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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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朵玫瑰-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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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拉至少还有一个希望,藏在了盒子的最低层,而她,似乎连希望都显得渺茫。

齐律看出了芙蕖心情不好,于是拍了拍芙蕖的肩膀,低着头问:“怎么了?”

芙蕖摇摇头,没有答话。

“是不是网上的事?”齐律继续问,声音柔柔的,像哄孩子的父亲。

芙蕖的脸唰一下就白了,她咻地一下抬起头来看着这个父亲,她没想到居然连齐律都知道她的事了。

“没事的,会过去的。”

“过去”芙蕖讪笑了一下:“怎么过去,上帝好像很不希望我过好日子那样,每次我以为我逃出生天了,到最后才发现,那不过是另一个深渊的入口而已。是不是要到我死了,进了棺材,钉了钉子,才能最后解脱。”

“一个人的好运是有限的,他不可能连续两次中体彩的头奖,同理可证,一个人的霉运也是有限的,他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倒霉当中。”

“也许吧”芙蕖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头一低,脚一抬,就进了饼干的酒吧。

芙蕖一进酒吧,湛海就注意到了她,低着头在前面走着,后面是紧跟着她的齐律。他的心情,就像坏了的电灯那样,一明一灭。以前,他们尚未闹翻时芙蕖和齐律也经常联系,他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是却从未往心里去过,他那时以为,他们在一起了,就真的在一起了,再加上自身的优越条件,所以,对于齐律这个年长她二十多岁的男人,从未放在过身上。而现在,他终于明白,结了婚的人都可以离婚,更遑论他们这两个从未想过未来的男女。而齐律,在他眼里或许有千百样的不好,但在她眼里,有一样好了,那就是好了,他的一样好,抵得过他的千百样好。爱情,哪里有什么道理可以言明,他输给的不是金钱,不是名利,不是地位,不是世俗,而是输在了她从未将他上过心。

他想,这或许就是她要的人和她要的人生吧。他本不应该来的,只是稀里糊涂的就来了,来到了才发现,这居然是饼干的酒吧,如果只得他一个人,他或许转个身就走了,但是,如果那天晚上,有两个人呢?

圣诞节是年轻人的节日,是情侣们的节日,却不是湛海的节日,他已不再年轻,如今也恢复了单身,所以,对于这个一年一度的节日,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可是,到了平安夜的那天,却忽然接到了母亲大人的电话,说是庆祝圣诞。他觉得奇怪,一生保守的母亲怎么过起了这么一个洋节日来了呢?虽然奇怪,可是对于母亲的话,他还是惟命是从地回家了,反正到一个人吃饭是吃饭,一家人吃饭也是吃饭,人多一点反而更热闹。

回到家时看到父亲正在看新闻,厨房里传来了炒菜声,碗碟的碰撞声和说笑声,说笑声中,一把是母亲的,一把是他不认识的,忽然,他猜到了什么,朝天翻了个白眼,打算绕道回卧室,躲清静。

可惜,父亲却一把拉住了他,指了指沙发,说:“坐。”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对父母之命言听计从的人,所以此刻他对父亲的话充耳不闻。

“我说叫你坐。”背后再次传来了父亲的声音,语气里有隐隐的不快。湛海叹了一口气,想,好不容易回家吃一顿饭,还是不要惹恼了家人为妙。于是转了个身,坐到了父亲身边。

湛海坐下之后,陆父就没了反应,眼睛盯着电视里的新闻,看得专心致志。

这时,家里养的那只黑背走到了湛海脚边,用鼻子哄了哄他的裤脚,打招呼。湛海百无聊赖,于是就和狗玩了起来,叫它坐,叫它躺,叫它装死,最后,抄起放到一边的狗绳,打算出去遛狗。

结果门都还没走到,父亲大人又说话了:“狗已经溜过了,你还是省省心等着吃饭吧。”

湛海有点愤懑,用力地扯了一下手中的狗绳,把正兴高采烈要往外跑的黑背生生地拽了回来。

这时,厨房里的玻璃门开了,陆母捧着最后一碟菜,走出了房门,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的女生。

“好了,可以吃饭了。”陆母说,然后是各就各位地坐了下来,理所当然的,湛海身边那个空位置是留给了当天晚上的客人的。

“这是我战友的孩子,薛秋阳,刚从国外回来。”

“你好。”湛海的耳边传来了一把细细柔柔的声音,出于礼貌,他转过脸去和身边人打招呼,却在迎上她的脸的那一刻,有一种被雷击中的感觉,他顾不上礼仪,转过头去望向母亲ZEI8。电子书,只见对方一副别有深意的表情在看着他笑。

如果说芙蕖和慕瑰是犹如孪生一般的相似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位薛秋阳和慕瑰,就是犹如姐妹般的相似了。他笑着和眼前人打招呼,心底却生出了寒意,想,这餐桌上的二老,到底花了多大的功夫才找到这么一位合适的人。

