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本风流- 第23部分

她一边说着，一边哄着，把前世今生的耐心都给用上了才把紧抱着她不放手的泪娃娃给哄停了，肯安静地跟她说话。

“师姑真的不会不要小笙？”秦笙吸着鼻子，那摸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那日师姑就这么丢下她不管，虽然那个公孙大哥哥对她很好，可是她还是最喜欢师姑，师父说了，外面很多坏人，要她跟紧师姑不要走丢，更要看着师姑，别让师姑被外面的坏人给拐走了。

凤迎曦认真地点着头，“当然，小笙这么乖，师姑怎么会不要小笙了。”她有些怀疑秦笙究竟是不是秦家的种，即使烧坏了脑子，但是也至于差这么多的。

秦家的人口很简单，老家主秦一笑只育有一子，就是现任家主秦阵风，秦阵风早年丧妻，也只有一子一女，秦家少主秦日炎和自幼被送到蝶谷的秦家大小姐秦笙。

虽然这秦家的人口是简单，但是每个人都不是好对付的主。

秦一笑这人不仅是老谋深算还耐性十足眼光更是长远，唯一的缺点就是年纪大，也幸好他老了，否则事情就更加的难办了。

至于现任家主秦阵风，多年前不知为何自甘堕落，沉迷杯中之物，荒废了大好前程，这些年更是绝迹江湖，但是他年轻之时的威名她却是听了不少，老头子还在时，欣赏的人并不多，而秦阵风就是其中一个，能入得了那老头子的眼，这样的人绝对不简单，只是究竟什么样的父亲可以让儿子做出到青楼找个女人爬上自己父亲的床的事？！

而秦家少主秦日炎，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只要有眼睛就可以看出，这人绝对是个难缠的主。

秦家的男人都不是善茬，至于秦家的女人……

她看了看眼前的秦笙，虽然烧坏了脑子，但是却过得无忧无虑，爱哭便哭爱笑便笑，真不知道该是大叹可惜还是该为她感到庆幸。

秦笙在她的再三保证下，才恢复了笑脸，只是不到半晌，小脸有垮了下来，“公孙大哥哥说到了这里就可以见到师姑的，可是他骗我，师姑根本不在这里，而且这里……”

她的话截然而止，转着小脑袋，四周望了望，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随即小心翼翼地道：“师姑，这里有鬼……”

凤迎曦微微眯起了眼睛，“什么鬼？”

“很多的，半夜里这样飞来飞去。”秦笙手舞足蹈的地比划着，一脸惊恐之色，“有时候还会坐在小笙的床边，看着小笙，就想要……吃了小笙一样！”

凤迎曦眸底掠过一抹幽暗之色，“小笙别怕，这些鬼不会害人的。”看来这秦家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的多。

谁能半夜三更地跑到秦家大小姐的闺房，而秦家的护卫居然不知道？

秦家，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是吗？”秦笙将信将疑，斜着脑袋想了半晌后展颜笑道：“对了，师姑也会养鬼的，而且师姑的鬼还很厉害，有师姑在，那些鬼一定不敢害小笙的！”

凤迎曦神情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对对，有师姑在，那些小鬼绝对不敢出来作恶！”

秦笙一脸笑意，“我就知道师姑——啊，师姑，鬼啊！”话骤然变成了惊恐的尖叫，随即躲在了凤迎曦的身后。

凤迎曦起身，眸光微寒，低喝道：“出来！”

蓦然，一道青色的人影飘然而落，宛如谪仙临世。

凤迎曦看清了来人，哂笑道：“青渊什么时候喜欢上吓小孩子了？”

公孙青渊面如冠玉，深邃的眼眸中却无往日的温润之色。

“秦家客苑有的是门，下次青渊不妨走正门，免得吓坏小孩子。”凤迎曦漫不经心地笑道。

公孙青渊沉默不语，深深凝视着她，眼神奇异，良久之后才溢出了一句，声音飘渺的宛如由九天之外传来，“风姑娘，你觉得耍着在下玩很有趣吗？”

凤迎曦笑容微敛，忽然有种心慌的错觉。

“风姑娘……不！”公孙青渊弯起嘴角，泛起了一抹极深的讥诮之色，眸色中蕴着淡淡却真实的怒意，“或者在下该称呼您为凤大小姐……”

凤迎曦神色一凛，许久后才挤出一丝轻笑：“看来青渊公子是来兴师问罪的。”

第四十八章　他真的爱你吗？

公孙青渊沉默地凝视着她，仿若在场在外第三人，眸色中似有星火在隐隐跳跃。

凤迎曦垂了垂眼睑，转过身来，对着秦笙温言安慰道：“小笙乖，先回去，晚上师姑去给你抓鬼。”说罢，低唤一声：“血影。”

血影由暗处窜出，等候着吩咐。

“把小笙带走。”凤迎曦吩咐道。

血影回道，“是。”

秦笙有些不愿，但是细瞧了一下师姑和那位像鬼一样出现的公孙大哥哥，最后还是点头，很乖巧地走到血影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笑的天真纯洁，“鬼哥哥，你不会吃小笙吧？”

