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的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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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的生存法则-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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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的盒子足以证明靖太王妃对她的承认,如情稍松了口气,恭敬诚挚地谢了恩,交到沉香手头。

靖太王妃又温和地打量她,见她脸上的浓妆之下却也遮掩不住的憔悴,语气越发温和,“昨日可把你累着了,今日又一大早请安侍候,生受你了。不过再如何的劳累,总也得把礼数做足,先来见见骁儿的大哥大嫂,还有三弟,和弟妹。”

然后如情又往左边走去,冲年纪约三十来岁身穿绣暗纹直缀长袍的男子施了礼,“大伯。”然后又朝一位身穿水红色镶二指滚绒压边遍绣六团花交领褙子的三十许的妇人福了身子,“大嫂。”

靖王府的大爷关骐生得国字脸,与老王爷也有两分相像,看着精明正直的模样,对如情很是随和的样子。

这位关骐是侍候老王爷最久的通房所生,之所以不姓李而姓关,而是老王爷在年轻时在边关的府邸糟受贼人袭击,那时老王爷身受重伤,卧床不起,无法指挥调度,所幸军师关玉堂拼命死守,耐何对方人多势从,最后关玉堂不得已命人把老王爷藏到了衣柜夹缝里,自己却惨糟断臂,虽说后来援兵很快就到,击退敌人,然关玉堂一介文弱书生惨受断臂之苦,加之留血过多,不治而亡。老王爷只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痛哭不已。在关玉堂面前发下毒誓,关家三代单传,不能因他让关家断掉香火,老王爷承诺,今后他的第一个男孩子必过继到关家门下。

关骐便时老王爷与通房所生之庶长子,出生后果真遵守诺言把他过继到关家门下。关家虽非大富大贵,但祖上也曾显赫辉煌过,再来关家祖业甚丰,关骐过继过去,有靖王府的帮衬,这些年来也混得水声水起,如今关骐却走的是文官路子,目前已在天津卫巡抚衙门里任司道。不算出挑的官儿,但对于一省巡抚来说,却也举足轻重。

关骐冲李骁笑了几句:“二弟总算成家了,这下子父王母妃总可以放下心来。相信明年这个时候定能抱上个大胖孙子了。”

李骁温柔地望了眼如情,朗笑,“承大哥喜言。”

关骐说话爽朗,那么三爷李骑则要文静多了。因李骁排行二,夫妇二人则要起身相迎,也还了一礼,“二嫂。”

如情也点头,腼腆道:“三叔,弟妹。”然后略作打量,李骑年纪约在二十二三之间,生得唇红齿白,气宇轩昂。而弟妹陈氏则生着张瓜子脸,黛眉凤眼,很是美艳,梳着朝天如意髻,簪着赤金点翡凤簪,鬓边的百合鬓花精致明亮,衬得一张脸儿越发娇美动人。

三夫人陈氏年纪约在二十左右,也跟着上下打量如情,掩唇娇笑:“二嫂生得可真好看,也难怪二哥会不顾一切把你给抢了来做王妃。”

如情心中不爽,目光冷冷射了过去,你丫的一个破落户也敢与她别苗头,当真不知死活。想着二哥知义对她提供的情报,这李家三爷只是当年早逝朱王的庶子,因朱王生母低微,虽封了王,却也无足轻重,而朱王膝下并无嫡子,只一个庶出的李骐,老王爷瞧着可怜这才过继到自己名下,虽不能承袭王爵之位,可总也衣食无忧,并还封了奉国将军的封号,享受不世之恩碌,老王爷对他也还宽厚,目前还在五军都督给弄了个不算差的差事。而李骐的媳妇门弟也不高,生父原先也是锦衣卫世袭千户,可惜后来犯了事被处决,由叔叔抚养。如情这个新人在王府确实该小心谨慎,可若是连这么个东西也敢当众打脸,可就不客气了。

