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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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朵玫瑰-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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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厨房在一条胡同的深处,车子进不去,三人只好下车步行。刚下车没走几步,芙蕖的手机就响了,她看了来电显示一眼,整个人神色马上变得青白。她害怕,却不敢怠慢,手脚利索地接听了电话,那声招呼都还没来得及打呢,电话那头的葛老就劈头盖脸地问她了:“你在哪里?”

芙蕖连忙回答:“去吃饭的路上。”

葛老又紧接着问了:“跟谁?”语气里透着要追根到底的事态,像一只多疑的狐狸。

芙蕖连看都不敢看身边的湛海一眼,仿佛看他一眼都会被对方识穿,她马上就回答了:“跟小凉。”声音有点小,有点虚,像没力气一般,软绵绵的。

“嗯?”葛老将声音提高了个八度,他毫不掩饰自己对芙蕖回答的怀疑。

芙蕖一听到那声嗯,就知道事情坏了,她赶紧回头四处张望,只见几米外的胡同口外,是车来车往的大马路,大马路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幸好,葛老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他在电话那头说了句:“今天晚上不回河北了。”就挂了电话。

然而,芙蕖的心还是悬在了半空中,没有下来,虽然她一直安慰自己,不会有事,但是就连她自己本人都悲哀的知道,这是自欺欺人的想法。依葛老的性格,他一定是嗅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不然他不会莫名其妙地打这通电话的。对于芙蕖来说,葛老很好说话,也不好说话,对于葛老来说,芙蕖只是他的泄欲工具,除了床 上,他不会对她再做多余的关心。但是,如果有人不懂事,做了出格的事,那么葛老,就会给你最最特别的关心。

一整顿饭,芙蕖一直都坐立不安,虽然她总是努力地挤出笑容,可是在座的人都知道她心里肯定有事。芙凉隐约猜出了是谁,却碍于湛海在场,不敢细问。湛海倒是想问,可是一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隐私的话题似乎并不适合提及,于是也只能作罢。

一顿饭草草吃过,就离开了,就连埋单时芙蕖都差点忘了拿回自己的信用卡。三人分别的时候,湛海忽然叫住了正要上车的芙蕖,他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说:“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一声吧,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会帮。”

芙蕖张张嘴,差点就脱口而出要他买下她。幸亏,她的理智恢复得很快,那句话才刚到喉咙,理智就已经回到了脑子里,并通过大脑,将喉咙里的声音消掉了。她只是笑了一下,凄凉,带着一种莫名的伤感,她低声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就钻进车里,离开了。

他的情,她心领了,却不能接受。接受了别人的好意是要还的,她拿什么来还?难道要效仿古时候以身相许的那一套吗?但是她这一许,或许就会造成一个家庭的天翻地覆了。每一个人的生命中总有那么一些无法承受的轻,让人愁肠百结,肝肠寸断。湛海一句随便说说的诺言,却有可能是她一生当中的重。

时值盛夏,沿途的风景极好,远处高楼上的灯光,仿佛银河里的星星,那么近,又那么远。

芙蕖姐妹俩坐在车里,都没说话,音响里一把沧桑的男声在苍凉地唱到:爱你是一条不归路,一度我非常孤独,但是我更怕漂浮,不知道身在何处。

有时候,歌声是羹蜜,甜到了人心里去,有时候,歌声是利刃,在人的心口狠狠地剜下一刀,有时候,歌声是椅子,在最疲惫时让你休息。有时候,它什么都不是,它只是唱出了你的窘处,让你明白,原来自己是输得这么彻底。这世界,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词人,他们嬉笑怒骂,他们大笔挥就就写尽了人生百态,可是这有什么用?他们始终都不能为迷途中的男男女女指点一下迷津。一个人身上有伤,于是就有无数的歌者在唱着这样的伤,可是却从未有一个医者走出来,替他们疗伤。所以,有些人宁愿捂着那些伤,眼不见为净,然后告诉自己,我没事,我没伤。

芙蕖送芙凉到家门口,就打算离开了,却没料到,芙凉叫住了她,然后吞吞吐吐,眼神闪烁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芙蕖心里烦,也没什么耐性,催促她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那个陆先生,是我很讨厌的那个女人,何慕蔷的姐夫。”

芙蕖还以为妹妹要说什么呢,结果她犹豫了半天,却只说了这么一件咸丰年代的事情:“我知道。”芙蕖顿了顿,才又慢悠悠地说:“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只是恰好他欠了我一个人情,然后拿一幅画还我罢了。”

“你知道就好。”芙凉说,语气有点遗憾,虽然口里警告,可是她心里还是有隐隐的期待,希望姐姐能和湛海扯上一点什么关系。可是芙蕖忽然这么一说,她那隐隐的希冀就幻灭了,那莫名的失落,就仿佛一件唾手可得的珍宝,忽然被告知已经名花有主了一般。

