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心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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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心理学-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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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拉夫特…埃平认为履恋大部分也就是一种被虐恋,不过因为转了一个象征现象的弯,所以看起来不很显豁罢了;一个被虐恋者见了所爱的人总要表示一番恭顺,一番屈服,而足与履便是这番恭顺与屈服心理的一个象征。①这见解怕是错误的。冒尔的看法比较合理些,他认为履恋或足恋往往和被虐恋有些联系。①加尼埃也有此见地,不过他很细心地指给我们看,在许多① “原始民族”的称呼,自从1915 年起,比较科学的人类学者与民族学者大部已经改用“单纯民族”的称呼。英国社会学家霍布豪斯(L。T。Hob…house)似乎是最先提出这称呼的人。①中国古代男子的冠礼与女子的笄礼显然是此种启蒙制度的遗迹,见《礼》经《士冠礼》、《士昏礼》、例子中,这种联带关系是查不出的。
    一方面我们完全可以承认这种常有的联带关系,但若我们想把足恋与被虐恋混为一事,那我们就得特别小心了。从我们所了解的广义的象征现象而言,被虐恋与足恋都可以看作象征现象的一部分,而不妨相提并论;但双方的象征与所象征的事物实在是不一样的;就被虐恋者而言,卑躬屈膝的冲动与行为是象征,对爱人的仰慕崇拜是所象征的事物;就足恋或履恋者而言,足或履是象征,而爱人人格中一切最美好、最华贵、最富于女性的表现是所象征的事物。双方虽各有其象征与所象征之物,但究属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现象。被虐恋的行动有时固然有些像足恋或履恋,但只是像而已;在利用到鞋子的被虐恋者,那鞋子决不是象征,而是所由行使他冲动的一件工具罢了;对于他,真正的性象征不是那鞋子,而是自我作践的一番情绪。反过来,在足恋者,足或履不只是一个工具,而是一个真正的象征,是不惜顶礼膜拜的东西,是一个理想化的对象,摩挲时固需极其虔敬之诚,想象时更不免忘餐而废寝。足恋者自己大抵既不需作卑屈的行为,更丝毫没有自藐与足恭的情绪。不但没有,并且往往适得其反,上文提到过的法国作家布雷东是一位典型的足恋的例子,他就再三他说到,凡是足以打动他的足恋倾向的女子,他都想“征服”她们;在他童年时,他曾经特别看上一个弱不禁风而有凌波仙子状态的女子,因为这样一个女子,他觉得征服起来,不太费力,童年即已如此,成年后更可想而知了。布雷东一生的性格与态度是自动的,是富有男性的,而不是迹近被虐恋的。
    我们要决定一个例子究属是物恋的抑或是被虐恋的,我们必须把这人的理智与情绪态度通盘地考虑一过,两个人的性的行为也许一样,但这行为对彼此的意义也许很不一样。克拉夫特…埃平认为凡是甘愿被人在身上践踏的人,绝对是有被虐恋的症候的。这是不对的。这种心甘情愿的表示也许只与足恋现象有关,其间并没有被征服的愿望在内,单革为自我作践而教人践踏,他是不愿意的。我的记录里就有一个很好的例子,这人我认识,现在已经去世,他未尝不喜欢有人在他身上践踏,但他却始终是个很豪强、切心于进取而下受人家颐指气使的人。马尔尚(Marchand)与富勒(Fuller)后来也记载着一个情形很相类的例子,他们指出,这人也没有被虐恋的迹象。即使在足恋发展的过程里,中途发生被虐恋的倾向,那是后起的,附属的,是象征现象上的一个寄生事物。
