领兵。”

说完这话,右丞仿佛一下了老了许多岁,伏低的腰更加佝偻了,嗓音里是掩不住的沧桑。他从来没这么直白的表达出自己的观点,他已经学会了做一个庸臣去附和他人。可是就在刚刚,他认可了秦天??作为言国的王。雄才大略或许很难,但更难的是登上了那个位置还能掌控欲望而非成为它的俘虏。他的王,必须有着常人难及的自制力。

“哦?”秦天眸光闪烁,轻声道。

右丞匍匐在地,额紧紧挨着冰冷的地面,“王的领兵能力如何臣下并不知,但是作为一个王者,尤其是言国的王者,您不能置自己于险地”,顿了顿,右丞艰难道:“信仰崩塌的后果??????”

他没有说完,秦天已伸手去扶他。

但是右丞并没有借势起身,这副老弱的身子在此刻已经被他忘在了身后,他的话里满是疲惫却还带着希望:“王,您不可领兵。”

这简直说得上冒犯了,他哪里是狐狸,分明傻子一个。这样想着的右丞反而忽然放松下来,身体甚至不再小幅度地颤抖。

秦天在感觉到对方的抵制时就收回了手,待其说完,他并没有马上接口。神情复杂地看了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许久,他长长叹了口气。

“君不知已无他路可走了吗?现在的言国早非昔日帝国。”

右丞一震,不仅是犹豫秦天的坦言,还有对方对他的称呼。“君”,昔日乾王烈给一代贤臣佑和的称呼,本来对圣人的敬称从那时起变成了对臣下最大的肯定。

宇,亲小人远贤臣,朝廷污秽不堪,诸多臣子因死谏而血染殿堂。而其弟烈政变登基后,欲求政治清明而良吏难得。这时佑和出现在了新王眼中,对比宇帝时的讷言拙行此时的才华横溢简直不敢让人相信此为一人。王曾就此询问佑和,其答曰“臣非圣人,浊世自平庸”,而王听后抚掌大笑,“此非圣人耶?汝,吾之君也。”

但是佑和的作为并不是所有的为王者都喜欢,更多的时候他是被作为批评的对象。为臣者,鄙视其无节操;为君者,厌其不忠也。

可是,右丞却从来没觉得佑和此人不忠,他的忠不过是给了国家而非君王,他的节操却是给了自己。他的王,不是上天认定的,而是获得他的承认的。他,只为自己而活,生前身后事却是毫不在意地抛到了一边。

而此刻,自己的王称自己为“君”。

他的嘴抖了抖,眼圈一红,半晌才沙哑地出了声,“王,臣下当不起‘君’字,但余生愿服侍王身侧以效犬马之劳。”

“我说当得起就当得起。”

这次秦天伸出的手,右丞没有拒绝。一次是立场,两次就成了不识时务了。

即使这样,嗓音还微带哽咽,他仍然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王确定第一次带兵就一定能大胜吗?”尤其在“第一次”上咬重了音。

秦天看出对方的怀疑和明显的不满,却是唇角微翘,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不知君可知周玉?”

瞳孔骤然放大,略带浑浊的眸闪过清明之色,右丞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半晌方断断续续道:“王可是说,帝师,周玉?”

这句话说完,他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脸上一片萎顿之色,刚刚眼中划过的清明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错觉。

第六十章 帝师亡,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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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微微颔首。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老者猝然焕发了生机,他的眼睛雪亮如刃,略带干枯的手不自禁地拽住了秦天的胳膊,“帝师未亡?”

嗓音微微抖着,右丞不转眼珠地盯着眼前的人。

秦天好似没注意到对方深陷到自己肉里的指甲,手一动不动地任对方抓着,低声吐了两个字:“已亡。”

手颓然地放下,这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人有一瞬间眸中空茫无一物。

“不过孤有幸得其教导过几日。”

“他若在,言有何惧?”右丞好似没听到秦天略带安抚的话,喃喃低语。

秦天嘴角噙着笑意,眉眼轻扬,语气温柔,“我在,言就成了他人脚下的蝼蚁了吗?”

右丞刚刚站起的身子立时跪下,身子抖得厉害,嘴唇急切地动着却发不出声音来。

秦天俯身伸出了手,眼睛牢牢盯着对方泛红的眸,“君要注意身体,孤需要你。”

胸膛剧烈起伏着,良久右丞猛然大呼了声,“王啊!”粗哑而急促,然后如同被扼住了脖子,白须微微晃着,右丞的脸憋得通红。

“呼吸,慢慢平静下来。”

秦天的声音很轻,却似响在人的心房。有一瞬间,右丞觉得自己看到了两轮满月,柔和的光辉轻柔地洒在人身上。

很多年后,当他即将陷入永久的长眠时,他还能记得那时的感觉,朦胧的月辉熨帖着人的心灵,他,看到了月神。

慢慢地右丞平静下来了,呼吸逐渐平缓,但额上的冷汗却打湿了鬓角。身上的力气好像一下被抽空了,他使劲握了握拳,望着秦天的眼神还带着丝恍惚,那些话好似突然蹦出来的,他言:“王,汝之意愿言之利剑所向。月神在上,您不能亲自涉险。”

秦天微微皱眉,淡淡道:“明日再说这个问题,君先下去休息吧。影,送右丞回去。”

“诺!”

身体忽然轻松下来,在意识朦胧的前一刻,右丞确信王的眼睛浓黑似墨。果然是眼花了,这样想着沉沉地睡去了。

不说右丞到家醒来后的惊疑不定,单说此刻的秦天也不平静。他的眉头不仅没有松开反而皱的更紧了。本来想用周玉的名号让右丞稍稍放心,毕竟说服了他就等于获得了朝中多半臣子的支持。虽然他不介意做个暴君,但此刻的形式严峻地由不得他不考虑细些。这时的言国必须拧成一股绳,否则哪怕是他,也不能说一定能带着言国取得胜利。

揉了揉额角,秦天自己对自己说,你一定行的。

或许他该庆幸周玉还留下了许多书,那些也许会成为他重要的筹码。

还有那个男人??????

“晏子清”,秦天微微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垂下眼睑,一抹冷光划过眼底。任何能影响到言国这场战事的存在,他都不能放任。

想着这些的秦天脚下却是没停,待他回过神来,已到了梨园入口。

嘴角噙着抹浅浅的笑纹,他的脸上却无丝毫笑意。秦天脚步一顿,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他再也不是那个只能消极等待的少年,现今的他是随时可以主动进攻的兽??一个王者。

秦天回寝殿换了身简单的衣物,手摇着把折扇慢悠悠地出了宫。

守卫宫门的侍卫早对此见怪不怪,眼皮都没抬一下就放了行。

他到那个巨大的红房子时太阳正烈,这时候的嫣笑楼正是一天中最冷清的时候,对此秦天很满意。

虽然来过一次,但他对这里并不熟悉。

当时一心找那个人又是隐着行踪,此刻虽然也是来找秦子风但可谓是光明正大。

不愧是言城最大的销金窟!

连见识过种种繁华的秦天进了里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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