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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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1942-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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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Sony…EricssonM608。

  在办公室里睡了三个晚上后,麦子同志像救命稻草一样来到我公司看平面设计稿件。麦子走进我的办公室,我自己忽然有点感动。

  麦子说:“格子,你胡子长了,有点沧桑感觉。”

  我微笑:“有那么一点男人味儿吗?”

  麦子说:“等下正事办完,我和你回你的狗窝去。”

  麦子怎么说也是那种大院子里长大的女孩,干起家务来还真有一手,不出一个小时,我那凌乱的房子已经变得明亮了。

  麦子从马桶里捞出那台湿淋淋的手机摇头道:“又是一个无辜受害者。”

  我坐在客厅里狼吞虎咽吃面条。麦子坐在对面看着我吃。

  我说麦子,你煮面条的手艺还是十七岁的水准,值得夸奖,这传统要继续保留继续发扬。我还说,麦子,如果当年我们有情有义,现在咱们都孩子一大炕啦。

  麦子说去你的,太熟悉的人不会有爱情。

  吃完了面条,麦子把我推入卫生间。

  麦子指着落地镜子里的格子道:“你看你,胡子那么长。”

  我说我喜欢留胡子,这样子够深沉。

  麦子说你说的是屁话,你是没有女人管理你。

  然后麦子拿起了剃须水朝我的脸上涂抹了一通,把我涂成了圣诞老人。麦子说,格子,我给你整整,看你脏的。

  麦子拿剃刀的手是那么的温柔和细心,一遍一遍,一点都不疼。

  我盯着麦子温暖的眼睛和细腻的脖子。

  我的眼睛在那瞬间起了水雾。



  我忽然紧紧抱住麦子,我哭着说麦子,非烟走了,她真的走了。

  麦子只是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后背,仿佛是在安慰一个离家出走刚回来的孩子。

  也许,所谓的疼痛和安慰,就是这个样子。
第二节
我想我是爱上了麦子。

  我这么对费力说,我想我爱上了麦子。

  费力说:“一个男人要做的事情很多,并不只是爱情,如果一个人身在残酷的战争里,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个人的事情。”

  费力所说的个人的事情,当然指的是个人婚姻。

  我说:“现在时代不同了,人不可能一直活在战争的阴影里。”

  费力说:“那也不要活在感情的阴影里,这和战争是同一个道理。”

  我总是感觉费力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种感觉来自直觉,有点匪夷所思。在平常的接触里,费力是个原则性很强的,冷静沉着的人。他不喝酒,只是抽烟。费力抽的香烟都是那种便宜的很冲的劣质香烟。费力说,能抽上香烟已经很不错了,总比抽烟丝强。这话让我听见了,觉得费力是个朴素的人。

  很多时候,费力都是我耐心的倾听者。

  他一边听我说话,一边微笑着,若有所思。

  我因此觉得费力洞察人间世故。

  可能因为这一点,他成了我的朋友。

  我告诉费力,一旦我的生活中出现不顺或者困顿,我会经常在睡梦中梦见战争的场景。我梦见我和日本鬼子拼命,梦见自己提着大刀和鬼子白刃战,我甚至在梦里受伤,仿佛真实发生过。

  费力笑了。

  费力说:“也许,很多事情都是曾经发生的。过去的,在你的记忆里出现,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我问:“什么过去?”

  我说我的过去也就短短的二十几年,而抗日战争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我为什么总是梦见自己置身于那个年代,这一点我想了很多年,还是没有想明白。

  费力说,我们不明白的事情还多着呢,以后,终有明白的一天。

  这一次,费力和我说起八路军129师的386旅。

  根据我有限的历史知识,我说我我知道386旅,那是一支著名的部队,旅长是名将陈赓,陈赓1955年被授予十大大将之一。

  费力说:“你说的只是个人,一支英雄的部队,是由千千万万的战士前赴后继牺牲所铸就的,战争是残酷的,能最后活下来的人,非常少,所以,我们都是幸运的。”

  我说老费你说的这些我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费力说:“也许,关于386旅,我了解的会比你深刻得多。”

  费力这话说得很神秘。

  什么叫深刻得多呢?又什么是我们都是幸运的呢?

