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梦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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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梦帝殇-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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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功夫就完成;都是奚勍之前在纸上画了他的样子,被沿边剪下,或许这样看去,让她觉得更 
像自己的脸吧?
  奚勍开心接过,祁容则笑了笑:“娴儿,朕天天都陪着你,下次画些别的吧?”
  “不!就画喜欢的!”她自己有个圆形雕纹精致的粉盒,里面放着各种漂亮纸花;都是祁容 
剪给她的。
  一句简单拒绝的话语,却令祁容心底生出暖动:“那,娴儿画一辈子,朕就为你剪一辈子好 
了……”
  深挚、浓烈的情感,隐藏在软如轻风的声音里。
  下刻奚勍身子微微一动,颦起黛眉。
  祁容转而微笑,知道是小家伙又开始在肚子里不安分,习惯性地把脸贴上去。
  每当这个时候,奚勍看到他面容上会焕发起淡淡的明润光泽,温祥宛若春华绽放,似乎腹中 
传来一丝轻微的响动,都能令那颗心变得激动澎湃。
  “可真是淘气。”祁容静静听着,语气里尽是无限柔溺。
  就在二人温情间,桂顺的身影突然映在屏风上,吞吞吐吐道:“皇,皇上……”
  “怎么?”祁容不禁蹙眉,想他若无急事,平时绝不会这个时候来求见自己。
  桂顺顿了片刻,道:“北镇朔王府那边,有急报……”
  祁容闻言,脸色骤然一变,正欲问些什么,但碍于奚勍在旁,没再开口。
  “娴儿。”手被握住,奚勍觉得那动作因某种情绪而变得僵冷。
  祁容面上却笑道:“你先歇息,朕去去就来。”
  奚勍想拉住他,但对方已经情急地起身走了出去,很快,弄秋匆匆进来伺候。
  “娘娘别担心,陛下刚才说一会儿就会回来。”见她目光一直落在隔室的屏风上,弄秋马上 
出言安抚。不过心里却明白,近来皇上都是哄娘娘睡熟后才肯离开,方才走的这般焦急,恐怕其 
中真是出了什么大事。
  想到祁容一瞬的表情变化,奚勍也隐隐意识到有事发生,可现在不方便走动,只好在弄秋的 
陪伴下,安静等待。
  一个时辰后,到了奚勍该就寝的时间,但祁容依然未到,也不见有小太监过来通传,弄秋猜 
想皇上今晚或许不会过来了,正犯愁怎么跟奚勍解释,就听外面传来一声长宣,祁容已经走到殿 
门外。
  此刻他仍如往常一样,目中凝笑,神情温柔,可是奚勍却留意到,那刻意微扬的双眉间,正 
掩藏着经过几番沉淀,才逐渐缓和下来的悲伤,就像他每次望向自己时,偶尔所流露出的神色。
  “娴儿,睡吧……”祁容替她盖好锦毯,知道自己若不来,今夜她定不会乖乖入睡。
  奚勍看着那眉宇间的哀倦,那纤睫微颤时勾带出的落寞,手忽然从毯缝边伸出,拉起他现在 
如此冰凉的手。
  对于这个举动,祁容有些怔愣。
  奚勍抿动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整顿不好措辞,缓慢吐字道:“容,不难过……”
  轻轻一句,却将极力掩饰的面纱撕破,正因为无数夜里的相拥缠绵,朝夕相伴,让祁容这刻 
才明白,他们已经做了一年多的恩爱夫妻,融血连心,即使埋藏心底的感受不说,也能被她轻而 
易举地察觉出来。
