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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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教子-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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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鸿忍不住看了晏花一眼,他和晴依之间有点什么,这个她早就知道了。

不过,此刻的晏花却没有一点点开玩笑的心情,就算是见到他平时最喜欢逗弄的晴依也没有什么心情了。明鸿的身世问题带来最大困扰的仿佛不是她本人,而是晏花一般。从在车外听到明鸿说话的时刻起,晏花的心内到现在都没有平静下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担心些什么。

按理说,不管身世如何,明鸿始终就是明鸿,她过世的父母又从来没有见过,想来也不会影响到明鸿的行事做人,既然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晏花在心底又叹了一口气,开口请示明鸿道:“姑娘,小人想先告退了,府里还有点事要处理。”

明鸿当然知道晏花要去做什么,两人早已达成了默认,每当晏花说府里有事的时候就是他要回去请示晏殊的时候。

明鸿并不想阻止他,自己早晚也要面对的,就让晏花先去探一下晏殊的口风也是好的。

“你去吧,记得早去早回。”

“是。”

晏花应声告别。

不同于以往,明鸿这次却送他直到门外,最后才斜倚门前静静的望着晏花远去。当然这样的相送可不能让晏花看见,毕竟这是泄漏了心中紧张的一种行为。

这一条路现下正沉浸在黎明破晓的前一刻那种昏暗中带着明亮的气氛里。晏花的马车渐渐的消失在霞光之中。

“你们说,这条路破晓后会通往哪里呢?”

沉默了良久,直到晏花的车子消失,明鸿忽然如释重负的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21、一夜长大

“明鸿姐你不会傻了吧?”晴依惊讶的叫道,“这是咱们进城的路呀,还能通往哪里?莫非天一亮就会变了不成?”

“没错。”被晴依一语惊醒,明鸿豁然开朗的说道,“这是进城的路,不会变的。”

晴依奇怪的看着明鸿,有种从来没有认识她的感觉,这一夜未见,仿佛明鸿身上发生了某种难以察觉的变化,说不清是好是坏,她求助似的看了陈师师一眼,在她心里,成熟可靠的陈师师一直是求助的对象。然而,这次晴依从她脸上看出来的也只有一丝没有那么明显表露的疑惑。师师姐那么聪明也不知道明鸿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今天所有的人都感觉怪怪的呢?晏花也是,不发一言的走了,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追着一般。

在这个比明鸿还要年幼的女孩子心中,实在无法想象出明鸿经历的事情之复杂,她和何桥二人虽然也算是被家人抛弃,从小在听涛阁长大,然而心中却清楚的知道,有那么一个或者几个并不友善的亲戚存在着。有时候,亲情并不需要真的带来什么安慰或者好处,只要有那么一个人在就可以了。所以,即便是深受虐待,晴依依然还是无法想象明鸿这样孤儿的心情。

而这个孤儿,现在一夜之间居然得知了父母双亡的消息,其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了。可以说,虽然过去如何坚强,如何深谋远虑的布局,柳明鸿直到这一夜过完才算是真正的长大了。

一夜长大,或者腐朽。

明鸿的目光中重新充满了坚定,无论如何,她是不会选择腐朽的。万事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正如晴依所说的,路就是路永远不会变的。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就是两件事,一是晏殊的态度,二是回柳家认亲。

晏殊那边已经有晏花回去汇报并且打探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个说法。而另一方面,柳家,她心中只有模糊的印象,手头也没有任何资料,不知道那些记忆中的人还在不在。更何况,这份模糊的记忆也是属于柳永的,那些人根本不认识明鸿,或者说也根本不愿意认她吧。毕竟,柳永潦倒而死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家里人来帮助,不是么?

“师师姐,我想和你说会话。”明鸿拉着陈师师的手,眼睛忍不住有点湿润,想了想又道,“大家一起进屋吧。”这件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无论自己的父母是什么人,都不会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何必遮遮掩掩的呢?

“好啊,咱们之间还用客气么?”陈师师和明鸿一起走进房内,顺便吩咐晴依去关门。

“不用了,让它开着就是了。”明鸿见状连忙说道,“一大早遮遮掩掩的,人家看了还以为咱有什么阴谋呢。”

“看你说的。”陈师师笑道,“咱们是正经人家,还怕别人嚼舌头不成?”

“我也是随便说说嘛,关上门怪闷的。”明鸿拉着陈师师一起坐到床上,见晴依和何桥也都找到地方坐了,才开口道,“师师姐,你上次说过,你认识柳永是吧?能不能和我说说他的事情呢?”