饭桌间的气氛当然是和乐融融的,作为一个权威型的家长,陆父当然是话不多,但是存在感十足,湛海也没什么心情和这位被父母精挑细选拣出来的女士说话,但是出于礼貌,当话题转到他身上时,他还是很有默契地应答一两声的,至于陆母,她充分地展现了一个中老年妇女的话唠特长,从坐下餐桌的那一刻,到离开餐桌的那一秒,嘴巴都滔滔不绝,从来就没合上过超过五秒的时间。

半个多小时后,饭毕,湛海擦擦嘴巴,正欲抽身离去,却被父亲一把叫住了:“书房里的电脑坏了,你上去修修。”

湛海皱皱眉头,知道父亲是要向他训话了,于是认命地转了个身,往楼上走去。一进书房的大门,他就对父亲说了:“说吧,什么事?”

“那女孩还是挺不错的。”陆父也不跟他含糊,直截了当地把事情挑明了。

湛海有点嗤之以鼻:“你们倒是蛮厉害的,这样的人都能被你们找到。”

“你不是更厉害”听出了儿子的弦外之音,陆父马上反将了儿子一军:“一模一样的人都能被你找到。”

湛海不吭声了,他明白如果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或许会有一番争吵。

“你如果忘记不了玫瑰的话,那就不妨将就着和她过日子吧。”

湛海听了,抬起头来:“你把她当什么了?一个留洋回来的女孩子,你就这样自私的让她做别人的替身?”

“那你呢?你又把我们二老当什么了?你和她玩玩,我不管,可是你和她认真了,就不行。我不许你做那些有辱门风的事情,更不容许我陆家的族谱里出现那怕一丁点的污点!”

“过去了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湛海摆摆手,不想再继续这个八辈子都打不着干系的话题。更何况,他肯娶,她还未必愿嫁呢。

听到儿子话里的那句过去了的事情,陆父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他拍了拍眼前这个比他还高的人说:“既然是过去了,那就不要提了,你要是难过,那就多出去走走,无论如何,再大的事情都会有过去的一天。”

难过吗?那也未必,回想起来,他们每一次的分别,无论是安静走开,还是大吵大闹,到最后,都不觉得有多么的撕心裂肺,远不如当年玫瑰辞世时那种痛,那种灵魂被生生撕裂的痛。现在他只觉得很平静,很平静,像沉在了冰冷深海里长眠的鱼,不想动,也不愿动。

这时,湛海的手机响了个起来,低头一看,是久未联系的慕蔷。慕蔷大概是在外面,四周都是吵杂的声音,她在电话那头用力地喊着,说是在红男绿女的酒吧里玩,要他一起过去。

湛海不想掺和到那群年轻人的玩闹中去,但是一想到家里那压抑的气氛,就觉得,还是出去走走算了。于是下了楼,跟父母禀明原因,抄起大衣就往门外走。结果,大门的边都还没摸到,就又被母亲叫住了:“秋阳刚回国,你不如带她一起去熟悉一下咱北京城的过年气氛吧。”

湛海呆住,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母亲将他和秋阳一起,推到了门外了。

上了车,湛海对身边人歉意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妈是人来疯。”

“哦,不要紧”秋阳摇了摇头:“伯母挺风趣的。”

“嗯”湛海点点头:“就是话唠。”说完这句话之后,湛海就再也不说话了,他今天没有心情,不想再做多余的应酬。

夜幕下的北京街头,一辆A8在快速地穿梭着,车厢里的人往外看,路边树丫上的小灯泡都被连成了一条流光溢彩的直线。湛海忽然想起,就快要到元旦了,不知不觉的,又一年要过去了,一年多以前,也是像这样的夜晚,他载着一个女人,驶向了不可预知的未来,而一年多以后,他载着另一个女人,驶向了同样不可知的未来。

红男绿女

红男绿女





去到才想起,红男绿女就是饼干的酒吧,从看到大门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转身离开,可是秋阳却先了他一步,推开了酒吧的大门,她看到他没有动,就疑惑地转过头去望向他,问怎么了。湛海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一个身影飘然地来到了他身边,而耳际就传来了一句甜腻的:“姐夫。”

姐夫?秋阳皱皱眉头带着质疑的神情望向湛海,与此同时,慕蔷也注意到了迷离灯光下的这个女人。

两个女人在彼此猜忌着,一旁的湛海头大如斗,齐人之福难享,更何况他压根就不想享。这边还没烦够呢,那边就又有新状况了,只见酒吧的大门一开一合,又一个身影飘然而来。

芙蕖就这么的低着头,和湛海擦肩而过,路过他身旁时,连眼皮都不动一下。湛海不知道芙蕖是真的没有注意到他,还是故意视而不见,但无论如何,被人忽略的滋味很不好受,更何况那人身边还有另一个人。

芙蕖越过湛海,越过酒吧,进了那扇写着闲人免进的木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湛海坐在酒吧一隅,静静地,默不作声,看着这酒吧里发生的一切。

这浮光掠影的灯光,这聚众狂欢的人群,这喧哗热闹的气氛,这花花世界,这歌舞盛世,这一切的一切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舞台上,一个歌手在卖力地嘶哑着,他唱:“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个人的孤单。”湛海在心底冷笑了一下,这样的一个夜晚,这样的一群人,谁不是有影皆双的呢?谁孤单了?谁孤单了!

