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爱吃回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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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爱吃回头草-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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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唯瘫软的跪在一边,摇晃着他的身体,已经哭红了眼,“哥,哥我不逗你了,你醒醒嘛!哥,哥哥……”

“啧啧,本来该撞上的是小姑娘啊。”

“这还有什么该撞不该撞的?还不是大人没看好,这样的天气还放小孩子出来玩,真是……现在知道哭。”

“妈妈……”他半小时之前在耳边甜糯的征询又怯怯的响起,“妹妹好像生我气了,找不到了,我能出去找她嘛?”

“不……不,衡衡,衡衡!别去!啊!”

叶臻陡然从沉睡中惊醒,惶惶然的坐在床面上。瞪圆了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下的床单汗湿了一大片。

视野模糊又清晰,整片世界天旋地转。她怔怔的望着前方,室内漆黑的,虚无一片,许久许久,才轻轻舒了口气,缓缓躺了回去,悄然抹去颊边的那抹冰冷,拭不尽的潮湿……

“小叶臻。”临别时,clavin低沉而缓慢的声音还在耳边盘旋,“你回去,好好想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觉什么都忘了,你的亲人,爱人,孩子,甚至自己,对你而言,都是千篇一律的陌生,到那时候,可就真的什么都晚了,什么误会,都再解不开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她对着Clavin,只是清清淡的浅笑,然而心底的苦,却是无法言说。知道他是好心,可是她又该如何让他相信,她和梁薄之间,没有误会。从来都没有。她也很想告诉他,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忘记了梁薄,忘记了衡衡和小唯,甚至于……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挺好的。

颓然的合上眼睛,那些逝去已久画面,又开始鲜活的在眼前回放。

“小叶,你听老师说,老师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按照一般情况,亲人之间不适合直接参与手术,真的会有影响,而且你现在的情绪……”

“老师您让我留下来吧,我妈妈当年就是在这里走了的,您让我留下吧,哪怕只是帮帮忙都可以的,我真的没有办法留在手术室外等着,老师我求求您了。”

童话是美好的,心灵鸡汤是美味的,那些虚无缥缈的美好祝福中,主人公在经历了一些磨难之后总会得见彩虹,而现实却是……风雨之后,来的是泥石流。

那个黄昏,天上一直在飘雪,整个世界好像都被冻住了。她在这个手术室为他们的儿子疲于奔命,而他们的女儿,却因为惊吓过度急病发作在另一个诊室里急救。

二人在一夕之间,双双苍老了十岁。

她的确帮上了忙,可最终什么都没有挽回。

“梁薄……”

她在手术室里终究没有熬下去,不知是第几个小时,她被两个护士掺了出来,临昏厥之前,扯着他的衣襟,气若游丝,“衡衡还没有死……不到万不得已,你不可以做那件事,我们还没有讨论出结果……我不答应。”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看见他点了头。

如此,她便如此轻易的信了,如何能够想到呢?

记忆中的他,沉静而内敛,温文淡漠,嘴角总是抿着,不爱笑,很严肃的一个人,但一旦点头,便让人不由自主的很安心。无论他们之前如何吵吵闹闹,她都一直全身心的信赖他,依靠他,认为,他是个好人,是个好丈夫,是个……好父亲。

“咚咚咚——”有敲门声响起。叶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太太您醒了么?”

仆佣恭敬的询问。

“几点了?”她精神不佳的回问。

“十点零三分。”仆佣准确的报出时间…

“十点了?”她愣了愣,连忙拉开窗帘,发现窗外天光真的已然大放,今日还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苏牧天不太喜欢阳光,他在伦敦的屋子,甚至都没有窗户。所以在上海的这一处宅子,窗帘选择的更是格外厚重,为此都误了不少次的点。

“太太?”长久没有听到她的回应,仆佣大约是以为她又歇下了,于是答复,“楼下有位小姐找您,您要是还没起,那我替您回了她?”

“等等。”她出言叫住,“小姐?她有说她是谁么?”

“有的。”仆佣恭声回答,“她说她是寰宇集团的,姓林。”

林朵瓷?

“你让她等一下,我这就下去。”

第三十四章

在这种情况下,让人久等,真的是件十分失礼的事情,何况那人身份还略有些特殊。叶臻连忙起身,简单洗漱了下就准备下楼会客,然而经过大衣镜时,却又迟疑了。

她看着镜子中的那个女人,面色青白,形容枯槁,最醒目的还是额上紧窝尚未消退的伤疤,昨日在寰宇就已经有些端倪外露了,今日在家里,总不好再……

林朵瓷在喝完第三杯咖啡的时候,叶臻终于姗姗来迟。

“让您久等了,真是抱歉了。”

“是挺久的。”朵瓷放下手中的杂志,倒是没客套,“原本一堆的事儿,现在也只能长话短说了。”

“什么重要的事啊?”叶臻在她对面坐下,小酌了口面前的清茶,浅笑微微,“还得劳您跑上一趟?”

