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的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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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的生存法则-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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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下人办事效率奇高,如情才换了干净的衣裳,梳好了头发,一碗浓浓的姜汤已端了来,待喝了姜汤后,如情这才有机会思考旁的事。

但是,也没让她过多思考,沉香三个丫头已各自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的担忧。

“姑娘,可吓死奴婢了。若您有个三长两短。可要奴婢怎么办才好?”

“可不是,姑娘,下回千万别让奴婢们担惊受怕了。”

“姑娘,好端端的,干嘛要跳湖?”玲珑最关心的还是这点,“是不是靖王欲对姑娘……”

如情摇头,“不是,只是不小心后退的时候,跌进了湖里而已。”陡然想到在落水之前,李骁那两句让她五雷轰顶的话,只觉全身如置冰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似乎,知义先前的无比震怒总算找到了正当的理由……

心绪一直不宁,羞愤于身子已有可能被李骁那恶混看光的窘境,愤怒于自己居然无意中惹下如此大错,如果这厮品性低劣,若四处宣扬开来,她的名声尽毁不说,还会连累整个家族。

还有,如果哪一天,他心血来潮,拿这个来威胁她,她岂不要爱制于人?

一思到此,如情心乱如麻,恨起李骁那个王八糕子,又恨不得撞墙,怎么那么不小心,游泳身子都被看光了还不自知,哦,对了,难不成,那处山林的主人,就是他?

“姑娘,您怎么了?”沉香担忧地望着她。

如情回神,压下心头的慌乱,问:“李骁呢?”

沉香迟疑了片刻,低声道:“男女授受不亲,靖王爷被太王妃责令不许踏进厢房半步。”

如情默然,聪明如靖太王妃,估计已看出什么眉头了,所以这才拦下李骁与她私下见面。

这也是好事,至少不必再担惊受怕李骁随时闯将进来对她说些令她难堪羞忿的话。

过了会,外头响来“太妃万福”,如情连忙起身,已换了一身衣裳的靖太王妃在婆子的拥簇下进得屋子,伸手制止了如**跪下的身子,“别那么多虚礼,快快平身。”

如情心乱如麻,一心想着身子被人看光,越发没脸见人,靖太王妃虚寒问暖了几句,“身子可还好?太医马上就来了,等会子让太医再替你瞧瞧,可千万别落下病根才好。”

如情讷讷道:“有劳太妃关心,如情身子很好。就不须再劳烦太医了。”

“还是让瞧瞧妥当些。”靖太王妃道,“刚才可真吓死我了,这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可要我如何向令尊交代呀,幸好你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

如情回答:“让太妃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要说起来,还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闯的祸。好端端的居然把你逼到湖里去了,还差点就……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狠狠罚了他,责令他日后不许再来找你麻烦。哎,对了,好端端的,怎么给掉进湖里去了?是不是骁儿推了你?”

这靖太王妃说话看着温和,令人如浴春风,但听多了花嬷嬷对她的最高评价,如情知道,眼前这位看着和蔼可亲的妇人,心思可是慎密得厉害,稍不注意,就会被她绕了进去,是以如情一直提高了警觉心,果不其然,此人弯弯绕绕说了一大堆,在她快要放松警惕时,陡然来这么一句,若是无准备的,早会被套出话了。

如情讷讷回答:“王爷并未推我。只是我在后退时,不小心跌倒了湖里。真的不关心王爷的事。”

如情的话与李骁倒也相致,刚才她责问儿子时,李骁无耐回答:“谁叫她畏我如虎,我还没靠近,她就吓得朝后退去,然后就给退到湖里了。”

靖太王妃又问,“好端端的,干嘛要后退,是不是李骁……做了令你气愤的事?”这也是靖太王妃私自揣测了。

如情咬唇,小小声道:“王爷顶天立地,行事光明磊落,如何会做这种事,真的只是如情不小心掉湖里的。”

靖太王妃想想也是,但心里仍然存着疑惑,但既然儿子不愿说,如情也不愿说,也只能算了。

于是,她清清喉咙,温和道:“今日之事,本是我家骁儿的不是,害你受罪,我先在这儿替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向你陪个罪。希望你不要放心上才好。”

如情道:“王爷何错之有,都怪如情不小心,真要算起来,应该是如情向玉妃向王爷陪罪才是。若无太妃和王爷拾救,如情如何还能好端端坐在这。”丫的,才怪,她恨不得把李骁抓到暴扁一顿。还感谢?不用脚踹他就很不错了。

虽然明知她这只是场面话,但靖太王妃听着也满舒服的,又拉着她的手道:“好了,咱们就不必再说客套话了。今日之事,我已严令底下人的传出只字片语。一来也怕影响姑娘闺誉,二来,也可避免其他麻烦。如今我已对外宣称,我那姑娘很喜欢你,特意留你下来陪她玩上半日。你看这样行么?”

如情问:“那我的家人?”

