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南京-南京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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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南京-南京爱情-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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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花板。从躺着的位置斜着仰视站在床前的小敏。小敏也怔了一下,但她实在是没有反应,她硬硬地看着他,她责怪他不该躺下,是累了还是在想什么心事? 
  他的眼睛侧过来就和她膝盖上边的腿保持在同样的高度上,它白白的,匀称而光滑。蓝色女生转过身,坐到桌前。她想让他带她去溜冰。如果他一直睡着,他就会一直坐着。她适应了。 
  李刚跟房东打个招呼就上来了。他让唐安到印刷厂去一下,把印有山特标记的T恤衫领回来。 
  李刚见蓝色女生坐在床前,很吃惊。你们在干什么? 
  小敏不作声。唐安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李刚不屑地望着他。小敏趴在桌面上,手里转着圆珠笔。李刚掏烟,坐在床边,两人抽起烟来。小敏问他们要不要放音乐。录音机里传来齐秦的声音。 
  三个人跟着唱起来。她的声音在两个男人中间悦耳而明显,他被感动了,仿佛那女声是自己所独有的。 
  蓝色女生看着坐在床中间的唐安嘴唇上的烟雾。她的膝盖弯了起来。他再次注意到了腿上的皮肤。而唐安没有冲动。心里很难过,他想这是怎么了? 
  小敏的胳膊搭在桌边,他看见她短袖T恤里的腋窝。黑黑的。他低着头。李刚的脚踏在地上,一边听音乐,一边敲着地面。 
  第二章 
  1 
  同许多地方一样,南京人也酷爱打麻将。唐安住进鸳鸯池,恰逢此地人气最旺,很多人不仅衣食无忧,而且待人和善,特别是租房给他的姓徐的妇女更是人情味十足。而到鸳鸯池就必须经过那冗长而破败的戴家巷,到了鸳鸯池,再仔细地观察一下,你会发现这地方相当俗气,那所谓的鸳鸯池里的水也泛出带黑的黄色。 
  自从租了房子,他和蓝色女生之间就成双成对地走路,吃饭。进门之后,关上窗子,全部由他们自己来安排了。蓝色女生从他小舅的商场里搬来一大块镜子,是次品的,但照人还不会走形。唐安就把它斜靠在床后的墙上,玻璃镜有一个倾斜的角度,使人显得长而瘦。唐安在小敏照镜子时,会冷静地看她。他知道她会敞开来,把一切都敞开来的。 
  短发,双手细而长,脖子很好看,她很少穿高跟鞋,那只可爱的鼻子直直的,她的长相很难准确地形容,是种奇异的美,却又很平淡。她很少笑,显得尤其矜持。 
  房东徐阿姨对唐安这样的外地人颇有好感,而对小敏很少谈得来话,小敏极少理她。 
  鸳鸯池是一块死角,这些民房年代久远,每个院子里的破楼都只有三四层,楼梯曲折,每到夜晚便显得生涩和孤寂,到了雨天,多了些阴森。 
  这份关系看起来有点奇怪,但因为唐安和小敏表现得都很得体,无论是谁,都觉得他们不错。 
  九月份,天气转凉,屋后的鸳鸯池落满从山脚边的树上坠落的黄叶。蓝色女生站在窗前。是池子里的叶子让她这样? 
  又要开学了,她说。 
  等高考了就什么都顺了,他说。 
  她把腿抬起来,很轻松的样子,脚举到肩膀那么高的位置上绕,唐安第一次见她做这种动作,他敏感地问,你有腿功? 
  蓝色女生说,我要跳舞。 
  还有叶子在不断地掉着,阴天,树叶疲软地飘扬,池面上漂着那些早时落下的叶子。徐阿姨从混纺厂下班时,大声地说着话儿。 
  小唐,小唐,徐阿姨喊。 
  什么事啊,徐阿姨? 
  徐阿姨说,天要冷了,可以不用凉席了。 
  徐阿姨的喊话给了唐安一种想法,他把这种想法告诉了蓝色女生。 
  他问,小敏,不用席子了? 
  小敏从没有到床上去过,她才十六岁。唐安的问话和徐阿姨的一样,当然是热情的随意的。 
  小敏说,就用垫单吧。 
  他立即转过头,对着墙,他在心里骂自己,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要问她这个? 
