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市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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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市井生活-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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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媛伸手摸摸脸,好像确实有点肉肉的了,她也跟着笑:“是啊,吃胖了。”又仔细打量春杏,“你也比从前气色好了呢,江南养人,我看你好像比以前白了。”

春杏好像很感慨,眼珠都有些湿润了,“要是娘娘能看到今天就好了。”

“嘘!”周媛听她失言,忙伸手指示意她,又起身往外看,眼见院子里没有人才放心,“有外人在呢,还是当心些。”

春杏忙点头,又压低声音说:“我们自然都想长长久久的呆在一处,可是十娘,一年两年还可,时日久了,总有人要给你们兄妹提亲的……”

这事也是周媛心里的一个隐忧,偶尔无事的时候也总会想起来,可是她并没有什么妥善的法子,只能拖一时算一时。

“周禄也罢了,到时随意寻个借口搪塞就是,可是你,”春杏殷切的看着周媛,“您可千万不要为往事所误,若真有如意郎君,您就,您就,您就应了吧。”

囧,原来她拉自己过来是想说这个!周媛颇有些无语,干干笑了两声,说:“我有什么往事要误的?你别担心了,我心里有数。这些事都还远着,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人生在世,就该当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得了那么许多?”

春杏却很坚持:“这是大事,你可千万别不放在心上。”说到这又压低声音,说:“谢三公子倒也罢了,那欧阳大官人,以后你还是少跟他出去吧,免得沾染了什么不好的名声。”

“……”周媛叹了口气,“咱们都走到这一步了,难道你还要我像旁的女子一般束手束脚的过一辈子?春杏姐姐,我从出了长安城那一刻起,就已经下定决心,这一辈子一定要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过。若有能容得了我的男子,我也对他有意,那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没有,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春杏被她的话直接震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周媛拉住她的手,缓和了一下语气,又说:“你也是一样。我并没打算让你和周松一辈子扮夫妻,若真遇见情投意合又可靠的,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还想看着你夫妻和美、子孙满堂的过一生呢!”

说完看春杏说不出话,又拍了拍她的手,出去到厨房取了春杏的饭给她送过去,自己又跑去厅堂跟周松、谢希治他们吃饭去了。

谢希治连吃了两小碗疙瘩汤,本来已经觉得有八分饱了,可等看到再盛上来的汤面时,还是忍不住想吃一碗。

那面汤很清,顶上飘着翠绿的菠菜和红彤彤的胡萝卜丁,再配上里面亮白的宽面条,和着徐徐飘来的香气,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周媛很期待的看着谢希治,她特别想知道美男子是如何吃面条的,是像老外那样卷到筷子上吃?还是像注意形象的女孩子那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咬?应该不会吸进去直接秃噜了吧?

谢希治都不是。他先挑了一根宽面条出来放到旁边碟子里慢慢吹凉,然后将面条叠在一起,再用筷子挟起来放到嘴里,很干净斯文的,吃掉了。

周媛:“……”

第二日谢希治来的时候,周媛正和春杏剪窗花,她这一世的生母白婕妤进宫前家里是制伞的,所以白婕妤手很巧,周媛和春杏小时候都跟她学过各种手工,剪个窗花不在话下。

因来年是兔年,周媛就剪了个小兔子,刚把外形剪出来,外面就有人叩门,她放下纸和剪刀,出去一看,又是谢希治。

“今日又要躲人?”她笑着打趣。

谢希治对这个话题已经有些免疫,不动如山的答:“今日有家人来到,送了些外地风物,我送来给你们尝尝。”语气熟稔,如同对至交亲朋。

周媛嘻嘻一笑,不好意思再打趣他,开门请他进来,看见长寿和无病各提了两大包东西,忙让他们送到厨房,又跟谢希治说:“三公子太客气了,拿这么多东西来,怎么好意思?”

“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是些各地土产,唔,里面有一只金华火腿,可以煨汤。”谢希治解释道。

金华火腿?周媛没见过这东西,有些好奇,就跑去厨房看了一眼,又回来跟谢希治说:“总是听说金华火腿的大名,今日倒是第一回见。”以前在宫里喝过几次汤,只是没见过实物。

谢希治也不用周媛让,自己寻了地方坐下,说道:“多是给久病体虚之人补身喝的。家里有亲眷在婺州为官,婺州治所就在金华,因此他们时常让人送来。”他其实早就喝够了这个火腿煨汤了,所以常拿了这个送人。

谁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周媛一听他说久病体虚,不由自主往他身上打量了一番,说道:“我瞧着你身体好得很呐!”

