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梦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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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梦帝殇-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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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不知过了多久,风墨北眉头紧蹙,而那个想法,竟连自己都半信半疑,“有一 
个办法,可以试试。”
  奚勍听他此言,心脏抽动,几乎凝结的血液又于刹那间汩汩作响,那种感觉,就仿佛密封的 
房间内突然裂开一道细缝,空气穿入,瞬刻获得新的生机力量。
  “是什么?!”
  奚勍难抑满心焦急,脱口就问。
  风墨北目光凝向她的眼,沉声道:“绝峰山,传说中的珍物——芙灵花。”
  北疆的绝峰山,终年被冰雪覆盖,地势险峭,非凡人涉足之地,而就在这样一个几乎隔绝外 
界,草木难以生存的冰山上,却盛开着一种十分美丽而奇异的花。
  “传闻芙灵花十年一开,五年后结出果实,汲取雪泉灵气,聚集天地精华,可谓人间神物, 
弥足珍贵,而若能获得此果做引,花瓣为辅,细熬三日成汤,服用后,即万毒万病皆愈。”
  风墨北说完,眉目间却不见舒展,声音反倒半低半叹:“只是此花是否真正存在,无人知晓 
,况且绝峰山地势严峻,危险重重,只怕花去大半精力寻找,最后也是徒劳无获。”
  “不,我去。”
  然而他话音方落,奚勍却是目光坚定,斩钉截铁道:“不管是真是假,再难再危险,我也一 
定要亲自前往绝峰山。”
  因为这是唯一的希望,只要能救祁容,天涯海角她也愿意去。
  风墨北知道奚勍心意已决,没再多劝,只是直直盯她半晌,忽然觉得那双已恢复清冽凛然的 
瞳眸,竟让人心中莫名一痛,压低声一叹,却不知是为那决定,还是为其它。
  ********
  第二天,祁容还没有醒来,奚勍坐在床边,拿热毛巾替他细细擦着额上虚汗,之后目光落在 
那张美若睡莲的脸容上,却是怎样也移不开了。
  指尖轻轻划过那精细的眉梢,就像他经常这样描绘自己眼眉时的小心,含带着无限深情与爱 
怜,只是如今那贴触的肌肤太凉,直直凉到自己心坎里去,若不是能感受到那鼻翼间微弱的呼吸 
,还以为他不过是一具玉洁冰清的雪雕。
  看此,奚勍只觉内心酸苦交加,时时绞痛,俯身将脸贴在对方冰凉的面颊上,似乎想靠此来 
传递那丝微暖的温度。
  而处于昏睡的祁容,仿佛感受到这份温暖般,一直垂掩的薄长睫毛终于有些费力的颤动几下 

  他堪堪睁眼,目视着上空,瞳孔涣散显得迷离而失神。
  “……”奚勍发现他突然醒了,一时高兴得说不出话,隔过半晌才有些激动地唤道,“容… 
…你醒了。”
  祁容视线移过来,眼底映入那一张满怀欣喜的玉颜,瞳光一点点凝聚,呆呆注视她许久,最 
后似看清楚了,才露出温柔而虚弱的一笑。
  “你等等……”奚勍见他双唇干白,起身就去桌上倒杯清水。
  而祁容看着奚勍的背影,方才笑容蓦然凝住,盯住那在视线里渐渐变得轻飘透明的身影,半 
虚半幻间,好像下刻就要蒸发在空气里……
  他瞳孔一震,苍白的雪容上顿时布满惊慌之色,仿佛怕她会彻底消失般,一只手努力的朝那 
方向伸去。
  “怎么了?!”
  奚勍从阳光充裕的外间走回来,看到祁容伸手,忙将瓷杯放在小几上,坐到床边。
  犹如取暖般,祁容紧紧攥住奚勍的手不肯放开,感觉到那是真实的,是真实的温度,才紧张 
涩痛地开口:“勍儿……别离开我……”
  奚勍微微一愣,以为他昏迷一天一夜,神智还没完全恢复,故浅笑着抚上他脸颊,轻如蝶翼 
般在那唇瓣润下一吻,语调似带哄劝地道:“我在这儿呢,不会走,不会离开你……”
  这刻祁容才意识到,原来刚刚,只是自己的一场错觉。
  