    足恋者有时所感到的喜欢受人践踏的愿望本身也是很有趣的,因为这种愿望所表示的,不止是一种恋物的狭义的趣味盎然,并且是一切象征广义的引人人胜的力量;对于足恋者,爱人的足或履不止是件值得崇拜的体质的东西。它是一个力的中心,一个会施展压力的机构,它是活的,生动的,不是一件静物,也不止是供象征化的用途而已。它在活动时所表示的力实际上就等于性器官在活动时所表示的力。所以一样是象征现象,比起其他静物的物恋来,足恋是完全另成一格的;足恋是一个生动的象征现象,它所给人的《冠义》等篇。士冠礼是适用于士以上的各级的,包括天子的元子在内,而别无他种冠礼,可见它是很普遍的一种礼节,此种普遍性多少暗示着它的古老性。《士昏礼》说:“女子许嫁,笄而礼之,称字,祖庙未毁,教十公宫三月,若祖庙已毁,教于宗室”;此数语最能表示弃礼是从更古远的启蒙仪节蜕化而来的。《士冠礼》的祝辞说:“弃尔幼志,顺尔成德”,足征此种仪节的最大的效用,是在宣告一个人已经从童年进入成年;可惜文献无证,存于今日的,只是一些祝礼之辞,其他节目已无可考见了。
    满足是从它的动态中来的,而此种动态,因为同样有节拍,同样用压力,最足以教人联想到性交合的基本动态。夏尔科和马尼昂(Magnan)观察到过一个足恋的例子,特别喜欢在女人鞋子上钉钉子进去,在钉的时候,它性的兴奋就到达了极度,这显而易见是一个交合的象征;钉子的活动虽和足或鞋本身的活动不一样,但一种醉心于动态的倾向是一样的。
    在结束性爱的物恋现象的讨论以前,我们不妨再提一提所谓反物恋现象(anti…fetishism),这名词是1897年意大利犯罪学者朗勃罗梭所提出的,目的在概括一切对品性或物件的强烈的性的反感,一样一个品性或物件,在甲可以唤起兴奋的情绪,而在乙则适得其反,那就是反物恋现象了。朗氏又特别把反恋物和春机发陈期开始前后一个人对于性现象的厌恶心理联系在一起。②希尔虚弗尔德也采用过这名词,他认为这种反感是相当重要的。宾斯旺格则赞成在物恋现象的名词上加一个“负”字。
    ②霭氏在这一段文字及以下两三段里所有的动词用的都是已过的时态或适才完成的时态,译者酌改为当前的时态,一则因为觉得霭氏对演变中的教育制度不免过于乐观。第五节兽毛皮革恋与动物恋我们现在必须讨论到另一类的性象征了。这一类的性象征现象与物恋现象很有几分相像,所不同的是,恋爱的对象或恋物虽也和人体不无关系,通常却是和人体不相连接,这显然和上节所论的品性或衣着一类的对象颇有不同。这一类的现象里包括凡对人足以激发性欲的一切动物身上的产品,例如带毛的皮或不带毛的革,以至于动物的活动,特别是交尾行为的景象等等。这些现象是建筑在相像的联想之上的;交尾教人联想到人的交合,动物成为人的象征,所以也不妨总括在性的象征现象之内。
    这一类现象又可分为若干小类。第一,一般的人,尤其是青年人,有时看见动物交尾,会感受到性的快感。这有人起过一个名词,叫做观察性的物交恋(mixoscopic zoophilia);这是在正常的变异范围以内的。题目中所说的兽毛皮革恋是这第一类的别派。第二,另有一些例子,在动物身上摩挲的结果,也会唤起性的兴奋或性的满足;这是一种狭义的性的物恋现象,克拉夫特…埃平把它叫做性爱的动物恋(zoophilia erotica)。第三,另有一些例子,喜欢比拟着和动物性交,甚至真的和动物发生交合的行为。这种例子所表现的便不是狭义的物恋现象了,但还没有越出我们所了解的性爱的象征现象范围以外。这第三类不妨就叫做人兽相交(克拉夫特·埃平拟的名词是zooerastia)。人兽相交事实上又可以分为两派:一派是比较自然的,当事人在人格上并不能算不正常,不过因为文明程度太低,不知自己裁节罢了;另一派也许是一些教育造诣与社会地位相当高的人,但因为神经上有病态,意志薄弱,根本不能裁节;这两派不妨分别叫做棒狉的兽交(bestiality)和病态的兽交(可即以克氏的zooerastia当之)。
    儿童中,无论男女,动物的交尾往往是富有神秘性的一种景象,最值得观看。这是很自然,也是很难避免的,因为在儿童看来,这景象富于所谓“拆穿西洋镜”的价值;性的现象,对儿童多少是个违禁的题目,在人与人之间所看不到的,居然在兽与兽之间看到了,岂不是等于一大秘密的揭穿?并且,这秘密也不止是别人的,儿童在自己的身体里,也未尝不感到一番鼓动挣扎;
    即在完全天真烂漫与知识未开的儿童,这种交尾的景象也未始不可激发一些隐约的性的兴奋。就一般的观察而言,似乎女童中有此种兴趣的比男童要更多些。在成年人中,这种兴趣自然也有,而也以女子为多,在十六世纪的英法两国,王家与贵族的女子几乎很公开地表示过这种兴趣,即不免特地找这景象来观看。到了较近的近代,很多人以为这种景象是有伤风化的,爱看这种景象,多少是贪淫好色的一个表示,也是一种病态;就神经不稳健的人而言,确乎是如此,但这种景象本身却是无所谓的。