“小凉,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分寸的。”说完,芙蕖就挥挥手,驱车离开了。

芙凉站在夜色中,看着姐姐离去,心里只想起一句话,分寸对理智有用,对情感无用。

他的救赎

他的救赎





芙蕖回到那座金屋的时候,葛老正在喂鸟,刚买的一只金丝雀,小小的,身上的毛都还是保暖用的绒毛。葛老极有耐心,拿着一条小棍子,挑着一些被热水泡软了的饲料,一小口一小口地送进小鸟的嘴巴里。

他听到门声,连扭头观看的都做都没用,就用肯定的语气对着芙蕖说:“回来了。”

“嗯。”芙蕖小声地回答着。越是平静的夜晚,暴风雨就来得越猛烈。她看着葛老,对方拿着一支小棉签,沾了一些水,然后递到了小鸟的嘴巴里,让它解渴。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透过窗户,能看到墨蓝色的天空中,乌漆漆的乌云正被狂风扫着,往远方赶去。一声闷雷响过,这闷热难当的夜晚,温度似乎又高了几度。

葛老将手里的杯子放下,然后一步一步地朝着芙蕖走来,他摆摆手,说:“你来。”然后阴沉着一张脸,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就往卧室里走。

芙蕖整个人都不寒而栗了,她知道这一去意味着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么怕过,就好像房间里有一只猛兽在蛰伏着等她。

临进门前,葛老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背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远方的天空闷雷阵阵,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芙蕖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往房间里走了。一双脚刚踏进卧室,整个人就被葛老拧着,往房中央的大床上扔了。一个不小心,芙蕖的头就撞到了往日绑着她双手的床柱上,顿时眼睛一黑,就眼冒金星起来。葛老可不会怜香惜玉,他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芙蕖的衣服全部扒光了,然后粗壮的大手一扬,啪的一声就往芙蕖的脸上甩了下去。

芙蕖紧闭着眼睛,不敢看葛老那狰狞的面目,她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却咬紧了牙关,死都不肯哼一声。

啪,又一个巴掌甩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脖子一疼,呼吸就困难了起来。芙蕖张开了嘴,拼了命地想呼吸新鲜空气,可是喉咙里就好像堵上了一个塞子,总是让那些氧气分子不得其门而入。她的脸已经涨得通红,脸部的表情也因为缺氧而变得扭曲。处于求生的本能,她伸出手,想扒开葛老掐着她脖子的手,可是却因为女性天生的弱势而功败垂成,肺部仅剩的氧气也因为她的挣扎而即将消耗殆尽了。

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年幼时的母亲,那么漂亮,那么的温文尔雅,教她们姐妹俩做功课,教她们画画。她想起了芙凉,争强好胜的妹妹,总是喜欢和人争个输赢,却从没想到过自己的身世,哪里有赢人的资本。她又想到了父亲,那个龌龊的男人,她曾经无比的恨他,恨不得亲手将他千刀万剐,可是到了最后,命运却开了个玩笑,这个她极度痛恨的男人,居然是对她有恩的男人,如果当年不是他娶了母亲,那么她现在恐怕都没存在过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有足够的理由去恨他,但现在他不是了,那些恨他的理由忽然就打了个折了。那些养育之恩,在她以为他是亲生的时候,是天经地义的,而等到她明白过来真相的时候,就变成了真真正正的要还的恩情了。

到最后,她想起了湛海,想起了他们初见时的乌龙,再见时纵使相逢应不识的重逢。人生有那么多的巧合和偶遇,串在了一起就叫缘分,只可惜他们到最后也只能有缘无分。

渐渐地,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芙蕖的精神也变得涣散起来,她听到一把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他问:“今天那个男人是谁?”

芙蕖掰葛老的手劲已经变得没了力气,就好像挠痒痒一般,无关痛痒。她想她要死了,可是即使是死,她也不想将真相告诉葛老,其实这真相并不秘密,但是她就是堵了那一口气,不肯让他知道的那一口气。

芙蕖的沉默进一步地激怒了葛老,他猛地松开了掐在芙蕖脖子上的手,然后抽出了自己的皮带,将芙蕖双手绑在了身后。他阴啧啧地笑着,像女巫养的黑猫,然后离开床边,往客厅走去。

得到了新鲜空气的芙蕖只顾得拼命的呼吸,哪里有旁的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直到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刚才还闷热不堪的脸庞顿生了寒意,她才注意到葛老的手上提着一把水果刀,那尖尖的刀尖正抵着芙蕖的脸庞,她只要动一下,那尖锐的刀尖就会刺进她的脸。

芙蕖吓了一跳,刚才还因为缺氧挣扎而闷热不堪的身体,顿时热气消散,只剩下一股一股的寒意从四肢百骸涌了上来。她瞪眼望着葛老,嘴唇微张,微微颤抖。

葛老阴险地笑了一下,他说:“你说不说呢?”远方一道闪电划过,乌云密布的天空忽然就像被撕裂开来,葛老狰狞的面孔,在闪电的光芒中扭曲成了青面獠牙的夜叉。

芙蕖知道,葛老只看到了湛海的背影,而没有看到正面,她想,她可以撒谎,于是就说:“是我妹妹的男朋友。”

