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孟翔拉住他,“那样拼起来,代价太大。你们200师已经损伤过半,不能再轻易损毁那些宝贵的坦克了,我们有办法对付鬼子的坦克!”
“什么办法?”龙慕韩、杜聿明、邱清泉、廖耀湘一起惊讶地问道。
“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孟翔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365旅和预备第8师的阵地前已经是铁甲滚滚。上百辆日军坦克和乘坐满士兵的日军汽车汇聚成了一道钢铁的洪潮,在飞沙走石中滚滚席卷而来,碾压得地面轰鸣作响,坦克马达的轰鸣声更加是震耳欲聋,坦克汽车尾部喷出的青烟犹如黑云压城,气势可谓排山倒海。绝大部分的官兵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日军坦克,甚至都被这幕气势汹汹的场面给惊住了。
开战仅仅十个小时不到,获悉驻守兰封的中国军队主力27军已经不战而溃并弃城而逃,酒井少将顿时大喜过望。根据手上的资料,如果27军跑了,那城里只有一两个中国军队的师旅了,要么是残破部队,要么是地方杂牌军,这让酒井少将对攻占兰封充满了信心。但拼杀了三个多小时,连续三次进攻都在守军顽强的反击下被硬生生地打了回来,这让酒井少将有些恼羞成怒,他立刻向师团长土肥原中将求援。土肥原中将认为,由于27军的弃城逃跑,攻占兰封是个大好机会。眼下周围地区的中国军队都在回过神来并展开反扑,越早地攻下兰封城,就能越早地化解第十四师团眼下的危机并在豫东战场上反败为胜。因此进攻兰封是刻不容缓的,并且要速战速决。打定主意后的土肥原中将立刻把师团部直属的三个战车大队都调拨给了第二十八旅团,由酒井少将全权指挥,争取以战车群的强大冲击力一举攻占兰封。
曾一手制造了“济南惨案”并亲自下令将中国著名外交官蔡公时先生割耳削鼻拔舌的酒井少将是一个铁杆的军国分子和狂热的侵华战争拥护者。原本他只是一名武官,但靠着满手中国人的鲜血以及为“帝国”攫取到的在华利益,从而被“慧眼识人”的土肥原中将提拔为了旅团长。真正拥有兵权后的酒井少将兴奋异常,非常渴望能够很松豫东,为“帝国”取得辽阔的中原殖民地。得到师团长亲自调拨来的五十多辆战车后,酒井少将大喜过望。不得不承认,酒井少将虽然是个毫无军人荣誉感和羞耻心的屠夫,但还是拥有着一定的军事能力的。他认为,战车的靠的就是冲击力为后续部队开路,速度越快,冲击力越大,冲击效果就越好,但战车的速度太快了,后面徒步奔跑的步兵就很难跟上了。因此酒井少将命令,调集六十多辆卡车,以一个大队的兵力全部坐在卡车上,保持速度并跟随着战车群展开冲击。一旦战车群冲破了中国军队的阵地并突入兰封城内,紧随其后的坐在步兵就可以跳下汽车作战并扩大占领区。
酒井少将的这套作战方式还是很新颖的,颇有德国装甲部队奠基人古德里安将军的作战风格。按照道理,这样的纯粹的机械化冲击部队在东方战场上还是很有威力的。只是很可惜,酒井少将偏偏碰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孟翔。
兰封东北处的前沿阵地上,趴在战壕里的365旅和预备第8师的官兵们紧张地看着风驰电掣飞速逼近过来的日军战车群,不少官兵都捏了一把冷汗,毕竟上百辆钢铁战车气势恢宏地朝着自己横扫冲来的场面确实太令人震撼了。后延阵地上,365旅拥有的两门战防炮和200师拥有的十二门战防炮全部严阵以待。虽然这些德国产37mm战防炮打日军的薄皮坦克基本是每击必杀,但战车群全部冲过来的时候,也是很难挡得住的,况且战车本身也有坦克可以进行还击。光靠这十四门战防炮,肯定抵挡不住这上百辆战车。
在官兵们期待的目光中,孟翔和特务营、365旅装甲营的官兵们开始把两个多月前在徐州就已经着手为对付日军坦克而准备好的“秘密武器”给搬了出来。龙慕韩、杜聿明、邱清泉、廖耀湘、凌兆尧、姚景川等人早就很好奇并拭目以待了,因此一干高级将领们纷纷跑到365旅的阵地上准备一解好奇心。当真正看到这些“秘密武器”后,杜聿明等人都瞪大了眼。
在365旅的阵地上,狗吠声此起披伏,狗屎味扑鼻缭绕。孟翔指挥着特务营和装甲营的官兵们,搬出来足足一二百个铁笼子,每个笼子里都装着两三条躁动不安、狂吠不止的土狗。
“这。。。这些狗就是你们所谓的反坦克武器?”杜聿明等人几乎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们都被孟翔一开始的神秘兮兮搞得好奇心大增,杜聿明还以为是什么新研制出来的现代化武器,结果现在看到的这些被孟翔声称是“反坦克武器”的东西居然就是这一条条随处可见的土狗,这不得不让他们大跌眼镜。
“怎么?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我们是忘不了徐州狗肉才带来这么多的狗?”孟翔笑着反问道,然后命令官兵们,“立刻给每条狗的身上绑上炸药包!设定好爆炸时间!全部听我命令!”
