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惊梦ⅱ:尤克里里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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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惊梦ⅱ:尤克里里契约-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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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暖晨听着一个头两个大,赶忙道,“姑姑,再说吧,车来了,我先挂了。”当初是谁把江漠远骂的狗血淋头的?

“别不当回事,我……”

电话另一端还在喋喋不休,说了什么,庄暖晨已无心听下去了。事情来得挺突然的,她一时间还无法消化,脑子里始终盘旋着姑姑刚才说的话。

被下班高峰拥堵的街道,像是患了脑血栓的病人,车流如同堵住的血液无法前行,绿灯亮了,红灯灭了,等绿灯再亮的时候,车流仍旧没快多少。

庄暖晨呆呆站在街边,相比匆匆的人群,她倒是有点没心没肺的清闲了。

过了会儿,终于等完姑姑讲完了电话,这才松了口气。选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犹豫能有个两分多钟的时间,这才拨通了江漠远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对方接的很及时,低沉的嗓音似乎对她意外的主动来电有点惊讶,“暖暖?”

他似乎爱上了这个昵称,虽然庄暖晨不肯承认,但心里的确不排斥从他口里叫出的这个名字。

“我……有没有打扰到你工作?”自从周末他的行为后,她始终觉得别扭,所以当电话通了后她觉得自己有点唐突。

问他什么呢?

为什么投资表哥的酒店?

投资酒店做什么?

是生意的需要还是……因为她?

她不敢做如此的猜想。

对方低笑了一声,“没有,我正想给你打电话。”

“啊?”庄暖晨一愣。

“你在外面?”他许是听出了街道的喧嚣。

“嗯,今天想早走一会儿。”

“在哪?我去接你,一起吃饭。”江漠远温柔问了句。

庄暖晨原本想要拒绝,但想到投资酒店的事情后停顿了一下,“嗯,我在……”说话间,她的目光随意落在了一处,但正是这么个无心举动,接下来要说的话戛然而止!

前方的绿灯亮了,私家车和计程车混在一起,在同一条路上纠缠着,她的目光无意落在刚巧停下的车子上。

车子几乎龟速般滑到她跟前,距离她只有十步之遥。

是一辆钛金色沃尔沃,许是前方太拥堵心生烦闷,车子的主人缓缓落下车窗,夹烟的手随意搭了出来,

这手,极为漂亮,骨架匀称,十指修长,一枚尾戒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令庄暖晨完全震惊的就是——这枚尾戒!

羽毛的造型极为轻盈,配合纯银的质地,透着复古的美态,只是太美的东西,反而像是一把锥刀直插她的心房!

曾经的情话,曾经的笑语,一桩桩一幕幕全都从她的记忆深处冒了出来。

“这是什么?”

“尾戒啊,我看挺漂亮的就买喽。”

“你送我戒指?”

“你以为我想送啊?这款只有男士的。”

“这是尾戒,你想让我一辈子单身?”。

“有我你还能单身吗?我要一辈子缠着你,就像这个尾戒,让你无暇关注其他女人。”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在跟我求婚?”

“臭美了吧你。”

“哈哈……”

过往的,每字每句都那么清晰呈现,这才知道,原来她一直想要忘记的,却一直没有忘记。死死盯着这枚尾戒,顺着男人的手指向上看,心开始颤抖,总有那么一种预感,在最后落在男人脸颊的一刻终于崩溃。

眼泪,顺着眼眶砸落了下来!

车主原本无意张望,目光却不经意落在路边,从娇小的身影扫过去又瞬间扯了回来,与庄暖晨目光相对的时候,他的手颤抖了一下,烟“啪”地一下掉在地上。

时间,似乎停止。

空气,也似乎凝固。

庄暖晨拿着手机的手缓缓下移,下意识掐断了电话,大脑空白一片,透过泪雾盯着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可纵是模糊,还是与她记忆中的那张脸完完整整地重叠在一起。

车上的男人,脸上的神情也比她好不到哪去,车子完全停了下来,一双眼眸透过空气的阻隔盯着她,如隔了太久的千山万水,十步之遥,两两相望。

直到——

空气中突然扬起鸣笛。

身后的司机不耐烦地伸头嚷嚷了句,“你丫逛街呢?身后堵了一串看不见啊?”

像是打破了某种禁忌,庄暖晨猛地反应过来,如大梦初醒,下一刻,竟拔腿就跑!

“暖晨!”

身后,是男人焦急的嗓音,紧接着是车门“嘭”地一声响。

男人似乎什么都不顾了,嗓音穿透空气,那么熟悉和充满磁性地刺激着她的耳膜,她知道,他追了上来。

街道,车笛声连成了片,众司机们的谩骂声也开始此起彼伏。

“庄暖晨,你给我站住!”男人似乎急了,几乎怒吼。

庄暖晨下意识停住脚步,回头。

前方是绿灯,他的车子就横在中间已经引起公愤,甚至还有司机下车找他理论,他逃不开身,焦急地干脆冲着她喊出这么一嗓子。

歇斯底里,如同当年的分手!

