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梦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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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梦帝殇-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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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那夜厮杀,属下们血溅碧云楼,身首异处的惨景,奚勍咬紧唇,怒意愤涌到极点时,几 
乎可以清楚听到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
  锋芒雪刃抵在对方脖颈处,奚勍声音狠厉道:“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独属

  只要手腕稍稍一紧;那人便会气绝倒地。
  奚勍恨恨盯紧他,然而对方却全无反应,既不挣扎也不反抗,简直就像个活死人。
  正犹豫着要不要取下他嘴里的布团问话;岂料对方忽然抖抖瑟瑟地动起来;有些艰难费力的把 
头扭向刀刃一方。
  奚勍立即察觉他要做什么,急欲抽回雪刃,可惜为时已晚,对方脖颈上清晰划裂开一道血痕 
,左肩黑衣很快就被大片稠红浸染。
  他竟用尽最后一丝余力;选择了自我了解。
  望向地上刚断气的尸体,奚勍似有不甘地咽口气,持刃的手臂缓慢落下时,被祁容中途接住 

  取出袖中绢帕;轻轻擦拭掉刃上的血红残迹;动作细柔,好像在为心爱之物抹去什么不洁净的 
晦渍。
  这般简单举动,却让奚勍心中有暖流生动,之前的愤怒不快已渐渐被压熄。
  祁容侧眸;扫了眼那具尸体,笑道:“现在人死;我们也算踏实下来了。”
  半轻松的语调,令奚勍忍俊不禁,提醒道:“只怕那幕后之人,绝不会这么轻易罢手。”
  祁容手一抬;旁边小童手疾眼快,以托盘接住坠下的染血绢帕,退至一旁。
  他这才朝奚勍露出一抹智珠在握的微笑:“我看,倒也未必……”
  现在,二人的关系都已挑明,即使再遇何意外也能联手应对。想此,想到祁容能在身边,奚 
勍便觉异常踏实。
  身后脚步声起,奚勍一诧,看到聂玉凡一人径自往厅外走去,那修长背影不知怎的,看去显 
得格外萧瑟孤寂。
  “玉凡。”
  他一言不发的离去,奚勍急急追上,将他叫住。
  聂玉凡停步,偏头见她一脸不解神色,褐眸里才蕴荡起温柔,方才零星碎散的情绪正要一点 
点愈合,可当那抹雪白骤然闯入视线时,顿又中止黯然。
  “勍儿……”
  祁容跟去,见奚勍目光紧锁在那人身上,敛眉瞬间隐隐透出不快。
  “聂公子这是怎么了?”他一旁疑惑着。
  奚勍摇摇头,有些忧心:“我先告辞了。”
  正欲上前,祁容忽然拉住她的手,使奚勍身体明显一滞,抬首听他道:“等下,我有东西给 
你。”
  奚勍疑惑间,就瞧祁容从广袖中取出一支做工精致的翡翠梅簪,光照下莹透无暇,好似从天 
界碧湖中皎然而生。
  “这个……”
  奚勍眼波微动,眸光中闪过一丝晶亮,仿佛漆黑夜里飞降的轻盈雪花。
  祁容温言道:“你的香囊我一直戴在身上,这个,就当作回礼吧。”他声音不大不小,却刚 
好令前方定住的身影猛然一僵。
  聂玉凡只觉背后像有无数尖细荆棘将自己纠住缠绕,如同温吞的流水一点点由脖颈向四肢蔓 
延,最后猛一勒紧,便是深刺肌肤,鲜血淋淋。
  香囊……
  她送他香囊……
  一句话恍若雷鸣横劈脑海,连同心深深划开一道裂痕,碎成两半。
  曾经一直期盼得到、却又不敢奢求的东西,她却送给了别人,给了别人……
  耳边嗡嗡作响,眼中纠结情绪好似冰河瞬间破堤,不断地汹涌翻滚,那情绪……简直要让他 
羡慕嫉妒得近乎发狂!
  聂玉凡侧过脸,看到祁容正温柔款款地将梅簪别在她发上,奚勍面颊微红,低着头,可眼神 
里蕴藏的一份羞赧与喜悦,却没能逃过他的眼……
  好痛……痛得像被数之不尽的银针活生生刺扎!
  祁容轻柔为她别好,凝望的双眸里洋溢着千万深情,柔光缱绻荡漾,让人望去,几乎要沉溺 
其中不能自拔。
  奚勍低头瞬间,他嘴角含笑地扫过一眼聂玉凡,那股神祗般的至高必胜笑意在这一刻表露无 
疑,直接冲击了聂玉凡心灵最薄脆的地方,不带一丝犹豫的,将他彻底击垮。
  手不自主抚上胸口,聂玉凡屏息望向此情此景,浑身颤栗如被刀尖乱绞,疼痛难当。
  他紧紧揪住墨蓝衣襟,隔着衣物,紧紧揪住那藏在怀中的白色纱帕,指尖开始无力颤抖。
  奚勍抬头望眼祁容,春光下粲然一笑,已融尽无限绵情,那支翡翠梅簪将玉颜衬得更加清丽 
脱俗,美不胜收。
  “真是美……”
  祁容目光凝在她脸上,忍不住轻轻赞叹。
  羞红自两颊晕起,奚勍落下眼帘,难为情地不去看他。
  “我走了。”
  最后丢下句,走开。
  祁容目光清浅柔和地落在她背影上,那支梅簪,可是他派人精心打造,只为让那柔软芳香的 
青丝上,戴上他一人的簪。
  对,只为他一人,只属他一人,不管是拥有还是毁灭,都只有他一人……才可以。
  广袖里的手慢慢拢紧,祁容眯起眼,视线移向那修长身影,目光渐而深邃,如同皎洁月光被 
重重霾云遮掩,莫测难辨。
  直至两人全消失在门口,祁容才转身回到正厅。
  “主上,那人……”
  地上尸体已被人拖出去,池晔随他走到上座位置,从旁问。
  “好好葬了吧。”
  他端起茶盏,以茶盖轻轻拨弄着水面浮叶,不紧不慢道出一句。
  为圆这个谎,为得勍儿的信任,即使牺牲自己一个下属,他也在所不惜。
  “是。”池晔领命道。
  祁容喝完一口,神色变得有些幽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知道她的身份了?”
  池晔一愣,冷峻的脸上不由布层浓郁,随后慢慢答道:“是……”
  万万没料到,她竟然就是当年那个女童。
  旋即想起那份仇恨根源,池晔呼吸紧了紧,却未敢言语,只小心端详起主上的表情,似乎希 
望能从中寻得……一丝犹豫。
  “知道后,很诧异吧……”
  祁容没去理会池晔的反应,静静注视杯中的倒影,声音轻似烟云,让人听去如在自言自语, 
隐隐之中,还夹杂着几许疲惫倦意。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挥一挥手,池晔见状退下,宽敞厅内,一时静得针落可闻。
  茶的温度渐渐转凉,祁容仍静止般凝望着杯中自己,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了那张俊逸绝伦的 
脸。
  “聂、玉、凡。”
  顿着声念,唇角划开冷弧。
  从第一次相见,就已经看出他的弱点,面对奚勍总是溢满了诉不尽的温柔宠溺,那份不经意 
间流露出的浓浓情愫,即使勍儿不知,即使他自己也不知,但是怎能瞒过祁容的眼。
  是啊,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吧?
  要这样一个人留在勍儿身边,可怎么好……
  茶杯放在桌上,被祁容用力捏紧,只听“哐啷”一声响,瓷杯化成齑粉,水朝桌面四周流淌 

