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客栈系列 共3本 作者: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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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间客栈系列 共3本 作者:绿痕-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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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翁邪邪—笑,「你就同他说,有人不侩邪,嫌命太长,说千里侯候是贪官污吏、无道王朝中的毒瘤,因此非替天行道拆他千里侯的招牌不可。」那些贪官的和同姓蔺的一样,全都是见不得有人挑衅的一派……呵呵,他最爱玩挑拨是非这一套了。

「是。」丹心想了想,也觉得这招肯定管用。

在丹心回去本馆後,愈想愈觉得他奸诈的鞑靼,两眼忍不住瞟向他。

「东翁,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阴险?」简直就跟那尊千里侯大人有得比。

东翁笑咪咪地一手撑著下颔,望著外头的大批人马准备看戏。

「客气了,大家都这么说。」开什么玩笑,他们以为在家中住了一大堆怪房客的他,是怎么有法子压下那票房客专心当掌柜的?这些年大风大浪见多了,这种芝麻小事,他哪可能没法一手摆平?

自一扇门回来,才回到卧龙街,就被汹涌的人潮堵得回不了家,好不容易才挤过重重的人群回到客栈里,左刚纳闷地指著外头一堆穿著官服包围了整座客栈的人们。

「东翁,那堆人是谁?」

「当官的。」他好整以暇地道:「同时也是来找十四巷碴的,他们拆了蔺言的义医馆。」

左刚大喝一声,「什么?」

「大概是因你和姓蔺的把他给惹毛了吧,人家是当官的,注重的是脸面,因此他当然会来这讨回他的面子啦。」东翁在他变了张脸开始发火时,再把矛头指向他和蔺言。

下一刻,生性冲动的左刚,即如东翁所愿,二话不说地冲出店外,朝著外头坐在轿子里的散朝侍郎扬声喝问。

「大人,蔺姑娘犯了您哪一条哪一桩?您凭什么拆了她的义医馆?」蔺言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这才辛辛苦苦地把她的义医馆给经营起来?而这两日前找过她一回碴的家伙,这回居然做得更过火?

身为散朝侍郎的欧得进大人,在左刚冒出来替蔺言出头时,起身走出轿外,并命人替他打伞遮阳後,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词当著左刚的面说出。

「她不为我儿看诊!」

左刚愈听心火愈盛,「就这样?」

他用力将衣袖一拂,「若她不为我儿看诊,那往後,她也休想再替任何人看诊!」

左刚二话不说地抽出捕刀,一刀甩出去,刀身就笔直地捕在他身旁的铁门上,吓嚷了欧得进,也让四下身穿官服的人们纷纷拔出刀想问他。

左刚狠狠地瞪向他,「我方才没听清楚,大人若不介意,那就请您再说一回。」

「我……」

「做人有做人的规矩。」完全无视於四下的人马,左刚边说边走至轿前抽回捕刀,再别过脸横他一眼,「蔺姑娘有她的规矩,迫她为人看病,就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所能使出来的伎俩?」

「东翁……」站在里头为左刚紧张不已的鞑靼,忍不住拉拉他的衣袖,希望他能快点去阻止左刚。

「慢。」东翁不疾不徐地以一扇敲著他的脑袋,「耐心点。」不急不急,只要再多等个几句话,就可以进入足以让步青云耍花样的主题了。

摆出当官架式的欧得进,一双老眼微眯,不客气地看著一身捕快装扮都还未换下的左刚。

「你是什么东西?」

左刚也不怕他知道,「一扇门总捕头,左刚。」

「不过是个总捕头,竟敢教训起老夫?」在官阶上占了上风的欧得进,不可一世地扬高了下颔,「你可知老夫是谁?」

「不知道。」

「老夫乃散朝待郎!」

「哟——」尖酸刻薄的语调,在欧得进报上官名後,登时自客栈里传来,「我还以为是哪个生了三头六臂的,原来只是个登不上台面的小小芝麻官。」

「大胆!」欧得进随即转头朝里头大嚷。

被丹心请出来的步青云,整个人半倚在柜台边,发也没束冠、衣衫也不拉整好,只是掏出一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摄著凉风。

「啧,好些年没听人敢同我说这句话了,你说是不?」步青云心情很好地晾高了眼眉,微侧过眼看向东翁。

「我就说他嫌命太长嘛。」东翁点点头,顺手为他奉上一碗凉茶。

步青云指指外头,「就这个不想活的瞻敢来这找我的碴?」

「对,方才同你喊大胆的那个,就是带头的。」东翁边向他说明也边向外头的人马说一声,「忘了向你们介绍,此乃千里侯大人是也。」

那个以专门克死人而出名的千里侯步青云?