    动物交尾的揣摩与观看,其所以为性情绪的一个象征,是不难了解的,若在童年有此兴趣,其为象征的表示,更可以说是相当正常的。但在这物交恋与上节所讨论的在人体上有其系恋中心部分的物恋之间,还有一派象征的现象,就比较复杂了。这派就是所谓兽毛皮革恋(stuff…fetishism)。兽毛皮革恋的对象便是毛和皮革或类似毛和皮革的货物,大体上可以说都是动物身上的产品。这一派现象是比较复杂的,它所包括的恋物表面上也不止一种,而情欲在行为上的表示也不止一式。有不少例子对女人所穿的衣服不免发生性的兴趣,因为衣服的原料里大都有兽毛皮革或其他相类的成分。在不①霭氏这一段观察很深刻;译者十余年来自己的观察,也很能坐实这一点。少的例子里,我们发见性欲的表示偏重于触觉一方面,即当事人特别喜欢抚摸玩弄这一类动物身上的产品,从而获取性的兴奋与性的满足。此外,有的例子所恋的对象可能就是兽毛所附丽的那动物,有的很自觉的,有的却存在于潜意识里而不很自觉,兽毛皮革的所以成为恋物,而带毛的兽皮的吸引力尤其强大,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我们不妨把发恋(hair…fetishism)看作人体的物恋与动物恋中间的一个过渡的枢纽,而归在动物恋里讨论。人发是和兽毛一路的东西,虽是人体的一部分,也是可以分割而脱离人体的。这样看去,人发便和兽毛皮革可以归做一类的事物,实际上,它比兽毛皮革更容易成为恋物,其重要性要远在兽毛皮革之上。克拉夫特…埃平说过,发的诱惑力极大,它和性择的视、听、嗅、触四觉,全有关系。①严格地说,发恋应当属于上节所讨论的物恋现象,因为发和足一样,都是人体的一部分;不过因为它可以从身上截割下来,而即使发所从出的本人不在,它也足以引起性的反应,事实上便很可以和衣服、鞋子、帕子、手套等物相提并论。从心理的立场论,发恋并不成为什么特别的问题,不过一则因为发的性的效能特别广大(眼睛而外就轮到它了),再则因为编成辫子或扎为髲子之后,它是很容易从头上截取下来,所以从法医学的立场,它是很可以引起夹杂的问题的。
    在西洋犯罪的人中,有一种人特别喜欢割取女人的头发,这种人有个特别称呼,就叫头发截劫者(hair…despoiler,法文叫coupeurdes nattes,德文叫zopfabschneider)。①自女子剪发之风盛行,这种人的活动已见减少,但从前在各国的大都会里都可以找得到,而曾被研究得最仔细的例子则发生在法京巴黎。劫发者大都是一些神经脆弱而遗传恶劣的人,他们对于女发的爱不忍释,有的在早岁即已开始,有的则发展较迟,大抵总在一度严重的热病之后。所恋的发有的是通常的散发,有的是辫子;大抵所恋的只是二者之一,即不是散发,便是发辫,一个人兼恋两种的可以说是没有的。这种人摸到女发,或在割取的时候,就会感到性的兴奋以至于发生射精作用。割取到的发,后来在手淫的时候,也有用处。就大体而言,截劫女发的人是纯粹的物恋者,在他所得到的快感里倒并没有施虐恋的成分。
    兽毛皮革的对象,最普通的是带毛的皮货和类似此种皮货的丝绒;其次是鸟羽、丝织品和不带毛的皮革;总之,直接间接都是动物身上的产品。其中最有趣的也许是皮货,因为皮货所引起的性恋又往往和被虐恋有些联带关系。霍尔曾经告诉我们,儿童的情绪生活里,对于皮货的爱或憎,是相当普通的;即在婴儿时期,即在始终没有和动物发生过接触的幼儿中,这种爱憎的心理也可以找到。师大多数比较纯粹的兽毛皮革恋的例子也似乎都有一些先天的根苗,因为此种物恋情绪的产生,不但很早,并且找不到什么特别的起因。兽毛皮革恋所牵涉到的官觉,差不多全是触觉,只有极少数的例子与视觉有关。如果性的知觉是由怕痒的知觉演变出来的话,那我们不妨说此种物恋的象征现象多少是怕痒心理的一个先天的歧变,不过这种歧变只适用于对动物的接触罢了。
    ①盖氏是一位植物学家与遗传学家,著作中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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