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的董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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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的董小姐-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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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璟一生从未有过这般冲动不能自抑经历,饶是退开丈许地,江月一颦一蹙,映他眼里,仍是诱惑。这样情绪让祁璟愈发自责懊恼,只恨不得一掌劈开自己天灵盖,赶紧驱散了这些不该有念头。

“江月,我……没有轻薄你意思,以后……不会了,我是说,等我真正娶你……”

他有些无措,缀词成句都变得困难。

江月本也慌张害怕,可见祁璟这副模样,却又忍俊不禁。

他一点都不像是那个杀伐决断将军,没有半分霸道、果毅,反倒像个初出茅庐少年。

江月深吸一口气,平定了心中忐忑,拍了拍床边位置,“我不怪你,将军,你来坐。”

祁璟面露犹疑,看了眼江月,摇了摇头,“不了,我……我以后还是睡地上罢。”

他话中悻悻之意甚浓,连眉梢都跟着耷了下来。江月莞尔,柔声问道:“你这样躲着,是不喜欢我,还是不信你自己呢?”

见祁璟神色略缓,江月低声又叹:“将军,我原先误会过你,那是我……初来乍到,不明事理。现下,我既知道你不是那样人,也不会再轻易误会你了。”

“不是,刚才确实是我……”祁璟欲要解释,却被江月一笑止住了声,“我知道,可是你不也没有怎样吗?将军,我信你不会当真欺负我,你自然也该信我不会再怪罪于你。”

江月这样温言软语,细述心事,静寂夜里显得格外动人。祁璟心中一暖,终是走回床畔,伸手替江月拢了拢衣领,“你放心,我日后自当守礼。”

祁璟守诺,素不食言。

江月握住他手,两人共枕而眠。

夏州城当真是开始入秋,一天比一天冷,江月重从衣箱里翻出了去年阿古为她做披风。物是人非,不知不觉,江月竟来到这大魏朝将满一年了。如今祁璟不再派人约束于她,江月反倒变得安分,她或再房里自己读一两本书,或亲自下厨,为前厅将领准备膳食。

自从章盛带着孙子离开了夏州城,便再不曾回来过。而这一招好像颇为奏效,安如郡主偃旗息鼓,亦不再找上门来。

祁璟心知安宁日子不剩几天,格外珍惜,不论事情再忙,总傍晚时分,陪江月城外策马走走,以作陪伴。

又是一日中午,难得艳阳天,外面暖和得很。江月熟门熟路地往后厨去了,同掌勺大哥打着招呼,挽起袖口便欲上前帮忙,“我懈怠了几日没来,让大哥一个人受累了。”

“姑娘哪里话,这本就是我份内事儿。”掌勺知江月厨艺不逊色,是以主动把“厨中大权”上交,“我先去煮饭,能吃菜都洗好了,姑娘看着处理便是。”

江月笑称了声好,转身就去筐子里拿菜,她甫一走过去,不由得“咦”了一声,“怎么这么少菜?大哥,你没洗完吗?”

她这厢问了一声,却不见掌勺答话。江月皱了皱眉,索性往掌勺身边走去,这一过去,江月为吃惊。以前冬天运粮不便,军中煮饭便掺入本地种得花生,入夏以后,已恢复白米。可此时锅中煮米,是与许多颗粒极小灰白难分米。

“这是什么?”江月脱口质问,那掌勺被她吓了一跳,半晌才答:“这是粝米啊……吃这么多日了,姑娘难不成刚发现不同?”

江月颇有疑虑地望着掌勺,掌勺无奈一叹,解释道:“朝廷不发军粮,除了将军和副将两人,咱们便只能先拿粝米凑合了,亏得将军早有先见之明,今年春夏时分囤购不少。”

“所以,我适才瞧见菜少了,也是因为……咱们断粮了?”

掌勺稳一颔首,正欲宽慰江月,却听“哐啷”一响,江月已是放下准备切菜刀,转身迈了出去。

“陆郎,将军呢?”

江月风风火火赶到前厅,见陆阅山正绕出房,忙拉住他相问。不等陆阅山回答,祁璟自己已是迈了出来,“江月?你怎么来了?”

举凡有下属,祁璟一向是不苟言笑神态。江月见惯不怪,反倒因此而冷静下来。“你现下可得闲?我问你些私事。”

祁璟一怔,陆阅山已是知趣退下。

“进来说罢。”祁璟让了江月进屋,反手将门带上,“出什么事了?”

江月紧紧蹙眉,语气微带几分怪罪,“军里断粮,你瞒着我做什么……我每日吃饭菜,怎么与你们都不一样?”

适才她厨房发现饭菜不同,格外惊诧,正是因为江月这几日所食,全然不曾有过变化。

祁璟面露无奈,反问道:“你去厨房了?”

江月颔首,眼中俱是焦急之情,“我吃饭菜,是不是都是你让给我?你每日吃什么饭?可还有菜?”

“江月……”祁璟见瞒不过她,只得如实答:“我不想你平白担心罢了。”

这厢祁璟单顾着向江月解释,江月却浑然不意这些,“你不是马上便要与萨奚人开战了?怎么会突然断粮?”

