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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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白华-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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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奈,看了持衍一眼,浑身难安的过去坐了。
  东方绾沉默着,持衍也不说话,只用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盯着她瞧。被持衍盯了好一阵,东方绾是被他盯得发了悚,偷瞥了他一眼,饶是没话也要找那么几句话来说:“呃,持衍哥哥,这华阳宫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持衍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眸沉了沉,紧紧握了手中的折扇,“我不愿旁人进来。”说着忽而又带了那么几抹调笑的意味:“不过未来的侄媳……咳……弟媳我倒很是乐意招待的。”
  东方绾咬唇低了头,沉重道:“我与鋣……霍鋣尊神并不是那种关系,要说侄媳的话,应该是……倾婳。”
  持衍一双美丽的眸子眨巴了那么几下,恍然大笑道:“你也听说了霍鋣提亲那事?啊哈哈……,真是笑死了,那个木头石块冰块哪有那般善解风情。”他一边笑着一边又将提亲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东方绾。
  东方绾的一双眼睛是瞪得老大,一张嘴也是张得老大,磕巴着:“那……倾婳……”
  持衍用折扇摇着风:“倾婳估计也不晓得这事,许还在怨长霖回绝了霍鋣的提亲,啧啧,这长霖简直两头不是人啊。”
  原来霍鋣并未向倾婳提过亲,倾婳当时也是托长霖回绝了霍鋣的“提亲”,而持衍则是不晓得倾婳亦是回绝了霍鋣只以为是霍鋣回绝了长霖然后告诉倾婳是长霖回绝了霍鋣的“提亲”,这事真是颇有几分纠结。可若说倾婳是不喜欢霍鋣的,那她那日提起这事又为何会那般伤心难过?若说霍鋣是不喜欢倾婳的,那他又为何不直接回绝了长霖,却要搞出这么一番纠缠不清的事来,难不成霍鋣早就知道倾婳不想嫁给他,所以才回绝了长霖的好意,又因为不想让倾婳难堪所以才骗众人说是倾婳回绝了自己吗?东方绾是愈想愈纠结,对于这种感情上的纠葛她一向头疼,就如同遇到了佛理一般头疼。
  持衍笑意愈浓:“虽说霍鋣是回绝了长霖,但为了倾婳也是不惜丢了自个儿的颜面,这两人……,啧啧。”
  东方绾又低下了头,一双眸子也是沉了沉。
  持衍看着这小丫头一会儿抬头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欣喜一会儿哀愁的模样,觉着这捉弄她真是件颇为有意思的事情,笑着看了她半晌,看着看着却是想起了些什么,声音沉了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好,莫要像我这样,”他顿了一会儿,“后悔”。
  东方绾不解的望了望他,正欲开口问些什么,却是被身后的一个声音给打断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是东方绾第一眼对载洵的印象。
  “持衍尊神,君父托我将这十二品净世青莲还与你。”
  十二品净世青莲,相传是混沌初开创世青莲莲心的一枚莲子所化,乃是先天的至宝,但由于没有开天功德,便被一分为三,化作了三宝玉如意、太乙拂尘以及青萍剑,如今却不知怎的竟又合而为一到了持衍的手上。
  持衍吊儿郎当:“载洵啊,你那个蠢人老爹还终于是舍得把这莲台还给我了呀。”
  载洵看了一眼东方绾,又将那品莲台放到持衍面前。
  “持衍爷……呃……持衍哥哥,我先走了。”见持衍点了点头,东方绾便带着那一揽子的心事拐出了小院子,载洵则是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她一路走了出去。
  出了华阳宫,东方绾便又没了去处,一边漫无目的的到处乱逛着一边想着霍鋣、倾婳、呃……和自己的爱恨纠葛,想得入神又想得纠结,一个没留意一脚绊在了台阶上,重重地摔了个“前仆后继”,这摔便摔了,可她东方绾偏偏是这天上天下第一倒霉鬼,摔也不摔到个平地上,非要往那一片石子路上摔,身上被硌得生疼且不说,这右膝也是被磕出了血,那血是咕哝咕哝的流着,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又欲挣扎着站起来,却听得一个温润的声音:“别动”。
  东方绾坐在地上痛苦的抬了抬脑袋,茫然地望着眼前这个既陌生又不那么陌生的男子,茫然的看了他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方才是在华阳宫里见过他的,好像是叫载洵,嗯,载洵。
  载洵从袖口里拿出一块帕子来,小心翼翼地缠在了东方绾磕出了血的右膝上,缠好,又朝她伸出手:“能站起来吗?”
  东方绾点了点头,却并未扶他的手,只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晃悠了几下,又是要倒下去,载洵忙扶住了她,温润道:“别逞强,我送你回从极宫。”
  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在从极宫?东方绾心中疑惑着,可这身上疼得厉害,膝上更是疼得厉害,也懒得管载洵是怎么晓得自己住在从极宫的了。
  载洵扶着她往从极宫的方向缓步走着,两人沉默了一阵,仍旧是载洵先打破了僵局,他温润地笑着:“明明是个活蹦乱跳的小丫头,却是硬生生摆出这么一副冷冰冰的脸来,为何要这般疏离旁人?”