  费力最后走的时候,忽然对我说:“我见过陈旅长。”

  费力说这话时,眼睛闪着光。

  而当时我正在接非烟的电话,我竟然把后面那句重要的话给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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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这最后一句话里所隐藏的玄机。 
第三节
非烟要见我。

  非烟在她离去一个月后,忽然想见我了。

  我们在一间咖啡店见面。我到的时候,非烟已经在那里了。我一看就知道非烟上了很浓重的妆。一个女人画浓妆,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憔悴。孰不知,这么做有时候适得其反。我想聪明的非烟明白这个道理。

  我点了曼特宁,小杯的浓烈的咖啡。

  咖啡还没上来,非烟就说,我和老白吵架了,你看你怎么办吧。

  我说你们吵架关我什么事?

  非烟说怎么不关你的事,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和他吵架?

  我觉得非烟简直是无理取闹,如果按非烟的理解,连这等小事都是因为我造成的,那世界也太不公平了。

  但谁又能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呢?

  如果这个世界是公平的,那么,就不会有穷人和夫人,也不会有越来越巨大的贫富差距,更不会有只能自己手Yin解决问题的光棍和死在女人床上的风月老手。

  所以这个世界不公平。

  费力说,面对这凌辱的世界,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站起来反抗。

  所以我对非烟说,你的一切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和我无关。

  可是非烟说,格子,我和老白吵架,是因为老白发现我心里还有你。

  “你心里有我?”我吼了起来:“如果你心里有我,你还他妈地卷铺盖离开我们的家?”

  非烟低下了头,说:“其实我早就后悔了,真的。我刚离开家门,我就后悔了。”

  我现在不想听到的,就是这种解释。如果世界上的一切事情可以解释,那还要那么多警察来干什么。我想,这女人后悔,无非就是发现,那个叫白有才的人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好,或者那么简单。白有才与格子相比,还是格子一点。但是,这种事情有什么可比性的?男人又不是菜市场里的青菜。

  一想起白有才,我就想起非烟这恶心女人在人家床上的情景。

  这他妈的无耻,他妈恶心。

  我忍住自己的怒火,问她:“是不是白有才在外面有了女人了?”

  非烟一看到我态度有点转变,点头道:“是,我也是刚刚发现的。”

  我感觉非烟以为我是他同一阵线的。这样也好。所以我说:“你很无耻,你知道吗?”

  非烟听到的话,虽然意识到我会说出类似的话,但眼泪还是流了下来。非烟说:“我以为,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最后虽然完蛋了,但至少是个朋友吧。”

  我说:“我们不会成为朋友,上床那么多年了,你见过上过床的人能成为朋友吗?”

  这一刻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我感觉到自己在微笑。

  在临走之前,我微笑着附在非烟的耳朵旁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我的悄悄话刚说完,非烟面前滚烫的咖啡就朝我泼了过来——滚烫的咖啡泼在我的白色T恤上,我看着白色的衣服上大块的咖啡印子,在心里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Di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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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烟是哭着离开咖啡店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绝情,还是非烟的单纯。

  这世界并不是非烟想的那样,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可以宽宏大量的,也不是只要是女人都能游移于男人之间。

  所以我推测是非烟单纯。

  所以我感觉自己也很绝情。

  从咖啡店里出来后,我在车里仿佛作虐一样把音乐调到最大,周杰伦在那里唱菊花残和东风破,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我给亲爱的麦子挂了个电话,我对麦子说:“我报仇了!”

  我在咖啡店里在非烟耳边说的那句话是:

  “告诉我,那玩意儿,是我的大还是白有才的大?”
第四节
亲爱的麦子在下班后来我公司等我,今天她并没有开车。

  亲爱的麦子说你对非烟做的是对的,但你说的那些话太过火了。麦子生气道:“你还是男人吗?人都是有尊严的。你要人家尊敬你,你就先得给人家脸。”

  麦子说:“你不给人家脸,人家怎么给你脸呢?”

  我嘀咕道:“是有的人给脸不要脸。”

  麦子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道:“格子,今天我怎么觉得你是一个小人?”

  我不说话,开车上路去麦子的家。

  刚进入麦子的家门,我被她屋里的景象给吓呆了。我看着屋里的中年女人惊讶得叫不出话来。

  “阿……阿姨。”

  麦子也惊讶了,麦子尴尬问中年女人:“妈,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阿姨,也就是麦子的妈妈姓许,我一直叫她许阿姨。许阿姨一看到我们两个,笑起来道:“格子,怎么是你呀?”

