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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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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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赖云烟见过不少曾经恩爱,后来相互毒杀的怨偶,对自己逃出魏府的事不知庆幸过多少回。

  若不然,她真会因为曾错爱过一人而白死。

  现在想起来出真是有些感慨,女人的真心与情爱从男人那里得不来什么尊重,有能力者却能得到一些。

  这大概就是男女之间的差别了,很多女人在未识破世事之前期望以爱获得一切,尤其希望得到和自己的身体最亲密的那个人最大的保护与怜惜,而男人最根本在意的是你的爱能不能让他得到好处,能否满足他的*,是,那他就能继续爱你,不是,那你就是麻烦,不再是爱。

  你只有硬得让他无法忽视了,他才可能把你放在平等的位置对待。

  两世,她做了那么多,把自己放到那个平等的位置上,赖云烟其实觉得是有点好笑的——她天性从来都不是个争强斗狠的人,如若可以,她想跟她最亲密的那个人把酒言欢,醉后抵足缠绵。

  爱意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可惜人越活越清醒后,可贪求的只能越来越少了。

  这样下去,心在岁月中都硬得成了铁石了,谁还再去渴望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人只会谨慎妥贴地保管着自己尚存的那点小美好,不会再拿出去任人糟蹋。

  于她,和魏瑾泓再纠缠一世,别说再去爱,就是说点带有真心的亲密话,那都是让人羞赧的事。

  他们之间也不知道要僵持到什么时候,一想到以后,赖云烟也觉得乐趣颇多,魏大人这正人君子柳下惠,也不知会当到什么时候去。

  近身亲眼看着他一路容忍,以后分道扬镳后,跟人调侃起来,倒也是个把酒言欢的好话题。

  **

  这厢魏瑾泓见赖云烟从沉思到笑而不语到皱眉,再到叹气,再到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他眉头也拧得很深。

  他回头看着安静坐在身边,新奇有趣地打量着他娘亲的小儿,见他嘴角随着她的笑出声也笑出声来,他不由伸出手揉了揉额头。

  这母子,怎地这般地怪?他活了这么久,所见甚多,可还是觉得他的妻儿怪得很……

  “何时回来了?”赖云烟一抬头,无视那揉头的魏大人,忙朝孩儿笑道。

  “娘你在想什么,想的可是那最最新奇的事,可能说给我来听?”魏世朝见他娘回过神了,忙蹲在她前面道。

  赖云烟顿时哑然失笑,拍拍他的脸,“这个不说了。”

  这时冬雨见她开了声,总算从发傻中回过神来了,忙端来暖茶道,“您快喝上一口,我这和秋虹给小公子洗漱一番,回头您领他去睡。”

  赖云烟一看时辰,见不早了,自己也有些呆了,“我这发了这么久的呆?”

  一直被人无视的魏瑾泓闻言瞥她一眼,见她手中的帕子被她拧得紧得皱巴巴的,不由轻摇了下头,扯过了帕子,朝她的丫环道,“给她另换一块。”

  “爹爹,你不要对娘亲这么凶。”魏世朝对父亲大人颇有些不满。

  “就是,就是。”孩儿为她出头,赖云烟忙笑着附应。

  魏瑾泓轻吁了一口气,本是要站起身去里屋看书,但看着那盘子自己带回来的鲜果,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刀削起了皮。

  “削给我吃的?”她故意道。

  魏瑾泓瞥她一眼,手中刀子未停。

  “梨凉,晚上吃了不好,要是给我吃的,削个柰果给我吃就好。”赖云烟指挥道。

  两人不知道还要磨多久凑合着过,既然魏大人有心,她便用点心,指导着他怎么于自己有利吧。

  她得把自己伺候好了。

  “梨给我吃就好,爹爹给娘削个柰。”魏世朝这时在洗脸的盆架的那头喊道。

  魏瑾泓不语,梨在他手中快速转了几圈,削好之后他放在了盘中,另拿了柰果在手中,削好了皮。

  “削两瓣。”赖云烟探头过来,再道。

  果子被在他手中分成了一半。

  赖云烟伸手去拿过一边,“妾吃这一半就好了,另一半给孩儿吃。”

  魏瑾泓未瞧她一眼,把那半边果子啃了两口就放口进了口里,皱眉不语。

  那边魏世朝洗好脸和手过来,忙拿了盘中的梨啃了两口,与父亲道,“您今晚难得在家,我今晚便与您睡罢?”

  魏瑾泓闻言嘴边笑意浅起,轻颔了下首。

  “我还有一些事想跟您说说呢,这都存了好几天的话了,再不说孩儿肚中都装不满了。”魏世朝咬着果子朝父亲笑道。

  “嗯。”魏瑾泓点头,端起桌上茶杯,朝他递去,“吃慢点,先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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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云烟在旁听了忍了又忍;这才没笑出声来了。

魏大人这父亲当得也真够殷勤的;这嘴里刚吃着梨呢;他这水就递上去了。

“爹;我这不渴;吃着梨呢;呛不着。”魏世朝忙和他爹说道;这时又向忍笑的母亲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又笑话他爹。

他爹对他这般好,娘亲再笑他;也太不够意思了。

听到赖云烟的忍笑;不知被她笑过多少次的魏瑾泓又紧拢了下眉头。

这女人,回了京中也还是不知收敛!