慕蔷做了过来,递上一杯酒,嘴巴腻腻地说:“姐夫,我玩色子输了,这杯你给我喝了嘛。”声音脆甜,柔腻,像扑鼻而来的暖香,沁人心脾。可是他却没有欣赏的心情,湛海伸出手,推开了慕蔷的酒杯:“喝不了就别喝了,小孩子别逞强。”

慕蔷脸色一沉,眼睛瞬时就暗了下来。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已久的秋阳冷眼旁观着这一幕,然后笑笑,站了起来,告辞。

“陆先生”秋阳整理了一下衣服,说:“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静静地站着,眼睛盯着湛海,似乎在等他的某个反应。

湛海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了出来,望着她,那张和慕瑰有几分相似的脸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他说:“那好吧,我也不久留了,路上小心。”

秋阳的本意是想湛海送她一程,却没有料到她等来了这么一个结果,湛海话音一落,她的一口气就涌上了心口,这高傲的海龟精英头一仰,说:“那么好吧,再见。”说完,就踩着高跟鞋,咯咯咯地离开了。

慕蔷巴不得她离开,她一走,慕蔷就马上拉过湛海的手,说要一起玩游戏,结果湛海回应给她的是和秋阳同样的冷漠:“你们玩吧,我们老人家已经对这些游戏不感兴趣了。”

“不行”慕蔷耍起了无赖来:“你不在旁边帮我,我会输得很惨的。”

“怕输?那就不要玩好了。”做人要愿赌服输。

“姐夫……”慕蔷嘟起了嘴吧,继续她一如既往的撒娇招数。

湛海见状,只好笑着说:“你输了,我替你喝酒吧。”

他笑,慕蔷也笑,青春的脸庞在大红的衣服映衬下,娇艳欲滴。可惜,有人却不会欣赏,坐在一旁,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别人赌输了的酒。

就是凉的,喝进了肚子里就更是冷得彻骨。可是不要紧,冷也只是一刹那,冷过之后就是酒精挥发的暖,喝得越多,就越暖,到最后暖成了辛辣。

慕蔷看到他这样,心里不是没有滋味的,他并非没有这么失魂落魄过,当年慕瑰辞世时,他比现在还要憔悴,整个人关在家里不肯出门,再见时已是胡子拉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但那时他是为了她姐姐,她看着他那个样子,也只是心痛,并没有多余的想法。但现在不一样,他为的是一个娼 妓,这叫她如何甘心。输给一个比你优秀的人,你会心服口服,但输给一个不如你的人,你会怎样?不甘!不忿!不服气!

湛海的每一杯酒,都想一股涓涓细流,流往了慕蔷的心里,到最后汇成了一篇愤懑的海洋。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慕蔷终于怒了,一扔手里色子筒,说:“不玩了!”

湛海酒量不错,但这么多杯下去,也有点微醺了,看到玩得正在兴头上的慕蔷忽然说不玩了,忽然之间,他也觉得有点意兴阑珊起来。他转过头环视了四周狂欢的人群一眼,搞不明白,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慕蔷”忽的,湛海站了起来:“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别玩太晚,回去最好找个人送。”

听到湛海的话,慕蔷不敢置信,她下意识地问他:“为什么要走?”

湛海笑了笑,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一个人要走,哪里来那么多的为什么。

“不行”慕蔷一把拉过他的手,说:“我要你送我。”

湛海轻轻地挣脱了慕蔷的拉扯,说:“我喝酒了,酒后驾车很危险,你不能坐我的车。”

“那好”慕蔷不服气,再次一把拉过湛海的手:“我和你坐出租。”

“都不是同一个方向,怎么坐。”

“你先送我回家,你再回家。”

湛海听了,淡然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带着一种长辈的宠溺的神态对她说:“乖,别闹了。”

“我不是闹”慕蔷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我是说真的,我一个人回家,你放心吗?要是万一我在半路上发生什么意外,你的良心会过意得去吗?”

“所以说”湛海不紧不慢地说:“趁着现在时间还早,你赶紧找个人来送你回家。”

“我不要别人,我就要你。”慕蔷看着他,一脸的执拗。

“慕蔷,谁都一样。”我并非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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