  许阿姨说格子你是越来越壮了,小的时候,瘦得像豆芽菜似的。我不好意思地说阿姨你总是这么说我,我当年是豆芽菜的时候还偷过你家阳台上的黄瓜呢。我说着说着,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光,继而想到:许阿姨来麦子的房子,到底搞的什么东东?

  我想,难道是麦子在临近嫁人之前被人家给飞了,然后拿我当挡箭牌不成?如果真是这样,这麦子也够损的了。如果真是这样,干嘛找我呀,以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多难做人呀。

  当麦子意识到我的尴尬后,麦子拉我到她房间里,悄悄说:“你小子以为是我妈来相亲的吧?你别多想了,我妈是来给我送汤来啦。”

  我疑惑道:“送汤?”

  麦子道:“难道你忘记了,我爸妈是广州人,天天要喝汤的。”

  我哦了一声,仿佛大难已经去了,赶紧出了麦子的房间。出了麦子的房间,看到许阿姨正在收拾麦子的房子,许阿姨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忽然问道:“格子,听说你要结婚了?”

  我一听到结婚一词,赶紧跳了起来解释道:“没有没有没有,人家早就飞了我了。”

  许阿姨楞道:“这怎么回事?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失恋。”

  我说是呀是呀,感情一点都不保障。就算结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婚了。我说结婚和离婚的关系,叫做“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做好两手准备。这时麦子从房间里出来,我们就一起喝汤。

  喝完了汤,许阿姨刚走,我就在麦子面前笑岔了气。

  我笑得肚子疼,我说麦子,你妈真有意思,竟然给你送甲鱼汤,天啊,喝了甲鱼汤,火气一上来你又是一个人看你怎么办?麦子用怪异的眼神看我,道,谁说只有男人能喝甲鱼汤,你是少见多怪呀,我没有你那么坏,你总是把简单事情想到复杂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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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我坚持在麦子那里不回家。

  麦子没说什么,上床打开MP3听了音乐,陶醉在音乐里对我说道,那你自己找铺盖,沙发,地板,厕所请便。

  我笑嘻嘻说不,你的床就是我的床。

  麦子理都不理我,说道你自己随便,但你想睡这张床还轮不到你,排队去吧你!麦子说完,假装转过身晕了过去。

  我抱着抱枕到客厅打开电视机看电视。

  CCTV上有人在那里一本正经研究梦游症的由来,凤凰台上有美国攻打伊拉克后的战争后遗症的分析报道。很多事情都觉得无趣。我只是想,如果发明出一种特效药,或者改变人类的基因,让一个人从此不用睡觉多好,这样,就不需要床了。人类不需要床了,那些家具商一个晚上就破产了,多好的事呀。

  可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好的事情让我幸灾乐祸,所以我的生活依然平淡无奇,甚至,很容易失去爱情。

  当我昏昏欲睡之时,麦子悄悄来到我身旁。

  不知道为什么,麦子一来到我的身边,我自己就很安静了。

  那种安静,仿佛一个走入寂静森林的孩子,抬头的时候忽然看到漫天的星光。

  麦子轻轻说:“格子,很多事情都会过去的,我们惟有坚强地活。我知道你一直想掩饰自己的痛,其实谁不是如此。”

  麦子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已经进入梦境。

  黑色的山峦,破落的村庄,远方的泥土道路。

  麦子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我说,今天是1942年。麦子说,什么时候才到1945年?我说,还有三年。麦子问,三年后你将干什么?我说还能干什么呢,我们结婚生子,生出一个战斗班,迎接新中国的诞生。

  这是为数不多的甜美的梦。

  醒过来,发现电视还在开着,某某卫视正在播出抗战电视剧《铁道游击队》,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然后,我发现麦子已经在我的脚下睡着了。

  麦子的睡姿像卷缩在母体里的婴儿。

  仿佛一直很安静。

  我很想对麦子说起刚才的梦境,可是又害怕让她惊醒。那一瞬间,我忽然想起,我应该去旅行。旅行,就是开始或者结束。
第五节
我整理自己的旅行装备。

  80L的大背包,全身上下的户外运动装,还没有忘记带上英寸的便携笔记本电脑。麦子看着我整理装备,忽然问我,那手机呢?我笑:“俺现在不需要手机。”

  麦子说:“谁说你现在不需要手机?你在外面出事了怎么办?会有人担心的。”

  我哈哈笑,说关心我的人还没出生呢,走到哪里算哪里。

  麦子明显是生气了,转身不理我。

  我说好好,现在你就和我去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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