  蓝色女生的手指插在左耳上边的头发里,把浓密的发根掀开来,头发往前披开,她的脸隐进去一半。她对着镜子,看了看她这种样子时的脸。 
  又来到窗前,把脚和刚才一样的抬起来。她的黑裤子弹性很好,她要学现代舞。 
  这跟腿功没什么关系。蓝色女生想学现代舞已有三年了。唐安害怕她旋转起来,蓝色女生的脚抵在窗台中间的木条上,他下意识地从下往上看了看她的腹部。 
  她拉他的手,说,走吧,到湖南路去。 
  那儿的梧桐树最多。这世上只有梧桐树的落叶最含有肉体衰落的特征,叶片带有骨肉感,从显得平庸不堪的技丫上坠落,飘在街上,骑着自行车要一路顶着它们下落时的舞姿。 
  她要跳舞的想法令他心神不宁。她从他的口气中听出了他的不安。她就向他解释,她只是想高考时考虑跳舞问题。 
  对,现代舞。 
  艺术学院有这个专业。 
  当然,唐安很快也就认同她了。他不停地注意她的腿,那是跳舞的腿。 
  小敏让唐安在周末和她一起去看小芳。小芳的父亲出了点事,正呆在家伤心,唐安同意了。 
  过了这个夏天,她再转过脸来,眼睛突然就萌发了一种妩媚,这变化是从哪一天开始的,他讲不清楚,但九月十号那天,她在山西路环岛边看她时,碰见了这种妩媚,她也因而就柔和地停下来。   
  《南京爱情》 第二章(2)   
  他看见她穿上了短袖的纱衣,从外边能看见里边的内衣。他向往她的肌肤的清香。 
  2 
  吕雅是个有洁癖的来自兰州的女孩子。当李刚跟唐安在浦口电影院售票口买了四张票时,她却站到天桥那儿去了。天桥是新修的,在前边有一座带扶手的石砌的旧桥,跨过两只大石墩子,吕雅站在新天桥上,李刚喊她,说票已经买好了,吕雅不干,蓝色女生躲在唐安身后,嗑着瓜子。 
  这人怎么搞的,明明是翁美玲最后的动作电影,李刚说。 
  蓝色女生拉了拉唐安的胳膊,他俩往码头边的那个缺口走去。 
  李刚冲上天桥,对吕雅嚷,电影院哪儿不是一样。 
  可这到处都有煤灰,电影院里有多脏啊,吕雅说。 
  两人在天桥上先是争论了一会,后来吕雅还是说服了李刚。李刚想想她讲的也有道理,为什么要在浦口镇看电影呢。 
  唐安从这个缺口看着汹涌的长江。在两个码头之间,这儿的水流往回旋。蓝色女生把瓜子壳捧在手上,唐安让她倒到他手上,他又往前走,丢到土里去。天色很阴沉,也许要下雨。李刚和吕雅把票退了,说不看了。唐安也没有反对。四个人准备买轮渡票回去。吕雅急匆匆的想离开。蓝色女生的头发有些柔乱,她走在这块黑虚虚的土地上,反倒显得精神飞扬,显然她不想走。买了轮渡票以后,四个人并排坐在长椅上。吕雅靠在李刚的肩头上。小敏和唐安之间隔着一小个空。她的瓜子吃完了。她问唐安,你去过浦口后边吗? 
  后边?他想,我去过的。 
  他说,后边就是山地了,可能看不见长江了。 
  江北还有山?她问。 
  山不大,可比南京城要高,看得见南京城,他说。 
  李刚推了推吕雅,吕雅神秘地笑着。李刚对小敏说,那些山地有点恐怖,到处见不着人,种满了红薯,在背阴的一边是丛生的灌木和刺。 
  许多在浦口镇上班的人拎着包,准备轮渡。在里边等了十分钟,往南边的窗子望,太阳却又出来了,秋日的艳阳使落满煤灰的浦口闪着奇异的光。 
  我要退票,小敏说。 
  那么我也要,唐安说。 
  你呢?李刚问吕雅。吕雅牵着李刚的胳膊,走开五米,对小敏和唐安喊,你们去玩吧。 
  到山上去,李刚问。 
  什么山不山的,那儿不是有红薯地吗,唐安说。 
  李刚和吕雅夹在拎包的轮渡客人中间,向进口涌去。他俩往后退。 
  她很有信心。看太阳出来了,照见那起伏的山岗。 
  坐公共汽车过了两站路,才到一个村口,这儿离长江远了些,他们开始走路。这条路唐安和晴走过,也是在去年这时候,也许天空没有这么晴朗,但大概也没有下雨,他们来这儿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做那种事情。重走这路,使唐安心情黯然。 
  在右手是成片的菜地,穿过几个村子,就会到达仪征公路,再往东就是大厂镇。他们要往右。总方向是往左,先沿山坡地向前直行。左手的菜地堆满菜根,有些农民烧了草,传来糊味。阳光洒满这土地,阳光也挤满了菜的味道,将每一片菜叶子,蔫蔫的盖着。他们爬上坡,一下子就站在铁道上,铁道向北方伸去,起初没有拐弯,看不到尽头,中间有许多劈开山土的地方,呈现神秘的豁口。 
  3 
  不论过多久,他都记得那个黄昏,他们走在铁道上的情景,而最终当一辆火车从土坯拐弯背后呼啸地冲过来时,他们像两只鸟一样地飞离了发亮的铁轨,逃向那长满灌木的山岗。 
  在90年入冬,唐安和晴蹲在山岗凹下去的缓坡地里,许多棵小树围成小块空地。地面的草根柔软地趴着,那本来是个晴天,可当他们准备做时,天却狠狠地阴了下来。唐安不怕老天变脸,还是鼓足勇气率先躺到了地上,枕着纸包的几本破书,晴摊坐在身边。唐安记得她只亲吻了腹部,因为天气的阴沉和风的吹拂,他不敢去亲她的腿。身体似乎没有完全裸露开来。他使劲地动着。 
  从浦口镇回到城里之后,那两根发亮的铁轨总能染亮天空,确实,唐安觉得蓝色女生带来了活力,而这活力跟他她妈的所谓的美丽没有关系。 
  铁轨和晴的肚子,这两种想法在他心里拼命地碰撞。现在他决定把晴彻底忘掉,这是办得到的。 
  小芳的爸爸因为私用单位的货车和单位领导发生口角,又被另一个拍马屁的同事数落了一顿,起初不想上班,后来在心里憋出病,说是胸疼,唐安陪小敏去看他。小芳到楼下去买蚊香。 
  小芳爸爸向小敏,这就是小芳说的那个小唐? 