如情收回柔和的面部表情,换成冷淡的面容,淡道:“不甚光荣的事,弟妹还是休得提及才好。李家一荣俱荣,一耻俱耻,王爷做的荒唐事,父母已经是百般责备了,弟妹若是再提起来,我只当是以为弟妹认为父王对王爷罚的不够重。”

陈氏愣了愣,望着如情冷下来的神色,不料如情居然会如此气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嘴。倒是三爷李骐恨声斥责了她两句,“二嫂可是二哥明媒正娶的王妃,你提以往的事做甚?少说话多做事,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陈氏瞟了诸人冷淡的神色,暗暗后悔,喏喏退到丈夫身后去,果然不敢再吱声。

最后是老王爷的庶女李丽,李丽十一二岁,怯生生的模样,模样还不算差,只是看着性子软懦,一脸的局促。怯生生望了如情一眼,声音细若蚊吟:“见过二嫂。”

如情也是庶女,知道庶女过得不易,尤其这李丽的生母爬上老王爷的床不甚光彩,就算怀了孕也没改变多少际遇,反而生下李丽后就被送进庄子里去。

老王爷也暗恨李丽的母亲坏事,对李丽并没什么感情。一个不受父亲待见的姑娘,就算嫡母对她还算不错,但想来也觉不是滋味。

如情温和地把李丽扶了起来,赏了个厚厚的荷包,“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妹妹也别与我见外。”

李丽神色一喜,又怯怯地望了老王爷一眼,见王爷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又落寞地低下头去。

如情暗叹一声,虽然可怜她,可她不是圣母,至多日后对她好些,至于他们父女之间的事可就管不着了。

接下来便是老王爷的几位姨娘,当前一位梅姨娘,老王爷通房抬的妾室。这梅姨娘年纪有些大,如情猜不出年纪,神色枯萎,虽化了浓浓的妆却也老态毕显,想必已失宠了。

按规矩,李骁是嫡子,又是继承爵位的王爷,父亲的姨娘也只能算是半个奴才,如情也没必要向她们施礼,反倒是这些姨娘却要向如情上缴礼物。

凤姨娘给了一枚绞金银丝的翡翠镯子,嘴里局促地道:“只是些薄礼,王妃可别嫌弃。”

如情瞧着她满脸的皱纹及局促不安的神情,笑道:“姨娘一片心意,如何能嫌弃?”

梅姨娘见如情神色温和,丝毫没有嫌弃之意,这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是凤姨娘,也就是庆安公主的生母,老王爷的侧妃,可至于为什么只能叫一声姨娘,则又有另一番故事了。

庆安公主也是美人胚子,这凤姨娘也差不到哪儿去,只是岁月不饶人,唇角眼角都长了好些皱纹,就算厚重的妆,却也遮不住,有其女必有其母,庆安公主都是那般骄傲刁蛮,这凤姨娘也不枉多让,阴阳怪气地道:“不管我身份再如何的卑贱,可总是府里的老人了,在老王爷身边熬了大半辈子了,也有几分薄面吧,怎么这骁儿媳妇却这么不经事?听闻方家诗书传家,居然连这些礼节都给忘了?在长辈面前连杯茶都不敬一口。”

如情转头望向靖太王妃,靖太王妃皱眉,冷冷斥道:“我的嫡媳妇,堂堂王府的王妃,又岂是你这样的奴才可以置喙的?还不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再敢胡言乱语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巴。”

凤姨娘脖子一缩,忿忿地道:“纵然再是身份低贱,可凤娘总归是先皇亲自赐给王爷的侧妃。又侍候王爷大半辈子,也是有生养的,怎么在太妃眼里,却连个奴才都不如?”

靖太王妃不屑地道:“你原先是先皇宫里的奴才,如今又成了我王府的奴才,难道我还说假了?”