朵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淡淡,“也不是很要紧,不过刚好路过,也就省得再打个电话,有些事情当面说也方便些的。”

她这字句语气的斟酌,让叶臻心头为之一凛,勉强保持着微笑,“您说。”

“总共三样,第一件,小唯这几天要住在中山,你要是想看她,可以直接去那儿。”

没想到是这事儿,叶臻愣愣的点头。

“第二,你原本和梁薄约好明天的事情可能要推迟了,具体时间我会再通知您。”

“推迟?”叶臻有些讶然,“为什么?”

“第三,你最好去看看梁薄。”朵瓷没理会她,一口气说了完整,才细细补充道,“第一件和第二件,是梁薄让我转告你,第三件事是我要告诉的你。”

叶臻消化了很久,还是不太懂,只能老实的摇头,“我……不明白。”

“嗯。”朵瓷点头,“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可能你要明白些。”

“……好的。”

“你刚刚问为什么要推迟,梁薄要我告诉你的原因是他突然有事情,没空。”朵瓷缓慢,却吐字清晰的言说,“但实际情况是他病了,没法赴约。”

叶臻感觉像是被什么迎面砸了一记,有点头晕目眩的,顿时一大堆疑问喷涌而出,可到了唇边,却只滚落出一句,“他病了?什么时候?”

朵瓷笑了笑,怎么看怎么有些暗讽,“好些天了吧,那次时装展过后淋了雨,就一直没好,这两天一直低烧,今天彻底扛不住了,怎么你昨天和他一起那么久,都不知道?”

叶臻手一抖,瓷杯摔在了桌面,茶水滚了满桌的也没理会,怔怔无言的愣在当场,脑子里各色纷繁的情绪碰撞在一起,思路一下子断了。昨日相处的种种细节在眼前回放,尽管那般绞尽脑汁的回想,她居然仍旧找不到些许端倪。

她的行为举动,自然是被他人尽收眼底的。朵瓷的神情几乎是有些失望了,她看着她,暗自摇头,忽然一声轻笑,“真是替他有些不值。也替我不值……居然是输在你这个女人手里。”

叶臻觉得双颊火辣辣的发烧,可……却无法出言反驳。

“叮铃——”一声脆响。

叶臻看见一串钥匙被丢在眼前,捡起一看,指尖微微有些颤栗……几乎要拿不住。

“这个……还给你吧。”朵瓷起身,脊背挺得很直,“以前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偶尔会去帮他接送一下小唯,现在你回来,就不需要了。”

“我……”叶臻启唇,欲言又止。

“收着吧。”她转了个身,径自推门离去,“这不是你有没有的问题,是我要不要的问题,给我留点自尊吧,给你这样小女孩打败已经够惨的了。”

灼灼的骄阳将她高挑的背影勾勒出一个完满的金边,叶臻迎着阳光看去,眼眶涩涩的很难受,她握着手心有些硌人的金属。忽然有些进退维艰。

“太太。”淑芬为她上好有些迟了早餐,似是不经意的一问,“你今天是要出去么?”

苏太一直追到了楼梯的尽头,推开露台的门,看见苏牧天靠在空荡荡一片的栏杆边缘,这两日天气反复,夜里更是极凉的,只听着凛冽的夜风飘飞的声音,他脸色冻得发青。

“牧天你跟我过来。”她踉跄着上前,扯了他一下,没有拉动,忍着情绪又喊了句,“过来!”

他烦躁的一声叹息,由着她扯着自己离开了窗边,拐进了一间客房。

苏太点亮了落地灯,柔柔的灯光撒了一片,她面对着他坐了下来,看着浅澄的光晕破碎在他的眉眼间,冲淡了刚刚激烈的愤懑和阴鸷,看起来分外无助而颓丧。原本抵在唇间的训斥,生生的软了下去,只余得一声叹息,她握住儿子微微发颤的双手,轻声,“牧天,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苏牧天怔怔无言,目光越过母亲的肩,直视着窗外黑漆漆的虚无,很久才轻笑道,“你们做了什么的,我都知道。”

苏太眸中有伤痛的神色一闪而过,“为什么?”

“为什么?”他笑得愈发放肆,眼角却渐渐红了,“是啊,我为什么会知道?我自小就是个废物,是个怪物,你们不告诉我,我又哪能知道?”

“牧天!”苏太皱眉,苛责了一声。

他没有理会她,径自说了下去,“可还算幸运,我脑子还是正常的,你们能懂的我都明白,妈,你知道我这回去上海,都明白了些什么么?”

