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的表情,“幸好我们的敌人日本没有德国那样雄厚的工业基础,否则日军以数以千计的战车汇聚成侵华大军,我们又怎么能招架呢。”
“呵呵,你说的很对。”孟翔点点头,“德国的作战方式和战争理念确实走在了世界最前列,但在东方,战争的模式仍然是西方在一站时的样子。这是因为参战的中日两国都并非工业强国,日本虽然看上去不可一世,但其本土狭小、资源贫瘠的天生缺陷使得其无法组建大规模的装甲集群。蒋副团长,我知道你在德国学的都是最现代化的战争知识,但任何知识都要因地制宜、审时度势,根据现实情况而运用,不然就是纸上谈兵了。大规模的装甲集群,这种作战方式在东方和短期内,是不会出现的。因为中日两国都无力建造那么多的机械化部队,如果日本本土有那么多的坦克,我们早就亡国了,如果我们有那么多的坦克,那这场战争就会发生在日本本土,而不是我们中国境内了,这就叫做‘中国国情’。”
“军座你说的非常对。”蒋纬国跟认真地点点头。
“你带回来的那些坦克,虽然组建成装甲集群会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但在中国战场上也是不切实际的,因为我们的空军远远弱小于日军,因此你要是带着那么多坦克冲上战场,日军直接出动几十架轰炸机,就能让你的装甲团全军覆没。其实,日本人也没资本生产出德国那么强大的坦克,他们的战车都相当于移动的铁皮堡垒,在实战中,日本人也几乎从来没有组建过战车群展开机械化冲击,而是把他们的战车作为移动堡垒来支援步兵作战。所以呢,我们的坦克也一样,也只能作为移动堡垒来使用,配合步兵骑兵,专门冲杀日军的步兵部队,这样才能在中国战场上发挥出切实有效的作用。”
“军座,你虽然没有上过坦克军校,但在运用坦克作战这方面,您说的东西可都是一阵见血、入木三分哪!”蒋纬国愈发对孟翔感到敬佩。
“打的仗多了,经验自然就有了。实际战场是最好的军校嘛!”孟翔呵呵笑着。
“军座,你认为我们中国军队什么时候也能拥有德国那样的坦克集群呢?”蒋纬国很真挚地道,“虽然我刚刚回国没多久,但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我们中国军人在这场卫国战场里打得是多么的艰难。面对日本人的飞机、大炮、战车,我们中国军人只能靠血肉之躯去抵抗侵略者的铁蹄。我看了那么多的资料和战地照片,真是痛心疾首。我们中国人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扬眉吐气地对日寇展开强有力的反击呢?”
“几年内我们中国能够自产坦克是不切实际的,所以我们就等美国人被卷入战争吧!”
“那美国人什么时候会加入战争呢?”
“这个嘛……根据我的判断,应该在两年内吧!对了,蒋副团长啊,听说重庆有好几家兵工厂的军火库里囤积了不少花机关冲锋枪,还有,高射机枪、火焰喷雾器等比较厉害的武器,我们的部队也缺乏得很哪,你看可不可以帮帮忙呢?”
当孟翔和蒋纬国相谈甚欢并且不断从对方身上压榨油水时,他不知道,远在重庆的某个令人谈之色变的特殊部门里,正有人在谈着他。
重庆市区中二路的罗家湾十九号,这座雕梁画栋的传统中式建筑原是前清同治年间某位以贪婪成性而闻名全四川的张姓盐茶道的府第,曾经也是冠盖云集、车马如云,名列重庆几大名宅之一。民国建立后辗转于多位富商大贾手中,虽仍广大宽深,可已经破败之相渐露。知道抗日爆发,国民政府迁入重庆,这所老宅子才重新焕发它的青春,成为某个国府重要部门的总部所在。而这个部门,在此时的中国境内,几乎是人人谈起都犹如瘟疫病毒,这也使得此时的“罗家湾十九号”成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特殊名字。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部门是一个实力庞大得堪称独一无二的特工机关,并且其影响力和名声之臭都不亚于明朝的锦衣卫或东西二厂。攘外时,这个机构杀人无数,安内时,这个机构仍然是杀人无数,但它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一个简单的目的:将它所效忠的那个政府以及所效忠的那个人的权力继续维持和延续下去。
此时在罗家湾十九号的某个会议室内,正有几个人在闷声不响地讨论着千里之外正在和蒋二太子称兄道弟的孟翔,以及他所拥有的军队和他手中正在成长着的“势力”。几个人所围聚着的桌子上,堆满了一叠又一叠关于孟翔的资料,并且这些资料的详细程度让孟翔本人看到都会大吃一惊。实际上,罗家湾十九号的情报搜索能力在此时确实是独步全球。后世那些威震世界的克格勃、CIA、FBI等世界级情报机构,在此时都根本比不上罗家湾十九号的。只要这个机构愿意,那么被锁定为目标的那个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动态和行踪都会被这个机构了如指掌,甚至还能挖出连目标本人都不知道的好几代之前的事情。