凤姨娘滞住,又可怜兮兮地望了靖老王爷,“老王爷,凤娘再是不堪,可总归替您生儿育女呀,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来,倩儿也争气,拜在皇太后膝下收作义女,可也没给您丢脸呀。”

靖老王爷不耐地望着她,目光中也有厌恶,“侍候我的奴才可多了去,难不成,就你一人体面了?给我退到一边去。再胡言乱语,当心我送你去庄子里。”

凤姨娘面色不忿,却也不敢再造次,忿忿地退到一边去。然后又凶猛地瞪了如情。

如情直接无视,另一位玫姨娘略施了薄礼,这玫姨娘也有些年纪,但又比前两位姨娘年轻些许,这玫姨娘看着倒还温婉,对如情和颜悦色地笑了笑,给了一个厚厚的荷包,轻声细语道:“王妃生得可真好,却是老王爷和太妃的福气。”

如情红着脸道“玫姨娘过奖,如情粗俗不堪呢。”

最后一位雅姨娘,挺年轻的,与如情大不了几岁,听说是当今皇帝赠的,生得确实不错,一身的妩媚劲儿,但却神情幽怨,脸色憔悴,如情朝她施礼时,连忙起身,连称不敢。最后也给了如情一个荷包作数。

总算施完礼后,靖太王妃让姨娘们下去,对如情道:“好了,待用过早膳,还得进宫去见面太皇太后,到时候可撑着点。”

*

饭厅设在厅堂的左侧,厅子里光线极好,日光也最充足,外头腊梅绽放,窗台上又摆放着好些珍贵的人工盆景,一室青绿,映得饭厅格外雅致别意。

乌檀木掐象牙边的大圆桌上,已摆满了各色精致餐点,老王爷,靖太王妃,分别落座,如情,大夫人兰氏,三夫人陈氏分别立于一旁,拿箸布菜,端茶倒水,好一番忙碌。

靖太王妃安然享受三个媳妇的侍候,倒是李骁略有不忍,数度瞧了如情,想开口却又顾忌着什么,只胡乱吃了几口,便不大吃了。

靖太王妃瞧着李骁,嘴巴一撇,却也未说什么,略略打量如情,见她恭敬立于身侧,布菜端茶极有章法,动作不算俐落,却也极尽小心,毫无生硬之状,似是轻车就熟。厚重繁复的衣袖并不适合侍候长辈用膳,但她却小心不让袖缘沾到油污,不由侧头与靖老王爷道:“到底书香门弟出来的,初次为人媳妇,便能做得这般好。”顿了下,又道:“可倩儿自小饱读诗书,在宁国公府却连这起码的份内事都做不好。王爷,我这个嫡母可是失责呀。”

靖老王爷神色沉了下来,望着低眉顺目又恭敬服侍并且动作谨慎的如情,也跟着不悦道:“不关你的事,倩儿是被我宠坏了。”忽然又想到什么,四处张望了下,“盈儿呢?如此重要的日子,怎么不见了她?”

靖太王妃笑道:“这孩子打小便爱睡懒觉,昨晚她可闹疯了,这会子估计还睡得香呢。想着她在娘家时日也不多了,便由着她再多享几日福吧。”

如情听了,却在心里撇唇,再是善解人意的靖太王妃,也无法不落入俗套,心疼自己的女儿日后嫁入婆家低眉顺目,却心安理得享受着自己的侍候,唉,话说,她肚子也好饿呀,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吃到饭呀。

靖太王妃吃得差不多了,这才对如情道:“生受你了,大清早的也没个休息,都坐下来一道用饭吧。”

兰氏陈氏纷纷表示侍候婆母天经地义,又望了如情,想看如情如何说话。

如情望满桌子的菜,笑道:“这哪行呢?侍候公婆本就天经地义。待侍候了母亲用了膳,媳妇再吃也不迟的。”

靖太王妃笑道:“果真是懂规矩的孩子。坐下一道吃了吧,咱家可没那么多规矩。”

