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梦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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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梦帝殇-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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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四人其中之一?
  心中蓦生怒焰,同时也将一人否掉:“若有人想借刀杀人,如此说来,应不是高国丈了…… 
”高贵妃是他之女,怎可能?
  长睫仿若蝶羽在深夜里颤动,岂料兰玖容稍稍凑近道:“陛下,这倒未必,高贵妃乃是您最 
宠爱的嫔妃,自然也是与您最亲近之人……况且……”伴随层层布下那抹深笑,他嘶哑低沉的声 
音听去更显诡异,“贵妃娘娘现在只是心魂丧失,性命却无忧……”
  仿佛一根坚韧细小的鳞刺,无声无息植入对方骨髓。
  轩帝浑身泛起一个轻颤,思绪宛若破开重雾,格外清晰。
  不死,是要让他成为手中傀儡,任其摆布,从而暗中操纵大权。
  “他胆敢有如此想法……”轩帝双手攥紧,眼中难掩震惊与暴怒。
  原本目的是他,岂知却阴阳差错的……
  兰玖容悄然看尽他表情,那小小火焰,已被煽扬而烈。
  “事实是否如此,臣不敢妄自揣测。”尔后有意无意地补充句,“倒是近几日臣进宫,总能 
够碰见薛太医。”
  轩帝眼光一闪,仿佛抓住关键一点,道:“朕这就派人将他押来,好问个明白!”
  话音甫落,门外侍婢端着小盘进入,细碎脚步声在肃静大殿之下很是清晰。
  “这是什么?”轩帝瞥一眼那盘上玉碗,问道。
  “回皇上,这是华颜贵妃娘娘为皇上亲煮的莲子羹。”
  “华颜……”轩帝稍愣,嘴中喃喃念着。忽然回想起,大婚那日她意外昏倒,红盖头落地时 
,虽短暂一瞥,但那半边美妍脸容映入眼中,惊掀波澜。
  兰玖容见他怔仲,从旁小加句:“莲子羹有补气养神之效,看来娘娘对陛下,真是有心了。 

  轩帝却不言语。
  兰玖容知他对华颜仍心存芥蒂,道:“娘娘心诚,近来常常到寺庙为陛下祈福,还特命臣前 
去沁吟宫驱除晦气。”所说寺庙,乃指宏帝后期因信鬼神之论,于宫中修改的皇家寺庙。
  轩帝听此,终于动容,望向那碗冒有清香的莲子羹,慢慢道:“那等下次,朕会去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  

  ☆、灯会

  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弥漫着一股腥霉气味。
  静听,有脚步声传来,接着沉重铁链发出“呯哐”几声响。
  高景颐坐靠墙角,听到门外响动,忙睁开惺忪睡眼。
  松明火把突兀打照脸上,令几日不见天光的他急忙以手遮挡。
  待一阵适应后,高景颐才正过脸,看到一身官服的沈居之立于跟前。
  “你来了……”
  见他,高景颐低低欣喜地叫着,不过两日牢房生活,却让他看去苍老憔悴不少。
  “是不是皇上派你来带我……”
  他话到一半,却见沈居之此时脸色异常难看,一直垂首不愿与他对视。
  不详预感瞬罩心头,他随即望向后方兵卫,手捧的托盘上,正放有一白色瓷瓶,幽暗之中, 
就那样明晃晃刺扎人的眼!
  “这,这是什么意思……”高景颐颤抖吐出几字,看看那白瓶,再看看沈居之,惊惧绝望瞬 
间并存眼底。
  而对方的沉默,更像把无名之火将他焚烤烧裂,朝其吼嚷:“这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不是皇 
上派你来放我出去吗?!”