“今天你这是怎么了?”陈师师奇怪的说道,“怎么想起他来了?昨晚不会又跑到什么地方唱词去了吧?”陈师师虽然感觉到明鸿和柳永之间有点什么,不过她也知道两人并没有机会见面的,更是压根就没望亲情这方面想。

“不是的,师师姐,他……”明鸿的眼泪忽然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这次却没有小晏在旁边帮她接住了,此时此刻,她只想尽情的表现一下自己的脆弱,“他其实是我的生身父亲……”

门外魏无怜无声的叹了口气,身子不动,轻飘飘的越过屋顶走了。他存心隐藏之下,心慌意乱的明鸿也没能发现。

陈师师当然更没有察觉,明鸿的话已经给她太大的惊讶了,不由得失声道:“你说什么?这可是真的?”

“嗯,我已经确定了。”不用说出消息的来源,从心底的那份苏醒完全融合的记忆,明鸿自己就可以断定这个结果了。

晴依和何桥相互看了一眼,这对冤家彼此都掩饰不住表情中的惊讶。柳永是什么人,她们这些听涛阁的女子们当然都知道,那可是几乎天下所有青楼歌妓的偶像啊,虽然二人都没经历过为见柳永一面而疯狂的年代,不过对那段传奇也都有所闻,现在听说明鸿居然是那个传奇人物的女儿,怎么能不吃惊?

“想不到,真想不到。”陈师师也是唏嘘不已,“按照日子算来,你应该是玉英所生了?我只知道他们二人可能有后,没想到居然是你。苍天在上,玉英妹妹你可看到了,咱们的明鸿姑娘可是大人物了,你可以放心了。”

“师师姐,我的母亲,谢玉英,究竟是什么人?”明鸿虽然从资料中看到这个名字,对她的生平事迹却没什么印象。

“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陈师师想了一会,沉重的说道,“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说起来,我还曾经很嫉妒玉英妹妹能够始终如一的跟在柳相公身边呢……

想当年,玉英她不远千里,背井离乡跟随着柳相公,自始至终坚定不移。当相公不幸去世之后,她竟那么毅然决然的跟着她去了,每当想起来我都心痛不已。明鸿呀,若说这十年来的天下奇女子,不是绛仪,不是我陈师师,而是你母亲谢玉英才对。可惜,她这样的女子最终也不过一捧黄土。

唉,这也是命呀,就算是柳相公这样顶天立地的汉子,最终不也是那样无声无息的去了么?”

“师师姐,我父母他们走的时候可有什么心愿?”柳明鸿哽咽的问道,作为女儿,父母离世之时自己竟然没能侍奉左右,她知道,终此一生,自己绝对无法摆脱掉这个遗憾了。

“说真的,玉英她的心愿就是和你父亲在一起。”陈师师目光闪烁,不知道是佩服还是什么,“而你父亲,柳相公一生不得志,他的心愿我想应该是名扬天下吧,虽然他已经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可是,那毕竟是无奈之下的做法,他最大的愿望想来还是锦衣白马在官场上一展抱负吧,可惜,天不假年……”

“我知道了。”明鸿重重的点点头,父亲他读书一生,一腔抱负,明鸿自然是感受的到的,然而,此身生为女人,那已经是没办法的了。唯一的希望那就是小晏,如果将来别人提到他的时候,能够说一句,这是柳永的女婿,那样的话,想来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会开心的笑个不停吧。

可是,那可能吗?

小晏这一生即使奋斗到顶也不过会留下一个晏殊儿子的名声吧,更何况,在他身上还难以找到任何奋进之心。

该怎么办才好呢?

对了,明鸿的心中灵光闪过,小晏不行的话,那自己和他生下的儿子呢?到他长大的时候,晏殊的影响应该没那么大了吧,人走茶凉的道理从古至今就从未变过。这样一来,只要自己的儿子能做出一番事业,而自己这个母亲也有一番声望的话,那岂不是可以实现父亲的心愿?

“那是柳明鸿的儿子,柳永的外孙,晏殊的孙子……”世人也许会这么说吧,这样的效果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对,就这么办!”明鸿重重的锤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将来有了儿子,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他要是不老实那就棍棒伺候……”

“明鸿姐,你在想什么呢?两眼发光的……”众人发现明鸿忽然不说话了,也就都沉默下来,谁知道,没过一会,晴依就发现明鸿嘴角带着笑容在那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害怕她是伤心过度,连忙关心的问道。

“哦。”明鸿一下子从想象中清醒过来,美好的未来已经规划好了,就看现实会不会按照自己的想象去发展吧,“没什么,我只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了,本来是该高兴的,可是他们却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走了……”

“明鸿姐,你别难过了,”晴依缩在明鸿身前,劝道,“你看我和何桥姐,虽然有个家,可是家里从来不拿我们当人看,我都恨不得自己干脆是孤儿呢。”

