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探花入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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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探花入墙来-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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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谢小榕,却没推门,直接坐在了台阶上。他将她圈在怀里,攥得紧紧的。
    似乎有所察觉,也似乎找到了温暖的来源,谢小榕埋着头继续往他怀里凑,嘴里无意识得喊了一声,“……傅延至?”
    “嗯。”傅清恒低头去蹭她的脑袋,她扒紧他的衣襟,没说话,泪先流了下来,“他们说你不要我了,把我休了,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能呢?怎么能?”
    她语无伦次说着梦话,他在黑暗中摸索到她的眼泪,心中一窒,哽咽一声,“从来只有你不要我的份,我怎么敢?”
    裴府,裴大人等了两个时辰才等回裴公子,他站在走廊里,一脸担忧问:“你与频丫头近日不太好吗?”裴公子垂了垂眼,再抬头时微微笑了,“我俩很好啊。”
    “得了吧,你骗过谁,也不可能骗过你老爹我。”廊上悬挂的红纱灯光亮充足,将裴公子面上一闪而过的忧郁照得清清楚楚,裴大人见他还是不愿意说,只好道:“她娘亲的病显然是不能好了,她这会伤心,要是与你耍什么性子,你要担着点。”
    见裴公子面上有所动容,他又道:“她伤心她娘亲是应该的,但是,若她伤心中还有你的原因,那就是你做得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若不能让她有所依靠,还让她因为你而有所困扰,大儿子,那你口中的喜欢还有什么意思?”
    走廊里,风声呼啸而过,卷起灯笼,摇摆不定,他负手望向廊外,道:“冬天快来了,我与夫人商量过了,年后便带宝宝去江州一趟,据说那里有个杏林高手,希望这趟有所收获。府里一众大小事便交给你了。”
    默了良久,裴公子突然跪倒在地,以头磕地,“若江州一切顺利,还望父亲留在那里颐养天年,京城有儿子,足矣。”
    裴大人早已有所预料,见他已经说到了这地步,唯有摇头叹息,“我劝过你很多次了,不要趟这趟浑水,你偏不听。我不管你出于哪个目的和我背道而驰,你必须答应我。事成了便好,不成,要保裴府上下安全。”他闭眼,缓缓补充了一句,“保你自己性命无虞。”
    “是。”即便以后危险重重,他也不得不答应这个,他不能因为自己私心而让全府上下陪着他一起死。
    花频频现在行走不方便,花老爷的意思是不让她去钱庄了,自己去便好,她不听,且拦住花老爷道:“也许娘亲等会就行了,若是让她瞧见我这样,她又该伤心了。”
    好不容易睁开眼了,却瞧见自己女儿坐轮椅的模样,焉能不受打击?可钱庄总要去个人的,花老爷还没想好,花频频已经让阿萌推着她出了门,坐上马车,直奔钱庄而去了。
    虽是如此,可花频频还是想尽早站起来,在钱庄忙了一上午后,她趁午饭的时候,让阿萌扶着她试着走走。
    走几步,
    歇歇,再走几步,再歇歇,虽收效甚微,但两人还是欢喜了一会儿,便在傍晚时又抽了空,继续联系,裴公子进来时便瞧见花频频揪着眉头迈步子的样子,心上顿时针扎似的难受。
    阿萌一转头瞧见他,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哎呀了一声,道:“裴公子你来啦。”花频频迈不动步子了,便坐回了轮椅上,阿萌嘻嘻笑着跑了出去,裴公子掩了门,问道:“还要继续练吗?”
    花频频摇头,“累了。”裴公子缓步走过来,蹲下来去捞她的脚,笑了一声,“那我帮你揉揉腿吧。”她仰脸靠在轮椅后背上,疲倦得阖上了眼,小腿被裴公子捏着,她觉着心中有块地方要烧了起来,她难受,情不自禁问:“裴羡之,你最近很忙?”
    “嗯,翰林院最近事情多。”裴公子始终低着头,似乎在全神贯注给她揉腿,她听罢淡淡哦了一声,单手抚上额头,哼了一声,“什么时候景王掌管翰林院了?还忙到妖姬楼去了?嗯?”
    这个模样,真是像极了花夫人,到底是她的女儿,裴公子松了她的腿,俯身压上她。两人离得极近,脸颊几乎相贴,彼此的眼中均是对方的影子,他眯眼笑得欢实,“你吃醋了?”