……,这小娘子说话也太直接了!谢希治平静的面容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然后又飞快恢复淡定,答道:“是亲戚们多有担心罢了。”

“是你自己总拿这个做借口挡人吧?”周媛已经发现这个谢三公子只是貌似高冷而已,好像并不会真的发火,加上自己对他没什么可求的,于是说话也不那么注意了,开始跟他开起玩笑。

谢希治清咳了两声,避而不答,“你家里就你一个人?”他说话也不讲客套和礼貌了。

周媛一听这话立刻警觉的揪住了自己的衣襟,做惧怕状说道:“你想做什么?我就说句实话,你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谁来道雷劈死这个不着调的妖孽吧!

谢希治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去,扯着嘴角强笑道:“你先给我倒杯茶,我再想想要不要杀。”

周媛这才发现自己还没给客人倒茶,有些不好意思的呵呵笑:“原来是为了没茶喝要杀人,何必呢?不至于,我现在就去。”说着一溜小跑去找茶,还不忘对再次无语的谢希治说:“我给你冲上次欧阳大官人给的好茶。”

“你们家跟欧阳明是亲戚?”谢希治喝了一盏茶,忽然有了聊天的心情。

周媛意外:“你不知道么?我们算是萍水相逢,当初我们家南下投亲,坐了欧阳家的船,欧阳大官人十分好客,跟我阿爹又合得来,还把这处院子租给我们住,两下里就来往了起来。”

谢希治闻言抬头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见收拾的整洁雅静,糊的窗纱也很透亮,使得整间屋子不显昏暗,就笑了笑:“那还真是你们有缘,欧阳明也并不是对谁都这么乐意结交的。”

不是吗?欧阳明明显是个自来熟嘛!周媛不太相信,“我看他跟谁都能说上话,是个很乐意跟人结交的人呢!”

“呵呵。”

第28章 消息

呵呵毛?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发出的这两个音在互联网上是会引起战争的!!!

有多少朋友因此反目,又有多少情侣因此分手?哼!你这个无知而鱼唇的凡人!

谢希治看周媛又瞪圆了眼睛,嘴角有些无奈的往下撇,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无语?不知为何,他觉得份外有趣,脸上的笑容更真心了一些,主动转移话题说:“京师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多有听说北上投亲的,像你们这样南下的倒少。”

他这话什么意思?周媛有点心虚,拿出最开始合计好的说辞:“可不是么,若是日子好过,谁想背井离乡?奈何族人不睦,日子实在难过,也只能躲远一些了。本来我阿娘的娘家人在盐城,来信说日子过得不坏,谁料那边现在反而不稳当,就先跟着欧阳大官人到扬州安顿了。”

“盐城啊,”谢希治重复了一句,俊挺的眉毛微微皱起,脸上笑容也收敛了一些,“那里确实不大太平,听说京里又要派钦差来,极有可能是韩相公的公子韩都督……”

周媛听到这里手上一松,捧着的茶盏直直坠落,清脆的响声之后,瓷碗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谢希治一愣,忙站起身走过来问:“怎么了?烫着了没有?”

周媛也吓得站了起来,往旁边一躲,正撞上走过来的谢希治,她个子小,被撞得晃了一晃,谢希治眼疾手快,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扶住了她。

“啊哟,多谢,我没事。”周媛低头看看碎了一地的瓷片,又看看自己泼湿了的裙角,抬头说:“就湿了……”

话刚说到一半,周媛就被停留在眼前的侧脸惊了一下。谢希治似乎也在观察地面的碎片,所以低下了头,他俊美的侧脸就停留在周媛的眼前,距离之近,周媛都能看见他一根根挺翘纤长的睫毛,以及睫毛在眼底留下的阴影。

这家伙皮肤好白好嫩啊,侧面看鼻子也很挺,咦?他怎么转过来了?啊,对,刚才话没说完。“就湿了一点点,你先回去坐着,我去换件衣服,再回来扫地。”

谢希治点点头,手上却没有松,一直扶着周媛绕过了那些碎片,才松开说道:“叫长寿进来扫吧。”

周媛道了谢,转身出去跟长寿说了一声,然后自己回去西厢房换衣服。

春杏看见她裙子湿了,忙帮着找出干净的裙子来,又问怎么回事。

“他说韩肃有可能会去盐城。”周媛往窗外看了两眼,见长寿跟无病都在堂屋门口,就低声迅速的跟春杏说了。

春杏也是一惊,颤声说:“驸马他……”不会是来寻她们的吧?

周媛快速的换好了衣服,咬牙道:“应与我们无干。不是说盐城那边闹得很凶么?也许韩广平只是想啃掉盐城这块硬骨头呢?吴王不会松手的,最好他们能闹个你死我活!”她自己也知道这种期望过于理想,所以随后又说:“我再去谢三公子那里探听一些消息,你别担心。”说完又回了堂屋。

谢希治正立在堂屋门前左右打量,看见周媛回来微微一笑,问:“无事吧?”