  小敏说,就是这个小唐。 
  小芳爸爸在沙发上动了动,递给唐安一根烟,小敏站起来到小芳房间去翻她的书。 
  她在里边喊,就没有不炒菜的书吗? 
  小芳爸爸理也不理,跟唐安讨论起他用货车的问题来。唐安给他建议,他说,你可以乘天黑把车子开到珍珠泉那块,丢在路边,就说被抢了。 
  小芳爸爸觉得这个大学生可够狠的。 
  毕业了没有,他问。 
  唐安说,快了。 
  准备好工作了吗?他问。 
  唐安凶狠地说,可能会搞艺术。 
  小芳爸爸是个粗人,听唐安这么一说就更不自在了,他马上反映他胸口疼,小敏从里边跑出来,这时小芳也回来了。唐安觉得小芳人很有水平,就是她爸不太行。小芳没有小敏好看,但她的脸也有一种特殊的韵味。小敏让唐安给小芳爸爸倒水。 
  之后一段时间,因为秋天那悲冷的感觉让人伤感,所以唐安的情绪上不来,小芳跟他俩在一起的机会也多了起来。在周末,小芳经常买卤菜到他的租房里,小敏买啤酒。在唐安看来,小敏的身体一点也没变。 
  而小敏自己清楚她是在变化的。 
  秋天就快完了,鸳鸯池由萧瑟的枯黄而转为冷漠的灰黑的样子,他躺在床上想,那种妩媚呢,小敏不是在夏天时有了一种妩媚么? 
  于是,他就刻意地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来寻找那种妩媚,这对他才发现她又反而不会故意妩媚了。 
  学院里的事他几乎不管,大部分时间他都逃课。李刚陈超峰他们知道他在外边租了房,有些不了解情况的人都认为他在追求别的什么。有人说他在写诗,当个诗人。 
  他承认自己没有艺术素质,他也看不起那些敬佩艺术素质的人。 
  小敏经常从家里带些菜来放在租房里。秋天和冬天,她的腿又伸又摆,他在等她首先把腿给他。他这样想时,把手穿过裤带伸到大腿深处。 
  4 
  小芳爸爸离开了人世,这出乎唐安的意料,而当这个爸爸闭上双眼,死讯准确地传来时,唐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一股隐痛。小芳的妈妈是个不太管事的爱打麻将的女人,唐安和小敏要去帮忙。李刚也去了,见到她爸躺在那时,李刚哭了。小敏悄悄地告诉唐安,你看李刚是个多情多义的人呢。 
  唐安倒没有为这个死去的人抱太多的遗憾。想起自己曾跟他开玩笑说丢车的事情,仿佛还在昨天。 
  小敏父亲和小芳父亲是多年的老朋友,以前小敏父亲也在运输公司上班,后来调到机电公司当业务经理去了。 
  大家都在为小芳家忙丧事的时候,小芳不安地问小敏,你看我以后怎么办呢? 
  小敏就把目光转向唐安。唐安看看小芳。小芳个子不高。脸很有棱角。下巴尤其尖,腮上有颗痣,指甲上涂着指甲油。 
  唐安说,没事的,有小敏和我呢。 
  小敏父亲到殡仪馆张罗事情把唐安也带上,开着他们单位的那辆吉普车。小敏父亲已经快五十岁了,对于死人,当然和唐安看法不同。他试探唐安现在心里的想法,唐安表现得很沉默,这让小敏父亲非常不愉快。但不愉快反而从另一方面加重了他对唐安的信心,他认为这家伙有特别的地方,没准以后能成事。 
  李刚和唐安帮忙收拾花圈。在运输公司的大礼堂,小芳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小鸡,小敏高高地站在边上,不断蹲下来安慰她,又随即站起来看看唐安。 
  小敏父亲对小芳妈妈说,以后你就少打牌了,还是把心思多放在小芳身上。 
  小芳妈妈说,可我女儿只是个炒菜的,永远也赶不上你们家小敏了。 
  小敏父亲哀叹小芳的不幸。他承诺他们家会帮忙的。小芳妈妈没有肯定她会戒牌,只是不住地抹眼泪,眼睛红得像小球。 
  在熟悉的人中死掉一个,这容易使人产生悲观的想像。唐安想的另一个人就是晴。她在青岛实习回来之后,完全换了一个人,衣服比以前更加素静了,曾经穿过的白色的高跟鞋再不见她穿了,而是穿一双平跟鞋,走路也不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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