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遇到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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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遇到贼-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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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回头望了望;于是松开我,“朋友在找我了。”话音刚落,人便如魔法般消失了。只留下掌心,那一点点余热。

  四十五

  四十五
  三个月后,我负责的一单生意有了显著的进展。
  当看到来和我谈合同的对方公司代表竟然是林肯车,我不觉一呆。但随即莞然一笑,“看在安可的份上,可否容我再讨价还价一番?”
  他摇头,得意洋洋地笑,“那可不行。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为了让安可过得更幸福。”
  在合同上签字的时候,他又开口和我闲聊,“我看见公司日程表上,对方代表的名字竟然是林然,一好奇就亲自来看看。想不到真的是你。不到两年就成了女强人,比我家那位好吃懒做的厉害多了。”
  “我若象她一样有人疼有人养,也不必那么拼命。”我接过合同,实话实说。
  “只怕您成了女强人,那位小偷先生回来,都不一定配得起你了。”他开起玩笑。
  我却黯然,“其实我真的不在乎他偷。即使以后要帮他去牢里送饭,我也是甘愿的。”
  “那是你太天真了。”他无奈地一笑,“幸亏他不象你那么糊涂。”
  我若有所思,低头查看文件,却忽然哈哈大笑,“真是劳烦李家成先生顾虑了,”我指着合同上的签名很是开怀,“果然是个大富大贵的名字啊!”
  他一呆,也不好意思起来,搔搔头发,“有那么好笑吗?”
  那单生意为公司创造了可观的盈利。除了升职加薪办庆功外,上司还配给我一位助理。当那个清清爽爽的大学应届毕业生甜甜地朝我喊一句,“我叫黎景飒,还请然姐多多指教。”我报以微笑,背地里却拿着小镜子鬼鬼祟祟地向着嘴角眼角探照。幸好,还是年轻的。放下镜子,我不由地感叹。在我从然姐变成然嫂甚至然婆前,上天怜我,快让他回来吧!
  于是,上天仿佛听见了我的祈祷。
  那天,我简单收拾下,把琐碎的业务交给景飒处理。
  景飒于是问我,“然姐上哪里去?”
  我回她,“去接个朋友。”
  其实那天,是老王刑满释放的日子。
  我去得较早,看见他从监狱里出来,递给他一包豆浆。
  “喝了它,从此清白地做人。”
  他感激地笑笑,却只是接过,捏在手里。
  他的神情寡然,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一个月前,他的妻子向他提出离婚。现在已经带着女儿不知身在何处。
  也许,李家成说的是对的。是我太天真。做贼妻的日子,远比我想像的要艰辛和不堪。
  “谢谢你来接我。弟媳妇。”老王对我说。
  我对这个称呼总有些羞涩,红了脸。想了想,问他,“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却忽然沉默了,良久,抬头看我,眼神竟有些躲闪。他说,“其实,昨天阿德来看过我。”
  我的心猛然一颤。
  “他,他回来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栗,又充满期待。
  “回来了。看来境遇不错。可是,……”他有些迟疑,迫于我焦急的眼神,又犹豫地说下去,“他本来,今天要来帮我接风。可听说你要来,……”
  “哦,我明白了。还是不肯见我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象碎成一地的玻璃,尖锐而锋利。
  老王看我,眼中满是不忍,“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次回来,生意上赚了不少。他甚至开始在上海搞投资,叫我出狱后去帮他的忙……”
  “没关系。”我郁郁地打断他,“我能等。”
  我,能等。
  话别老王,我独自坐地铁回公司。
  我想着,还是应该把这月的报表早点做完。还有下个月的那单预约,再下个月的计划表,下半年的日程安排,下个季度的安排,下个世纪的安排……
  满满都是工作,没有他,我一样可以很快乐。
  今天的地铁很拥挤。象我的心,被撕来扯去,混混沌沌没有了知觉。还会流血吗?我按着胸口疑惑地问自己。指尖隔着衣物触到皮肤,恍惚中一手的血腥。
  车厢中,是一张无数视线交织的网。我被团团裹在其中,动弹不得。会不会有他?我不愿抬头,只敢卑微地窃想。
  罢了,罢了……其实,等待已经成了习惯。
  到站了,我回过神来。车门打开,我跟着人群涌出去。排着队伍等待刷卡,伸手往皮包里取交通卡。
  ?
  卡呢?
  啊,塞钱包了。
  ?
  钱包呢?
  啊,在口袋里。
  ?
  口袋呢?
  啊,还在!
  废话,口袋当然在!问题是口袋里的东西呢?不见了!!!!
  那口袋里的又是什么呢?
  天啊!!!!!我已呆若木鸡!
  简单而言,时隔近两年后,我林然,再一次遭窃了。

