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梦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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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梦帝殇-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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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奚勍的手已经伸去,在他一愣下,点中穴道。
  奚勍让他这样静静坐着,面色肌肤泛透雪光似的清冷,衬出眼神亦是如此。此刻那表情看不 
出喜怒,将视线从他脸上低移,陷入沉吟。
  祁容的身体动弹不了,声音却可以发出。不过他没有立即开口,只是深深凝望眼前人,一张 
美丽面庞有着过分苍白,并且绘着被长久思念折磨而成的憔悴,有种目触绞心,让人无力去看的 
悸痛。
  但那双墨瞳,现在正闪烁着热切灼骨的光芒,太多太多情绪汇集其中,最耀的是那忧中流露 
出的惧怕,怕一个不留神,她就会从眼前消匿无踪。
  待沉默在彼身徘徊片刻,祁容终于启开唇,轻轻唤了声——
  “勍儿……”
  他的声音没有变,依然是那样熟悉而温柔,谷中幽兰绽放一般清空、优美。勾起叫人难以忘 
怀的旖旎,如同曾经夜里,在枕旁的厮磨呢喃。
  看到奚勍静立不动,祁容唇角勾起淡淡的柔和笑意,像唤着沉睡已久的人儿,小心翼翼,却 
又急不可耐地告诉她:“你知道吗,昀儿他……很想你。”
  奚勍瞳孔瞬刻一裂,伤涌不止。
  祁容声音顿了顿,继而有些发颤道:“还有……朕也是。”然后咬紧唇,正抑制着体内那股 
发疯发狂的痴念癔绪。
  奚勍眉头深深拧起来,终于抬头:“我来,是要问清一件事。”
  听到她的声音,祁容眼中闪过怀念和欣喜。奚勍则直接问:“为什么要这么做。贵为帝王, 
明知绝回谷雾重地峭,却还要让自己身涉险境?”
  岂料祁容微笑,苍白之下,隐隐浮现一层迷离薄红:“听到消息的时候,你担心朕了吗?”
  他不答反问。令奚勍一对黛眉更加深陷下去。
  祁容见此,复又开口,吐出的一字一句已是坚决:“因为,朕要见你。”不顾一切地将自己 
置于绝境,只是为了逼她来见自己。
  奚勍听完,闭眼吸气:“我没想到,你竟会如此昏聩!”
  祁容毫不在意,凝视眼神仿若雪月之光,只对她,蕴着千柔万眷:“不过朕就知道,你一定 
舍不得……一定会来救朕的。”明明飘虚微弱的声音里,竟漾出淡淡欣慰,淡淡欢喜。
  奚勍顿觉胸口胀闷,一腔怒意忍不住破喉而出:“你不要乱想!我根本就不是为了你——”
  她反驳,可当触及那先是惊怔、伤裂、继而流淌悲哀不绝地眼,内心忽然又涌现不知所措的 
慌张,仓促错开视线。
  祁容微启着唇,脖颈被掐住似的发不出声音。一头灰白长发散在肩头,为他面容更添落寞苍 
凉。
  “不为朕……那就是为了昀儿吧……”他喃喃自语,想此,双眼又重现光彩,“你放心,朕 
出征前早就安排好一切,池染和朕的暗翼如今都在他身边保护。”
  祁容边说边望向地面,目光开始被一种思绪扰得有些涣散,此时陷入某个场景里,显得喜不 
自胜:“我们的昀儿……很聪明,朕已经让他去书院念书,太傅们常在朕面前夸他聪颖好学,而 
且朕发现,他真的极善诗赋……”
  祁容笑着抬眼,见奚勍脸色沉凝,声音继续轻柔:“不仅如此,他还很乖巧,知道朕喜欢梅 
花,有回下雪天,捧了好多梅花给朕……勍儿还没听过他喊你‘母后’吧?自小他就……”
  “够了——”奚勍简直忍无可忍地打断他,眸底冰雪正不受控制的一层层崩融,“不要再跟 
我提起孩子!”