是夜;两父子上了床榻;仆人退了下去后,魏世朝给父亲拿扇子扇了扇风,把脚放到父亲腿上搭着,这才满足地叹了口气,道,“自回京后,孩儿就未曾跟您能好生聊过了。”

大漠冷,父亲热呼,他便与父亲睡得多,自打进京后,父亲常不在家中,天又热,想起未再与父亲促膝谈心时,这已是多时了。

“爹忙。”魏瑾泓偏头看着小儿,心中情不自禁温柔起来。

这是他的血脉,哪怕他是一手被她抚养长大,性子狡猾,但还是与他亲厚。

“知晓您忙,孩儿不怪您。”每晚只要他回来,都要过来与他请安的魏世朝点头。

“想跟我说何话?”魏瑾泓笑了起来。

“诶,可多呢。”魏世朝一个翻身,趴到了父亲的脑袋边,在他耳边轻轻地耳语了起来。

他从他见到的萧家小公子,到书院里见到的那些儒生,每个他见过有印象的,他都会问他父亲一个清楚。

什么名字,家世是什么样,才学几何,他都问得很是仔细。

魏瑾泓听他一一言道过后,没有先回答,只是问他为何问得如此仔细。

魏世朝深思了一会,朝父亲肃容道,“孩儿虽是自幼被您与师长教导,虽有些天资,所学颇多,但京中之事,孩儿所知甚少,兵道上所谓知此知彼百战百胜,可孩儿回来五月有余,见者之人数百,但识者之人不到数十,他们都皆知我是魏学士长孙,魏太府之子,能百步成诗,其母是赖府赖氏,其舅是当今吏部侍郎,他们都清楚知我是谁,而我却不知他们是何人,所做何事,长期以往,可是不妙啊。”

魏瑾泓闻言惊愣,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这世他陪着他这儿长大,每每都为他的聪颖发愣,这次也亦然。

他都不知才几日不常与他谈话,他就又长大了这么多。

这次魏世朝问的一些事,魏瑾泓并不是全都能答得上来。

不知时便叫来燕雁,燕雁再不知,就传师爷过来,待师爷也不知详情,说不上个一二来,魏景仲那边不知从何人身上得了信,深更半夜的,就令人提着灯笼照着路往他们这边过来了。

这夜,祖孙三人彻夜长谈。

隔着一道小园林的院中主厢房那头,赖云烟睡了半会就被丫环叫醒,听了丫环跟她报的话,她沉默了一会,先叫冬雨领着人过去送了茶点,又另叫了赖绝进来问话。

问到魏世朝这段时日随着他在外的先生见过的人,她随之完全沉默了下来。

与君秦山一别,已然八年了。

没想到,他此时隐于京中。

**

宣都夏季的早上,护城河上常有野鹤嬉水,江镇远这次又瞄准了它们常常歇息之地,便让小安提了他养的那群小鸭,一大早就驾了牛车过去,把小鸭放进了水中。

那野鹤被惊走,又不舍常嬉水之地,扑腾扑腾几下翅膀,重回了水面。

江镇远躺在隐于芦苇处的牛车上,拿起手中酒壶,一小口一小口嘬着酒,等着他养的这群小鸭沾够了仙气,再带它们回去。

小安给牛扯好嚼料回来,见他们公子闭着眼睛,脸上被晨起的阳光笼罩了一层金色,手中还握着一个酒壶,他不由叹了口气,走过去拿过他们公子手中那兑了水的酒,小抿了一口,随后不由朝地上吐了一口,嫌弃道,“还是一样难喝。”

一点酒味也没有,也不知他们公子怎么搞的,常年累月这么差劲的酒也喝得下去。

“难喝就给我。”江镇远张眼,朗笑了一声。

“您何不干脆喝水?”小安还了酒瓶,纳闷道。

他前年回了趟家,今年再回公子身边,以为他这水酒不喝了,哪想,还喝着。

他真是越来越弄不明白他们公子是怎么想的了。

“聊胜于无。”江镇远叹道,这时晨阳已高,他便一跃而起,打着那赤脚,再下河把那群小鸭捉回,放在了筐中。

小安提了那筐放回牛车上,听着小鸭吱吱嘎嘎的乱叫声,看着他们公子马虎地穿了外衫和靴子,不由苦着脸道,“您还是听老太爷的话,赶紧回去吧,皇上都继位多年了,您做的都做了,您还是赶紧回家讨亲生小公子罢。”

“说的什么话。”江镇远穿好衫,一揽便衫,轻身一跃,坐到了檐上牵起了鞭,朝他的小厮笑道,“还不赶紧上来。”

小安忙手脚并用爬上了牛车,等车一动,他念叨道,“小公子的孩儿都五岁了,何家小姐都等你三年了,您再不回去娶,她多可怜啊。”

“唉,”江镇远听了叹道,“你们啊……”

说了不娶,回信多封回去,哪想这亲还是不退,把人家十三的姑娘耽误成了十六,眼看是要把人再拖下去了,看来他还是得回去一趟。

可惜了他那新收的聪慧弟子,得有一段时日见不到了。

“我为您去见过那何家小姐,人家可漂亮呢,你为啥不娶啊?”小安对他家这公子都有些不满了,人家何小姐还是萧亲王的表侄女呢,人也是有名的才女,长得又标致,他们公子凭什么不娶啊?