周媛站在门前台阶下摇头,“茶水不太热,只是湿了裙子。都是叫你吓的!”她不打算遮掩自己刚才的情绪,那样反而容易让人起疑,她得自然点表达,“小小一个盐城,也值得庙堂之上的宰相这么费心费力?”

“盐城虽小,却关系国家盐利大计。”谢希治往门边让了让,“外面冷,别在外面站着了。”

周媛跟着他回了堂屋里坐下,又问:“那我们要不要往盐城送信,让亲戚们都出来避一避?”

谢希治笑着摇头:“避什么?现在也只是这么说,韩都督要出京可没那么容易,听说北面几个节度使都不太安生,韩相公要烦恼的事多着,未必顾得上盐城。”说完又觉得自己干嘛和这小娘子说这个,她未必能听懂,又解释:“短时间内,还忧虑不到这么多,等开春再看也来得及。”

谁知周媛居然追问:“北面?是平卢和范阳?”平卢节度使张勇,范阳节度使岑向贵,都是掌握一方兵权的人物,平时确实不怎么买韩广平的账。

谢希治很惊讶的看向周媛,顿了一顿才笑道:“原来北面的小娘子连时政之事都知道。我见朝廷邸报上说,平卢、范阳、陇右三地节度使一齐上书,要朝廷增加军费拨付,想来韩相公的日子不好过。”

“要军费?那韩相公不是更要往盐城使力了?”国家的钱从哪来?税收!看来吴王这回是要失血了。不过谢希治说起韩广平的语气怎么那么幸灾乐祸呢?

这个小娘子真让人刮目相看。谢希治不由自主仔仔细细打量了周媛一番,她坐在下首宽大的圈椅上,越发显得整个人娇小玲珑。虽然穿了厚厚的棉衣,却不显臃肿,只多了些憨态。

头发依旧是如常绑了双鬟,除了小小的珠花并无别物,身上衣裳颜色都很浅淡,松花色上襦月白裙,外面套了一件藕色棉袍,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小少女该有的日常打扮,倒像是有些人家在为远亲服孝时图省事穿的素服。说来见了她几次了,好像真的没有见她穿过鲜亮的衣裳呢。

周媛给他这充满探究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就又说:“可是我说错话了?”

谢希治把目光对上她的,颇有深意的答道:“不曾,十娘小小年纪就有此番见解,实在让我大开眼界,早先竟是我坐井观天,不知天外有天了。”

卧槽!他什么意思?“三公子此言何意?明明你跟我说盐利是国家大计,来扬州的路上,我也听我阿爹说,盐业利大,现在有人问韩相公要钱,韩相公自然更想把盐城收归朝廷了。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不错不错,我并不是说你错了。”谢希治安抚性的答道,“我只是惊奇于十娘冰雪聪明,不只于饮食之道多有钻研,对其余的事也能有自己的见解罢了。”

周媛不爽,扯了扯嘴角,答道:“比不上三公子,又醉心美食,又擅长音律,还通晓典籍、关心时事,谢家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她的语气满含悻悻,让本来听到“谢家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有些不爽的谢希治失笑:“我是真心夸奖你。”

“多谢,我也是真心夸奖你。”周媛又扯了扯嘴角,彻底演绎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

谢希治一时无语,只得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然后才答:“多谢。”

周媛:“……”谢毛!

她沉默了一会儿,梳理了一下自己从谢希治这里得到的消息,正在琢磨韩肃到江南来的可能性,谢希治又开口了。

“我曾往京师去游历过,也曾在京师吃过汤饼,但却与你们昨日所做的大为不同,听欧阳明说,你们家还做过一种用刀削的面叶儿?这些都是临汾的吃法儿?”

周媛摇头:“是我们自己在家没事琢磨的。三公子何时去过京师?京师有什么好玩的么?”

谢希治侧头想了想,答:“有近两年了吧。我随恩师一道进京,去我二哥那里住了些日子。京师么,总是……”

“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周媛忽然想到他先前的形容词,插话说道。

谢希治听了一笑,点头:“可以这么说。京师总有两三个扬州那般大,名胜古迹甚多,又有各地风味云集,我在那里足足耽搁了几个月才返家。”着重给周媛介绍了几种好吃的。

这才是真吃货!去到哪都是为了吃的,真好!自己在京师生活了那么久,居然都没吃过这些,太亏本了!周媛听得有些口水泛滥,自己默默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喝。

谢希治说得自己也有些馋了,抬手也喝了口茶,然后问周媛:“十娘没去过京师?”

周媛摇头:“我们要出来投亲的时候,本也曾想过去京师,只是那时候恰好京里不太平,说是有人谋反,我们就不敢去了。”

“谋反?呵呵,是啊。”谢希治露出讽刺的笑来,“确实是有人谋反。”

第29章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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