  祁容终于噤口,神情奄奄地望她,眼角似因某种涩痛而微微泛红。
  “你现在身处什么样的境地,难道还没搞清楚吗?”奚勍又怒又恨地咬紧牙,“过不了多久 
,玉凡的兵马就会攻下邬国整座城池。而他,真的会杀了你!”
  长睫无力地往眼睑下搭去,对于她这番话,祁容却听得漫不经心。
  奚勍莫名一急,欲再开口,下刻听他忽然问:“你希望朕死吗……”
  奚勍抿动唇,只道:“你不能死。”
  祁容嘴角轻轻一撩,却泄出失望。将目光落在她颈上的翠色项链,凝得有些出神。
  奚勍不自在地侧过身:“你现在这个样子,又不愿进食,难不成想先把自己折磨死?”
  祁容根本没听进去,盯着项链,头脑思绪竟霎时集中起来:“如果他坚持要朕的命,你怎么 
做?”
  语调突如其来的低沉,奚勍一惊,见他半合眸紧紧盯向自己,那目光阴冷而精深,久违而让 
人寒悸,恍能穿透她的心看得一清二楚。
  奚勍呼吸发紧,而祁容吐字清晰地告诉她:“朕的命该不该绝,其他人,包括老天都做不了 
主!唯有朕自己,才能决定!”
  他这句话说得狠然辣厉,且透出一股天下在握的劲傲。让奚勍听了,反而捉摸不透他内心的 
真正想法。
  “所以,朕不需要你去跟那个人求情。”祁容眼底翻涌着欲人窒息的情绪,仿佛一旦爆发, 
就能覆灭天地。
  奚勍想起目前形势,知道他在强撑:“我怎么做,与你无关。”
  “朕不准!”祁容睁大眼睛,喉咙里窜流着怒热。
  奚勍转过身:“你先静一会儿。过后我让人替你解开穴道。”
  祁容见她移步离开,神色立现焦乱,急喊一声:“勍儿——”
  隔着玉屏,祁容望向她静止的朦胧身姿,真像无数梦里,那个怎么伸手也够不到的幻影。
  “五年里,你究竟有没有想过朕。哪怕……半分。”声音抖出颤抖,一直堵塞心中已久的话 
,此刻终于被他问出。
  奚勍拢手踌躇一阵儿,然后吐出两个字:“没有。”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
  回到小帐,奚勍仍然若有所思,掀帘进入内帐,却发现聂玉凡坐在里面。
  “说完了?”他没抬头,正把玩手上的小瓷杯。
  奚勍一开始意外,但细想自己的任何举动现在都逃不了他的眼,因此坦然一应。
  瓷杯定在桌上,聂玉凡起身,眼神仔细审视遍她平淡若水的脸。彼此静无声,半晌慢慢迸出 
句:“既然回来,那你便休息吧,我先出去。”
  他从身旁擦过,奚勍神思一紧,竟脱口叫住他:“玉凡……”
  心下略微犹豫,奚勍抬头盯向那道背影:“我有话要说。你,可不可以……”
  “想叫我放了他吗?”话被打断,聂玉凡已经猜出她要讲什么。
  紧接回首,聂玉凡看到她眸中交闪着凄忧与盼求,转而深诡一笑:“如果,我偏就不肯呢? 

  

  ☆、不公

  听出他拒绝中的冷意;奚勍快速上前:“玉凡,别再如此了。”
  紫锦广袖被执起;聂玉凡低睨一眼;听她继续道:“我知道;你一向是不谙权术之人,将来周 
旋于权势纷争的日子也绝非你想要。所以玉凡……停下来吧。”
  迎视向他星冷如辉的眸;奚勍认真道:“停止这场战乱,我们一起回到小镇。润儿和莹怜他 
们还在等着我们回来,就和以前一样,重新过上平平静静的日子,好不好?”