如情还迟疑着,靖老王爷也开了口,“你母妃说得是,老大老三平时也没住到府里,大家见上一面也不容易,好不容易你进了门,大家一同用膳便好。”

如情总算得以解放,坐到李骁身旁,斯文地拿起了碗筷。

初次与公婆妯娌同桌吃饭,如情再饿也不敢尽兴,只吃了五分饱便放下筷子。

靖太王妃见如情吃相斯文,持箸有方,关照有度,咀嚼留情,尤其在一道吃饭时,还用公筷替他人布菜,这般行止,若不是天长日久的积累,估计也做不到从容行云流水了。

兰氏暗自观察,也赞叹着,“果真是诗书传家的,这般懂规矩。”

而陈氏则心道:“想不到区区一个庶出的居然也有如此能耐。”当下收起了轻视之心,仔细瞧着如情吃饭的动作。却越瞧越自卑,再也不敢胡乱动筷了。

如情吃的并不快,却也不慢,细爵慢咽,极是雅致,动作也无花哨夸张,但却自有股令人沉折的风华,看着极舒服,如山水画般,似雅致入了骨。

靖太王妃也注意到了,对如情的些许成见总算抛开,她侧头对李骁道:“昨晚听闻你屋子里的怜香有了身孕,可有此事?”

如情夹菜的动作顿了下,很快又恢复自然。但一双耳朵却是极为机敏地听李骁,看他如何说。

李骁脸色沉了下来,“明明都让汤药上的婆子湍了净身汤去的。”

靖太王妃道:“目前不是追究汤药的责任的时候,我只问你,主母才过门妾室就有了身子,还在大婚当日指使底下人闯洞房阻止新人行周公之礼,这样不知规矩为何物的妾室,我还是头一次遇上。”

如情感激地望着靖太王妃,她这是在替她说话么?

李骁也是恼怒异常的,尤其昨晚把替怜香看诊的太医一番严厉逼供,那太医已向他吐了不少实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如今又让母亲一通指责,也觉得香姨娘不可久留,于是道:“怜香一直安份守已,想不到在紧要时刻却敢如此张狂行事。母妃,此人已不可再留。”

靖太王妃望向如情,缓缓一笑,“你都已娶了媳妇,又是你自己房里的事,你不问你媳妇,问我做甚?”

众人目光望向如情,兰氏心中带着怜悯,陈氏则幸灾乐祸着。

李骁望了如情,淡道:“如情才进门,就让她碰上这般糟心事儿。香姨娘更不可饶恕,若不略施薄惩,其他姨娘也有样学样,那可不得了。”

靖太王妃略有意外,又问如情,“你的意思呢?”

李骁皱眉,“娘,这事儿与如情无关。一切都是儿子的错,香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留不得。”

陈氏娇声道:“涉及内宅阴私,二伯你一个大男人插什么手?这事儿呀,横竖有二嫂子处理呢。”然后笑眯眯地望着如情,“二嫂,香姨娘之事,你要如何处置呢?”

李骁也不瞧她,只是瞟向李骑。

李骑狠狠瞪了陈氏一眼,“兄嫂屋子里的事,你一个妯娌插什么嘴?传扬出去,还道是我李某人的媳妇没教养。”

陈氏滞住,脸色难看至极。

如情深吸口气,香姨娘之事,可大可小,可若是处置得不妥,她日后在王府就会处于被动。

望了陈氏一眼,如情静地道:“香姨娘虽张狂了些,可肚子里已经有了王爷的骨肉是事实。若是按规矩行事,香姨娘只有落胎一条路。可总归是一条性命,又是王爷的骨肉,媳妇觉得,还是劳烦母亲或王爷自行处置就好。”

靖太王妃眸光一闪,意外地望了如情一眼,稳稳地笑道:“你这孩子,算盘打的倒是精。”

如情脸红了红,低下头去,小声道:“媳妇才刚进得门,如何敢擅自处理王爷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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