    “裴羡之,我宁愿吃醋。”花频频仍由他胡作非为,却极力与他错开视线,抬高的视线落在房梁了,她续道:“也不愿担惊受怕。有些事,你不愿与我说,我不强求。可,你要明白,这样的你给不了我安全感,我不想要。”
    不想要。何其残酷的三个字,裴公子眼神晃了晃,蓦地收起了笑,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温柔道:“频频,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懂得。”她推开他,不欲与他多纠缠,“你若有事,便忙去吧,我也要忙了,生意太多,我娘又病重,我总得帮点。”语罢,她推着轮椅要走。
    裴公子忽而明白了那晚他爹说的话,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是不该犹豫的,他得让她有所依赖。如梦中惊醒,他一把抱起花频频,不顾她的惊呼,迈出了房外。
    出了钱庄,他继续抱着花频频上了马车,花频频攥紧拳头使劲锤他后背,“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还有事要做!”让马夫赶车去怡和湖,他抱紧花频频,道:“什么事都不重要了,频频,我现在抱着你,什么事都不重要了。”
    花频频:“……”
    她突然不动了,车厢沉寂下来,她舔了舔唇角,问:“你以前有多喜欢我?”
    裴公子:“很喜欢。”
    她想说我也喜欢你,可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来,便问:“现在还如以前喜欢么?”
    闻此,裴公子摇头,“不。”
    她心一疼,果然,人都是会变的,她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却被他一把又按了回去,“比以前更喜欢了,频频,以后只会一天比一天喜欢。”
    那一刻,以往的所有春秋,所有景色,都已化为虚无,她长这么大,头次这么欣喜若狂,她甚至觉着她是全京城最幸运的人,她喜欢他,他恰好也喜欢她,没有枉付,没有错爱,一切刚刚好。
    及至怡和湖,马车停了下来,此时已是暮色四合,花频频与裴公子下了车,她迷茫了一下,“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裴公子将她放下来,她靠着石栏站稳,往下看。快入冬了,湖水很冷,她站在这里都感觉到湖水的凉意,裴公子笑了笑:“那日,你就是在这答应了我。”
    花频频:“所以?”
    他抻手去捏她的脸颊,亲昵又包含心疼,“你瘦了。”
    花频频冷下脸:“别试图转移话题。”
    裴公子无奈一笑,道:“好吧,今天你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
    她撩起眼角,思忖半响,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裴公子道:“我承认有事瞒你,但你要相信我不会有事的。你只需要相信我而已,频频。”他揽过她,低头在额上印上一吻,“答应我。”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凝眉,眼神一暗,“裴羡之,我不会答应的。”

  ☆、90。完结章 :答应她的全部要求,哪怕是她想同你一起共赴黄泉(1)

“你若不答应,我便从这里跳下去。”见温柔攻势没用,裴公子后退几步,立即从翩翩书生变成无赖之徒。他撩起袍角缠腰上,双手攀上石栏,眯起眼角威胁花频频,“你答不答应?褴”
    花频频:“……”
    她已经傻眼了,目瞪口呆瞧着这一幕,谁能告诉她这特么的是什么神展开?!她眼前这个幼稚无比的男人是谁?!他以为他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妇人吗?!此时此刻,她啥也不想多说了,扶着石栏去抓他的手,“好了,别闹,咱们回家吧。”
    天已经黑了下来,路上行人寥寥可数,湖面上冒着水汽,茫茫一片。然而,就在此时,花频频一个没注意,只听扑通一声,裴公子已翻身越过石栏,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周围默了一下,裴府赶车的马夫禁不住卧槽了一声,他从马车上滚下来,奔到石栏前就狂喊:“额滴个娘哎!大公子你这是闹哪样啊!花小姐又没说不要你了!你何必呢!你快上来啊!哎!花小姐!你倒是让他上来啊!我家大公子水性可不好了!”
    他声音之响亮,言辞之诚恳,感情之充沛,路上稀稀拉拉的行人全被吸引了过来,他们扒着石栏往下瞅,有人识出了车夫,有人识出了花频频了,微一思量,均是恍然大悟又是无比兴奋,“我天,裴大公子为花大小姐跳湖啦!鲎”
    一边的花频频:“……”
    最初的震撼全化为了愤怒,可一听车夫的话,愤怒又都变成了惊慌,她也顾不得在场人的反应,只扒着栏杆往下喊,神情焦灼,“裴羡之!!!”
    湖上一片平静,没有丝毫声响,她急了,抓住车夫的肩膀就道:“你会水对不对!去把他捞上来,去啊,你去啊。”她推搡着车夫,还没好透的腿微一使力,就疼得难受,她身子冽歪了一下,车夫见此,忙扶住她,“不,不要紧,我这就下去。”
    又是噗通一声,他人下去了,花频频拖着腿继续喊,“裴羡之!你应一声啊!应一声啊!”她仓皇无助的声音让其余人忙丢了看热闹的心思,也帮忙喊了起来,“裴大公子,你媳妇儿喊你呢,你倒是露个头啊。”
    “是啊,再不露头,你媳妇儿就走了哈。”
    “哎呦,水性不好,就不要下去嘛,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刷脸不成啊。”
    “对哦,你瞧你把花小姐急的,都快哭了啊啊。”
    “卧槽,你忍心让她哭吗!!!”
