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香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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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香门第- 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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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点头回道:“这好的东西精贵,做的时候也小心,奇巧的样子商家也不敢做,若是没了市面好的东西也糟蹋了,反倒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却常有令人惊喜的模样。”

析秋应是,又拿了个包着红花棉布的美人捶给吴妈妈,吴妈妈也是笑着收了,三个孩子就围在包袱边,晟哥儿拿了把木制的宝剑,鑫哥儿得了个竹制的长笛,敏哥儿则是一个推演九宫格的匣子。

一屋子的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又聊到碧梧采的野菜很难吃,碧梧红了脸道:“……奴婢小的时候在家中记得娘常做了给我吃,味道很好,这会儿吃出来却不是那个味儿了。”

太夫人笑指着碧梧道:“这丫头,小时候吃的现在再去吃可就不见得好吃了,年纪不同自是口味也有变化。”

碧梧连连应是。

大夫人从门外进来,见到析秋回来,笑着点了点头:“原以为你们晚上才到……怎么不多住几日。”析秋笑着行了礼,回道:“心里惦记着家里的事儿,便是住下了心里也不安。”

大夫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笑着坐在析秋的对面。

鑫哥儿就从包袱里拿了木制的漏勺出来:“伯母,伯母!”说着卖弄似得道:“这是四婶婶买的,说是给您浇花用的。”

大夫人看着眉梢微挑,朝析秋看去,析秋笑着道:“瞧着好玩,随便买的。”

“谢谢!”大夫人接过来交给一边的唐妈妈,笑着道:“让四弟妹破费了。”

析秋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太夫人就笑着道:“你才回来风尘仆仆的,先回去梳洗换了衣裳,晚上到我这里来吃饭。”

析秋点头应是,和大夫人打了招呼,就先回房梳洗换衣裳。

春柳跟在她进房服侍,析秋问道:“这一日,家里可有发生什么事儿?”春柳看了眼门口,回道:“旁的事没有,二房那边倒有两桩。”

析秋洗了脸,拿帕子擦着脸应道:“嗯。”春柳便回道:“紫鹃来领了两次牌子,一次说是二房里没了血燕,拿牌子领了四两回去,一次说是二夫人觉得冷,盖着被子也不觉得暖和,要领霜碳!”

析秋一愣,回转看着春柳挑眉道:“觉得冷,要领碳?”

春柳也觉得匪夷所思,不确定的问道:“奴婢也觉得古怪,就存了心思只给了她一半,剩下的一半奴婢亲自送过去的,进去时果真见二夫人房门上挂着帘子,腾腾的热气冒出来。”

二夫人到底在想什么?大夏天觉得冷,是真的觉得冷,还是另有目的?

“这件事太夫人知道吗?”析秋问道。

春柳点了点头,回道:“吴妈妈也去瞧过,和奴婢一样也觉得不可思议,还请了太医来府里,太医也说不出到底什么病,可二夫人就是觉得冷。”

析秋拧了眉没有说话,又问道:“那另外一件事呢?”

“是连翘。”春柳回道:“她被太夫人抬做了姨娘。”

析秋一怔,随即又觉得仿佛在意料之中,连翘会有这样的心思,也是因为紫檀的事儿让她有的:“是太夫人有意的抬的,还是侯爷要的?”她是知道太夫人挑了好几个出色的丫头由吴妈妈在调教,等过些日子就送去萧延亦房里的,既然她当初没挑连翘,就不会现在临时挑了她。

“是侯爷要的。”春柳就将那天晚上的事儿和析秋说了一遍,又道:“……歇在凌波馆里的。”

凌波馆可是连二夫人也没有去过两次,侯爷竟是留了连翘在里头留宿。

析秋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回头你去库房找几喜庆的布,再挑一套头面给连翘送去,就当我们给她贺喜了。”

春柳应是。

析秋换了衣裳出来,门外就已经有婆子来回事:“二夫人说往后不用给她房里送吃食,她的一应吃食都从小厨房走。”

“那你就听她安排吧,平日买了食材就拨一些过去。”析秋想也没有想便应了,厨房里还是有些婆子是二夫人当初安排的人,她便是不同意,她们私下里也会送过去,她又何必做这明面的上的恶人。

婆子应是退了出去。

等萧四郎回来,析秋和萧四郎便一起去太夫人房里,仿佛是刻意准备的,两桌子的菜摆在次间里,析秋要去帮着摆碗筷,太夫人笑着道:“不用,你坐着歇着。”

析秋微微愣了一愣,就看着吴妈妈笑呵呵的去摆碗筷。

“虽说生辰过了,可也算是老四单独给你过的,今儿我们在家里就补一个!”太夫人笑着说完,析秋走过去扶了她的手,红了脸道:“一个小生辰,反倒是我……”

说不下去的样子。

太夫人显得很高兴,大家随着她如稍间各自在座位上坐了下来,气氛愉悦的吃了饭又上了寿面,回到稍间里去喝茶,大夫人就笑着拿了礼物出来:“你后院种了三七,这本书或许能帮上你。”

析秋谢了接过来,书面泛黄纸张有些脆硬,就见上面写着《草本》二字,析秋一愣看向大夫人道:“这本书早就失落了,太贵重了,大嫂。”

“我留着也无用。”大夫人淡淡的道:“你常与药材打交道,送给你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析秋又是谢了,让碧槐小心收着。

晟哥儿就从碧纱橱里抱着个东西跑出来,蹬蹬蹬的凑到析秋面前,笑嘻嘻的一股脑的塞在析秋手里,道:“四婶婶,这是我自己做的,送给你!”