苏太握紧了他的手,没有吭声,而他也不需要任何言语的支持,自顾自便说了下去:“我们到上海的第二天,她生了一场病,高烧不退,我抱着她,一直抱着,她一直哭,在我耳边说了很多很多话,提到了很多人,其中,有她的爸爸,妈妈,孩子,还有……梁薄。”

“梁薄……”苏太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母亲这副反应,似乎早在预料之中,苏牧天只是懒懒的笑笑,“是啊,您是知道他的,您和爸爸,都知道。只怕不光是他,连他们的孩子,你们都清清楚楚吧?叶臻当年,应该什么都和你们交代了。”

苏太怆然一笑,无言以对,愣愣的看着儿子,涩然不敢开口,许久之后,才慢慢出声,“你不要恨你爸爸,主意是我出的,我们……也只是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可我不开心!”他忽然红了眼,哽咽出声,“你说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

苏太看着儿子,许久许久,抬手替他理理鬓边纷乱的发,眼神是温柔入骨的疼惜,“儿子,你现在也有了纫玉,应该能够体会为人父母的感受,为人父母,看着自己的孩子,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喜乐,至于过程,便顾不得其他许多。”

“纫玉?”他忽视母亲其余言语,嘴角的弧度分外苦涩,唇齿间反复重复这个名字,“呵,纫玉……”

苏太没有发觉他的异样,只当他仍旧沉湎在余痛中无可自拔,于是继续言说,“是啊,还有小纫玉。你看,无论如何,你和她总算也是在了一起,还有了孩子,一切都木已成舟,你……”

“她发烧那天……”他将手从她掌心抽出,出声打断她的言语,似乎对于纫玉的问题并不想多谈,面无表情的将话题扯了回去,遣词皆是淡淡,“把我当成了梁薄,抱着我一直哭,一直叫,她求我救救她,还说了很多……其它的话,我知道,她是想起那一晚,很多年前那一晚,你明白的。”

她明白的,她当然明白。缄默中,空了的双手不自禁的握紧。

“这是一个女人,能给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他说。

“牧天……”她哀哀的喊了声儿子的名,却又不知接下来究竟该言何语。

他却丝毫不显异样,目光慢慢的打量着这个昏黄的小屋,忽而莞尔,话锋一转,“真是巧啊。”

这样一声没头没尾的嗟叹,声音里带着些无谓的慨然,苏太尚且一头雾水,只听他又徐徐补充:“好像很多年前,她就是住在这个屋子里的吧?”

苏太闻言,表情也是微微一滞。

的确,的确。

她当年,的确是在这里住过一段时日,只是也并没有很久。那一年,那一晚,雨下了一整夜,雨停过后,在并没有多长时间,她就搬去了三楼和他同住。

苏牧天下意识抚摸着身下柔软的床单,若有所思的环视着这房间,一遍又一遍。

。……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么?”

“没事,我想和你聊聊天,能让我进去吗?”

“……我,我有点不太舒服?”

“哦?哪儿不舒服?”

“松手,你放开。”

然而他没有松手,非但如此,且更加得寸进尺的迫进了屋内,她无从抵抗,更加无处闪躲。

天太黑,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寂黑幽长的夜里,隐约只能看见,她身上挂着的,他最爱的白色睡裙,不知何时滑落了大半,她玲珑有致的小身子在他身下瑟瑟发抖。

她离他那样近。

“叶臻,我劝你不要叫,让人知觉了对谁都不好。”他压住她,牢牢的捂住她的嘴,感受到某种液体顺着手背蜿蜒而下,“何况你叫了也没用,我爸妈都不在家,佣人们不会过来,现在,今晚,我说了算。”

。……

“其实后来,我给过她很多很多机会让她解释,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告诉我,但是她一直都不说,她是无所谓吧?因为我的话,她向来是不放心上。”他自嘲一笑,“她不肯说,不愿说,那我就只能自己查。其实当时我不在乎真相是怎样的,我只要一个答案就行了,哪怕她骗骗我也没关系。”

“……”苏太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眼神发怔,就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一般。

“您以为,我真的愿意每天把心思放在自己的爱人是否和别人有染?我真的愿意对她动手,看她因为我而痛苦?”他苦涩的笑,怔怔的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微微发着抖,摇头,“我知道的越多,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难控制自己,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变成……我不想再回到那种状态,我不想。”

“儿子。”她徒劳无功的规劝,“你还年轻……她真的让你这么痛苦……”

“所以现在……”他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唇畔笑容慢慢消退,神色认真起来,“我开始在乎了,真的,而且……非常在乎。我绝对不允许,她有任何机会从我手中溜走。”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楼梯被踩得沉沉作响,守夜的佣人也顾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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