  或许从今往后,自己真的只剩下她了。
  奚勍眼前一晃,突然被祁容搂在怀里,看不到埋入发丝间的脸容,只觉那怀抱明明小心翼翼 
,却又让人感到很沉很重,好像压抑的情绪累积太久,一直寻不到可以释放的空间,所以只能通 
过这种方式,将沉痛一点点传染给自己。
  “娴儿,朕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朔王病逝,虽然之前病情有几分好转,但最终没能熬过这个冬季。对祁容来讲,朔王曾经被 
他视为自己生命里的唯一亲人,自小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情,令他今生无以回报,即使察觉与母 
亲之间存在某种微妙的情感,但同时他也知道,这个人,是真的疼爱自己,在自己决定走上复仇 
道路,充满冰冷黑稠的生命里,所带来过的一缕温暖关爱。
  只是最后,这双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温暖的手,最终还是将他推上与心爱之人的决裂道路 
,自此,他成为帝王,却承受着他人无可想象的绝望痛苦,与朔王之间,也出现一道永远看不清 
的隔阂。
  柔软青丝被他从后抚摸,那优美地菲唇凑近耳畔,低语呢喃着几个字:“若是将来,连你也 
离开……”
  他开始恐惧地颤抖,令奚勍深深感受,一时心碎似的忘却呼吸。
  同样的问题,已经问过无数次,回答过无数次,可因为看不到结果,只能这样永不知倦地问 
下去。
  一瞬间,奚勍心疼现在的祁容,仿佛卸下一身伪装,像脆弱的单叶寻求温暖与安慰,并且, 
也像怕失去呼吸一般,搂着她不放。
  “不!”奚勍摇头,把手拉过覆上腹部,纠正道:“还有他!”
  祁容随之一震,眼中悲色猛然破开一丝清醒,惊悟。
  对,不是她,而是他们,这个,不久即将出世的孩儿。
  窗外风声呜咽,朦黯的天空开始飘起零星晶粒,今冬的第一场雪,已经不知不觉地来临。
  ********
  佳和113年一月十六,鹅毛大雪从清晨一直下到深夜,愈发疾快紧密,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 
。回廊下精巧的绢纱宫灯闪烁着微弱光芒,没多久也被风雪遮盖,看去宛若一排排洁莹发光的晶 
体。
  倾鸾宫偏殿,祁容身披纯白狐氅,脸容肌肤就如同坠在肩上的几瓣轻灵雪花,腻透得快要融 
化,同时因某种焦躁,还落染着几许微红,彩灯流光下,透出一种不真实的美感。
  此时他坐立不安,在殿内来回踱步,清长的身影打照在鲛绡窗纱上,朦胧晃动,融尽外面一 
片银白飞雪的交织中。
  “皇上,现在夜深,先喝碗参汤吧。”桂顺将莲纹玉碗端上,小声劝道。
  祁容却猛一止步,忽然问:“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已经三更了。”
  竟然这么久!
  祁容握紧拳,心底充满火烧似的担忧。
  “皇上,还是先……”
  祁容烦躁地摆摆手,打断对方的话。
  过了一会儿,他决定还是出去看看,刚朝门前移步,就见一名宫女急匆匆跑进来,满脸涨红 
,气喘吁吁地禀道:“皇上大喜!皇上大喜啊!娘娘……娘娘诞下了一位小皇子!”
  “真的?!”祁容听后,心脏滞了片刻,高兴地几乎要昏厥过去,强抑后又问:“那娘娘呢 
?人怎么样?”
  “请皇上放心,太医说母子平安!”
  祁容深深吁口气,终于如释重负,紧接着在一片欢喜贺声中,迅速朝寝宫的方向走去。

  ☆、幸福

  宫门前仍见人影绰动;祁容经过时;两旁侍婢皆盈盈跪拜;但还未进屋;耳边已然传来婴儿的哭 
泣声,如此真切清楚;令祁容心肝一颤;跨过门槛时整个人便静止住了。
  “真是恭喜皇上啊!皇后娘娘生了位小皇子呢!”