  东方绾住了步子,又抬了步子继续走着,仍旧不语。
  载洵笑着,继续道:“那日在凉亭看了你许久,见你玩得欢快,便没有叫你,你,叫东黎?”
  东方绾一惊,怪不得那日在凉亭自己总觉着被人盯着瞧,后来霍鋣过来把自己扛走了,便以为是霍鋣一直在瞧着自己,想着自己那日又是拍手又是捧腹大笑的,她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道了声“嗯,我就叫东黎。”
  反正是丢的小东的脸,与自己……呃……也无甚干系。低着头走着,一抹墨色的衣角却是迎面映入了她的眼帘,心中一紧,抬头,是霍鋣,旁边还有倾婳,东方绾愣了一瞬,立刻平静了一双眸子,又低下头缓步继续走着。对面走着的霍鋣见到她亦是楞了一瞬,看见载洵扶着她,又见她走路似是有些不方便,明白了什么,微微紧皱了眉头。
  倾婳紧紧攥着拳头,看了东方绾一眼便立刻移开了目光,又朝载洵欠了欠身子算作是行礼,载洵亦是向她点了点头。
  东方绾和霍鋣二人皆是沉默不语地迎面走着,没有任何交流也不看对方,二人就这么走着,愈走愈近,愈走愈近,终究是擦肩而过。
  “我与你这般近,却又这般远。那日,梨花树下,我为你绾起三千长发,你说,这许久都未曾有人为你绾发;我回你,你若喜欢,我便每日为你绾。其实,我想问你,若我日日为你绾发,你可愿留在我身边伴我一世?”
作者有话要说:  

  ☆、载洵

  心中一阵不可言明的疼痛,东方绾只将头埋得更低,不再去看那走过去的二人,身上疼着,心里也疼着,她愈发难受得紧,晃晃悠悠的走着,脑子也是空白一片。忽的她又是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股子淡淡的墨香飘来,这好闻的味道她是再也熟悉不过了,是霍鋣,他无论什么都好,就连身上的味道也是那么好闻。不过霍鋣这次却是没有将她扛在肩上而是将她横抱了起来,东方绾被他温柔地抱着,鼻子酸了酸,一只手紧紧地攥了攥霍鋣的衣襟,委屈地轻唤了声“鋣”。
  霍鋣温柔的应了声“嗯”,留下一旁脸色苍白的倾婳和瞧不出任何神情的载洵,旁若无人地抱着她往从极宫去了。
  回了从极宫,霍鋣将东方绾抱到了她的卧房,又把她放到床上坐下,蹲下身去轻轻撩起了她的白纱裙,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来,看着那被血染红了的帕子,霍鋣紧紧皱了眉:“干什么与自己这般过不去?”说着便伸手去解那染了血的帕子,解了一半却是突然住了手,他站起身来,从屋外唤进两个侍婢,与她们交代了一番,略有些心疼的看了东方绾一眼,走了出去。
  两个侍婢其中一个蹲下身去解开了那解了一半的帕子,另一个则是拿来药与东方绾敷着,东方绾轻轻咬着牙忍着膝上的疼痛,想起霍鋣那日小心翼翼为自己敷药的情景,心中不免一阵触动,她看了看眼前这两个侍婢,不是霍鋣,许,他是怕倾婳误会了他罢。心中又是一阵苦涩,叹了口气,又问那两个侍婢道:“你们可知道载洵住在哪个宫里?”
  其中一个侍婢回她道:“太子殿下他住在璟章宫。”
  “太子?”东方绾惊疑。
  那侍婢点了点头:“载洵殿下是天帝的三儿子,九重天的太子。”
  东方绾思索了一番,对那侍婢道:“方才那帕子你们莫要扔了,就放在我这里,我明日要拿去还给……呃……太子。”
  休息了一日,第二日有了些精神,东方绾拿着那洗干净了的帕子一路绕了又绕,拐了又拐,总算是寻着了这璟章宫,入了璟章宫,又由一个侍婢引着去见了载洵。
  两人见面,颇有几分尴尬,东方绾先开了口:“呃……太子,谢谢你昨日扶我走了一路,这个帕子我洗干净了,现下里便还给你。”说着,伸手向载洵递过那方帕子。
  载洵没有接,只温润地笑着:“太子?这称呼我听得实在是别扭。”
  “呃……”其实东方绾叫着这声太子也是有些别扭的,可却又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才是,于是试探着开口道:“载……洵?”
  载洵笑着点了点头,接过她手中的帕子,“陪我走……坐坐可好?”