“傻丫头,怎么能这样说话?”明鸿轻轻捏了一下晴依的脸,“你还小,不懂的这些,家人有时候虽然会对你不好,会抛弃你,嫌弃你,可是,毕竟你们身上流的是同样的血呀,外人是取代不了的。”

晴依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也许是为了安慰明鸿,她难得的没有出口反驳说自己已经不小了之类的话。

其实,明鸿劝晴依的话也是说给自己的,不论怎样,柳永和谢玉英总之是把她放在沈府十几年不管不问。从沈风的表现看来,也许柳永曾经嘱托过他几句,然而,别人的照顾怎能比得上亲生父母,明鸿想起自己在沈府受过的诸多苦楚,李嬷嬷等人的蛮横霸道,仿佛觉得身上曾经的伤口重新疼痛了起来。

虽然,抛弃自己这种行为并不能造成亲情不存在的结果。然而,十几年前的舍弃毕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事到如今,明鸿也没有心情去追查那时候的原因,因为他们已经走了,没有留给自己一次质问的机会,即便是查明白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明鸿决定,就这样吧。从今往后,自己已经是完全成熟的大人了,因为父母都已经不在,若是还抱着什么幻想不肯面对,那么自己早晚也要重新堕落回曾经挣扎的世界。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最终是长大,而不是腐朽。

更成熟的面对明天,面对未来的任何事情。

这就是柳明鸿迎着那天的太阳升起做出的决定。

22、应召进府

“驾,驾……”

清晨的街上,有人在纵马奔驰。

本来汴京城里是不允许这样子纵马奔驰的,不过当大着胆子想要阻止的人发现那马身上明显的标记之后,大都明智的退了开去。

因为马身上赫然打着晏家的记号,这个记号在开封府可以说是无人不识。晏殊一门权贵,门生就不说了,就连他的几个女婿都是身居高位,如此人物在京城除了皇室中人还有谁敢惹?

再说了,在晏殊的约束下,他府里的人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做出那些惊扰百姓或者违法乱纪的事情,现在这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当街纵马,那么要么是他丧心病狂,很快就要受到晏殊的严厉惩罚。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府里面出了什么急事了,想到这些,还有谁敢不识趣的站出来触他的霉头?

马上这人正是晏花!

谁也想不到,他一大早回到府中要求觐见晏相爷,然后两人说了没有一刻钟的话,他就是这么火急火燎的出门打马而去。

晏花此刻是心急如焚,爱马如他,这还是首次这么疯狂的打马奔驰。晏相爷的吩咐还在耳边:“你去马上把明鸿给我带过来,我要尽快的见到她。”

说这话的时候,晏花觉得自己有点读不懂晏殊脸上的表情,按理说他自幼在晏殊身边长大,过去的话,十有八九他都能猜中晏殊的心意。然而,这次却不同了,晏殊对于柳永的不屑一顾他是知道的,然而,晏殊对于明鸿的好感他也是亲眼所见。现在,知道了明鸿其实是柳明鸿之后,晏殊脸上竟然出现了晏花从未见过,不能理解的表情,就那么吩咐他马上带人过来,真是奇怪了。

照理说,如果因为柳永的关系,晏殊对明鸿开始厌恶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有见她的想法的。不过,如果他根本无所谓的话,那又何必这么着急的要召见呢?仿佛有种明鸿是一个重大犯人,随时会畏罪潜逃一般。

越想越是百思不得其解,晏花把满心的烦闷发泄到了马上,眨眼间就已经冲出了闹市区。这样子策马奔驰当然比以前赶的马车要快上许多,所以没多久,晏花的眼前就再次出现了留荷听雨的外形,在初升的朝阳下闪闪的发着耀眼的光彩,果然不愧是明鸿的心血,只是一个雏形就这么引人注目。

晏花现在都可以想象到将来这里人潮汹涌应接不暇的场面,当然,那是需要明鸿今天能够度过晏殊这个难关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景象,要不然,一切就都没有了。

说起明鸿,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晏花对她只是因为她能和晏殊那么对等的说话而感到惊讶,那时候,佩服的心情并没有几分,说实话,只需要胆子大一点,做到明鸿那样并什么困难。晏花这么多年,亡命之徒也见过不少了,大多数都是刀架到脖子上依然面不改色的狠角色,不过是因为明鸿是女人而有点意外罢了。

然而,随着跟在明鸿身边的时间长了,最初的那一点惊讶渐渐的长大,在晏花不知道时候已经占据了他心中很大的一个位置。从明鸿的几次遇险,几次化险为夷,几次出入寻找得力手下,晏花都从头到尾亲眼目睹,他自问如果换一个场合,自己未必甚至有很大可能没有明鸿做得好。于是,在明鸿一手安排下,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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