“谢谢晟哥儿。”析秋拿起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抖开来才发现是只长了许多脚的蜈蚣灯笼,她笑着道:“真好看,谢谢晟哥儿。”

太夫人乐呵呵的样子,晟哥儿红了脸道:“其实……其实也不算我一个人做的,宋先生也帮忙了。”

“是吗,可是我们晟哥儿还是很厉害,这个灯笼做出来费了许多功夫吧,四婶婶很喜欢,谢谢你!”析秋揽着他,摸着他的头谢道。

晟哥儿眼睛明亮,忙点着头偎在析秋身边。

鑫哥儿和敏哥儿则一人拿着长笛,一人抱着萧出来,敏哥儿道:“母亲,我和鑫哥儿没有礼物……”说着看向鑫哥儿又道:“我们给您吹首曲子行不行?”

析秋笑着点头,洗耳恭听的样子:“好啊!”

鑫哥儿和敏哥儿就一人站在一边,两人嘀嘀呜呜的试了半天的音,鑫哥儿起了头,两个人竟是很熟练的合奏了一首《秋湖月夜》,曲调悠扬抑扬顿挫,敏哥儿比先前的水平进步了许多,析秋愣在哪里,看的出来两个人是练了许久的。

一曲完毕,太夫人鼓掌笑道:“真好听,鑫哥儿和敏哥儿吹的都快赶上乐师了。”

大夫人也微微点头,就连萧延亦也点头道:“前后虽有些赶,但能吹出意境也属难能可贵了。”鑫哥儿和敏哥儿越发的高兴,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

萧延亦看着鑫哥儿,目光又从析秋脸上划过,手在衣袖里动了动,又放弃似的松开。

等析秋和敏哥儿回房里,析秋问他:“你是练习了很久了?什么时候开始练的?”

敏哥儿垂着头,小声道:“自上次母亲说喜欢秋湖月夜,我便开始练了。”析秋笑着在他脸颊亲了一口,回头看向负手站在的一边的萧四郎,脸上满是暖暖的笑意。

第二日一早,萧延筝就从庞家赶回来,捧着礼道:“初八就想回来的,可又听说你和四哥去别院了,就忍着没回来。”说完,又很八卦的凑在析秋耳边笑着问道:“听说别院后头有座温泉,可是别家的别院里都没有的,四嫂和四哥有没有试试?”

析秋红了脸,推开萧延筝笑着道:“姑奶奶嫁了人说的话果然和在家里时不一样了,这样的话也能说得出了。”说着又笑着道:“那你和庞大人呢,过的如何?”

这次轮到萧延筝闹了个大红脸,拍了析秋的手,笑道:“夫妻不就是那样,哪有好不好的。”说完,又红着脸看着析秋,小声道:“我前两日身子不适,他夜里不睡也要守在床前陪着我。”

“你哪里不舒服?”析秋听着就以为她旧病犯了,萧延筝忙摆着手解释道:“不是,是……是我小日子来了,也不知怎么了,就突然疼的厉害,他一整日守着我。”

析秋闻言松了口气,握了萧延筝的手道:“瞧着我们庞姑爷果然是心细的。”

萧延筝红着脸没有反驳,析秋看着她这样知道她过的幸福,心里也放了心,至于庞家房里头的通房,既然萧延筝没有放在心上,她也不会刻意提起来。

送萧延筝去太夫人房里,邱妈妈就来了,带了江氏的礼,佟析砚的礼,佟析玉的礼,还有夏姨娘,罗姨娘的礼物,最让析秋惊讶的是连梅姨娘也送了一对亲手绣的护膝来。

她收了让邱妈妈带着了礼回去回了,一会儿钱夫人身边的妈妈,阮夫人身边的妈妈以及唐大奶奶身边的妈妈前后来了,皆是捧着礼,她们常来常往析秋让人收了造册,备了回礼送回去,随后沈夫人和卢夫人以及韩夫人也让人送了礼来。

就连荣郡王妃也让身边的荣妈妈送了一座鸡翅木的插屏,上次萧延筝大婚见过一次,析秋笑着收了,关切的问道:“郡王妃的日子是不是就是这个月?”