特务营和装甲营的官兵们事先都已经接受过训练,因此纷纷戴上防止咬伤的手套,轻车熟路地开始打开笼子抓出里面的土狗,给每条狗都绑上了炸药包。杜聿明等人看得出,这些炸药包的引线都被普通炸药包要长很多,估计拉响后要有二三十秒才会爆炸。邱清泉感到可笑地道:“孟副旅座,我算是明白了。以前国军对付鬼子的坦克,除了用战防炮打外,就是派敢死队去仍炸药包,而您则是改进一下,不是派士兵做敢死队,而是派这些狗去做敢死队。”他讥讽道,“只是我很好奇,莫非你精通狗语?所以才教会了这些狗去炸鬼子的坦克?万一到时候你的士兵拉响了这些炸药包结果这些狗却在我们自己的阵地上乱跑乱窜,那我们自己岂不是要被炸得天翻地覆了?”他望向杜聿明和廖耀湘,冷笑道,“师座、参谋长,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万一我们被狗给炸死了,那可真是贻笑大方、成为笑柄了。我可不想成了人类战争史上死得最不明不白和最窝囊的军人,更不想因为某人的异想天开而白白送了命。”
孟翔笑道:“放心!这些小东西都是经过训练的。当初我在徐州就着手训练了这些土狗,保证拉响炸药包后它们不会在我们的阵地上乱跑,而是全部冲向日军坦克。邱副师座要是真的担心死于狗手,可以暂时回避一下嘛。”
“哼!”邱清泉冷哼一声,“我倒想看看你的这些土狗敢死队是怎么发挥奇效!”
“第一批准备!”随着孟翔的命令,大概一百条土狗被特务营和装甲营的官兵们从笼子里抓了出来并在身上绑上了炸药包。官兵们一手拉住狗脖子上的项圈,一手抓在狗背上的炸药包引线。只等孟翔的命令,便拉掉引线并放出这些躁动不安的“反坦克狗”。
当初藤县战役结束后,孟翔就深深地苦恼部队由于装备简陋而没有有效的武器对付日军的坦克的问题。为此他好几天都绞尽脑汁、搜索枯肠,最后灵光一闪地想到了历史上苏德战争期间苏联军队曾使用过的“反坦克狗”这种很另类但成本很低的反坦克方式。
捕获到这个灵感后的孟翔在激动之下说干就干,他立刻让装甲营王利军全权去负责这件事。徐州地区盛行吃狗肉,特别是汉高祖刘邦故乡的“沛公狗肉”更加是江苏的一道名菜。在这种情况下,孟翔和王利军花钱在徐州收购土狗自然不是难事,毕竟他们又不是购买血统高贵的名贵犬种。另外,孟翔没有买那些已经成年的家犬。因为成年家犬已经难以进行训练,因此孟翔买的都是出生两个月左右的幼犬,这样低龄的幼犬正好处于训练的最佳时期。没过几天时间,365旅的装甲营便成了大型的土狗集中地,装甲兵们也都临时兼职做军犬驯养员,全营的狗吠声终日不断,狗的骚臭味和狗屎味也让装甲兵们叫苦不迭。当然了,想要在短期内就把这些土狗训练成聪明听话的军犬,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些土狗都是“一次性物品”,也没有必要花费太大的心血,只要对症下药地强化它们的无条件反射就可以了。假如训练一条狗学会叼着炸药包跑到日军坦克下,咬开引线再跑回己方阵地,如此复杂的过程,狗们是非常难以学会的。狗嘛,最重要和最原始的需求当然就是喂养了。因此在从第一天开始,这上千条的土狗每天的食物都是放在装甲营的那些日制坦克和日制汽车下的,并且为了加强效果和加速训练的进展,这些狗每天都只喂一顿,并且食物都不分开放,而是全部堆在坦克下,这自然就促使了这些饥饿的狗们在养成习惯后都争先恐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到坦克下面争抢食物。
孟翔和王利军的这个工作其实也谈不上驯化狗,而是在强化这些狗的无条件反射本能。
实际上,历史上的苏联军队在使用这个方法时还存在不少弊端。很多苏军的狗平时都是用苏联坦克训练的,结果真正上了战场,这些狗背着炸药包都没有冲向德军坦克,而是跑到苏军自己的坦克下面去了。而对于365旅装甲营来说,这个问题倒不存在,反正装甲营的那几辆坦克都是纯正的日本坦克,非常方便训练狗们去炸日军手里的日本坦克。不过为了消除狗们在实战中对那些飞速开动、发出巨响和火光、并且开枪放炮的真正坦克的恐惧感,孟翔和王利军费了很大的力气进行这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在前面半个月的时候,所有的狗都学会了钻到静止的坦克下面抢食物,接着从下面开始,驾驶坦克的装甲兵们便在狗们争抢食物的时候缓缓开动坦克。时间一长,狗们自然也习惯了移动的坦克并仍然跑到开动着的坦克下面找食物。随后,孟翔和王利军又增加了坦克的动静,每次开饭的时候,坦克不但是移动着的,而是慢慢地开始对空射击,或者对空开炮,让狗们随后也慢慢地习惯了坦克发出的轰鸣巨响。到训练的最后关头时,面对冒着青烟滚滚开动并发出巨响和火光的坦克,饥饿的狗们仍然有大批已经彻底养成本能反应地“奋不顾身”钻过去。这些“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们”都被保留下来,准备送上有去无回的战场。当然了,那些因为不够机灵而陆续淘汰了的狗们结局也很惨,陆续被全旅打了牙祭了。365旅从徐州转战到豫东时,官兵们几乎顿顿都有狗肉汤喝。