  嬷嬷笑容满面,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迎上前。
  祁容呼吸一窒,动作几乎是僵硬、颤抖地;接过那红缎绣金丝的襁褓,慢慢低头;看到里面包 
裹着一张粉扑扑的小脸,粉雕玉琢一般;煞为可爱,这会子正在怀中哇哇大哭。
  祁容顿时不知所措,慌神窘迫下,赶紧抱着轻轻摇了摇,动作却是生涩笨拙,嬷嬷跟宫女们 
看了,都忍不住掩嘴偷笑。
  但眼前这个小家伙,已经完全吸引了祁容的注意力,慢慢地,怀抱由紧张转为温暖,变得像 
盛满羽毛的摇篮一样轻柔,当哭声逐渐转成嘤嘤的抽泣,祁容方才慌乱的神色才一点点缓和下来 
,接着浮现笑意,冰致轮廓上焕发出惊心动魄的融光,一时胜过宝钻闪烁的璀华,就好像盼过几 
度光年,盼到海枯石烂,待伤痕累累,心碎神伤时,终于等来——
  他的孩子,他与勍儿的孩子……
  拥抱、感受着,初为人父的喜悦让浑身血脉沸腾,那种激动,雷击般直冲眼角,微微染红, 
又暖又痛,又怕灼烫的温度伤到幼嫩肌肤,终不肯掉落。
  他眸中盈满莹润,灯盏光芒下,柔薄动漾,涟漪生华,周身更有金碎的光点围绕跳跃,一种 
喜极,痴迷世人,一种美丽,震慑天地万物。
  似乎感受到什么,小家伙慢慢停止哭泣,瞪着一双漂亮的黑色琉璃瞳,开始左顾右盼。祁容 
仔细看入他的眼,漆黑宛若宝玉,纯净剔透,令原本担忧的心放下来,趋步往室内走去。
  帐幔被宫人从旁掀开,奚勍正披散躺在床上,额前黏缀着些许细碎汗珠,带出闪动的光耀, 
她微微喘息,脸色有虚弱的苍白,似乎刚从一场巨大痛苦中解脱出来。
  “娴儿……”祁容眼角温润,迅速坐到床边,微颤嗓音里夹杂着疼惜与感动,“这次,真是 
苦了你……”
  奚勍抬头看他,眸底即被慑入那不可言诉的畅喜和情深意重,无论是掀睫还是微笑,都流露 
出动人心弦的惊美,看得人,微微晕迷。
  他伸出一只手,紧紧握过来,仿佛是温暖的源泉,今生永久。
  那一刻,奚勍感觉有从而降的光芒将自己照耀,看着他的笑容,心中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
  反握那只手,脸上晕起淡淡的幸福光泽。
  “你看……”祁容掩不住激动,马上将怀中的襁褓呈在眼前。
  奚勍随即一怔,目光落向那张粉里透红的小脸上,微闭着眼睛,像被羽毛堆叠般的温暖围裹 
得十分舒服,快要沉沉入睡。
  奚勍瞧着那香白幼滑的肌肤,犹如水晶制成,似乎嫩得能掐出水来。
  于是,她便这么做了。
  指尖落下,只听宝宝“哇”地一声,极为可怜地嚎啕大哭。
  “娴儿,你……”
  祁容傻眼,奚勍却觉手感不错,还想掐下,对方已经手疾眼快地躲开。
  “娴儿,不准闹!”祁容赶紧皱眉,望向宝宝脸上那小块微红,简直像割了他的肉似的,心 
疼至极,“瞧瞧,都红了。”
  奚勍却不在意:“还要!”
  一瞅她把手伸来,祁容几乎连避带躲的起身,干脆背过去哄孩子。
  奚勍顿时嘴角一扁,不乐意了。
  “娴儿……”祁容边哄边斜睨目光,等到哭声渐渐微弱,才先将宝宝交给宫人,走到床边讨 
好地哄道,“别气了……你想掐,就掐朕好了。”
  他含着笑,真将雪白细致的脸庞凑上来。
  奚勍眉一扬,看向侧面泛透的明莹色泽,最后竟忍不住,凑近亲了口。
  祁容先是诧异,随即满脸无奈:“娴儿,你真是……”眼底漾荡春湖微澜的柔情,忽然将她 
揽入怀里,附耳吐息,“知道吗娴儿,朕真的,好爱……”
  奚勍听后,心脏猛一震动,继而双手环上细瘦的腰身,贴入胸口肯定道:“娴儿,也是!”