荣妈妈笑着回道:“在月底,不过也有早有迟!”析秋听着点了点头,又笑着道:“代我谢谢郡王妃,她怀着身子,按理我该去登门叩谢才是,却又怕若真是去了反倒给她添麻烦,就想着等洗三礼的时候,再上门凑个热闹讨杯喜酒喝。”

“四夫人能去,郡王妃定然很高兴。”

析秋又让春柳陪着荣妈妈去看望了二夫人。

收了这么多的礼,她就觉得事情发展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晚上萧四郎回来,她将今天一天收的礼单拿来给他看:“……她们怎么会知道我过生辰,还这样隆重的送了礼。”

“你是二品夫人,又是侯府的四夫人。”萧四郎不以为然:“她们送你也不足为奇,收了便是。”

析秋却是心里不安,叹道:“若是娘的生辰收了礼倒也说的过去,我平日与她们也不常来往的,收了礼反倒有些过意不去。”尤其是沈夫人的礼,是一座青玉浮雕的麻姑献寿约莫半个炕几那么大,便是看玉质也知道价值不菲。

她忽然想到萧四郎,问道:“可是最近朝中有什么动向,还是四爷得了什么重要的差事?”否则没法解释这些人的行为。

萧四郎挑眉摇头道:“没有。朝中最近除了蒋大人被弹劾的事以外,便是市舶司重设的事还在议程上,运河两岸河缇加固,卫辉府滑县李固渡洪灾……”萧四郎说了七八件事,随后一顿又道:“依夫人看,为夫该在哪一处得了要职?”

析秋便拧了眉头,萧四郎看着她满脸忧虑的样子,笑着道:“她们敬你,不但是因为你是萧四夫人,也是因为敬重你,这些人中倒也没有不可交的,你适当放宽了心便是。”

析秋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此事就没再提,月中的时候两房陪房从两处庄子里回来,析秋找来阮静柳商议了各处要种的药材,通州以枸杞,沙棘,付明子,薄荷和石斛为主,山东一处一百亩的庄子由邹伯昌打理,种五倍子,黄柏等,另一处萧四郎送他时庄子里头原就留了个管事,名叫谭泽戎,一家八口人一辈子守着庄子,东家卖了庄子他们却留了下来,他们原是要来京城拜见析秋,析秋则因为路远又因为萧四郎曾见过觉得还满意,就索性让他们年底再来,安排了几处庄子,析秋便开始准备中秋节各府的节礼。

佟析砚的绣庄在七月中开张,招了十二个绣娘,一开始也就只能接一些小的单子,外府里小姐的嫁衣,盖头喜服等一应的东西,析秋又拿了银子让邱妈妈去绣庄里订了十几条湘绣的帕子,等月底绣好拿到时,瞧着针线和手工确实不错,看来这一批绣娘皆是不错。

她让春柳一个个按照那些常来往的夫人名单,一一去送了一条,家里头给太夫人,大夫人和萧延筝各留了一条。

八月初的时候,各处回的节礼,析秋整日里忙着中秋节的事儿,又有应天的华大嫂子来信,说是家里头哥儿十月初十成亲,她和太夫人待在库房里挑了两天,才挑了个一对前朝的梅瓶当做贺礼送去了应天。

月中的时候荣郡王从承德回来,月末郡王妃产下一子,洗三礼那日析秋并未依言去见观礼,倒是萧四郎和萧延亦应邀去喝了酒,半夜回府析秋帮萧四郎洗漱,问道:“都聊了什么?”

萧四郎洗了脸,眼角含着笑意道:“说是认识了当地的商户,手里有座盐矿!”出了净室在房里坐下。

“四爷!”析秋坐在他面前:“您和侯爷答应了?”大周严禁开私盐矿产,便是如藤家当初的一船私盐,圣上借此便抄了藤家,虽说圣上对藤家早存了心的,可从此事也能看出,圣上对盐业上的态度。

萧四郎搂着她,顺着她的背,示意他不要紧张,回道:“我和二哥的意思一样,并未直接拒绝,可也不会参与。”

析秋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太过紧张,荣郡王的敏感身份,私盐所含的风险,她能想得到萧四郎和萧延亦又怎么会想不到,她想了想回道:“想必荣郡王让您和侯爷参股也不过是想到时候事发,也能借由法不责众一说罢了,否则这样私密的事,他又怎么敢让外人知晓。”

萧四郎赞赏看着她,笑着道:“自是如此,便是我们知道,到时候说起来也是有知情不报之罪。”

“那四爷打算怎么办?”是告诉圣上,还是帮着隐瞒下去?

萧四郎端了茶喝了一口,摇了摇头道:“此事暗中所牵之人必不会少,但凡不出,便是查出了届时朝中又会是一场动荡……”析秋随即接了话道:“四爷的意思是,此事既有人参与,便定有人看在眼中,所以……”后面的话没有说话,一件事有人参与其中同流合污,就必然有人旁观瞧在眼里,若是渐渐声势歇了下去也就罢了,若是有人赚的盆满钵满的,眼红之人便大有人在,况且,沈家可一直紧紧盯着荣郡王的,有他们在,宣宁侯府反倒成了旁观的,只要宣宁侯府的立场明确,到时候自然有人帮他们摘干净。

“郡王妃诞下一子,郡王府如今也是水里熬油中烹之时,郡王的作风也太过大胆了。”析秋叹了口气,又问道:“说是太后娘娘回京过中秋,可有此事?”

萧四郎听着便点了点头,道:“已经启程,预计七八日后便到。”

析秋想到了二夫人,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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