  四十六

  四十六
  我惊得几乎七窍生烟。不死心地又给自己来了个全面搜身。在失窃的口袋里倒是发现了线索,
  是一个仔细叠起的纸包。我咽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拆开。捧着这不明物体,冒着不知会不会被砰砰炸上天的危险,往里一瞅,一呆。竟然包着三块钱!难道是给我补票用的?还真是个菩萨心肠的小偷!我一时不知该做何想法,把钱捏在手里,看见包钱的纸上,还写着一行字。
  那天晚上,我约了安可吃饭。在餐桌上,我把这张纸摊开,推到她面前。
  她接过,照本宣读,“本人无意间检到小姐钱包一只。欲物归原主。望小姐于明日上午九点整到南丹路60号向本人索取。届时请携带身份证与户口本,以便显示身份。”
  “这,什么意思啊?”安可读完后,一头雾水。
  “我哪里知道啊!但钱包里好多重要的银行卡和便签,我已经叫助理帮我请了半天假。就算是鸿门宴,我也要去走一遭。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他能把我怎么着了。”我说得大无畏。
  “你先别说得那么严重,”她想想,忽然凑过身子,“该不会是那家伙回来了吧!”
  “我哪知道!”我郁郁地回答。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历经岁月,再有不想轻易地去相信。徒增心碎。
  “这字条的口气那么古怪……不过字迹倒很清秀,原以为只是个帅气的小混混,没想到还很有底蕴啊!”安可反复看着字条,赞叹不已。
  我夺过字条,“都不知道是不是他呢,别只是个诈骗团伙,骗财骗色。”
  “就你那点微薄的财色值得人家冒那么大风险?”安可窃笑。随即却温柔地揽过我,“笨蛋!你啊,终于熬出头了!”
  我鼻子一酸,别过脸去。
  一夜心悸。我象是等待圣诞节的小姑娘,捧着字条,辗转难眠。
  当黎明的第一缕光彩照进窗子,我带些倦意地从床上坐起。但随即拍打脸颊振作精神,翻出那些常年不用的瓶瓶罐罐,开始认真收拾自己。
  我承认,在内心深处,我渴望,恳求,并且坚信,一定是他!会这么耍我的人,一定是他。
  这种感觉分分秒秒,愈演愈烈。强烈到我的脸上出现莫名的红晕。心律象奏响了冲锋号,带领着整个身体跌跌撞撞。我坐在梳妆台前,凝视着似乎从未那么美丽过的自己。
  女为悦己者容。希望这份美丽,不会化为泡影。
  我早早出门,扬手叫了部出租。说实话,我自己并不清楚南丹路60号是什么地方。干脆叫车去,不会迟到。一分一秒我也不想耽误。
  我对司机说,“南丹路60号。”
  他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明显是精心修饰的我,倒是呵呵一笑。笑得我满头的疑惑。
  等到车子停稳,我负钱下了车。没走几步,却看着街道的那一头,身心摇晃。
  我的预感,似乎成真了。
  才不过八点半多,那厢早就立了个男子。我看见他直直地瞧我,大步地向我走来。带着一脸令人怀念的坏笑。
  我刹那间沦陷了。躯体的分分寸寸背离我的意志,卑微地向往着那个男人。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再次看见他,自己会做何反映。会狠狠瞪他?会猛烈踹他?会一拳过去欣赏他满地找牙的狼狈?这脑海中的方案一二三,我都藏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让自己不要忘记他带给我的伤。
  但真的身临其境,我才发现自己是何如的一个窝囊废。在思维做成任何反应之前,眼泪已夺眶而出。在大脑下任何命令之前,脚步已向他飞驰。双手无助地向前摸索,直到抱住了他。紧紧相拥,如灵魂得到了平静。
  我哽咽,说不出话来。他低头看我,眼神,不知可否理解为怜爱。
  他柔声说,“这位小姐,只不过丢了个钱包,至于哭成这样吗?”
  我抬手狠狠打他,“王八蛋!你以为我丢的只是一个钱包吗?”
  “哦?还有什么?”他调笑着。
  “你还装!你还装!”我咬牙,打得更狠。
  “好,好,我认输了。”他似是求饶,“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回来就回来,干吗偷我钱包还把我骗到这里来!你弄得我多烦心你知道吗?”
  他浅浅一笑,又似是无奈地摇头,“你啊,究竟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啊。要你带的东西带来了没?”
  我抬眼看他,“我哪知道这里是哪里。你要我带身份证和户口本,不就是为了名字的误会吗?我答应你,我会跟你解释得明明白白的。”我急于辩解,死死抓住他。
  他笑得更是轻佻,“我都听老王说了。可是你叫什么名字,我并不在乎。”他说着,向着我们身旁的建筑物一指。
  我顺着他的目光仰头,仔细端详南丹路60号。建筑物上,赫然是几个工整的大字:
  徐汇民政局婚姻登记处。
  我愣在了当场。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却象是回春的草,冰雪融化,渐渐苏醒。
  听见他在我耳朵边细语,“不管你是谁。我这次回来,唯一的愿望,是希望你嫁给我。此志不渝。”
  ……

