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呵呵，看来真是她想得太多。
施南笙的奶奶偏转头，目光温和的看着裴衿衿，“你叫什么名字？”
“裴衿衿。”施南笙抢先替裴衿衿回答，“她叫裴衿衿。”
施南笙的奶奶似乎不高兴他的抢答，固执道：“我问她，没问你。”
裴衿衿勾起嘴角，轻轻笑出声。
“奶奶，我叫裴衿衿。非衣‘裴’，青青子衿的衿。”
施南笙的奶奶皱眉，“哪个jin？”
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旁的施南笙不顾是不是会惹到奶奶不高兴，凑到床边，声音软软的，带了些急切的味道，将话题转开。
“奶奶，不管她是哪个‘衿’，名字而已。今天您是不是按时打了针？罗教授过来给您检查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施南笙皱着眉头，“我让人去请艾伦医生了，他很快就会到国内来给您看病的，等您好了，我带您去花园里荡秋千，陪您去外面的白羊道上散步，好不好？”
裴衿衿看着小心翼翼的施南笙，忽觉这一刻的他温柔得让她心动，总以为五年后的施家大少爷自以为是的功力变得越发厉害，不想他也有如此柔软的一面，好像多说一个重音字都会将眼前的老人吓到，连大气都不敢出。
施南笙的奶奶完全不领孙子的好意，不满的看着他，小孩似的嘟了下嘴。
“你躲开点儿，我问这位姑娘，她的名字，我得弄清楚。”
一霎那，裴衿衿反应过来，施奶奶小学没有毕业，她说‘青青子衿’的衿她肯定不知道是哪个字，施南笙是为了不让奶奶自卑才会转移话题。哎呀，她也真是的，怎么就没顾忌到这一点呢，枉为她还是一个合格的心理医师，竟连这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好好好，弄清楚，我写给您看。”
说着，施南笙忙叫佣人。
“于玲，拿纸来。”
很快，屏风外面传来声音，“好的，孙少爷。”
被叫做于玲的女孩拿着一个崭新的记录本送给施南笙，他掏出随身携带在衣服口袋里的钢笔，在纸上飞快的写下‘裴衿衿’三个字，而且是一笔一划写得十分工整，笔劲有力，漂亮的正楷字。第一次，裴衿衿觉得自己的名字竟然可以被人写得这么漂亮，真的就是十分养眼的漂亮。
“奶奶，您看，就是这三个字。”
施奶奶认真的看着白纸上的字，慢慢的念出声。
“裴、衿、衿，裴…衿…衿…”
施南笙露出迷人的微笑，“是的，裴衿衿。”
施奶奶看着裴衿衿，笑了。
“小姑娘，你的名字，很好听。”
“谢谢奶奶。”
“名字是妈妈取的吧？”
裴衿衿摇头，“是我爸。”
“好听，真的很好听。”
看着施***模样，裴衿衿不知道为什么，心头隐隐发酸。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直觉出错，在施***眼中，她看到了羡慕和自卑，不过是一个名字，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羡慕，也不知道身为施家***为何会自卑，她这个位置近乎相当于古时候的太后娘娘了。可就是这样一个老人，她眼中的神情让她忍不住心疼，这一秒，她甚至能感同身受的明白为何施南笙会如此小心呵护这个老人了。这个老人，柔弱的太让人想保护她了。
“奶奶，累不累，要不要休息？”施南笙问。
施奶奶摇头。
“孙儿。”
“哎，我在。”
“奶奶今天高兴，想喝点儿素粥。”
施南笙明白，奶奶这是想支开他，好和裴衿衿单独说话。
“好，我去做。”
走前，施南笙深深的看了裴衿衿一眼，他的意思，她明白。
裴衿衿冲着施南笙扬起一个微笑，让他放心，她会十分注意的。
当屏风内只有裴衿衿一人时，施奶奶看着她，端详了好一会儿，这姑娘她真是越看越觉得漂亮，水灵灵的，让人喜欢的很。
“姑娘，孙儿他没欺负你吧？”
“没有。奶奶，他对我很好。”
施奶奶轻笑，“你撒谎。他啊，我还不知道，整个就是十足的大少爷，一般人肯定受不了他。”
裴衿衿笑，“奶奶，他很关心您，很在乎您，在您的面前他可不是什么大少爷，我只看到一个十分听话的大男孩。”
“呵呵……”
施***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
“姑娘，不瞒你说。孙儿他啊，是我留恋在这个世上最根本的原因，我久久的不肯去下面找他的爷爷，为的就是想等到他结婚，不然，我就算去了，也不放心。”
裴衿衿连忙宽慰施奶奶，“奶奶，您千万别这么说，你会长命百岁，现在的生病不过是暂时的，等艾伦医生来了，肯定能好起来。”
“姑娘，你愿意听我说说闲话吗？”
“嗯，奶奶，您请说。”
今，如花美眷，常思朝暮 63
看着施***眼睛，裴衿衿觉得她有许多的话想对她说，她能看到那双眸子里有密密麻麻的故事，那些故事很大一部分是她的，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施南笙的。甚至，她很清晰的认识到自己不能听她说故事，她怕她口里出来的故事会打动自己。一旦自己的心被撬动，也许更多烦恼她的事情就会发生。可是，她脑子里明明知道不该听，嘴巴上却让施奶奶讲。不是没有借口封住她的故事，而是，她的心没她的脑子这么理智，她做不到不好奇。