“她能找到更好的。”江镇远拿过水酒轻嘬了一口,扬了扬手中缰绳,让老牛快走了一步,就又不再管它,随它慢吞吞地往前挪。

小安刚嫌弃完他家公子,见他如此说,半会才憋出话来道,“您也不差,正好配得上她,你们门当户对,又郎才女貌,再是相配不过了。”

江镇远轻笑摇头,身子往后一仰,便倒在了木板,扯过腰间的竹笛,翘着长腿吹起了调子。

这时笛声清亮悠扬,不远处的飞鸟飞来飞去,终停在了离其不远的树上,低头往下好奇地看着那牛车上的人,叽喳一声,便也跟着附和了两声,又再展翅飞起,耳闻着那清亮的笛声往那高处飞去。

那蓝天中,恰时无云,放眼望去,宽广无垠。

**

这年六月末的一个晚上,睡在床上的赖云烟突然喘不过气来,睡在榻上的魏瑾泓被惊醒,急叫候在外院的方大夫进来。

扎针灌药都行了一遍,赖云烟才在第二日的下午醒了过来。

她这一次突病,急坏了赖任两家,任金宝与赖震严都守在了修青院。

赖云烟醒后,魏府库房里那从里侧搬到外侧的白帛又悄悄地搬回了原位,此事府中除了魏母与大管事知晓,另两个知情的人就只有春晖和魏瑾泓了。

送走任金宝与赖震严两家人后,当夜,魏瑾泓守了赖云烟一夜。

清晨待她睁开眼,眼睛在房内找她的丫环时,魏瑾泓闭了闭眼,干哑着喉咙道,“当年,是真不知你有那么难。”

“嗯?”赖云烟没找到丫环,闻声困惑看他一眼,便又调头往屋外喊,“冬雨?”

“是。”守在门边的冬雨忙应。

“水。”赖云烟这心总算安了下去,她都快渴死了。

等喝下冬雨端来的水,解了渴的赖云烟才朝魏瑾泓看去,道,“您刚要说何话?”

魏瑾泓轻摇了下头,嘴边是常挂着的温和笑意,“无事,我现下欲去宫中,有事你叫仆人来唤我。”

“去罢,这两日劳烦您了。”被他照顾了两日,赖云烟现下也很是客气。

等他走后,累倦的赖云烟朝冬雨轻道,“我怎觉得我这身子不听我的话了。”

“您的意思是?”冬雨跪在了她的身前。

赖云烟仔细想了一道,从大夫到煎药,都是用的她的人……

其中哪出问题了?

“我要回娘家一趟。”只有回了娘家,她才能弄明白,到底是她这身体的问题,还是这府里哪里出了问题。

还是说,有了世朝,魏大人最终还是觉得弄死她最为妥当。

“是。”

“先不用备东西,让我来跟大公子说,也别跟世朝漏了口风。”

“奴婢知晓了。”

“我带秋虹回。”得留下冬雨,探知这府里的事情。

要不是她身体的问题,她这次得弄清楚了,这次到底是何方神圣要她的命。

“是。”冬雨应了一声,突然鼻酸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她才缓平了心中情绪,与赖云烟道,“小姐,带着小公子回吧。”

要是真有那暗中害小姐,小公子可怎办?

“世朝?”赖云烟轻呼出了一口气,思量了半会,才道,“带着罢,带着罢。”

明知不妥,但也还是要带着,要不然不放心呐。

**

“你要回娘家?”

“是。”

“这时?”

“是。”

“为何?”

赖云烟抬眼,看着眼前那俊雅内敛的男人,“我三次癔症都是因呼吸不通起的昏迷,大人不会当是我真病了罢?”

“你怀疑有人在给你下毒。”魏瑾泓嘴角的笑慢慢地冷了下来。

赖云烟不语。

“怀疑我?还是怀疑娘亲?”他淡然道。

赖云烟依旧不语,垂首看着自己的膝盖处。

怀疑谁都没区别,她所能确定的是,上世她没让自己死在这府里,这世也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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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罢;我送你回。”

“世朝可能让我一起带去?”赖云烟的语气是温和的。

魏瑾泓久久无语;他没有看赖云烟;头一转;直接看向了窗外。

良久;他道;“要住多久?”

她不退,那他再退。

“一个月。”赖云烟说到这苦笑了起来;“就一个月罢。”

她不能要得太多了。

“太长。”

赖云烟顿了顿;转头看向他;道,“跟外面说就说我的病适宜在娘家养;就不会有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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