血影扯了扯嘴角，抬眸看了一眼凤迎曦，旋即抱着她掠身而去。

室内只剩下两个人，空气几乎冷的快要结冰。

凤迎曦默默地吸了口气，缓步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从容模样。

“尊驾的手下身手不错。”公孙青渊语气平淡地说，不知是真心还是嘲讽。

凤迎曦双手暗暗紧握了一下，坦白而疏离：“皇室暗阁培养出来的，自然不错。”

公孙青渊面色一僵，眸底跳跃的星火淹没在一片复杂幽深中。

凤迎曦抬眼，眸光清淡，“我一向不喜欢欠人，之前你从血卫手下救了我，今日，只要我能回答，你都可以问。”

“运河上，尊驾的出现不是巧合。”公孙青渊轻轻地问，面色清凉如水。

凤迎曦眼帘低垂，“是。”顿了顿，继续道：“我收到消息，灵南王有意和公孙家结亲，所以我故意出现在你面前，就连动手伤了你的侍女也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当然，同时也想告诉一些人，姑娘风三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

“是吗？”公孙青渊沉眸低吟，唇畔扬起了讥讽的笑，似夹杂了一份涩意，“尊驾未免太看得起公孙青渊了！”

凤迎曦抬眼，正视着他，明眸璀璨中掠过了歉意，须臾后又消失无踪，只余一片清冷，连同声音也清冷了下来，“青渊公子名满天下，天下间有几个人能小觑的？”

公孙青渊双眸倏然眯起，容颜如玉，眸光似冰，温雅的气息竟生出了几分阴沉之意，唇瓣微动，一字一顿，都带着锋利的尖角：“为——什——么？！”

凤迎曦怔了一下，随即为之失笑：“青渊公子，你不觉得这个问题问的非常的愚蠢吗？”

“为——什——么？”公孙青渊依旧吐出了这三个字，似不得答案绝不善罢甘休。

凤迎曦嘴角微翘，不答反问：“你认为我会让你和灵南王联姻吗？”

公孙青渊露出了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尊驾手中握有大夏的半壁江山，何以惧怕一个小小的灵南王？”

凤迎曦眸光一闪，语气清淡地道：“单单一个灵南王的确成不了气候，但是如果四大世家也掺上一脚的话，恐怕就不一定了。”

公孙青渊继续笑道：“尊驾未免太看得起四大世家了！这么多年来，四大世家早就是朝廷手中的玩偶了！”

凤迎曦眯了眯眼：“青渊公子这是在怨恨朝廷？”

“怨恨？”公孙青渊云淡风轻地道：“公孙青渊怎敢！不知道尊驾打算什么时候给四大世家一个痛快。”

凤迎曦沉吟地看着他，半晌后方才道：“青渊，我什么时候说过说过摇动四大世家？”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叹息之意。

“是吗？”公孙青渊轻轻溢出了两个字，旋即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凤迎曦柳眉一蹙，有时候，沉默能比语言给人更重的压力，他不相信她的话，她早就预料到了，公孙青渊七窍玲珑，如何会轻易相信她的话？只是她情愿他怒声质问于她，也不愿意他沉默以对，这算什么？无言的抗议？还是无言的愤怒？

倏然见，潜藏心底的点点星火被点燃，大有燎原之势，这几日来的憋屈终于压不下去，如汹涌的潮水向她席卷而来。

燕雪遥出卖她，设计想要她的命，她认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云哥哥竟然是汾阳侯世子，烟雨湖之梦一朝断送，她也认了，就连一直她认为清澈如水的夜刹哥哥竟然也有许多的隐瞒，她也认了，可是为何今日，为何连淡淡之交的公孙青渊也来质问于她？！

没错，一个月前的相遇是她故意设计的，可是这又如何？她错了吗？就算错了，也是他公孙青渊其身不正！两年前已经被警告过，如今却依然和灵南王那老匹夫交往，她能不能也认为他脚踏两只船，有意四面逢源？

好，就算是她错了，她也认了，所以才心平气和地回答他的问题，可是他却选择沉默，他有什么资格用这种沉默质问她？一开始，他们之间的交情本就不深！

她缓缓站起身来，冷笑道：“不相信是吗？可是我为什么要骗你？我要除掉公孙家乃至四大世家比碾死一只蚂蚁难不了多少，没错，四大世家是百年世家，根基深厚，可是这深厚的根基也不是拔不出来的，如果拔不出来，我就将这地给翻了，还愁不根断树亡？！你真的以为你们四大世家值得我花费心思苦心周全吗？还以为你公孙青渊值得我说谎骗你！可笑之极！”

公孙青渊衣诀微扬，顷刻间跃到了她的跟前，一把抓着她的皓腕，难以言表的神情划过那如玉俊容，他的脸贴近她的容颜，温热的气息几乎喷到了她冰冷的皮肤之上，低低地说：“既然如此，为什么救我？我死了，你的心愿不就可以达成了吗？”