虽然孟翔也不太忍心看着这些狗们钻到日军坦克下炸得尸骨无存,并且临死前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但没办法,国难当头,连人的命都保不住了,光是南京就有三十多万人命被屠戮,那狗们的“生命保障权”就更加没有保证了。并且退一步说,这些狗们就是不被炸药包炸死,也会成为徐州当地人的下酒菜,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让它们轰轰烈烈点。
第八十二节 反坦克狗(2)
眼下,足足四百多条“精英的反坦克犬”被送到了兰封战场上,迎来了实战检验。并且这些即将一去不复返的狗们都已经断粮两天了,眼珠子都饿绿了,因此一个个都在躁动不安。
日军战车群飞沙走石,越来越逼近向守军防线。战壕里的官兵们徒劳地用手里的步枪和机枪扫射逼近过来的铁甲战车。密密麻麻迸溅开的火星中,足足四十多辆日军坦克一字排后地呼啸上来,坦克机枪和坦克炮疯狂地朝着守军阵地扫射。
孟翔紧张地注视着战局,眼睁睁看着日军战车群从三百米外开到了二百米外,又开到了区区的一百米外,立刻喝道:“开始!放!”然后又喊道,“机枪手!压制住日军的坦克机枪!”
阵地上的几十处机枪阵地急忙全力扫射,压制日军的坦克机枪,防止被放出的反坦克犬在冲刺过程中被打死太多。一时间,冲在最前面的十几辆日军坦克的上半截都笼罩在了耀眼的火花中。在这同时,待命的特务营和装甲营官兵们齐齐一拉狗们背上炸药包的引线,并放出了早已经迫不及待的狗们。
霎那间,横飞的弹火间,一百多条背上炸药包嗤嗤冒烟的土狗犹如离弦之箭般拼命地冲向那些代表着“食物”的日军坦克。沙土横飞的战场上,子弹如雨、弹火如电,伴随着此起披伏的狗吠声,构成了战争史上奇特的一幕。
尽管日军坦克机枪的活力被守军阵地上的弹雨压制得变弱了不少,但一道道电焊弧光般的弹火仍然在坦克前方的地面上纵横交叉来回。饥肠辘辘的敢死狗们确实都不顾一切地冲向了日军坦克,但是刚刚一冲上去,便遭到了极大的死伤。日军子弹呼啸横扫,中弹的土狗们的哀鸣声立刻此起披伏,狗血四溅、狗尸横陈,被子弹击中身躯的土狗立刻在身上炸药包的爆炸中粉身碎骨,被子弹打中后半身或爪子的土狗则哀鸣着猝然倒地。电光火石的混乱中,大概十多条狗吓得不顾一切地又以离弦之箭般的速度狂奔了回来。阵地上的官兵们急忙对着这些活动炸药包拼命开火,接连将这些跑回来的敢死狗打得爆炸成血球。
“快看!”王利军兴奋地喊道。
孟翔急忙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条灰色的土狗灵活地在枪林弹雨间“嗖”地一声钻到了一辆日军的九四式轻型坦克下面去了。紧接着传来一声凄厉的“嗷”的惨叫声,那条狗明显是被日军的坦克履带给扎死了。但几乎与此同时,一团巨大的火球在日军坦克的底盘下凶猛地绽开开来。霹雳般的爆炸中,那辆九四式坦克的下半截车身在火光中四分五裂,坦克履带被炸成了向四面八方横飞的废铁零件,整个坦克在冲击波中剧烈一颤,犹如断了气的野兽般瘫在原地不动了,汹涌席卷上来的火球迅速吞没了已经松散残破的坦克车身。车身上的零件装置在爆炸中四散横飞,上面操控着机枪的坦克射手在第一时间就被从下面传上来的震波给震翻了,紧接着,两个浑身冒火的日军装甲兵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哀嚎声中拼命从舱门里爬出来并遍地打滚。
“轰!”“轰!”“轰!”一道又一道霹雳闪电在日军坦克车身下猛烈绽放开来。尽管近半的敢死狗们都被双方的子弹打死,但仍然有超过四十多条狗成功地钻到了日军坦克下,有的日军坦克下还被钻了不止一条狗。朵朵黑红色的爆炸火光在守军阵地面前此起披伏、遍地开花,开过来的日军战车群犹如驶进了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