所有人在听到那如雷贯耳的名号後,速速转首瞥看向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步青去一眼,而後集体大大往後退了数步,并在这大热天里开始发抖。

「这种小角色,你就不能自个儿打发吗?」难得出来见人,没想到却没什么来头也没啥大阵仗,这让步青云不禁有些埋怨。

「因为他们说……」东翁不慌不忙地激励他的斗志,「区区一名千里侯,他们还看不进眼里。」

「是吗?」步青云的声调当下冷到骨子里。

「我们哪有这么说啊!」外头的众人忙不迭地大声喊冤。

「散朝侍郎……」将手中的纸扇一收,步青云想了想,冷笑地走至大门前,「原来是欧得进欧大人啊!」

「侯……侯爷。」在朝中从没倒楣抽中生死签,也压根就不想在有生之年见到步青云的他,怯怯懦懦地低声应著。

步青云朝他勾勾指,「欧大人,你,认为你的命很硬吗?」

「我……」不得不上前的欧得进,独自站在店门外,不时抹著一头的冷汗。

「侯爷,他们不但找你和东翁的碴,他们还顺道也找了左捕头和蔺姑娘的麻烦。」逮著了机会,鞑靼忙著替人火上添油,好出出一肚子怨气。

「是谁说……」步青云听了两眼微眯,不悦地压低了嗓,「本侯允许有人动我家邻居来著的?」他家的左刚,是他专门在打发时间时要著玩的,而那个害他连喝了好几日苦药的蔺言,则是曾把他从鬼门关前给救过一回……他都还没回敬蔺言一下,这家伙,凭什么同他抢人玩?

「我、我们现下就走!」恨不能插翅快快离开这里的欧得进,马上转身扬手要众人快走。

「慢。」可惜的是,已被惹毛的步青云并不愿放人。

欲走不得,又得罪不起千里侯,全身隐隐颤抖的欧得进,满面惶恐地瞧著不再冷笑,只是面无表情的他。

「你以为,这里是由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他都大老远走出他的天字一号房了,在没找到乐子前,他怎可能就这么算了?

「侯爷……」

「一号房的。」东翁走出柜台,低声在步青云的耳畔说了几句後,再一脸没事样地退回柜台旁。

「笔墨。」步青云朝後伸出一手,早就准备好的东翁立即奉上。

站在外头,根本就瞧不清步青云在那张纸上写了些什么,欧得进才伸长了脖子想偷看一眼,快速落笔写完的步青云已将纸张摺妥装进信封里,再交给一旁专门跑腿的鞑靼。

「鞑靼,明日日落前,我要拿到圣旨。」

「是。」

圣旨?脸色几乎是青了一半的欧得进,在鞑靼步出店外走至一旁的马房里牵出一匹快马,翻身坐上马背後,才想命人拦下他,不料步青云却阴沉地朝所有人低吼。

「现下,全都给我进来坐下!」

「侯……侯爷?」大批被迫挤进客栈里头并各自找好位子坐下的人们,心慌意乱地看著那个披头散发的步青云。

步青云一脚踩在客椅上,「千里侯的招牌也不看一下,就大刺刺的跑来我家想拆房子?」

「我……」很是後侮没打听清楚步青云也住在此处的欧得进,仰首看了以克死人出名的步青云一眼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本侯希望,贵府已事先打理好大人您的後事了。」

一番心血付诸东流……

自从义医馆被人砸了那日起,即将自己关在房内不见人的蔺言,次日在她仍想著该如何重新来过时,自她家後院的客房处,却传来阵阵敲敲打打和吆暍的声音,原以为又有人不死心上门来想再砸义医馆的她,连忙冲出主屋,但就在她跑至那个已经被毁的义医馆前时,她满面意外地瞧著眼前一大堆正在为她发挥劳力,替她重建义医馆的人们。

愕然地瞧了好半天後,刺目的艳阳下,蔺言在那一个个身穿捕衣的人群中,眼熟地认出左刚高大的背影,这让她忍不住回想起,在她欲再次犯下杀孽亲手杀了湛月时,是左刚及时阻止了她。在她被那个散朝侍郎派人架走时,十万火急跑来救她的是左刚,而听丹心说,昨日在知道她的义医馆被拆了後,头一个替她出头的,仍是左刚,没想到,现下替她动手流汗的,也还是左刚……

千头万绪因他而在心底兜转个不停,她难堪地望著左刚的背影,很想躲,又很想走上前去问问左刚,为什么他甘心为她做至如此?

为了她这种人,真的值得吗?