祁璟脸色微变,兀自敷衍,“朝廷那边问题罢了,我已经派章盛去雍州借粮,出不了问题,你放心。”

江月狐疑看他一眼,俨然是不信。她眸光清澈,晶亮瞳仁里微闪湿润,直勾勾地盯着祁璟,“不论军中出了什么纰漏,都不会由我来责你,你何必瞒我?这一仗本就是你铤而走险决定,若有后顾之忧,我怎么能放心?”

祁璟伸手去拥她,想略作安抚,江月却退后一步,堪堪躲开。祁璟抱了个空,神色便复杂起来。江月仍是不惧不怯地凝视祁璟,掷地有声,“便是我不放心你,我也总是支持你。你心甘情愿为国捐躯,我也心甘情愿随你生死……你不说,我不问就是。”

言罢,江月转身便要走,祁璟忽生不安,立时去抓她手腕,“江月,你听我解释。”

“我说过,我不会怪你,你不必勉强。”江月是当真没有恼,她心里失落、担忧,早盖过对祁璟隐瞒恼怒。

祁璟虽多次强调毓关易守难攻,再不敌,也退有可守。但江月知道,倘使这一役能够速战速决,祁璟便断不会这几日天天陪她。而一旦战线持久,后续补给,则十分重要了。

高筑墙,广积粮。眼下毓关稳固,可粮食却没了。

江月怎么能不替祁璟担心着急。

而偏偏他不肯告诉她缘由,宁可这样瞒着,兀自焦虑,也决计不给她分担机会。

江月心里清楚,这是祁璟爱与保护,是他习惯了独立。她不愿迫他改正、分享,可也难以避免地失落、揪心。

“是安如郡主。”祁璟缓缓松开手,终于还是说了,“朝廷没有断我军粮,但是……她施压于雍州,如今,军粮都截了雍州。”

江月大为吃惊,脱口道:“她怎么敢!”

祁璟苦笑,“我也没想到,安如郡主还有这般能耐……章盛已经拿了我手书去找知州斡旋了,不过,石沉大海,尚无回音。”

“那你有没有和朝廷讲?郡主自作主张截你军粮,莫非没有人管吗?”

“今上年少,朝政由邵相把持,邵相素来不喜章氏一门,多有弹压。我既已派章盛前去索要,自然不便再知会邵相。”祁璟面有无奈,这是江月第一次见他这般无能为力表情,“况且,一来一回,恐要月余,战事耽搁不起。”

江月愣了愣,半晌,方带着迟疑地口吻问道:“那……你有没有去找过安如郡主?”

祁璟睨她,警惕地反问:“你想做什么?”

江月本还不曾往偏处去想,被祁璟这么一提醒,方恍然大悟,“你没找过郡主对不对?就因为你不想我去侍奉她?”

祁璟沉默,江月却是登时大急,“将军!转眼便是中秋了,你难道打算拖下去不成?军务情急,你怎么能因为我……”

她知祁璟是好心,不忍责怪,话出一半便生生忍下。

祁璟眉峰紧蹙,沉声道:“江月,打仗是男人事情,郡主早晚要离开夏州,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

“我又不是去上场杀敌,何来险字一说?”江月尾音微颤,又爱又恨地嗔怨,虽有三分责备,余下七分,却是昭然亲昵之意。“将军,我总想替你分担点什么,并肩作战,与子同袍。”

第31章 蹊跷

祁璟与郡主很便谈妥了交粮事宜,这是安如郡主第二次踏入府衙;一如既往华衣锦服;从容自若。

“将军识得大体,倒让安如刮目相看。”郡主轻笑,端茶呷了一口;“那咱们便说定了,董姑娘明日一早来我府上,我自会当着她面写完书信,再请将军将此信送往雍州。届时,自然有人押粮;替将军送至。”

祁璟和郡主同时望了眼江月;半晌;祁璟颔首;“每日晚膳前,我会派人去贵府接董氏回来。”

郡主不置可否,兀自扬眉,“既如此,安如先告辞了,将军这里茶味道甚好,明日记得让董姑娘捎些给我。”

言罢,她施施然起身,携了婢女一同离开。

江月松了口气,忙走向祁璟,“将军,有了粮,你便可以放心与萨奚宣战了。”

“江月,我到底还是……”祁璟生出几分自责,满面俱是愧疚之情。

江月伸手抚开他眉央褶皱,低低道:“你也看得出,她这样为难你,恐怕意不我。我白日跟她身边,没准能察觉出什么蛛丝马迹。倘使能看清这郡主究竟想做什么,于你也是好。”

祁璟拉下江月柔荑,拢掌心,脸上愁色半分未减,“你也不必刻意打探,安如郡主竟有本事压制转运使,背后料不仅仅是过去小秦王之势才对。有些事情,知道多了,未必好。”

“我省得,你放心。”江月未多辩驳,只是顺从应下了祁璟话。

八月初五,祁璟亲自送了江月到郡主下榻之处。一个略见年长女人守门口,见了二人,从容上前,“奴婢见过祁大将军。”