“你是孙儿他第一个带来见我的女孩子。”
裴衿衿知道施奶奶说的‘闲话’肯定会涉及到施南笙，但她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说出这句话，直白得让她不知道怎么否认自己和施南笙的关系。
人家孙子这么多年从没带女生到奶奶面前，现在你成了第一个，你好意思说‘奶奶，您不要误会，我和施南笙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只是很普通的普通朋友啦。’，尽管他们真的是很清白的普通关系，但这个时候否认两人的关系真有种做作矫情的嫌疑。
“裴小姐，你和孙儿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彗”
“我们五年前，一次偶遇，就不小心就认识了。”
裴衿衿内心打鼓，什么偶遇，什么不小心，完全就是处心积虑布置好的相遇，哎，要不是当年的事，她哪里会在此见到施家太后娘娘呢。
施奶奶似乎非常满意裴衿衿和施南笙这样的认识方式，轻声的笑了起来，“缘分，这就是缘分。哎，老天爷它吖，就是会让对人的相遇，不管相隔多远的距离，你们一定能找到彼此，就像我和他的爷爷，哪怕我们来自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生长环境，一样也会克服重重困难，在一起。丛”
裴衿衿好奇，“不同的世界？”
“嗯。”
施奶奶将双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努力想撑起来，裴衿衿见状，立即撘手帮她，扶着她坐起，加了两个柔软的大枕头在她的背后，让她靠到枕头上。
“奶奶，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做什么调整？”
“很好，现在就很好。”
施奶奶用手轻轻拍了拍裴衿衿的手背，“姑娘，坐啊。”
“我跟你说，我和他爷爷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他那时是城里有名富豪家的大少爷，吃喝穿用都是我完全不敢想象的，读的书又多，教养又好，脾气也好，人长的又好，城里有钱人家的小姐们都想着认识他呢。可我呢，是非常穷，非常不起眼，甚至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儿的贫苦人家的小煤球一个。告诉你噢，那时，如果不是我一头长发，根本看不出我是女孩子。”
裴衿衿安静的听着故事，忽然觉得这样的富家公子和贫家小姐的爱情故事，电视里演得好多，一般结局都不怎么好，因为差距实在太大，结果从相遇的一刻就可想而知。
“奶奶，你们，好幸运。”
因为，居然是喜剧结局。
“呵呵，因为我嫁给他了吗？”
裴衿衿点头。搁现代社会里，这样的组合都不见得能成功几对，他们那个时候都能结婚，如果不是老天爷的极度眷顾，怎么可能？施奶奶真是老天爷的宠儿。
“可是，姑娘，你一定不知道我们的在一起究竟经历多少磨难，那种揪心的痛苦，现在回想起来，都会让我忍不住感叹，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许就不会坚持和他在一起。因为，实在是太难太难了。那些日子，我不知道到底是多深的感情才让我跟着他一起闯过来，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甚至险些撘上自己的性命。”
“奶奶，幸亏你坚持了。你们，胜利了。”
施奶奶笑笑，“一个陪了你一辈子的人，要艰辛到什么程度才让你不想和他经历第二次相爱的过程，你能明白那种难度吗？”
施***声音很轻，但字字都很清晰，裴衿衿听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以她的年纪，真的没法体会到施奶奶说的那种感觉，刻骨铭心的痛与那种锥心的爱一样，往往只有当事人才能深切的体会，旁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不过，她现在还没法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施奶奶就给她说自己的故事。
“姑娘。我跟你说实话，我没读什么书，没什么文化，很多大道理都不懂。嫁给他爷爷，只有一个心思，就是我想跟他在一起过日子，没其他了。呵呵，说来也奇怪，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么多人喜欢他，怎么就独独是我。”
裴衿衿低低的笑出声来。
“呵呵，因为奶奶你和爷爷最有缘分。您不是说，对的人，总会相遇吗，你们就是对的人。”
“我们是不是对的人，大家都看到了。”说着，施奶奶意味深深的看着裴衿衿，“但你和我孙儿他，是不是对的人，还需要你们自己去证明。”
裴衿衿没想到施奶奶会一下就把话题引到了她和施南笙的身上，现在不是在说她和爷爷的故事吗？
“奶奶，我和他……”
施奶奶等着裴衿衿的话，但她说了几个字就没音了，因为看着***眼睛，她觉得自己说再多都没有用，奶奶似乎已经认定了什么。
