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梦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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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梦帝殇-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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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贵妃不禁一想。
  这后宫之中,哪里不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即使她华颜公主想斗,恐怕也没那个本事!
  “至于兰凝那个小贱人……”
  高贵妃思绪一转,便是银牙暗咬,将手中瓷盏狠狠掷碎在地面,光亮的碎片倒映出一双毒怨 
幽深的眼。
  身边巧翠见她怒气横来,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提起这个兰凝,她本是高贵妃身边的侍婢,皇上几次驾临馨罗宫,她仗着相貌出众,私下借 
机魅惑,终于引起皇上注意,最后被封为兰贵人。
  而当初高贵妃仗着自己独受圣宠,便是目中无人、不可一世,又岂会留意到身边这颗小小石 
子?
  如今,却是致命的。
  只因她已怀有龙裔。
  “这狐魅,休以为能在我面前得意多久……”
  高贵妃一字一句,低沉恨怨,仿若淬了毒的箭刃,让人心生悚然。
  巧翠听了这话,想起不久前得宠的芸婕妤,最后胎死人亡,当下一阵寒栗。
  高贵妃现在虽恨极,但又暗气自己肚子不争气,在这深宫,争的不仅仅是宠、更是子嗣,所 
要的,无非是后宫之中那至高无上的权势地位,
  儿时的纯真,入宫前的绮美梦境,早已随着岁月繁华,流逝破碎。
  “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高贵妃喃喃自语。如今那狐魅总以龙裔为由,多得圣眷,而自己却没什么能更引起皇上注意 

  蓦然间,她想起华颜公主身上的那股香气,不若宫中时常闻到的馥郁熏香,却是幽甜清美, 
犹如月华芳菲沁入心扉,如此独特的,让人留恋陶醉。
  高贵妃暗自思付,一抹阴影覆上眉睫,心中有了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大家,周四前可能要隔一天一更,但请大家不要手下留情,为我打上 
分分吧 (泪眼汪汪)