她不明白,左刚明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她不欲人知的背景,她更是没从给过他什么好脸色看,可他怎都不因此而退缩或是改变初衷?她从没给过他什么,最多,也只是救了他的小命两回而已,而他,却总是不停的给她……

心中首感交集的她,总觉得喉际因那道总是挡在她面前的背影而哽咽得好痛,她很想出声喊住他,要他别再为了她做什么事了,可是一想到他那张总是无怨无悔的笑颜,她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蔺言?」将梁柱扶正後,停下来稍事休息的左刚,回过头来,就见她盯著他发呆。

她清了清嗓子,在他走至她面前时,努力保持著不变的音调。

「你在做什么?」

他一把抹去额上的汗水,「帮你重新盖一个义医馆呀。」既是被拆了,那就重建一个嘛,等著上门找她看诊的人可多了,他可不能拖著这事让人苦等。

「我没要你帮忙。」看著他已被汗水沁湿一身的衣裳,她有些不忍。

左刚咧嘴朝她直笑,「我自愿的。」

她将手往旁一指,「他们呢?」

「非自愿的……」被迫来此做苦工的众家捕头,站在烫人的日头底下,含泪地齐声答道。

「你们说什么?」左刚不满地瞪著那票他手底下的捕头。

「我们很乐意效劳……」深怕左刚又连著十来日不肯回一扇门,领著一堆捕头来盖房子的邢净,只好率众人改口。

「你别在这晒日。」左刚瞧她也被晒出些许汗水,忙推著娇小的她到远处能遮荫的屋檐下,「乖乖的,在这待著,我们会尽快把你的义医馆给盖好。」

「头儿……」被烈日晒了快一日的众人,也很想要有那种清凉待遇。

左刚横他们一眼,「闭嘴,快点干活!」

在左刚又加入众人,蹲在墙边忙著砌砖时,手捧著一只龙纹端盘,上头放了一卷金色卷轴的鞑靼,在屋後找著了蔺言後,上前将端盘捧给她。

「蔺姑娘,这张圣旨是千里侯特意请来给你的。」在有了这玩意後,相信往後再也没人敢砸她的义医馆了。

她有些搞不清楚,「给我的?」

「嗯。」鞑靼在她迟迟没有拿过圣旨时,乾脆擅自替她打开那卷圣旨,让她瞧瞧上头写了些什么。

她瞪著上头斗大的四字,「奉旨开业?」那个步青云究竟是对皇帝脱了什么?

「这玩意东翁也有一张。」鞑靼习以为常地耸耸肩,「对了,侯爷说,日后若有人敢上门找碴,亮出这张圣旨还不管用的话,尽管亮出他的名号去吓人就是。」

「我知道了……」

「那这没我的事了,我这得去外面拉客做生意。」办完这件小事的他,还得早点回去客栈里头帮忙,以免东翁又忙翻了天。

「鞑靼。」她怱地叫住他,「替我转告千里侯一声。」

鞑靼原以为接下来他将会听到,打进栈以来从没谢过什么人的她,会脱口说出对步青云感谢那类的词汇,岂料,他听到的却是……

「就算是这样,他的看诊费,也一样不会降价。」脾气死硬的她,感激归感激,但她定规矩照样不变。

「……」

第八章

「解开你的卸武式。」

方自一扇门里忙完了一大堆待他处理的案件後,打道回府的左刚,在走至卧龙街附近的偏僻巷弄时,那个他曾经放她一马,已有一阵子不见的湛月,像是早就在这等了许久般,在他一踏进巷里没多久,便自暗处跳出来堵住他的去路。

左刚揉了揉眼,然後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瞪著早已是武功全失的湛月。

「你……居然还敢找上我?」她是不是逍遥日子过厌了,或是不想活了,所以想去蹲蹲苦牢,再被推出午门外一刀给砍了?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湛月当然也知道找上他得冒上很大的风险,可是只要他的卸武式一日不解,她就得继续当个什么武功都没有的废人。

「听是听见了,只是……」左刚为难地搔搔发,「我没习过。」

她没想别得别的竟是这样的答案,「什么?」

「这招,普天之下就只有那个盟主大人才会解。」他无奈地摊摊两掌,「听说这可是他家的家传绝学,所以解式之法,不传外人。」他也不想只学一半啊,谁教盟主大人说什么都不肯再教。

「你……」

「你若闲著,那就快去找盟主大人商量看看吧,不过我个人是认为,你能找得著他的机会很小就是了。」还想早点回栈去缠著蔺言的他,懒得同她搅和,只是挥挥手恭送她。

「慢著!」

「你是要他慢著,还是我慢著?」跟踪左刚多日的天水一色,无声无息地站在她的身後问。

一回头惊见天水一色就近在眼前,湛月在来得及拔腿就跑之前,天水一色不慌不忙地一手握住她的掌腕,在将她扯回来时,再次在她的胸坎上不留情地击出一掌。

左刚在天水一色出手更狠之前,一手按住他的臂膀。

「喂,蔺言说她自个儿会清理门户。」

天水一色挑眉反问:「你希望你的蔺姑娘再杀人吗?」说起来,他也算是好心了,替自己赚来一大票赏金之余,也省了那个蔺言的一笔杀孽。

「不希望。」左刚想了想,不情不愿地扁著嘴。

「那这个功劳我就代你领了。」挨了一记佛手印,眼下已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湛月,也只能任由天水一色拎著她的衣领准备送回六扇门。

左刚不满地瞪著专捡现成的同僚,「次次都这样……」

也知道被他怨很久的天水一色,回首瞄了他一眼,再缓缓踱回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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