这个解释并无不妥,既然是男朋友,那么一家人去吃顿饭也并非什么太过奇怪的事情。可是葛老仍旧不信,他说:“你怎么没说跟他在一起。”

“你不认识他,自然就不说了。”

葛老眯着眼,一个用力,就将芙蕖的身子掰了过去,然后将水果刀抵在她的后背上,从肩部一路顺着骨骼往下,越往下,他就越用力,到最后,连芙蕖都觉得,那刀尖已经刺进了她的皮肉里。果不其然,葛老将沾了血的刀递到了芙蕖面前,他笑着问芙蕖:“好玩么?舒服吗?想不想叫?”

芙蕖看着那刀尖上的红点,腰椎部的痛就越发的惨烈了,这时,天空中又一道闪电划过,雪白的电光印在了刀尖上,刺痛了芙蕖的双眼,那寒意,那一点红,就像雪地里的血迹,分外的鲜明,也就更让人寒到了心里。她皱了皱眉头,一脸痛苦,将头埋进了枕头里。

葛老最讨厌芙蕖的一点就是她面对着各种的施虐,从不开口喊痛,这让他包 养芙蕖的本意 成了梦幻泡影。不过,芙蕖这样的沉默,又从另一个侧面激发了他的征服的快感,她越是不喊,他就越是变本加厉的虐待她,然后看着她一脸痛苦的样子,从心里到生理都得到了无上的满足。

次日,芙蕖是在饼干的搀扶下去医院的,临出门前,她回头望了那房间最后一眼,雪白而凌乱的床单上,是一滩干枯的血迹。鲜红的血印已经变得陈旧,本来十分柔顺的布料,也因血液的浸染而变得干硬。

芙蕖的惨状吓了饼干一跳,当她看到床单上那一滩血迹时,更是不寒而栗起来,她完全不顾当时是在葛老的地盘上,龇牙咧嘴的,骂骂咧咧起来:“个王八蛋,大姨妈来了也要干。”

芙蕖忍着痛,从床上艰难地爬了起来,她伸手摸了后背的伤一下,血小板已经开始发挥它的作用,将血液凝固起来了。于是,她一边抚摸着那伤,一边咧嘴苦笑着解释说:“不是大姨妈,是伤。”

饼干的表情变的夸张而恐怖,当她伸头去看芙蕖背后的伤时,倒抽的又何止是一两口的冷气,她一拳打在了床上,然后扯开了嗓门吼芙蕖:“你还留着干什么?”

芙蕖笑了起来,一种自己看不起自己的,自嘲式的笑容,她点点头说:“对,我还留着干什么。”

饼干弄不清楚芙蕖这句话的意思,正一眨不眨的瞪着她,藉此发泄满腔怒火。芙蕖没有理会好姐妹的怒目而视,她伸出手,说:“扶我一把,我要下床去医院。”

饼干的车子在北京的街头上飞驰,芙蕖因为后背的伤而坐立不安,不断地调整着姿势,以图找到一个舒适的坐姿。可惜,她背后的伤太重,她无论怎么小心,总是能碰触得到。饼干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可是那下划的唇线,以及唇角的细纹,一再的告诉车里的另一个人,她正处于怒火状态。

“我知道你很生气”芙蕖最后找了一个比较妥当的姿势,就是整个人侧挨在车门上,虽然这样也会碰到她手臂上的内伤,可是比起后背上那见了血肉的伤比起来,这一点点小淤青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哼”饼干冷哼了一下,明显是不屑于理会芙蕖的话。这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些人,能让你产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而偏偏那人又是你极为珍视的人,让你袖手旁观不得。

“所以我答应你”芙蕖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话:“我要离开他……我不食言。”

湛海接到了芙蕖的电话就往医院赶了,去到病房的时候,芙蕖正趴在床上侧着头,和芙凉说话。看到他来,就挤着脸,苦笑了一下,然后打了个眼色,就指使芙凉离开了。芙凉心里有疑窦,可是还是依言离开,临末,不放心地对姐姐说,她在门外等她,有什么需要喊一声就行了。

看到芙蕖指使芙凉离开,湛海就知道芙蕖有事要对他说了,他也不急,就这么站着,等到芙凉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等到芙蕖开腔对他说:“我求你帮我一个忙。”

芙蕖的脸色很严肃,带着一点点的忐忑和紧张。说话时她盯着湛海的衬衣扣子看,雪白的衬衣,熨烫得崭新,笔挺,衣袖处,一丝不苟地缝着一对镶着金边的水晶袖扣。她在等待这个男人的回复,帮,或者不帮,to be or not to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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