  沈居之摇摇头。
  高景颐几乎停止呼吸。
  “你做此错事,皇上对你,已算宽容。”
  “错事?”高景颐仿从浑浑沌沌的恶梦里醒来,抬头望他,“菱儿她一直受皇上恩宠,我怎 
知那夜她会突然……”
  沈居之深一叹气:“娘娘她,如今被关居在乾西宫。”不必多想,便知那里是什么地方。
  他扫眼已呈僵石状的高景颐,语气里尽是失望和难以置信:“你我相处多年,我万万没想到 
,你竟对朝廷怀有如此野心……”
  “什么?”高景颐呆呆念着,疑惑不解。
  沈居之见他不承认,又深深摇头:“薛太医在皇上面前俱已招供,你与他暗通勾结,欲以药 
物来毒害控制皇上。可你知娘娘对皇上情深,未敢先将此野心告知,唯恐受阻。于是让薛太医将 
毒药掺杂在补品里,稍带语句说其具有提神醒脑功效,让皇上处理完朝政后服用。可现在看来, 
那几日娘娘身体不适,皇上又时常陪在兰贵人那里,所以娘娘误食了那包补品,随时间推移毒性 
愈渐增强,最后才导致今日局面……”
  “没想到,你居然为权势,连自己女儿都要利用……”
  “你究竟在说什么……”高景颐怔怔听他讲完,双眼瞪大亦如窒息死鱼,竟让人感到意外可 
怖。
  “毒药?补品……”他一字一顿道,全然听不懂对方在讲什么,“与薛太医勾结谋害皇上, 
我何曾做过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你……”沈居之见他目光犹如刀锯,牢牢锁在自己身上,不期然颤了身冷汗,彻底失望责 
恨道,“事到如今,你竟还不愿承认!”
  “我根本没做过!又何来承认!”
  这回高景颐好像终于清醒,起身,踉跄地上前揪紧他衣襟,怒急吼去,“那薛太医人在何处 
,我要与他当面对质!他为何,为何要……”
  瞬间,一道想法若劈雷般倏忽晃过脑海,恍然心惊:“难不成……是有人欲陷害于我?!是 
谁!是谁!”
  沈居之见他反应强烈,态度又如此坚决,一时心中竟也生疑窦。
  “是不是靳恒和冯仪,这俩人早看我不顺眼,是不是他们要置我于死地!”高景颐身穿囚衣 
,披散霜发凌乱不堪,曾前的傲慢骄矜早已荡然无存,此刻一声声质问有如连珠炮喊来,逼得人 
无从欲答。
  虽说平日里皇帝跟沈居之动气,他还会暗地里幸灾乐祸,但同时清楚,沈居之为人耿直,安 
守本分,纵使对自己有所不满,也绝不会做出陷害自己之事。
  那是谁,究竟是谁……
  “大人。”身后兵卫小声提醒,时间已到。
  沈居之一愣,可面对高景颐的声嘶力竭,却是踌躇不语。
  回想曾经,他们四人踌躇满志,满怀指点江山的远大抱负,而今于世,历经沧桑,彼此心离 
,当他们站在权利与欲望面前,最终还是被改变。
  他两手一紧,咬牙撇头道:“皇令已下,再难更改。”接着挥手,两名兵卫就一左一右将高 
景颐架起,另一人端着毒酒,强迫逼他饮下。
  沈居之见高景颐倒地抽搐,已不忍心去看,只得留下一句:“你,一路走好。”最后转身走 
出牢房。
  当一切归于安静时,高景颐躺在冰凉地面上,体内因剧毒流淌腐蚀,极其痛苦地扭动颤抖。
  恍恍惚惚间,又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起,高景颐勉强睁眼,一双似雪白履倏然闯入视线里。
  那人蹲下身,白衣带出的绝尘气质似能将周遭混浊空气统统净化掉。
  “哦……还在挣扎呢……”
  虽隔布条,但清雅声音仍如天籁般美妙,高景颐听去,几以为是自己临死前所现幻觉。
  接着费力抬眼望去。阳光穿透牢房窗户,洒照在那人身上,与衣上颜色融合成体,莹白闪闪 
,虚幻得叫人有些睁不开眼。
  所以高景颐好久才看清了,此人,面被白布包裹,不正是尚清的那个小徒儿吗?