祁璟不曾下马,只望着江月自己跃下小白马马背,“你回去罢,不必管我了。”

“嗯,你自己小心,晚上我让薛徽来。”祁璟勒马退开两步,冰冷地目光扫过那年长女人脸,又道,“转告你们郡主,若她有半分闪失,我断不饶她。”

言罢,祁璟兀自策马离开,那匹送江月来小白马乖觉跟祁璟马后,一路往城外去了。

此地原是江月与薛徽两人齐力布置,是以江月并不陌生。此时,郡主正书房里,江月随着那女人迈了进去,学她模样行礼,“郡主万福。”

“董姑娘来了?”郡主抬眼,朝她淡淡一笑,“领你进来是朔姑,她一向打理我身边繁冗事宜,日后你随着她做事即可。”

江月心知人屋檐下,因而也不多拿乔,低眉称是。

郡主睇了眼江月,又问:“我还不知你名字,左右咱们这里都是女儿家,你也不必忌讳了。”

“我叫江月,江水江,月亮月。”

郡主若有所思地深凝她一阵,半晌方重接上话,“名字不错,你过来,信我已经拟好,你瞧瞧有什么疏漏,若没有,晚上便给你们将军送去吧。”

江月并没动,只是谨慎道:“我不懂军务之事,看不出疏漏与否,郡主还是需等我将信带回府衙,由将军自己定夺。”

郡主闻言,忍不住一笑,“你倒是滴水不漏,不过,我瞧着你们将军看重你,想来你觉得没问题,他也不会不满吧?”

江月直直地望着郡主,她眼神并不澄澈,像是藏了许多秘密与故事,江月识人不多,一时拿捏不稳这郡主想什么,只能挑着不甚明朗字眼作答,“将军向来公私分明,不会因自己个人喜恶,影响正经事情。”

“啧。”郡主摇了摇头,眼底闪过复杂神色,说不清是钦佩,还是鄙夷,“倘使他能公私分明,何至于现才送你来我这里?依我看啊——”

一顿,郡主扬起笑来,“祁将军还是性情中人。其实,你是她侍妾罢?”

江月蹙眉,下意识反驳,“不是。”

郡主面露不屑,摆手道:“你过去身份矜贵,如今做了这样事情,难免不愿承认……可毕竟物是人非,我倒劝你,别再端着这样架子害人害己了。”

她说到此处,话锋骤然停住,像是不愿泄漏什么似。“罢了,这信你拿回去呈交将军罢,若他觉得不满,自己来找我就是。”

江月满心狐疑地接了信,她眼风一渡,恰见上面首行字句是——守成先生。

方守成?

这信是写给他?

祁璟捏着那信纸低眉沉思,江月应他吩咐,替他倒了杯水过来,递到祁璟手边儿,“你试试,可觉得烫。”

祁璟道了声谢,将信纸叠了几折塞入怀中,继而方去接水杯,“她今日可刁难你了?”

江月摇头,“她也没让我做什么,帮忙收拾了些细琐东西而已……”江月一边说,一边祁璟身边坐下,又是问道:“这信怎么是写给方大哥?郡主也认识他?”

祁璟沉吟片刻,悠悠道:“我听说方守成是章家小公子开蒙先生,是安如郡主亲自选他来教授章敏之。方守成倒当真厉害,虽无官衔品级,却结交四海重臣皇亲……指不准,这一次断粮,便是方守成帮郡主牵了线。”

江月微显骇然之色,“方大哥饱读儒学之书,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她住方府近一个月,备受方守成庇护。先前方守成虽闹了桩聘娶乌龙,惹得江月祁璟二人险生龃龉,但毕竟相处良久,方守成始终持礼以待,满口仁义道德,江月不甚信他会帮这样一个嚣张跋扈安如郡主。

祁璟见江月变色,也知晓自己说话太冒失了些,忙找补着,“是我失言,他是你父亲学生,自然明理,不过……”

他不禁一顿,有些迟疑未决地续道:“那日我以为你要嫁他,有些失态,踹了他一脚……我恐怕,是他夹报私仇了。”

被祁璟这么一提醒,江月方想起旧事。“早知如此,我去向方大哥道个歉,说清原委,便牵涉不出这么多事来了。”

“方守成肯动用这么多关系来为难我,想必不是道歉便能了解事。若他以你相嫁来威胁我,我又该如何取舍?”祁璟一面说,一面伸手拥住江月,“江月,那日我虽冲动,可踹他一脚,却不后悔……他想娶你我不怪他,可他不该无视你意思,你若当真嫁给他,一定不幸福。”

祁璟不擅表白,现下所言,已是肺腑钟情,汇语中。江月知他意自己,又处处替自己着想,不由心下一动,拉着祁璟手道:“我既遇上了你,又怎么会再嫁给他?你安心就是。”

“江月。”祁璟一笑,贴着江月耳畔轻轻地唤了一声,接着凑她耳垂一吻,“看着你,我自然安心。”

如祁璟、江月二人所料,安如郡主屡加刁难,当真不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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