  ☆、仇欲

  月明星稀,夜凉如水。
  尚清在天师府上着一件宽松长袍,游廊间行走,风拂时如阵阵浪卷,柔致舒软,一见即知是 
由上等布料织成。
  他回到自己房里,神态惬意,举起桌上烛台走进内室,慢慢叩转水墨壁画后的机关,一道宽 
敞密室便呈现眼前。
  这几年,从先帝到当今圣上赏赐给的奇珍异宝,全部归藏于此,想到这里,尚清白润圆滑的 
脸上露出滋滋喜色,这些,可全都是他的心肝宝贝。
  深暗某处,一点银光隐隐闪动,仿佛漆黑长夜里的跳烁星子,莫名的,让人生出寒意。
  尚清顿生疑窦,动作急快又很熟悉地燃亮烛台,一时,整个暗室被火光染得格外明亮。
  除了来时出口,这暗室周围没有窗门,处于完全封闭,贴墙的紫红案几上,摆满了各种琳琅 
满目的珠宝,投目望去,几欲耀花人的眼。
  而央中一把梨花红木椅上,正坐有一个人。
  ********
  那人着一袭胜雪白衣,纤尘不染,却是白得有些煞眼,比起周旁璀璨发光的珠宝,反而更引 
人注意。
  背冲着对方而坐,如同染了墨似的乌发肆意披散,薄薄一层将那削瘦的肩膀完全覆盖,正低 
首,似在专心把玩着什么,从背面看去,竟难辨出是男是女。
  他的密室里,怎会有人?
  思绪飞快旋转后,尚清顿时由惊变惧,大叫一声:“什么人?!”
  那人闻言,便不动了,尔后慢慢直身往椅背靠去,没有回首,只是左手侧扬,骨节均匀纤长 
的两指间捻有一根细长银针,被烛火照过,由上而下流滑过森冷阴漠的寒光。
  “哦……是尚清大人呢。”
  懒懒、略带低迷的嗓音里,又暗含一丝邪魅味道。
  椅上人这才缓慢转首,被光晃到的侧面轮廓,晶透优美,仿佛从皎银月辉中脱生而出。
  勾唇,扬眉,如此表情,却足以令整个世界颠覆。
  祁容半合眼望他。
  尚清看向这张绝美而陌生的脸容,微愣之后才反应过来,怒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 
在此!”这间密室,明明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
  祁容轻哼一声,笑得极其深味:“尚清大人很惊讶吗?”
  说着又懒懒靠回椅背,看去很闲适,仿佛他才是这室内主人。
  密室被陌生人闯入,尚清自然气得牙痒,可不知对方究竟是何人,况且他手上那根银针,虽 
极细但寒芒刺眼,不必多想便知是危险之物。
  尚清后退一步,当下即要逃出喊人,结果转身之际,正对上一双沉冷的眼。
  “你,你……”
  尚清吓得险些没跌坐地上,而池晔从阴影中走出,黑衣衬着脸容更加冷峻,高长身姿足超过 
对方半头,将出口稳稳堵住。
  “你们究竟是何人!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着实意识到不妙,尚清惊中带怒,虽是警告的语气却含有细微颤抖。
  “大人何需喊得这么大声,要知道现在天师府上的人,可全听不见呢。”
  椅上人轻轻淡淡一句,却听得人心惊肉跳。
  “什么……”尚清惊住了,自府上下一百多人,难道全遭不测了?
  见他半信半疑,祁容笑着不言,银针伸到面前,右手两指顺着针身慢慢捻过,寒亮光芒映入 
朦缈悠远的眼眸中,仍然透不出任何情绪。
  “这间密室,找起来倒没花去多少力气,不过没想到呀……”祁容环顾周围,啧啧称赞道, 
“这么多的宝物,恐怕能造座金屋了吧?看来大人这几十年,过得相当舒心,毫不乏味啊。”
  接着他起身,乌黑长发似絮轻飘垂落,清雅出尘恍若天界中人。
  尚清突然一愣,待完全看清那张绝致脸容,竟觉莫名熟悉,似乎曾在哪里见过。
  祁容双手负后,踱步而行,姿态如莲优雅,如风悠适,而目光一瞬不瞬紧盯对方,虽在浅笑 
,无形中却带给人几近窒息的压抑。
  眼前人,容颜虽美,可一旦迷陷其中,便是坠入万丈深渊。
  “已经,过了二十年啊……”
  祁容来到他面前,不知为何,那话音轻得仿佛漂浮在虚空的泡沫,一触即碎,带出无边的黯 
然惆怅。
  尚清却听得一头雾水,见对方模样,应该不过二十上下,刚刚那番语气虽不激荡,其中却好 
像暗藏无穷诡杀。
  莫非当年,自己曾与什么人结下仇怨?
  二十年前……
  “你究竟是何人……”
  尚清内心慌乱,但表面渐显镇定。自先帝钦定他天师一职后,可谓受尽尊崇景仰,平日不过 
是为皇上及后宫嫔妃驱妖散邪,日子尚算过得悠闲。
  祁容目光落在他身上,静静审视着那张脸,忽然反问笑道:“大人可还记得,在你初任天师 
之职不久,宫中所发的一桩血案吗?”
  提起血案,尚清神经一紧,锁眉不语,似乎想起什么。
  但他很快便道:“哼,皇宫这等是非之地,存在的冤魂血案还少么,况且这些与我有何干系 
!你休要故弄玄虚,出现在我府上究竟具何目的!”
  听他言语激烈,祁容竟有些失望地落下长睫,摇头叹之:“大人说得真好啊,果然时隔多年 
,什么都不记得了。”
  随即低首,长发披垂,绝致的脸容被遮掩其中,难见此刻表情。
  忽地,祁容启唇,轻轻吐出几个字。
  ……
  尚清听完,霎时,大惊失色下,竟是不可置信。
  “你,你怎会知道……”
  这件事在宫中甚为保密,当初仅有几人知道!
  所以他,怎么会……
  “你究竟是什么人——”
  尚清广袖横甩,神色惧燥急乱,对祁容几乎是大吼出声。
  瞧他如此反应,祁容耸肩低低笑着,听去尤觉诡异,让尚清不禁全身渗出冷汗,仿佛将全身 
毛孔俱冻结成冰坨。
  祁容朝他更进一步,抬起首,容颜逼近,此刻那双眼,那双朦缈不清的眼里……
  蕴藏的是——
  刻骨仇恨,不共戴天。
  尚清望去,却是清清楚楚看清了,那墨玉色的眼瞳里,虚朦缥缈,仿若罩了层浅浅雾纱,而 
深处,竟有一缕金色光芒在隐隐闪烁,因受对方情绪而愈加强烈,似要冲破那层纱,摆脱长久以 
来的束缚,穿透人心,腾涌九天,光芒万丈的刹那,绽放惊心动魄的旷世美丽。
  一瞬,尚清几乎看呆、看傻了。
  金色,金色的瞳芒……
  “怎,怎么可能,难道你是……”尚清脸上呈现一片震惊,伸手指向他,简直难以置信,“ 
你是那个妖妇的……”
  “妖妇?”
  祁容听完似感疑惑,微微敛了眉,唇边笑弧却已扬到极致,无声邪魅蔓延至整个脸庞时,竟 
带给人几近屏息而颤抖的寒美。
  “你说她是妖妇啊……”
  祁容盯着他笑,微颤的双肩,代表正极力抑制某种隐烈的情绪。
  尚清见他眼神逐渐深谙,雅致眉间浮现出一丝阴鸷癫狂,简直欲将自己的皮面活活撕碎一般 