庄暖晨趁机跑了,待男人追出来的时候,她早就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着那人的身影几乎冲破人群,一遍遍寻找她的踪迹。

她哭了,却尽量压住哭声。

六年了,她想过很多种重逢的场面,唯独想不到的竟是这种见面方式。

再见的方式,意外而突然,她没有招架的能力。

多少次了,从她在机场见到那道影子的时候,她就一心想要找到他,一次次的冲动,一次次地失常,只为找到他,又或者,是那么从容地走上前,笑着对他说一句,嗨,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可是,她是个胆小鬼!

彻底彻底的胆小鬼!

真正到了这一天,她竟然不敢上前,唯一的反应就是转身跑掉!甚至,她都没勇气在他面前流眼泪,只能蹲在无人的角落里,捂着嘴,看着不远处的他疯狂寻找。

泪水滑落入喉,苦涩不堪。

他依旧挺拔,时间是一把锋利的刀,将他的桀骜不驯打磨地更加完美立体,相比大学期间,他瘦了很多,五官也显得锋利起来。

可是那双眼,不似以前玩世不恭。

他的眼,充满焦急、躁动,甚至有一种想要抓住她狠命撕碎的疯狂。

顾墨……

这个美丽的名字,在人潮拥挤的街道变得越来越稀薄,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低哭着轻喃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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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的时候,空气中浮荡着一股子寒意。

几片落叶打在脸上,近乎火辣辣地疼。

她的影子被拉长,绵绵地铺落在叶子上,像是一条早就脱离了海水的鱼,渐渐地缩小,融合……

马路边的梧桐树下,庄暖晨蜷缩地像道影子,蹲在那儿一动不动,一脸的茫然,泪水干谒后只剩下麻木的冷。

终于不见了顾墨后,她也像是灵魂出窍一样四处游走,直到累了,脚步停了下来。无想无这。

六年前她的离开是不是带走了顾墨的灵魂,她不清楚,但六年后,远远看着顾墨一脸颓废地上车离开,她的灵魂也跟着他一同离开。

如果真是这样也好,那么最起码可以让他知道,她是跟着他的。

一辆商务车像团影子似的缓缓停在她身边,无声无息。

恍惚间,庄暖晨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

脚步踩碎了落叶,直到她面前。

一双高级手工制作的男士皮鞋出现在她低垂的眸底,与满地金黄、鹅黄色的路灯形成异样的绚烂,皮鞋的光亮近乎将她苍白的脸映得一清二楚……

街道,车辆飞速来往。

路边,景象似乎凝固。

庄暖晨缓缓抬眼,仰面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微微眯眼,一时间的光亮令她有些恍惚。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伟岸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没有丝毫缝隙……

与他倾诉

这世上也许总有这样一种人,在你无助和彷徨时悄然出现,在为你抚平孤寂,擦干你的泪水后又独自离开,他可能要的并不多,只是你的一个微笑,就这么简单。爱孽訫钺

庄暖晨想对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笑一笑,因为在这样悲伤的夜晚,因为在她最彷徨无助啊的时候,他的出现已经令她感动,这一刻他就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她面前,她也心生勇敢。

她试着努力扯动唇角,可骨子里那种痛还在牵扯着、支配着所有意识,空气中浮动着咸咸的味道,她尝的到,是泪水滚落入喉的滋味。

其实,眼泪始终疼痛着不肯再掉下来,因此她憋得很痛苦。顾墨冲着她追上来的身影,顾墨因焦急在她身后怒吼的嗓音,还有顾墨在人海中疯狂地一遍遍寻找的行为……她不敢去想,所以很想将白天发生的那一幕深藏记忆海洋,因为她怕,再一碰触,她整个人就会死机,人生便会无法运行。

路灯将男人的侧脸陷入半明半暗中,光线打在他的发丝,形成动物毛皮般的光泽,他的眼堪比身后的夜色还要深邃,脸颊的轮廓因过于平静的神情而变得锋利。

那一束无助的光在庄暖晨的眼眸闪现,她就那样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这一幕,美好得如同漫画,天空轻旋的落叶增添了漫画的色彩。

江漠远缓缓蹲下身,凝视着她,一丝清浅的怜惜飞速跃过双眸,薄唇微启,“发生什么事了?”