  兰玖容慢慢开口:“我恳请皇上,来送你最后一程。”
  随后目光落在他身上,忽然压低了声,一丝叹笑,犹如从地狱深处飘出,诡谲得让人不寒而 
栗。
  “高大人现在这番样子,啧啧,真是好难看啊。”
  高景颐猛一喘息,见对方眉微扬,秀雅眉宇间是写不尽的惬意满足,正以一副悲悯和嗤笑的 
目光,那么轻轻浅浅地投落向他。
  “一向以高傲自居的高大人,如今落到如此田地,恐怕任谁也想不到吧……”伴随对方痛苦 
的表情,轻笑声越显悠荡,仿佛生怕他听不清般,贴凑耳根道,“从高处摔下来的感觉,是不是 
很痛?”
  那一字一句,有如魔鬼笛音,入耳惊心,令高景颐倏地瞪大眼。
  “你,你……”
  他竭力想发出声音,无奈毒药已将喉咙渐渐腐蚀,只能发出几声呜囔。
  兰玖容却能理解,以纤长优美的手指慢慢扳起他下颌,脸容凑近,当一双眼眸投视过来,仿 
若要将他拽入永生都无法逃脱的幽邃雾渊中。
  深处,正有某种美耀光芒隐隐闪动,倒映在对方眼中。
  他,看到了什么?
  原本模糊的视线瞬间变得清晰,高景颐表情由震惊转为无可想象的恐栗扭曲,那股情绪似比 
毒药还来得猛烈,快炸开一般想大吼出声,然而……他却只能这么干瞪大眼,这么瞪大眼直直盯 
着对方……
  最终,黑血从嘴中涌溢而出,头无力偏过一方。即使呼吸停止,但那双眼,仍如先前一样因 
受到某种恐惧,瞪得大大的,看上去分外可怖。
  兰玖容看着那具渐渐僵硬的身体,一双眼重新变得幽朦,起身,用帕子净了净手,仿佛擦去 
什么不洁净之物,这才头也不回地走掉。
  光线下,无数细尘在空中飘浮旋转,静静落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上,衬得周围一片,那么 
的安静。
  ********
  一年一届的上元节灯会。
  被黑幕笼罩的帝都,今夜却一派繁华活跃景象。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庆花灯连缀穿梭在大街小巷,迤逦向北,宛若色彩斑斓的人间长虹, 
直延云霄。
  街巷中游人熙来攘往,聂玉凡随奚勍行走其中,看着她今日素白衣裳,青丝以发簪简单绾上 
,与繁华夜景相比,装束虽显素净,却亦如寒山白梅般清冷绝尘,让人眼前一亮。
  因以靳府小姐身份来赏灯会,莹怜便也跟去,手提精巧莲花灯,随她轻步摇摇闪闪,或是许 
久未出府的原因,望向周围鼓乐舞龙、杂技歌舞,总忍不住驻足观望,奚勍见她一脸兴奋,刻意 
放慢步调,看旁树梢彩灯悬挂,上贴各种谜语,一时好奇心起,走上前猜想。
  但见其中一盏贴着:
  白天一起玩,夜间一块眠。
  到老不分散,人间好姻缘。
  聂玉凡替她念完,奚勍偏头哂问:“你猜是什么?”
  聂玉凡稍一细想,微微笑道:“鸳鸯。”褐瞳被灯火晃照,荡生无限温柔旖旎。
  奚勍同意点头,再看另一盏:
  。一粒谷,占满屋。
  彼此相互对视,奚勍便指向街上一色辉煌,声音清越,宛如玉珠落地:“灯。”
  随即又猜起另一道,却只有简单四字:
  春满大地。
  “看来这回不是打物了。”
  奚勍见聂玉凡压眉沉吟,半晌未答,心底不禁暗笑。
  “小姐,是什么呢?”