  二人依偎在床头,被灯光映耀出绚丽璀璨的光晕,晶雕般如幻似梦,永恒于此刻。
  ********
  对于小皇子的平安诞生,文武百官都知道他的重要性,第二日纷纷上表朝贺,宫里各处也张 
灯结彩,喜气洋洋,比过节还热闹。
  因为孩子是在深夜降临,再加奚勍最初分娩时并不顺利,消损了元气,所以一直昏昏沉沉睡 
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她睁眼时,身体被裹在密不透风的繁花锦衾里,竟费了会功夫才抽出只手,还没起身,就听 
帐外传来弄秋的声音。
  “陛下,小皇子真是可爱呢。”
  奚勍暗怔,原来祁容今天这么早就来了,估计看她没醒,就去哄宝宝了。
  婴儿小床搭在床榻旁,祁容侧坐探□,伸出长指勾逗着那双粉嫩小手,柔软肉肉的感觉,是 
这般真实,让他脸上溢满无尽欢喜。
  弄秋在旁伺候时,也是情不自禁地道出一句。
  “嗯。”祁容听完,抬高下颚,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朕也这样觉得,而且他地眉毛 
,长得最像朕……”
  弄秋没料到他会跟自己说话,紧张之余,忙开口应道:“是、是呢,奴婢也这样认为。”
  祁容未抬头,不知是听了她的话还是逗宝宝的缘故,唇角上扬优美弧度,一下子笑得温柔绵 
绵,颠倒众生,弄秋只觉呼吸,被这笑容轻而易举地夺走。
  可是下刻,祁容又突然摇摇头,径自道:“不,不止眉毛,还有这鼻子和嘴……都跟朕当年 
,如出一辙啊。”
  当年?弄秋瞧他一个人开始陶醉沉浸,嘴角略微抽搐,恭敬立旁,不好再言语。
  奚勍听完,在床上轻微翻身,露出暖心微笑。
  祁容赐子名昀,说是老早就想好的名字。等十多天后,祁昀会咧嘴笑了,更让祁容乐不可支 
,没事就忽闪纤长分明的睫毛,整日跟他大眼瞪小眼,小家伙一笑,便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然后 
回首,见奚勍坐在床边,一脸闷郁地盯着自己……
  平日祁容除了处理朝政,还要忙着哄孩子跟陪奚勍,说来奇怪,宝宝每次被祁容抱着,不哭 
不闹还会咯咯笑,可一到奚勍怀里,便是晴天转阴云,没多久就哇哇哭上了。
  奚勍气得撇嘴,而每当这个时候,祁容自信满满地接过宝宝,脸上飞舞的神采啊,简直比冬 
阳乍现时还要耀人眼目。
  这日奚勍醒来,瞧婴儿床里空空,也不担心,知道肯定又被对方抱走了。
  “娘娘,今天妆妃娘娘来请安,陛下怕打扰您休息,就抱着小皇子一起去前殿聊天了。”弄 
秋小心扶她下床,一边梳妆一边道。
  铜镜里,奚勍皎白的脸上憋出红晕,心底有气说不出,自己产后不能大动,更经不得风吹, 
每天只能老实呆在屋子里。他倒好,整天抱着孩子不说,现在连陪自己的功夫都没有。妆妃平时 
根本不到倾鸾宫请安,怎么这次就来了,分明是被他叫去的!
  “娘娘,陛下对小皇子可真好呢!”其实弄秋倒能理解,祁容对这个孩子疼得紧,作为父亲 
,总希望听到更多人夸赞自己的孩子。除了妆妃,魏统领和跟在皇上身边的两名侍卫,也早早就 
见过小皇子了。
  奚勍坐到榻上,从孔雀绿釉花瓶里拈出一根细长梅枝,开始百无聊赖地拈花瓣。
  祁容回来时,就瞧她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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