    花频频:“……”
    已是晚上了,街道上的灯火渐次燃起,风声与喊声交织,寒气漫近每个人的心田,他们声嘶力竭得喊着,花频频却默了下来,她死死盯着下面,早已红了眼睛,半响,她张嘴道:“不用喊了。他是不会出来的。”
    其余人一听,齐齐停了下来,喊声蓦地一顿,风声大了起来,她朝着湖面慢慢道:“裴羡之,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声音不大,可,不过一会儿,只听呼啦一声,湖中冒出了一个脑袋,露出了一张清俊无双的脸。
    下一刻,车夫也呼啦一声钻出水面,哇哇大叫,“卧槽冻死了冻死了冻死了!”忙爬上了岸。
    裴公子纹丝不动,依然泡在水里,黑发湿漉漉的,眸中的笑意在淋淋水光中犹如寒冰破碎后深藏的一汪春水,他问:“频频,你生气了么?”
    其余人默,静静瞧着这一场别有趣味的风花雪月。
    片刻,花频频颔首:“嗯。”
    岸边的灯火燃到了湖面上,风拂过一缕缕的波纹,有点点的亮光,微弱的光亮覆上他的眉眼,满是心疼,“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给予你的全是欢喜。”
    可,现在的他做不到,这才有了逼迫她这一出,虽是个笑话,但他别无他法,他希望她每天都过得欢喜。没他,也能欢喜;有他,则更加欢喜。
    湖水瞒过他的腰身,沁上他的手臂,他四肢发凉,心口那一处却热得冒汗。他与她的初见并不愉悦,可谁也料不到,就是这么个姑娘,住进了他的心里。他眼底发酸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裴羡之,我喜欢你。”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了很多,雪已经下了几场了。昨夜又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雪花瓣漫天乱撒,悄无声息,却将整个京城都裹在了白茫茫的世界里。
    一大早,安静又寂寥,花府小厮们起来,穿着厚厚的棉衣开始铲雪,丫鬟们拢着袖子哈着寒气跑去干活,鸿雁抱着药罐去熬药,穿过
    走廊时,瞧见几个丫鬟凑在一起私语。
    “夫人,是不是不行了?”
    “可,可能吧。”
    “可这么多年都是夫人在照顾老爷,夫人走了,老爷咋办?”
    “昨晚我真的瞧见老爷在书房里哭了。”
    “夫人虽严厉,我挺怕她的,可又想想,她对我们也是真好……”
    说着说着,有个小丫鬟抹起了眼泪,大点的一个错眼,瞧见了鸿雁,慌了慌神,又想她算是呆在夫人身边多年的人了,此时怕是更加难受,便默默拉着其他丫鬟走了。
    任由她们离开,鸿雁低眼,瞧了瞧药罐,在廊上站了一会儿,廊外厚厚的雪压过树枝,啪一声砸到了雪地上,她惊得回了神,又怔了怔,抹掉药罐上落下的泪痕,疾步朝后厨走去。
    外面冰天雪地,房里温暖如春,花老爷捏着杯子,将醒过来的花夫人靠在床头上,喊了一声,“喝点水吧。”握起她枯瘦如柴的手攥紧怀中,他将水杯抵在她唇边,“喝点?嗯?”
    被病魔折磨了这么久,花夫人早已虚弱不堪,瘦得脱形,她动了动嘴,实在没力气张开了,花老爷见此,便自己喝了口水,嘴对嘴给她渡了一口过去,好在她咽下了。
    她抬起眼皮子瞧了一眼花老爷,喘了一会儿,才发出声音,“频丫头呢?”花老爷将她放回床上,掩好被角,轻声回:“在忙生意。”又道:“你再眯会,我喊人让她回来。”
    闻此,她轻轻摇头,又阖上了眼。她突然想起自己的以前,每天忙着做生意赚钱,她的夫君,她的女儿,是否也同她现在一样,想见却见不到?
    即便累成了这样,即便给花家赚来了家产与声望,可她还是让自己至亲的人失落过,难受过,她活了这么久,奢望能给他们带来幸福,可到头来呢?
    她心绪翻滚,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得撕心裂肺。花老爷惊慌,忙捞起她,轻拍她的后背。过了许久,她终于咳完了,却不禁抖了抖身子,鲜红的血迹大刺刺躺在被面上。
    几乎是一瞬间,她习惯性得用身子去挡,却被花老爷按回了床上,他淡着神色道:“我都瞧见了,你还掩什么?”他欺身压了上来,手指拂过她苍白无色的脸颊,平静道:“秦沁源,这辈子,我只求你一件事。”
    门只掩了一半,鸿雁端着饭菜站在门外,她侧着头,只瞧见她家老爷的一片衣角,声音却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我求你多撑一阵子,我想与你一起再过个新年。”
    雪还没融完,谢小榕便要嫁人了。消息传开以后,花频频还在钱庄忙得不开交,温老板得知消息,便过来帮忙,让她去谢府一趟,“你就是再忙,谢丫头的事,你还得要去顾一顾。”即便她不来,花频频也要去一趟,便将剩下的事与她说了说,赶去了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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