  聂玉凡听完;眼底漾起一缕似有似无的涟漪,低下头看她,问地却是——
  “倘若我杀了他;你也会跟我如此么。”
  语音里含有一股别样试探,伴随微微勾扬的唇角;他笑容看去依然诡异淡漠。
  手指似被刺到,奚勍转念想起那憔悴中渗透哀凉的雪容,痛苦与矛盾并存眼中,声音有着诉 
不出的怅惘:“无论怎样,他继位年间,天朝昌盛,百姓安和,在世人眼中,终究是一代明君。 

  聂玉凡无声嗤笑;手略微抽动,紫锦广袖从她掌心里轻滑而出。
  见他无动于衷,奚勍淡静的神情慢慢被一种紧慌挤裂,再次攀上他的臂腕:“玉凡……之前 
我答应你的事,这次真的不会反悔。放了他,我们一起回到小镇生活……”
  她满脸挚诚地盼求,让聂玉凡有些纠结地皱起眉,原本绷紧的俊容开始像松动的雪,有了轻 
微软化。
  他立在原地沉默,而奚勍眸光晃闪,转瞬想到什么,面色雪肌竟为此而莹亮——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曾在狱中说好,要一起远离世争,畅游山水……然后随心而欲的 
,共尽一生。”
  说完,更多希冀积汇聚在脸上,奚勍目中泛漾浅浅柔绪,洒絮一样泼入褐眸之中。稍后发觉 
他身体震颤,如同冬日僵硬的弦终于有了灵活,心下涌现欣喜,奚勍凝神细视,却发现,那并不 
是自己想象中的神情。
  一句话甫落,就犹如陨星坠地,飞卷狂沙无数,用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冲击了大脑。聂玉凡忽 
然像个脱线人偶,摇摇晃晃往后倒退,脸上表情仿佛心脏被人骤间挖空,那样惊愕、不可置信地 
望过去——
  “原来,你还记得……”
  半晌,他喃喃开口,目光一动不动,发出的声音竟是种麻木失力的虚轻。接着弯身一阵狂颤 
,漆黑长发顺直垂落,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哭还是在笑。
  “原来你没有忘……原来还记得啊……”
  他一遍一遍自念,有些癫乱。当再抬首,那唇角明明漫着笑容,却能一下子揪痛人心深处, 
恍凝暴露在月光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此时聂玉凡盯紧了她,意外迸出句:“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我已经等了五年。”
  奚勍霎时一惊,待思绪沉淀,这才想起失忆后他问的第一句话,以及这几年提出的相似问题 
……原来他一直都在暗示自己,想起当初许下的诺言。
  奚勍回神时,聂玉凡已经缓步走近,浑身上下带着沉重、压抑的气息,隐隐还酝酿着一股狂 
绪,朝她径直走来——
  “我等了五年,可是当你想起来的时候,却是因为那个人……”他语气充满极度讽嘲,近距 
离逼问,“而现在,你为了求我放过他,才来跟我说这些话?!”
  那痛已变成毒,一点一点渗透身体,残噬了心脏。
  奚勍露出恍然惊吓的眼神,下瞬肩膀被他狠狠锢住:“你说的对……我要的不是权势纷争的 
生活,但更不是五年里看似平平静静的日子。我盼的,是与你执手天涯,闲时扫雪煮酒,对弈抚 
琴。我要的,是当时对我说出这番话的你!你究竟懂不懂?现在,又给的了吗?!”
  奚勍震惊听着,身体几乎被他摇晃得四分五裂,随即怔怔低下头,不知再看哪里。
  沉默保持许久后,聂玉凡突然松开手,不轻不重吐出一句:“好啊……我答应你。”
  奚勍以为听错,掀睫望去。
  他嘴角噙着淡淡笑,掺杂意味不明的味道,仿佛风平浪息后,又酿起另一场风暴。
  原本深寂的褐眸,开始因某种崩溃的欲望而燃亮,吞噬廖夜一般,惊心动魄。
  奚勍莫名不安,禁不住一退,岂料他愈发逼近,手指捻起耳畔发:“既然我同意放他,你是 
不是……也该履行当初的承诺了?”