  “看来,不得不除去啊。”
  想象着那个场景,他才露出安静满意的笑。
  ********
  奚勍随聂玉凡出了兰府,见他只闷声低头地往前走,最后叫道——
  “玉凡。”
  前方人停步,她追上前问:“怎么了?”
  聂玉凡伫立原地,秀逸身姿恍若清玉松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他站在奚勍面前,为她挡 
风遮雨,守护心头最宝贝的东西,就算受伤弄疼自己也不要紧,因为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白皙清朗的美俊面庞,像用世上最纯净的玉慢慢削磨而成,淡淡光晕从旁斜洒,在那侧面拂 
过一抹细腻的忧伤。
  扫过她发上那支翡翠梅簪,心底苦笑,这般精美之物,他给不起啊。
  奚勍看出他面色不快,可是想不通,对祁容的误会都已解除,他也应像自己一样畅心才对。
  “你相信他?”
  半晌,聂玉凡齿缝间蹦出一句。
  奚勍拧紧眉,对于这个问话,毫不逃避的同他对视,最后斩钉截铁道:“是,我相信他。”
  聂玉凡听完,胸口除了一阵酸楚,眼底还有悲伤逆流,被绵长的睫垂下遮挡。
  “可你仍怀疑他?”
  奚勍听出语中那丝怀疑,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只听对方提前答道——
  “不……”
  见她那番愁急表情,聂玉凡笑得怅然苦味,难以形容的痛凝固眼中,只是脱口的声音依旧淡 
淡轻柔。
  “你信,我便信。”
  奚勍诧异,目光在他脸上几度流转。
  “小娴……我没事的,别胡思乱想。”
  聂玉凡似乎被看得不好意思,撇过头轻轻笑着。
  奚勍这才松口气,不得不说,玉凡陪她至今,其实自己一直都很在意他的想法,当有个人陪 
在身边成了习惯,也会小心翼翼的保护不去破坏。
  然而她不知,一条无形裂痕,早已从他们彼此间悄然划开。
  同奚勍分开后,聂玉凡独自拐进一条不引人注意的小巷口。
  隔开喧哗人群,他整个人好像快要松垮般,紧紧贴靠着墙面,仰天而望。
  僻静角落,在无人知的情况下,才敢让所有悲伤、所有怯恋的情感,毫无保留的流泄出来。
  从怀里掏出那条白色纱帕,托在掌中小心爱怜地摸过,褐色瞳眸里柔芒浅漾,鼻尖凑近嗅着 
几许残留梅香,疼痛的心才稍稍变得温软平静。
  现在他终于想明师父说过的话,有些东西即使拼尽一生去保护守护,但不属于自己的,终究 
是无法留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越离越远。
  聂玉凡伏□,将纱帕轻轻贴在胸口,任那份悲伤渲染遍整条小巷。
  