一股莫名的激流冲上来庄暖晨的喉头,紧接着将她的气门堵得死死的。没出没么。

如果他没有这么出现,如果他的语气不是这么温柔,如果不是这种该死的夜晚太过悲伤,也许,她就不会哭了。

可,庄暖晨还是哭了。

终于哭了。

在他话音落下后的下一秒钟,她的眼泪最终还是流了下来,像是眼眶终于承受不住的重,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地滑落。

狼狈至极。

江漠远没有急切催促她,始终耐性地等在那儿,温和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开口。

庄暖晨梨花带雨,像是无助的孩子,蜷缩着环抱着双腿,有几缕长发略显凌乱地黏在脸颊,与她的泪水做垂死挣扎。

她含泪看着他,抽泣着,樱唇轻颤,“我、我……看见顾墨了……”

江漠远微微一怔,眸底最深处溅起一丝异样。

“他……他在身后……一直叫我的名字……我、我……”庄暖晨像是将全身力气都使完的探险者,将最不堪的一幕说了出来,断断续续、毫无逻辑的话却耗尽了她所有的清醒和精力。

可是,江漠远听得懂。

下一刻,伸手将她轻揽入怀,没再继续盘问,任由她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秋意更浓。

夜色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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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后,庄暖晨这才稍微恢复了体力。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两只眼睛红肿得像个桃子。

江漠远将她送回家后没有马上离开,见她出来后轻声说了句,“把牛奶喝了。”

庄暖晨蜷坐在沙发上,接过他递上来的牛奶,瓶子还是温热的,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你。”落下话音后,便将牛奶喝了,只是,喝得无滋无味。

“好些了吗?”江漠远看着她,语气关心。

沙发太过狭小,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闻到彼此的呼吸,正因如此,庄暖晨才能深深感觉的到来自江漠远身上的温暖,他的一切,都是温暖的。

轻轻点头,鼻头又有点发酸。

只是这次,是感动的。

他,没有义务一定要这么关心她。

借着鹅黄的灯光,江漠远打量着她,眼前的女人娇柔得像是被暴雨侵袭过的花蕊,令人疼惜。在她挂断他的电话后,他便隐隐感觉出有些不对劲,再拨打回去便总没人接。一向公事为主的他竟然抛了手里的文件冲出办公室,开着车满北京城地找她。

正如那晚上,他带着她满北京城的找那个名叫顾墨的男人。

北京城这么大,找个人简直海底捞针。

可是他,只想找到她,必须找到她。

直到——

他终于看见了那抹小小的身影,娇小得几乎要被夜色吞噬。

上天还是眷顾他的,终于让他在路边捡到了她。

看着眼前的女人,江漠远有那么一瞬的错觉,如果没有找到她……心底竟没由来地腾起一丝后怕,这种后怕,竟是对抗拒悲剧重演的最现实反应!

轻叹一口气,又像是内心终于舒缓,抬手拉过她,扳正她的身子,轻声问了句,“现在,可以跟我具体说说究竟怎么回事了吧?”

庄暖晨偏倚在沙发背上,尖细苍白的小脸几乎埋在抱枕之中,白色睡衣显得她更是娇小,长发如绵密的青丝缠绵在她的身体两侧。

她没有说话,手指却将抱枕攥的更紧。

江漠远抬手,轻抚她的发丝,指尖的柔顺令他心坎泛软。

“暖暖,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他的嗓音听上去像是轻叹,低沉好听。

她抬头,看着他。

灯光下,他的眼诚深如海。

心底没由来涌起更多莫名感觉,像是感动,又像是其他。就在他将她找到的那一刻,她真的就不那么害怕了,从未在别人面前提及的情感,却在他面前很想那么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可是……

怎么会这样?

他曾跟她说,要她跟他在一起。

一个男人,究竟有怎样的胸怀才能容得下女人过往的感情?

见她眼神犹豫,江漠远意外地扯动了一下唇角,淡笑,“傻丫头,就算我们做不成情侣,做朋友总可以吧?”

做朋友,这三个字像是三把重量级锤子,猛地将她最后的防御和顾忌敲开,庄暖晨也无法再去欺骗自己,其实对于江漠远,她真的会在他的面前卸下一切包袱和伪装的坚强。

太多伤痛她无法承受,而他有宽厚的肩膀足可以为她肩负。

庄暖晨喉头噎噎的,但还是将白天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说给他听。其实从相遇到她逃窜的时候,前后时间加起来连十分钟都不到,可她说得很艰难,每字每句说出如同在心上割口子。

江漠远是个有耐性的男人,静静坐在身边,听着她说的每句话,看着她因为顾墨而悲伤的神情。

客厅里很安静。

只有她的声音,还有,窗外也似乎有树叶落地的声音。

“我想过很多次了,那么急切想找他,想找他的心情都快要疯了,可是,真正见到他的时候我却选择了逃跑。”庄暖晨脸上悲伤,嗓音自嘲,说完这话后,她抬头看着江漠远,“我很傻是不是?”

江漠远凝着她,轻声道,“不是傻,这是人的正常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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