  ☆、信念

  奚勍将瓷杯递去,看到他干薄的唇润过水后,泛动一层美丽的玫红色泽,整个人此时看去, 
才稍显得有些气色。
  接着奚勍眸光瞥向别处,却是一脸心事重重。
  “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那声音低细;好像怕吵着他般。
  祁容的头脑已渐渐恢复清明;听到奚勍突兀一句,便沉默不语地将目光移驻在她脸上。
  奚勍开口道:“你身中蛊毒的事,风师父已经告诉我了……”
  祁容面色不变;不过内心深层却掀起一阵惊涛波澜,但转念想起是风墨北所说;心情不禁又平 
复下来。
  前夜蛊毒疾发;使他咯血不止,而当时奚勍就在身旁,只怕想瞒也瞒不住了。不过现在看奚 
勍的态度,显然风墨北只把话拨开一层薄面,最深处的秘密还不知晓。
  “是吗……”祁容随即惨然一笑,“那你会不会怪我;如此残躯病体,注定命不久矣;最后, 
还要把你牵累……”
  柔白的手指抵在他唇边;奚勍感觉到那气息依然虚弱,没有絮言,直接道出心中想法:“何 
谓注定?我偏就不信,也绝不会让你有事!”
  她一语落下,宛若金石之音,亦代表心意已决,面冲祁容道:“所以这次我要前往绝峰山, 
为你取得芙灵之果。”
  祁容顿感意外震撼,那传说盛开于雪巅峰顶的珍物,早听闻可医百病解百毒,但究竟存在世 
间却尚属未知。
  “不可。”岂料祁容却当即反对她的决定,“北疆路途遥远,人烟稀少,况且此山长年积雪 
,更是危险难测,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
  奚勍见他因心急而微微发喘,眸底暖雾弥漫,可惜尽管如此,也未能减去心中半分坚持:“ 
你我同为夫妻,生死相依,为你,我甘愿走这一趟。因为只有芙灵之果,才能救你的命。”
  祁容与奚勍直直对视,沉暗的眸被那冰冽如镜的目光照得澈亮,一时又仿佛刺伤心底某处最 
隐晦的地方。
  为自己,她是如此尽心尽力,然而血海深仇——
  却不得不报!
  祁容骤然移眼,只觉内心像被九爪挠痕,悲不可诉,痛难言喻。
  而奚勍倔强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一旦心意已决就很难劝动,所以久久之后,他音量极低道: 
“那我派人随你同行。”
  奚勍似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平静拒绝道:“不必了,绝峰山寒冷险峭,想要徘徊久留,若非 
功力深厚者恐怕难以承受,对我来讲,那些人最后反倒成了累赘。”
  其实奚勍知道祁容身边不缺乏精干侍从,但正如自己不会带夜殇门的人随行一样,为寻芙灵 
花,必会费尽万苦,涉足险境,她既为主,这一点就会受到属下劝阻,造成行动上诸多不畅,而 
自己又要亲身找过才能心觉踏实。
  祁容半垂的长睫颤了颤,对方的这份心思他不是不懂,只是……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奚勍凑近,凝视他近在咫尺的容颜,精致而美若丹青妙笔,轻 
息吐字道,“倘若……真的找不到,我也不会花费太多时间留在那里……”
  腰际一紧,眼前祁容的唇却已覆压而来,令奚勍猝不及防,惊诧之余,不禁又双手勾搂脖颈 
,渐渐沉浸在这饱含缱绻深情的爱意之中。
  “那你告诉我,这段时日的相思之苦,又该何解……”
  祁容低喃轻问,彼此相隔半寸,近得连睫毛都要触在一起,指尖划过若花香唇,墨瞳里正漾 
满浓得让人无法喘息的深刻眷恋。
  奚勍细睫微挑,双眸迭起迷蒙光晕,浅波流转间似醺似醉,偎在他怀里,声音已完全不若平 
时,却是柔婉仿佛月下清歌:“那时梅花……就该开了……”
  氤氲恍惚之间,祁容只觉那偶然莞尔,已是清丽绝艳胜万物,撩开那肩边青丝,二人身影隐 
在半掩青纱中,又是情难自制,相拥深吻……
  ********
  纪琴踌躇一阵,方推门而入。
  屋内飘荡着丝缕沁人心脾的幽香,窗前绣椅上有个人影浸在融白光阳里,因光线太强,竟叫 
人有些看不清了。
  她眯起眼睛,看到奚勍正专心翻看着蓝薄账本,随即一丝阴影投落在眼睑下方,垂首恭声道 
:“门主。”
  奚勍手中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纪琴,近来门中事务你掌管得很好。”
  纪琴拱手致谦道:“承蒙门主夸赞,属下只是尽心办事罢了。”
  奚勍点点头,起身走到她面前:“今日我来,是有事要交代你。”
  纪琴心绪微涌,但神情仍静淡如一脉清水,低声道:“门主请讲。”
  奚勍盯着她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要离开帝都一段时间。”
  纪琴闻言,心尖砰然一跳,这才把头抬起:“门主这是准备要……”
  奚勍挥动手,示意她不要多问,继续道:“此行一去,路途遥远,少则一月,多则……”声 
音稍哽,又道,“所以我不在的这段期间,门中大小事务都暂由你来掌管。”
  “我……”因事出突然,让纪琴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奚勍则眉目含笑,拍拍她的肩膀:“纪琴,你跟随我多年,办事能力最叫我放心,所以现在 
才会将心腹之事委任于你。”
  纪琴对上那双冰莹若雪一般的瞳眸,深深看入,竟觉得双目一阵刺痛,迅速别过头。
  而奚勍目光无意扫向她发上的玉簪,微微一惊:“咦,这支兰花簪是在哪里买的,很漂亮。 
”记得之前,她一直都戴着自己在她生日时送的枫叶玉簪。
  纪琴见那一只纤手就要朝发上伸来,心中顿涌莫名怒意,一把推开她的手,喊道:“不要碰 
!”
  奚勍惊诧,而当纪琴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立时又悔又慌,断续吐字道:“我,我只是…… 
”接着俯首跪地,将话题转过,“多谢门主厚爱,属下定会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奚勍缓缓缩回手,想她平时都是恭顺平和,方才失礼或许是之前心有闷躁所导致,再加自己 
刚刚一时好奇,举止确实有些孟浪,因此并没多说什么。
  尔后奚勍听到最后一句,浅浅一哂:“至于副门主我也替他安排妥当,你不必挂心,纪琴… 
…这段时日,就辛苦你了。”
  纪琴始终低着头,听她提起聂玉凡,眸光深荡,恍若暗星一般变幻不定,而一想到那面纱下 
的真容,她真实身份,内心更是悲恨交加,攥紧手,声音沉沉道:“是……一切,就请门主放心 
。”
  *******
  因为不知祁容体内的蛊毒又会何时发作,所以奚勍不想多耽搁时间,先将门里的事交代好, 
又吩咐莹怜要心细照看好玉凡,就准备尽快出发。至于祁容,连续陪了他两日,气色明显有所好 
转,况且有池晔和风墨北陪在身边,也让奚勍放心不少。
  而就在临行前的当晚,奚勍喂祁容服过药,等他入眠后才离开房间,径自前往风忆园。
  这几天她为祁容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几乎无暇去看望玉凡,所以出行的事一直没来得及亲口 
跟他说明。
  屋内还燃着烛光,想必是莹怜临走前点的,奚勍抬手轻轻叩门,出声道:“玉凡,是我。”
  里面很快就有人应了一声,奚勍推门而入,看到聂玉凡一身洁净蓝衣正坐床边,似乎千万年 
前就是这个姿势,宛若一具石雕。
  奚勍静静走到床边,岂料话未开口,对方就已猜出她的来意:“明日……就该出发了吗…… 