现场的人干的都是那种常年生活在阴暗中的特殊职业,因此他们的脸都是外界不为所知的,但其中有一个人的脸则是孟翔十分熟悉的。
“这些资料和情报,诸位都从头到尾看过了,再加上黄主任亲自回来报告,想必大家都对孟翔这个人有了更深刻的了解。由于二公子目前在其军中,情况过于特殊,因此上面要我们彻底搞清楚孟翔这个人究竟可不可靠,这不仅仅是和党国的利益有关系,也和二公子本人的安全密不可分。老板要求我们在今晚做出一个综合报告来。谁先来说说?”为首的一名少将缓缓地开口道。
大概是处于谨慎的原因,参会的几个人都没有轻易下结论。
“二公子不仅人在其麾下,而且还带去了国府从德国进口的大批重装备。如果这个孟翔不可靠或者有异心,那二公子不但安全有问题,而且那些重装备也会被其所利用。事情紧急,大家请快点拿出意见。”少将催促了一下。
良久后,屋子里还是只有众人翻阅资料的哗哗声。
正当少将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房门开了,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人径直大步走了进来。此人的气质颇有些奇特,既有军人的体型彪悍、步伐敏捷。也有文人的儒雅气息,看上去倒也有几分亲和力,但又隐隐露出一丝令人低头俯首的不怒自威。看到他后,房间里的几个人急忙站起身行礼:
“老板!”
“副座!”
“坐吧!”老板点点头。
“戴老板,您怎么亲自来了?”少将惊讶地问道。
“刚刚接到一个有意思的消息 ,日寇对长沙发动了进攻,这和那个小家伙成功预言德国会进攻波兰以及波兰会迅速惨败、英法两国袖手旁观后对中日战场上下一步动向的预言几乎分毫不差。”老板笑了笑,“我对这个小家伙也越来越感兴趣了,所以过来听听你们的结论。”
参会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交流了一下复杂的眼神。其中一位上校站起身:“老板,我认为上面担心的那些情况是不大可能出现的。”
“说说你的理由。”老板点点头。
“首先,我们对孟翔这个人呢反复研究后,得出的最可疑的地方就是他的身世。他声称自己是扬州人士,但自幼随父母侨居新加坡,是归国回来参加抗战的南洋华人。我们曾多次前往扬州和新加坡进行秘密调查,但根本就找不到符合他条件的扬州籍新加坡华人。这是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可疑点,但除了‘来历不明’外,孟翔这个人基本可以用‘干净’二字来形容。民国二十六年底,日寇攻占淞沪和南京,川军122师一个叫谢大墉的参谋在皖南地区碰到了这个孟翔以及和他同时逃难的原国军第七十二军第八十八师第二六二旅第五二四团三营三连三排少尉排长赵海军,谢大墉已经在滕县战役中阵亡,而赵海军的身份进过查核也是真实可靠的,目前他是孟翔部的铁杆心腹分子。从这个开始看,孟翔确实很可能是日本间谍,但根据他在参军后屡屡奋勇参战以及多次立下重大战功的表现来看,这个嫌疑明显是站不住脚的。孟翔所部在滕县战役后改编为国军第365旅,后来该旅加入张自忠所部第59军,并逐渐成为第三十三集团军的主力部队。从派系成分上看,孟翔应该属于川军派系和西北军派系的混合体。孟翔本人在滕县战役、莒县战役、兰陵镇战役、兰封战役、第一次信阳保卫战、鄂北战役等战役里都表现出色,并且还多次显示出罕见的战略预测目光和独特的战术运用能力。应该承认,孟翔的军队在战斗力上确实是国军地方军里首屈一指的,即使和中央军精锐部队相比也毫不逊色。目前,孟翔和其部队除了作战外,基本都驻守在河南境内,但他的部队想要在河南境内形成一股有生命力的割据势力,还缺少很多必要条件。首先,他的顶头上司张自忠就并非拥兵自重之人,如果孟翔有割据一方的野心,肯定得不到张自忠的支持。另外,他麾下善于作战的中层军官虽然不少,但没有一个可靠的文官集团或政治小团体,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更不用说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出孟翔有任何想自行培育地方干部的迹象。从孟翔和豫西地区几个县长、几个市长的关系看,他确实懂得拉人心、搭关系,但却没有任何将这些地方官员纳为己用的任何征兆。可以判断,他只是在单纯地养军队,而没有占地为王的心思。”
老板点点头,示意上校继续说下去。