凤迎曦心头轻颤了一下，神情依旧冰冷，手腕一扭，松脱了他的紧扣，脚步移动，脱离了他气息的范围，“我的目的只是阻止你和灵南王联姻而已，救你，不过是顺道而已！再说了除了一个四大世家，来日必定还会有其他的五大世家，六大世家出现，既然如此，我为何要除掉可以掌控的，而让其他未知势力的有机会成长？”

公孙青渊眼眸微眯，如玉的面容已恢复了一片平静，平静的让人心惊。

凤迎曦眉头紧蹙，冷眼与之对视。

公孙青渊专注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给看穿了一般，良久之后，才幽幽地吐出了一句话：“他真的爱你吗？”

凤迎曦双眸微瞠，“……什么？！”不是愤怒的质问，不是疏离的应付，更不是恭敬的保证，而是这样一句缥缈如风的问话。

他究竟想干什么？！

第四十九章　真情（二更）

公孙青渊长身玉立，仿若平日那个温润的谦谦君子已经回来了，容颜清雅，眸子温润如玉，一字一字地问：“那个男人，他真的爱你吗？！”

传闻这是当今圣上为了不让外人亵渎心爱之人，凤氏嫡女终年深藏闺中，每当现身，总是以红纱蒙面，当今世上，除了当年圣上，无人能见其真容，如今看来，他不过是为了掩盖住她的行踪和真面目，让姑娘风三不至于被外人识破身份。

果然是个绝佳的办法，谁会猜到江湖中声名狼藉的姑娘风三会是传说中那个风华绝代的凤氏嫡女？

目光一锐，继续道：“凤家掌握了大夏四分之一的兵权，汾阳侯效忠皇室，他手中的另外四分之一兵权早在当今圣上的掌控之中，北安王驻守西北，他是先帝的同父同母的亲兄长，又一向与先帝情同手足，五年前，成国公谋反，就是北安王截获了他与灵南王的密信才发觉此事，告知了先帝，自先帝驾崩后，他虽然依旧镇守西北，但却已经将兵权交回当今圣上手中，忠心也毋庸置疑，灵南王据守西南，手中名义上掌控了大夏的四分之一兵马，但是自成国公一族灭后，先帝去世之前，被屡屡打压，势力早已不及从前。”

凤迎曦一边听着一边心惊不已，他居然对目前的形势知晓如此清晰透彻，心底忽然升起了一丝惊慌，如若眼前这个人真的投向了灵南王，那么她的计划恐怕……这个计划她筹备了十年，等待了十一年！绝对不可以功亏一篑！凤眸微沉，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孙青渊凝视着她，眸光如刀，语气中压抑着怒气，“大夏已非立朝初期人心浮动，如今皇权稳固，当今圣上大权紧握，只需安坐高堂调兵遣将即可，为何要让你以姑娘风三之名飘零江湖？！”

当今圣上深爱凤氏嫡女天下人尽皆知，可是他真的爱她吗？如果是爱，为何要让一个弱女子飘零江湖？这算什么？

如果不爱，为什么至今为止都不愿意大婚，至今为止不愿意大选后宫，至今为止没有一个延续血脉的皇子？

还有那个男子所传达的那句话，什么叫做让他放心去追求她？她不是他未来的皇后吗？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担心他和灵南王结盟，是担心他和朝廷作对，所以送出了自己的皇后？

他究竟将她当成什么了？！

他的怒气来源于他认为她被迫飘零江湖？

凤迎曦心头微颤，一股温热流过，合了合眼，语气温和：“十一年前，有人给了我一个选择，第一就是他替我杀了我想杀的人，第二个就是他给我十年时间，让我亲手报仇，如此而已。”

公孙青渊温润的眸子掠过一丝惊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凤迎曦冷笑一声，犀利而冷冽：“我足足筹备了十年时间，本该一年前就动手的，如今已经让他多活了一年，已经足够了！”

公孙青渊蹙了蹙眉，眸底溢出了疼惜，这是他第二次在她的眼中看见了悲伤之色，即便她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让他发现了。

那日在那个无名的小山坡上，那愤怒之言中流露的凄厉悲凉，她对血卫的恐惧，还有那个男人所说的那些话，五岁的她和那样的尸首呆了七日七夜。

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让这个本该是大夏最尊贵的女子选择飘零江湖而不是藏于闺阁安享荣华？究竟什么样的痛能让她花费十年的时间去筹备报复？

一个稚龄女孩撑起一个百年门户究竟经历了多少艰难，那双柔弱的肩膀之上承当了多大的重担！？

倏然间，一股疼痛由心底深处泛起，慢慢地蔓延全身，他凝视着她，语气轻柔地道：“你不该这样为难自己。”

凤迎曦惊讶抬眼，眸光随即迎向了一双温润的眸子，深邃中闪烁着丝丝星火，不是怒意，而是……疼惜和期许。

她的双手倏然紧握，心头也抑不住颤抖，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公孙青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