  四十七

  四十七
  我真的就此和他结婚了吗?做他的黄粱美梦吧!
  我承认我的确是小小地动摇了下,但随即果断地推开他媚惑的怀抱,指着他的鼻子骂起来,“你个王八蛋,以为耍点花招本姑娘就任由你摆布了。拜托把手从鼻子上拿下来吧!”
  (注明,上海话,捏鼻子做梦。)
  他也不恼,没心没肺地笑,似乎早料到我不会乖乖就范。
  我趁机继续大倒苦水,“你这一走都快两年了。一个电话一个口信也没有,谢谢你对我真放心啊。我还真白痴一样地等你。呸,真是傻得没治了,直接拉出去毙了,还节约地球资源呢!”
  “你可真狠心啊!”我越说越委屈,“多少次我都想重新找一个算了,这种被你折磨的日子我受够了。你把人当猴子耍啊!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当桔子皮挥霍啊!让我等来等去,黄花菜都凉了!”
  我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似是最后一句可笑了些,他扑哧一声。我更是恼羞成怒!
  “你还笑!”我的粗气从鼻孔里往外窜,火车头似的。
  他倒还很勇敢地凑进我,趁我不备;猛把我揽进怀里。我鼻子一酸,听见他温柔地似水的声音,“对不起,害你受苦了。”
  “这才象句人话!”我吸吸鼻子,还想逞强,人却已经软在了他怀抱里。
  “都是我不好。我会补偿你的。”他绵绵地说。
  “怎么补偿啊?”我问他。
  “黄花菜不是凉了吗?”他忽然隐隐贼笑,凑进我的耳朵,暧昧地呵气柔柔,“我来让它,再热起来。”
  我一脸狐疑。只听见他坏坏地又说,“不如今晚我们就去热热,我会尽我所能,让你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真要命,我听着听着竟然真的热了起来。莫非是传说中的生理反应?我正羞涩,屁股上忽然一紧。还左右移动,好不嚣张。
  “你,你摸哪里啊!王八蛋!去死!”
  “哈哈,怎么还那么瘪呀。”他笑着,躲开我的躲命掌。
  那天,我打电话给景飒,让她帮忙下午也帮我请假。
  景飒在那头唠唠叨叨,“下午的报表很着急啊……”
  我毫不犹豫地关机。看着身边的男人笑得幸福。
  晚上我们在高级餐厅里烛光晚餐。他很风度地为我拉开椅子。借着摇曳的烛火,我看清他的眉目。比两年前基本没什么改变,只是多些从容,淡定。说白了,浑身上下满是老板的派头。
  我问起他这两年的经历,他得意洋洋地叙述起自己的发家史。
  “从代理女性护肤系列起家?你还真想得出。什么牌子?”我问。
  “是露得清 Neutrogena。”
  “别人怎么肯答应你代理啊?”我实在好奇。
  “一方面,我资金雄厚。”他贼兮兮地一笑,我立刻明白他的启动资金是从哪里来的。
  “另一方面呢?”我没好气地问。
  “大概,”他顿顿,“因为我帅吧。”
  我白他一眼。但心中不可否认,真的很帅。呵呵。
  吃到甜点,他赞一句,“仔细看看,你比甜点还要甜。不知道平时也象今天这么甜吗?”
  我冷笑,“把我一丢就是两年的人,我以为你不在乎。”
  他用手按住胸口作痛苦状,“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老婆大人乱踏青了。毕竟我也是被伤过一回的可怜男人啊!”
  我笑,知道他在暗示有关陈介的陈年旧事。不过老婆这个词语还是让我小小心悸。我犹豫下,还是问他,“你认真回答我!你今天把我骗到民政局,真的是有心和我结婚?”
  “你以为呢?”他挑眉反问。
  “总觉得,难以置信。毕竟我们有快两年没有见面!”
  他却摇头,“那是你。对于我,我们其实并没有分开过。我常常会回来,偷偷看你,关心你。况且我的心,也从没有离开你。”
  “今天的举动,可能是比较草率,让你不能相信。但是,说真的,如果你答应了。我会毫不犹豫,拉着你进去登记。”
  我心头一热。看着他难得诚恳的眸子,感动得无以为报。却依旧逞强,“我不信!有证据吗?”
  “有啊!”他答道,“我也带着身份证,户口本了。”说着从包里拿出来,摆在我面前以示清白。
  我不免幸福地笑了,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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