“再从孟翔个人的思想观念上看,姑且认为他真是归国的海外华侨,根据这一点,他的思想应该是较为开明和激进的。很有意思的是,在军事上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孟翔竟然有着很强的法制观念,他对他的部队长期进行着严厉的军纪约束,不允许部队出现任何扰民行为,他的部队在驻扎地购买粮食等军需品时也极少出现强买强卖现象,使得180师等部队在军纪上保持得很优良。从心理学的角度去分析,能克制自己遵守法律道德的人,一般是不会对现政权有太强的逆反心理的。另外,还有大量的证据表明孟翔是个不折不扣的极端民族主义者,从其喜好虐杀日军俘虏、凌辱日军尸体等行为上就得到了充分的证明。孟翔通过很多非法手段进行敛财也不是为了中饱私囊,而是将这个本来可以收入私囊的钱财投在部队的建设和发展上,以此继续醉心于向日本人进行以血还血的报复性军事行动。按照现在国际上通行的衡量标准,孟翔的这种过于激烈的民族主义思想,属于极右翼。因此可以鉴定判断,孟翔是不会反叛国家、投靠日伪的。至于另一方面,孟翔也从来没有和延安方向进行联系,他的部队里也没有发现过有组织的‘异党’活动,因此也可以判断,孟翔虽然不是国民党员,但在政治倾向上是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的。”
“黄主任,对于这个结论,你有什么看法?”老板望向另一个人,“你长期呆在孟翔的身边,对于他本人和他的所作所为是我们这里所有人最清楚的了,你的意见是最重要的。”
黄永祥站起身:“老板、诸位,我在孟翔身边蹲了大半年,在他身上我闻不到一丝一毫的‘异党’的味道。虽然他的副手杨遇春以前是共党的师长,但杨遇春本人和共党有着深仇大恨,是绝不会再心向延安或影响孟翔的。孟翔这一年多来,干的出格事情确实不少。他在豫西秘密种植鸦片并贩卖到日占区,还和杜先生搭关系搞走私,并且和南洋几个华侨领袖也隐约有私人联系,但这些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敛财,为了养军队。我调查过,孟翔还和重庆几家兵工厂的高层人员有着多次贸易来往,但那也为了通过地下渠道购买武器弹药,并且这些武器弹药都被用于对日作战,并非用以囤积私藏。况且,我可以很负责地说,孟翔在对日作战上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从未有过保存实力、消极避战的行为。综上所述,孟翔既没有私通共党或日伪的可能性,也没有割据一方的野心,他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打击日军。”说完,黄永祥又补充道,“老板,其实我隐约觉得,孟翔再怎么是个人才,也不过是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他应该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和那么深的心机,我们如果先入为主把他想得太复杂,倒反而有些庸人自扰。我对他的评价是:一个不择手段打击日本侵略者的极右翼青年将领。他爱不爱党国姑且不谈,但他仇恨日本是铁定无疑的。”
“呵呵。”老板淡淡一笑,“黄主任,我是相信你的忠诚和判断的。可据我所知,他和非中央派系的冯副委员长以及桂系的李长官、原东北系的于学忠、原鲁系的孙桐萱等人也有着很不错的私人关系,这一点很值得令人玩味。”
“老板,孟翔和中央派系的杜聿明、宋希濂、邱清泉、廖耀湘等人也关系不错。如果仅仅因为他有几个私人朋友,就判断他政治倾向不可靠,这是不是太过于武断了?”
“唔……你说的也有道理。”老板点点头,“其实,只要排除了这个孟翔有‘私通异党’、‘暗通日伪’、‘独自创业’这三个可能性,他就是种点鸦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按照你们的分析,孟翔基本没有这三个可能性,那我可以把这个结论上交给委员长了。对了,这两个月,军委会要召开高层军事会议,按理说,孟翔区区一个少将军长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我会安排军委会单独给他发一份通知书,如果他毫无推辞就来了,那说明他确实是心里没鬼。好,就先这样吧!”
第一百五十四节 刺杀惊魂(1)
当罗家湾十九号研究着孟翔时,无独有偶,罗家湾十九号此时最主要的对手之一日本梅机关的几个首脑也在商讨着孟翔。很明显,孟翔这几天算是犯了太岁。当然了,他本人则是毫不知情,还忙着继续巧立名目地从蒋二公子身上压榨油水。可就在同时,东方的几大特工机构却都在紧张地关注着他。
上海,虹口区,一座被成为“梅花堂”的小楼里。
设立在这里并因此而得名的梅机关总部,机关长办公室。
“机关长阁下,支那有上百个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