  ☆、祸害

  “怎么;他不在?”
  风季黧深夜来到兰府;没想到竟落个空。
  而她不待池晔发话;径直推开祁容寝居的房门;看见里面果然空无一人,才算彻底相信。
  面对她如此举动;池晔并没去阻拦;深知这位小姐性格娇纵任性,再加是主上恩师之女,很多 
事主上都由得她;自己又岂敢莽行阻止。
  “他去哪里了?”
  风季黧走近软榻边,轻声而问。柔弱无骨的玉葱手正抚触上面的雪绒柔软;光是想象那人倚 
靠时的样子,内心就已激起一阵痉挛似的颤抖。
  池晔道:“回小姐;主上没说……”随后见风季黧目光透视过来,盈润水样的瞳眸却如同灼 
人眼的银镜,几乎一下就可将人心绪照个通透。
  池晔低头补充句:“或许……又是受那些官员邀请……”
  “哦?”
  风季黧坐在榻上,盈盈笑道:“怎么,他现在谈生意,竟连你这个护从都不带在身边了?”
  池晔抿动唇。
  风季黧没去看他,抬起玉指,细细端详指上的艳红蔻丹,神色显得惬意自然,话语却像软刺 
一样磨慢地扎人肺腑:“你作为他的贴身护从,现在却连主子的行踪都不清不楚,如果让这尊贵 
血脉受个意外损伤,你以为爹爹跟‘那人’,能饶恕得了你么?”
  池晔急忙垂首:“是属下失职。”
  不过就算对方如此提醒威吓自己,他也不能说出祁容去见奚勍的事。
  风季黧瞧他听尽,很快转笑道:“当然了,如果他真想单独行事,我们也没有办法知道。只 
不过……”
  眼角一瞥,忽如尖锐狞爪逼去,使人不寒而栗:“上次坠崖之事,你该怎么说?!”
  池晔猛然一惊,单膝跪地。
  风季黧耸肩冷冷道:“此事既已汇报到爹爹那里,你们以为我就不会知道么?”
  池晔斟酌后回答:“事出意外,主上的行动也令我们出乎意料。”
  “意外?”风季黧皱眉,“什么意外?”
  池晔一惊,看来她只知祁容坠崖的事,其它还未知晓,心下略一思索,快速答着:“攻袭夜 
殇门那日,不晓他们早有防范,其主率领众人及时赶到。于是主上便命我等停手,可当时雨大路 
泞,山崖半边突然松塌,等我赶回时,主上就已经……”
  风季黧不动声色地听完,继而勾扬嘴角。
  这番话乍一听平常,可细想之后就觉其中漏洞百出,显然,对方无非是想刻意隐瞒着什么。
  半晌,风季黧才深深看池晔一眼,似讥似赞道:“好,说得真是好……不愧是他一直留在身 
边的人啊。”
  随之玉臂一挥,她假笑:“还不快起来,他都不曾怪罪你,我又算得了什么?”
  池晔这才恭谨起身。
  接着风季黧从罗袖中取出一封信笺,朝他递去,“等他回来,亲自过目便是。”
  “是。”池晔接过。
  既然祁容此刻不在,继续留下也是无趣,风季黧遂起身,出屋离去。
  夜静如水,一抹婀娜倩影在月光下徐徐行走。
  风季黧虽跟池晔说先行离府,但刚跨出府厅,就返身往后院方向走去。
  没多大功夫,就在马厩处看到一个熟悉而略微佝偻的身影。
  “徐伯。”
  风季黧望向他,亲切唤道。
  “啊……风小姐。”
  徐伯一见是她,不免喜出望外。
  风季黧年幼时,曾被父亲安置在竹林小屋生活,周围除那些保护她的暗使外,就是徐氏夫妇 
一直将她照顾。
  可惜徐大娘不久病逝,而她被送去邬国,徐伯就跟在祁容身边做了车夫,平时就在马厩里照 
顾马匹,日子倒也算过得平淡安宁。
  “小姐可是来看少主的。”
  他充满沧桑的脸容上堆积着笑容,虽说穿着粗织布衣,身上味道也不怎么好闻,但风季黧脸 
上未露半分嫌弃和厌恶之色。
  “是啊……”
  她说完低低叹了声,有些落寞无奈。
  徐伯打小就疼她,一听这语调,赶忙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风季黧忍不住诉苦:“今日我难得抽身前来,岂知他竟不在。”
  徐伯明白后,也陪她叹下气。
  风季黧环视一下四周,略显奇怪地问:“怎么少主现在外出,都不乘马车了吗?”
  徐伯知她在关心,答道:“可不是,这几日少主外出,确实都不让我准备马车。”
  “这几日?”风季黧讶然,转接笑趣:“不知有何事,能令他这般愁急。”
  徐伯也摇头不解:“大概就是不久前,每隔个三四日,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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