  说罢,他抬手飞快一拂,那满头青丝便随玉簪倾泻而下,宛若黑色瀑布般覆散肩后。奚勍尚 
不及反应,身子就被狠甩一旁,天旋地转下,她倒在床上睁开眼,聂玉凡已经欺身压上。
  “玉凡……”奚勍简直惊恐得快昏厥过去,“你做什么……”
  他俊美出尘的脸庞近在咫尺,可又像隔层薄凉的纱,唯有双眼滚涌起让人从不熟悉的浓欲, 
错觉一样,掀起最强烈的妖焰炽火。
  “做什么……”他斜扬嘴角,却无笑意,“你不是已经答应跟我成亲,愿意跟我在一起么? 
现在……就证明给我看!”
  健硕修长的身子压上来,奚勍当即脱口:“不可以!”下一刻,双手被他猛地扳开扣在脸颊 
两侧。
  “为什么不行?”聂玉凡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浓郁到极致的眸子里,正流露出妖异而危险的 
色彩。
  从头至今,他都是一次又一次的上当、被骗,最后成为伤得最重的人!
  事到如今,又叫他何以相信,何能相信?
  他所爱所盼的,其实全是骗局里的美幻!
  “我已经不相信你了……”聂玉凡坦白地直视她,声线里轻挑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想救他 
?除非你马上跟我在一起。否则再过几日,便是他的死期!”
  奚勍瞳孔扩张,浑身血液一下子窜升脑顶,崩了似的炸开,竟连眼前那张面庞都有些看不清 

  她怔怔望向上空,仿佛这一刻生命被时间凝固。聂玉凡的视线不由滑向正微微半启的唇,有 
如艳美血滴,缀在雪洁冰清的暇肌上,散发迷迭诱香。
  他呼吸一紧,不受控制的寻它吻去,可刚一触碰,奚勍就惊恍地立即别过头去。
  “你躲什么!”被这个举动刺激,聂玉凡狠狠钳住那白皙尖细的下颌,扳过她的脸命令,“ 
不愿意么?看着我——”
  奚勍睁大眼,上方的吻就像狂风骤雨一样夹着暴戾侵占住她,同时太过猛烈,撞得唇齿阵阵 
生痛。她的舌被他啃啮、撕咬、磨吮,接着用力勾缠,痛涩不堪,他却犹如染上致命的毒,极度 
贪婪极度疯狂地索取,似要搅出她的灵魂,搅碎融合在一起。
  他的眼开始迷蒙,他的发开始散乱,他的衣带开始松脱,他的动作开始颤抖。
  对她,却依旧是炽热而激烈,好像抛开束缚的小兽,寻求渴望,根本不懂得何为爱怜。
  奚勍目波粼粼漾晃,那满口滚烫,融入喉内竟是如此悲苦的味道,覆盖长久以来的思情念恋 
,胜过世上万药,苦得难言难以呼吸,简直要被这种感觉淹没,只觉最后,恨不得哭出声来……
  聂玉凡紧紧抱住她的身体,唇离开粉瓣柔软,俯首从上吻入清婉地眉尖,就似一盏雪梅香酿 
倾洒,细细啜着一路蜿蜒而下,来到玉颈处,幼滑白嫩宛若凝脂,轻一触,就现出清浅的痕迹。
  接着奚勍闭紧眼,浑身因某种痛而绷起来。他深深咬着颈上肌肤,那样恨又那样爱,如果可 
以,真想将她撕碎再一点点揉入自己体内。咬着咬着变换成吸允,终于留下一道属于他的红肿印 
记。
  在那说不出缠绵却是急剧的喘息声中,奚勍突然听到裂帛之音,贴身软物被一件件抽离身体 
,上方赤露的温度逐渐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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