“有什么想说的，你可以说。”
裴衿衿摇头，“没有。”
“姑娘，我虽没读什么书，出身不好，但到底是比你多活了些日子，有些东西，我看得明了。”
“呃？”
裴衿衿一愣，不明白施***意思，她看得明白？什么看的明白，看明白了什么？她和施南笙似乎没什么东西不明不白吧。
年纪尚轻的裴衿衿不知道，从施南笙带她到施奶奶面前的一刻老人就看出了她身上的一些本质。并不是出身非常显赫的家庭；没有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脾气；举止虽不是十分的优雅，但却带着一份自然和落落大方；读了些书，但又不是那种只知道泡在书本里的呆头姑娘；她的孙儿对这个姑娘的感觉不错；也正是因为她身上有这些，她才愿意和她说这么多的话。因为，她不像施家和施家的朋友圈那些人，非富即贵。
是了，裴衿衿怎么都想不到，她的平民身份帮她赢得了施家***……亲近。
“姑娘，我孙儿他，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裴衿衿赞同的点头。是的，不带任何个人感***彩的客观说，施南笙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这样的他，让能与他相配的女孩子显得像凤毛麟角一般的稀少罕见。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他，却让她遇到了，欺骗了，伤害了。想来，他是个好孩子，她是个坏孩子。他越好，只会让五年的她显得越卑鄙。
“小姑娘啊，加油。”
施奶奶缓慢的拿过裴衿衿的手，轻轻慢慢的一下一下拍着，好像这样能给她过渡勇气和坚定。
“好好用心的……勇敢点。”
裴衿衿纳闷，问：“奶奶希望我勇……”
裴衿衿的话没有说完，施南笙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看到施***姿势，脸色一下变黑，将茶杯飞快的放到床边的小桌上，伸手立即扶着施奶奶躺下，边小心翼翼的动作边忍不住的埋怨被他的紧张吓到的裴衿衿。
“你怎么会这么不注意，奶奶身体非常不好，不能太过劳累，而且她也不能坐太久，平躺对她才是最好的姿势。我走开的时候不就让你多加小心吗？你怎么可以让奶奶这样。”
施南笙因为心急说话语速偏快，听得出他真的很恼火，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异常的轻柔，就像在捧着一团软乎乎的棉花，不敢用力，连一记重重的呼吸都不敢，呵护得那么用心。
“孙儿，你不可以对她这样讲话。”
施南笙的紧张丝毫不减，“奶奶，别说话。”
“孙儿，不怪她的，是我自己要坐起来，奶奶想和她说话。”
“奶奶，我知道，我知道，你先躺下，什么都不要说。”
裴衿衿看着施南笙的样子，尽管被他凶了，可却感觉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此刻的他十分的迷人，窝到心底的迷人。
今，如花美眷，常思朝暮 64
（裴衿衿看着施南笙的样子；尽管被他凶了；可却感觉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此刻的他十分的迷人；窝到心底的迷人。）
将奶奶安妥之后；施南笙转身看着一言不发的裴衿衿；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口气也没有回稳；仍然带着显而易听的不满。
“奶奶每天都不能说太多的话；你以后记住了。”
以后？！
裴衿衿内心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她还要来这个地方？不是吧；她以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虽然施家奶奶很亲和；但她似乎误会了她和施南笙的关系；他们真不是那种恋人的关系；她没有当面否认；但不代表她内心就认同自己和施南笙在一起；只不过觉得在施奶奶面前否认没用。而且；施奶奶有些话；她听不懂彖。
“孙儿。怎么对小姑娘说话的。”
裴衿衿看着施奶奶；笑笑；”奶奶；没事；是我没有注意太多；他说的对。”
其实；施南笙这次对自己口气不好一点没让裴衿衿感觉想发火；是真的一点都不气；从他的埋怨里她看到了他对施***在乎和关心；这样一个将长辈的身体健康放在心头的人；她没理由生他的气。从昨晚的电话里她就感觉到施***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老人家对她的好奇心从她第一眼见到时就明白；施南笙未尝不懂；只是在看到他奶奶那么兴奋时；到底是担心占了上风；才会将心中的害怕对她宣泄出来。她理解，并容忍他这种方式的孝顺咝。
“呵呵，姑娘，你别太惯着他，惯坏了以后你不好过。”
以后？！又是以后。
裴衿衿想，老太太真是误会了。
施南笙转身，声音极轻的对着施奶奶道：“奶奶，您今天太累了，先休息会。等粥好了，我叫您。”
大概真的是太累，施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