  这令尚清不禁打个激灵,心中的千万疑问也随之散化。
  忽见祁容一撩唇:“既然天师大人如此说了,我也该有番表示才对。”接着手一扬,唤道, 
“池染。”
  池染便从池晔身后走出,低头听候命令。
  祁容云淡风轻地讲:“今日天师大人说了不少话,以后,需该好生休息了。”
  “你,你要做什么?”
  尚清听完,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将自己笼罩。
  祁容半合眼,看透对方心处,略略笑起:“倒没什么,只是……不想再听见大人的声音罢了 
。”
  他看一眼池染:“这件事,就交你办吧,记得替天师大人好好‘修剪’下。”
  池染心有领会地点头。
  “修、修剪?你要让他干什么!”
  尚清面无血色地嚷问,心中却隐约猜到,手脚不受控地抽搐。
  祁容经过他身侧,卷起无温凉风,回首冷冷一瞥,却能刺人骨髓:“放心,我已经等了二十 
年,现在,又岂会让你这么痛快死掉。”
  雪袖长拂,如大片蝶翼甩尽尘埃,便是落定对方最后命运,祁容头也不回地折身离开,清瘦 
身形在昏暗处宛若寒魄般冷绝。
  池晔目光淡漠地扫过尚清,转身覆上主人的身影而去。
  至于独立跟前的池染,面冲对方,微微勾着嘴角,笑容如丝纯雅,烛光摇曳下,却晃得脸色 
有些森白,好比被丢弃在废墟之中的诡幽人偶。
  ……
  含蕴许久的毒怨浆汁,从蕊心缓缓柔腻流渗,溅落地面,好似一滴惊魂的朱红血泪。
作者有话要说:  

  ☆、明暗

  那一夜,天师府尚清的房间燃起一场大火,直至火势被扑灭,人们才在房内发现一具烧焦尸 
体,从体形看去,确定是天朝最受尊崇的天师大人。
  此消息一出,立即传入轩帝耳中。
  “哐——”
  紫檀御案上的笔砚皆被狠狠拂到地面,瑞兽香炉缓慢腾升的紫烟,受到气流震得颤乱。
  殿下噤若寒蝉,无人敢言。
  靳恒今晨得到消息,知出了大事,便换过官服早早守在殿内。
  “没了天师大人,朕可该怎么办……”
  御座上的轩帝浑身颤抖,根本无视下方的四位元老重臣,只于口中径自喃语。他身穿明黄绸 
缎龙袍,衬得细白面容美如玉质,浑身散出若云若雾的柔弱气息,虽华贵尽显却毫无霸者之威。
  如今的轩帝,也不过是位十九岁的青年。
  靳恒心知当今圣上怯弱胆小,尤怕鬼神之说,所以对任命天师一职的尚清依赖有加。可现在 
看他表情,却不知是悲是怒,决定暂且保持缄默。
  “启禀皇上,微臣已派人查明,尚清房内的窗门当时紧闭,府上婢仆也未曾听到异常响动, 
所以昨夜火势,显非遭奸人毒手,应是尚清自己不甚将烛台……”沈居之面色恭谨,兼管刑部的 
他率先开口。
  “哼!”岂料轩帝怒目过去,“朕现在不是要听你说这些!天师大人已经殒命,日后还有谁 
能为朕驱除冤魂晦气!”
  尚清虽死,但轩帝脸上全无哀恸之色,叫人见去不免有些寒心。
  无情最是帝王家,这句话果真如此。
  “皇上莫急!”一个浑厚嗓音传来,此语对现在的轩帝来讲,可谓用的恰当。
  开口者正是高景颐,他瞥眼一脸土灰色的沈居之,私底下有些幸灾乐祸,朝御座躬身道:“ 
皇上,据臣所知,尚清座下收有一徒名唤禤环,一月前才出山与尚清居住在天师府。”
  “哦?”轩帝闻言面喜,立即问,“那他人在哪里?”
  高景颐显然早有准备,连连道:“回皇上,臣已派人将他接入宫中,正在殿外守候。只不过 
……”
  他话音一顿,轩帝便急道:“不过怎样?”
  “昨夜他为救尊师,不顾性命冲入火房,面容已被烧伤。臣恐以他现状模样有惊圣颜,只好 
命其将伤处以布包裹。”
  “蒙面觐见皇上,成何体统!”靳恒即不赞同道。
  “臣也认为此举有违宫中礼数。”冯仪从旁附和。
  轩帝却对他俩不予理会,只话语催促道:“先宣他觐见!”
  “是!”高景颐领命后,不免得意洋洋瞥过靳恒与冯仪二人。
  靳恒见他这神色,自然恨得咬牙切齿。
  很快,接到皇命的禤环便在太监的领路下赶到后殿。
  轩帝抬头望去,镂花门前出现一个瘦长若竹的身影,全身净洁白衣,宽大袖口将两手罩住, 
而脖颈往面上截至眼处,全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
  他走上前,跪地,恭敬在轩帝面前拜下一礼。
  “平身。”轩帝抬手示意。
  禤环听令起身,微垂眼帘。
  “你就是天师大人的徒弟?”轩帝见他点头不语,猜想是那场大火原因将他嗓子烧坏,并没 
追究。
  “那你可会降妖驱邪的法术?”
  宫中传闻有冤魂徘徊虽属迷信一说,但对轩帝来讲却深信不疑。
  禤环点头。
  “这便好。”得他肯定,再想他既是尚清亲授的徒儿,轩帝总算除却心头忧患,若个孩童般 
畅然一笑,“从今起,朕就命你来担任天师一职。”
  禤环连忙叩头谢恩,再抬首,一双眼里平静无澜。
  从后殿退出,禤环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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