一旁的宋江家的道:“方姑娘但请放心,老婆子已差了人,向贵府老太君及夫人奶奶们通了个信儿,咱家公主与姑娘一见如故,特意要姑娘陪她半日,待晚上再全须全尾的把姑娘送回府去。想必姑娘今日所发生的事,自不会再有人提及半个字。”然后目光又瞟向如情的三个丫头。

几个丫头哪里不知这里头的厉害,于是纷纷表示,“奴婢留下来一道侍候姑娘和公主。”

靖太王妃满意不已,又与如情说了会子话,但不管她如何旁敲侧击,仍是没能从如情嘴里跷出有用的消息来,不由泄气,也暗赞这丫头看着随和,但嘴巴却比蚌还紧。

所幸过了会,有丫头进来传报,说太医已到。

靖太王妃连忙起身,“快请。”然后一旁的婆子立马行动起来,把如情推到里头床上躺着,拿了大红色绣富贵牡丹的锦被与如情盖上,只露出一只纤纤玉手,再拿了一方玫瑰红的绣金丝钱的纱巾盖在手腕上,最后放下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帘子。

屋子里婆子媳妇的占据了大半,如情却闷在床上,望着头顶密绣的纹路,心里陡然神气了起来,嘿,俺也能让太医瞧病了。

门外帘子响动,一个半百身穿官服的老头儿提头药箱步了进来,朝靖太王妃深深躬了礼,太妃摆手,让他免礼,“有劳李太医了,麻烦李太医替这位姑娘瞧瞧,刚才不小心落了水,为怕染上风寒落下病根,还是请李太医瞧瞧妥当些。”

“太妃所令,臣莫敢不从。”然后,绕过屏风,坐到床前的一方凳上,一旁的婆子微微掀起帘子一角,刚好露出如情的覆了纱巾的手腕,那李太医给如情仔细把了会脉后,起身,道:“这位姑娘身子骨健康,脉像平稳,已无大碍。但为免万一,臣仍是给开些防治风寒的药熬了吃上两副应该无大碍。”

靖太王妃松了口气,道谢了一番,让人厚厚打赏了后,再让人给送了回去。

里头的如情也松了口气,由太医诊治出身子健康,而不是虚弱之流,这可比现代的一库拉的常规检查还管用。

靖太王妃在寺庙里也享受特权,居然长期留有间上等厢房,布置不算豪华,但却是异常舒适,柔软如天鹅绒的床单,躺着格外舒服,如婴儿肌肤般,特别慰贴,躺着躺着就觉眼皮沉重起来,是的,每天她都要午睡一会儿的,唯独今日,天色已暗下来,如今眼皮都快打架了。

忽然外头又有来通报,“太妃,舅大太和表少奶奶到访。”

靖太王妃呆了片刻,忽然起身,淡道:“知道了,我过会就来。”然后转身,对如情道:“我那堂嫂和侄媳妇来了,依你们之间的过节,还是不要见面才好。等会我出去打发了她们,咱们再起程,可好?”

如情总算明白来访为何人,于是点头。目送靖太王妃出去后,屋子里的下人也一并离去,只留下沉香玲珑及玉琴三人。

沉香问道:“姑娘,可还有不适的?”

如情摇头,“没,就是胃里不大舒服。”估计是呛了水的原因,肚子和喉咙还有胃都不是很好受。

沉香道:“刚才太医说了,姑娘身体健壮,应该无甚大碍,姑娘放宽心便是。今晚回去奴婢再给您熬碗姜汤来。”

如情点头,心情始终沉甸甸的。

话说靖太王妃在得知向夫人携媳妇到来,出于礼节,也自当出来寒暄几句。出了里屋,来到隔间的小厅子里,见向夫人婆媳正隔着小几子品茶,见了她立马起身迎接。

“怎么这么晚了,嫂子还不回去?”

向夫人笑道:“本是要回去的,可在下山时却看到王府的马车,上头坐着个太医,我这就想,会不会是妹妹出事了,所以这才急急的赶来。”

靖太王妃招呼了她们婆媳入座,自己也跟着坐下,淡淡地道:“是有些不适,不过也只是小毛病而已。只是骁儿这孩子就爱大惊小怪的。”

向夫人道:“想不到骁儿这孩子还真的满孝顺的,这是好事呀。”说着关心地道:“现在好些了吗?究竟哪儿不舒服?”

“头有些疼。”

“哎呀,这头痛可不是小事呀,一定要好好的瞧大夫才成。太医如何说?”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开了些药。”靖太王妃不愿在自己身上纠结太多,于是问道:“你也来庙里上香么?”

向夫人笑道:“可不是,逢十五了,就特意来走走。顺便替你侄儿祀福。”

提起向云翰的事,靖太王妃更是冷下脸来,“听说翰儿走了王素的门路,去了尧都平阳?”