  莹怜观完游龙舞狮,看他们在猜灯谜,凑近好奇问道。
  两人同时望向自己,奚勍也不故作高深,莞尔笑道:“春满大地,即是‘天涯何处无芳草’ 
啊。”
  聂玉凡听完一愣,不知想起什么,俊容上竟微微泛起窘红,融进一片斑斓光影中,倒也不那 
么明显了。
  谈笑声中,远处一道烟花直冲天际,在夜幕里爆绽开绚丽夺目的火花,一时间映照得整个帝 
都亦如白昼般耀亮迷人。
  众人皆抬头望去,全被这刹那美丽吸引得难以移目。
  奚勍自然也仰首而望,聂玉凡却微微侧头,灯火明灭间,那张绝色玉颜更显若暮夜皎月,早 
已胜过世上万物,美不胜收。
作者有话要说:  

  ☆、偶遇

  一望,又险些迷失心智,直到对方目光投来,忙转首垂下。
  奚勍见他低头似有心事,正待开口询问,云袖却被一双手紧拉。
  “小姐,那边烟花好美,我们临近瞧好不好?”
  莹怜双眼因兴奋而晶亮,满是期盼。
  奚勍毫不犹豫点头,清浅答道:“好。”
  莹怜喜得两手一拍,忙往拱形小桥上走去。
  “倒比我还高兴。”奚勍盯她背影无奈笑笑,往昔冷艳的脸容上露出一丝难得暖意。
  她再一望,莹怜人已到桥央,瘦小身影挤在人群中如星子一样忽隐忽现。
  “这丫头真是心急。”
  平淡一句,却掺杂少许担忧。
  聂玉凡自然听出,温笑宛若煦阳,朝她道:“我去看着她。”
  说罢俊影奔去,一点墨蓝仿佛曲院风荷,从人海里划开清凉。
  奚勍望见他俩身影终于临近一起,接着被人群簇拥下桥。
  她这也加急脚步,岂料刚走到桥口,桥旁左右就相继涌来大批兴高采烈的游人,将她挤在中 
央,奚勍想这群人也是急着赶去河岸看花,不动声色地退后避让,但纤肩仍被人撞个正着,一个 
趔趄往后轻仰。
  浅雅熏香轻飘漫溢,逐渐萦绕身旁,一双手轻柔托住她的双肩,让佳人顺势栽进一个温暖怀 
抱。
  闻着那香,奚勍浑身打个激灵,赫然抬眼,那张冰致美极的脸容果真在冲她温雅含笑。
  兰玖容垂落眼帘,俯首凝视怀中的寒香冷玉,那双眸正因惊愕而微微睁大,一时竟觉好笑, 
启唇,轻吐两字:“好巧。”
  清然嗓音恍若空谷幽花凝绽,能周遭喧哗皆归静廖。
  奚勍身体转成一僵。
  感觉到怀中人反应,兰玖容唇边勾勒邪魅笑纹,双手顺下环绕纤腰,好像生怕冻坏她一般, 
又往怀里紧紧搂了下。
  “你……”
  奚勍这才如梦初醒,咬牙恨道,立即从他怀中弹开。
  兰玖容则一脸淡笑,慢悠悠收回手,眉目间却透扬几分遗憾与不舍。
  “靳小姐一人来赏灯会吗?”
  今日两人都穿白衣,一个尽显净素冰美,一个尽显高贵清雅,夹杂人群之中,尤显突兀。
  奚勍没回他,只面冲桥对岸一个劲张望,但入目仅有一团黑压压人影。
  兰玖容顺她视线望去,忽然明了,笑着戏谑道:“难不成与人走散了?”
  奚勍一听,顿敛了目光,冷面否道:“自然不是……”这刻声音听来,却不若以往的干脆澈 
亮。
  兰玖容正欲说什么,就听天空震响,一道道炫美烟花绽耀得夜幕恍如白昼。
  桥岸两旁人群又开始涌动,兰玖容见状,突然拉起佳人的纤纤柔荑。
  “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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