  奚勍仅是微诧,转而笑了笑:“我就知莹怜这丫头,忍不住会先告诉你。”
  聂玉凡唇角一扬,似想笑,却始终笑不出来,只问:“你坚持要一个人去?”
  “是。”
  “即使那里地冻天寒,山险路峭?”
  “我又非深闺娇女,完全可以应对。”
  “若是找不到那传说之物呢?”
  “……会找到。”
  “如果最后真的……”
  “一定,会找到。”
  奚勍信心坚定地回答。
  聂玉凡白净美俊的脸容上终于露出一丝深深的笑,却如悲秋叶散,落了一地凄凉,一地哀伤 

  为他,一切都只是为了他,才会心甘情愿做到如此地步吧。
  奚勍认真看着聂玉凡,语音轻柔道:“玉凡,这段时间我会吩咐人好好照顾你,至于眼睛的 
事……不可灰心,也不可心急。”
  她继而垂下眼帘,黛眉却轻轻斜扬,清越的声音像雪潭冻结时间遗留的伤楚,又像徐风拂过 
记忆中的美好,发自真心道:“玉凡,以前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忘记吧……无论怎样,你都 
是我最敬爱的师兄。”
  聂玉凡一震,耳边听着那熟悉声音,秀挺的身姿禁不住微微颤抖,似在艰难克制心中某种剧 
烈的情绪。
  看不到……即使她近在眼前,可是自己却看不到,连她走前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心脏犹如被捅了个洞,灌满悲怆,一时哽住了呼吸。
  “你别担心,这一路我会格外珍重自己,平安无恙的回来。”奚勍将该说的话说完,便道句 
晚安,转身往房门口走去。
  她没有回头,所以看不到那只朝她伸去的颤抖手臂。
  聂玉凡循着她的步音,直直面冲向房门方向。
  心爱的人就要走了,可他非但不能帮她、保护她,如今更形如废人一样坐在这里!真真是不 
甘,更加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聂玉凡听到拉门的声音,手臂宛若落叶般渐渐松垂下来,只是那双空寂的眼,仍死死、痛绝 
地定住她离去的方向……
  眼眶周围,仿佛有什么正一点点润湿眼前的黑暗,撒下不清雾朦,而依稀间,一道身影轮廓 
渐渐从黑暗中浸出,愈发清楚的显现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即将进入三卷末尾阶段了,大家看完记得来打打分呀,扭腰扭腰。

  ☆、同行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  第二日天刚拂晓,奚勍就已经准备就绪,随着一阵银铃脆响,她轻盈跃上马背,抬首望 
向站在府门前的人影。
    晋江因早上天气寒凉,祁容身上裹了一件月白披风,更衬得面容如染霜华,晶莹剔透。
    晋江原本奚勍劝他留在房间,担心那虚弱的身体又为此沾染上风寒,但祁容却坚持着要出来 
目送她远行。
    晋江此刻兰府门前除了他,一旁还站着池晔、莹怜和其他侍从,但其中却不见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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