向夫人得意地道:“想不到妹妹平时不怎么爱出门,这耳目还满灵通的。你侄儿确是走了王素大人的门路,去了平阳任县令了。估计要呆个三五年吧。”

靖太王妃观察了她一阵子,“搭上王家,你还挺得意的?”

向夫人滞了下,不悦道:“王素可是吏部的侍郎,权力薰天,不搭上他,你侄儿如何能揽到这么外肥差。”

靖太王妃暗自摇头,与愚蠢的人说话还真是累,可是,大家亲戚一场,有些话也不得不说,“你认为王素是个好人么?此人阴险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并且好色贪财。与他扯上关系的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江浙地区看似肥差,可其中多有凶险,官商勾结,结党私营,这里头的水可深着呢,翰儿一个毛头小子,于官场经验又不足,如今此去若无人打点,定也凶险万分。”

童青雯听得面色发白,急急忙忙望向向夫人,“姑母,这可怎么办?”

向夫人心中暗恼小姑子好的不说,偏要说些不中听的,忍不住板着脸道:“我就不信,有王素大人罩着,那些当官的还敢翻了天不成。再来,翰儿不是还有你这个姑姑替他撑着么?”

靖太王妃静了好一会,忍下心头的反感与厌恶,苦口婆心道:“先前的胡家,你听说过没?那胡家在京郊也算是个有银子有庄子的土财主,儿子考了个功名,走的也是王素的门路。待到了任上,接二连三出事,不是被参与人结党私营,就是贪脏枉法收受贿赂,不是冤假错案,就是欺压百姓,你可知为了压下言官的弹勋及巡抚对他的惩罚,胡家花了多少银子打点?足足十万两呀,如今的胡家,已经沦落为只有区区三五十亩土地过着苦哈哈的日子。我是翰儿的姑姑,难不成会害了他?走着瞧吧,再呆过一年半载的,翰儿就知道这里头的水有多深了。”

童青雯吓得使劲地绞着帕子,望了望向夫人,“姑母,若真这样,那,还是让表哥回来吧。”

向夫人冷冷瞪她一眼,低喝:“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区区三言两语就吓成这样了,有点出息好不好?”然后转身,对靖太王妃皮笑肉不笑地道:“我知道妹妹这是为翰儿好,可这银子都花出去了,也不可能让人家把银子退回来吧?依我看,还是走一步算一步,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咱们再想办法也是不迟的。”

靖太王妃淡道:“随你吧,反正该说的我也说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打道回府了。”

向夫人起身,“好,那就不多加打扰了。”

童青雯冲靖太王妃福了身子,恭敬地道:“姑姑,青雯先走一步,有空去向家玩。”

靖太王妃“唔”了声,也不瞧她,只是把向夫人送到门口,“我就不送了,路上走好。”

向夫人碰了一身的晦气,也不言语,领着媳妇扬长而去。

……

到了傍晚时分,靖太王妃果真让人护送如情回到方府,并还让宋江家的一路跟随,如情推却不过,只得由着她。

因方府诸人不知道如情落水的事,只不过与纯阳公主玩儿,也就不管她,如情回到方府天色已经黑了,诸人都已睡下,如情一行人静悄悄地回到写意居,也未惊动任何人。

沉香玉琴服侍如情睡下后,便到外头的梨花厨歇下,如情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想着今天李骁说过的每一句话,再想到知义在得知她去外头凫水的震惊,心脏如同被人捏着了般,沉沉的难受。

……

第二日,如情还在床上梦周公,沉香已急忙把她叫了起来,“姑娘,靖王府差人来了,还送了好些礼物来,说是答谢昨晚姑娘陪伴纯阳公主的一片情宜。喏,这儿还有纯阳公主的手信呢?”

如情一个激零,忽地从床上爬起来,瞪着被封了口的信笺,握在手头,沉甸甸的,昨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纯阳公主也不过是用来蒙混外人的恍子而已,这封信,铁定是李骁那厮的。

薄薄的信纸却如同千金坠般,带着沉重忐忑的心,拆开信纸来,随意瞟了下,忽然全身陡地放松下来。

“昨日之事,是李骁唐突,望卿恕罪。以备薄礼,算作压惊,还请笑纳。之前事已然忘却,汝自不必惊谎。古人有云:后事不忘先人之师,日后切莫外出凫水,世俗之下,女子多有桎梏,汝当自爱自重。他日李骁回京,再登门谢罪。望善自珍重。”

龙飞凤舞的几行字,如情看了一遍又一遍,胆心,忐忑,恼怒,羞忿,最终又狠狠松了口气。

沉香观察着如情的反应,小心地问道:“姑娘,信上写了些什么?”

如情回过神来,慌忙把信给揉成一团,四处找着垃极蒌子,扔了进去后,又觉得不妥,又拿了出来,撕成细细的碎片后,这才丢进蒌子里。

她拍拍手上的会有细削,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把人推下悬崖,再拉你上来,一般人会不会就此原谅那人呢?或许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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