  东方绾朝载洵点了点头,随他一道坐了下来,轻轻地抿着侍婢端过来的茶。二人沉默着,气氛颇有些僵,东方绾不懂茶,也不大喜欢喝茶,对于茶的清幽、甘甜什么的她是一概品不出来,她只觉着这茶都是有些苦味的,长得嘛,也是差不多。看了一眼载洵,见他仍旧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好又装出一副自己正在认真品茶样子,她平时也确实是不大擅长与旁人聊天的,这坐了一半晌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好,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她便欲开口借故离开。
  此时一旁的载洵却是先她一步开口道:“你右膝上的伤还未好,怎的自己一个人就跑出来了?”
  东方绾放了茶盏,轻描淡写道:“我身子一向顽强。”
  “身子一向顽强,唉”载洵轻叹一声,也不知道这有趣丫头自己一个人究竟是担负了多少东西才会变得像如今这般淡漠,他心疼地看了她一眼,迟疑了半晌,缓缓开口:“你,与霍鋣尊神是,什么样的关系?”
  东方绾怔了怔,随即又恢复了方才的平静,依旧是轻描淡写:“我是东来书苑的学生,霍鋣尊神前些日子恰巧去了东来书苑讲学,我应当算得上是霍鋣尊神的半个学生,东来书苑一向有游学的习惯,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所以秦夫子便叫我跟着霍鋣尊神一同来九重天长长见识了,除此,我与霍鋣尊神没有,没有什么别的关系了。”
  东方绾半句真话半句假话风轻云淡的说着,其实霍鋣他根本就不愿意自己唤他一声“先生”,更不用说愿意承认自己是他的学生了,所以她也只得说自己是他的半个学生,想想也是可悲得很,自己与他除了这师徒是关系便是什么关系也没有了,可他还偏偏不愿承认自己这个学生,半个学生,自己也是可笑。
  载洵看着她,从她平静的脸上和淡漠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神情,抿了口茶:“可,霍鋣尊神似是对你很是上心,他应该是对你有意的,你……”
  “太子怕是误会了”东方绾打断了他,“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夫”,她方说完这句话二人皆是一怔,“咳”她尴尬地咳了一声,都怨那些个愚民,老是把自己往这阴沟里带,唉,自己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摊上这么一干子愚蠢的臣民。
  东方绾稳了稳心绪,继续说着:“所谓,为人师表,自当是要不厌其烦、诲人不倦的,所以霍鋣尊神他才会对我如此上心,而身为学生,自当要尊师重道,所以我对霍鋣自然是要礼敬有加的,至于,”她顿了顿,这九重天的太子怕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若倾婳误会了霍鋣,霍鋣心里是否会难受?罢了,她一双平静眸子里泛过一丝波澜,随即又是平静如水,“至于太子所说的,霍鋣尊神心底的那个人,她是,”心中一阵疼痛,“是倾婳仙子”。
  “东黎,你……”载洵微微张了张唇,“罢了。”他看得真切,虽说她自始至终都是一脸的平静,言语之间已是无悲无喜、风轻云淡至极,可方才她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分明就是哀痛,那般真切的哀痛,即便是骗得过旁人又怎么能骗得过她自己的心,说这番话的时候,她想必也是疼的,既然她不愿意说,自己又何苦逼她,逼她,亦是在为难自己。她与自己真的是极像的,一样的淡漠一样的会演戏。
  二人又饮了一会儿茶,东方绾就借故要离开,载洵也没有挽留她,只将她送出了璟章宫。将东方绾送出了璟章宫之后载洵却是没有进去,只站在璟章宫宫门前远远的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昨日,他仍由霍鋣带走了她,便也就错过了她,她若是倾心于霍鋣,自己,若是成全了她,她是否会开心一些,是否会记着自己的好?
  回了从极宫,见着霍鋣正在正殿里坐着,皱着眉,似是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东方绾住了步子,仔细地端详着霍鋣那张看起来略有些苍白的脸,这几日自己鲜少与他见面,今日瞧着他,他看起来似是有好几天都没有睡,很是苍白疲累的样子,倾婳,没有照顾好他吗?
  “绾儿”许是意识到了她在看他,霍鋣轻轻唤了她一声,良久,才又开口道:“回来了?”
  东方绾心中塞得紧,默默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地应了声“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绾儿,过来坐。”
  东方绾低着头走了过去,坐在了离霍鋣稍远一点的凳子上。
  “你去璟章宫了?”
  “嗯,我去把手帕还给载洵。”
  “你右膝的伤还未好,到处乱跑,怎的这么不安生?”很是关切的语气却又是夹杂了几分责备。
  “也不疼,不碍事。”
  “你坐过来。”霍鋣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凳子。
  东方绾很是犹豫地坐了过去,低着头,不敢看霍鋣,更是不敢让霍鋣瞧见自己脸上的神情。在旁人面前,她总是那么一副平静得以至于冰冷的脸,也是这幅冰冷的脸才让她很容易的就骗过了许多人,事不关己,这是她一向的处事准则,可在他面前,她静不下来,安不下来,一双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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