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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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教子-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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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黛、也低颦。

1、君心为我心

秋去春来,转眼又是一年。

这一日正是春光明媚郊外踏青的好时节。从早到晚,进出城的人几乎是络绎不绝。和往年不同的是,向来人迹罕至的西门今春居然也出现了人潮汹涌的景象。

自从去年夏天开始的一系列大的动作,在几乎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彻底的改变了西门附近的面貌。一时间,汴京城的中心居然有往这边转移的趋势,白日里人声鼎沸,晚上却也灯火通明。就连边角上一些并不怎么样的小酒楼都人满为患,就更不用说天下闻名的留荷听雨楼了。

留荷听雨名副其实的建在一大片水中央,在酒楼的最高层望下来,确实有种难以形容的成就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世人已经以能够在留荷听雨订到座位作为衡量一个人身份地位的象征。

这时侯天色渐晚,远远的过来了两个骑马的青年,看那装扮举止,应该都是城里有名的年轻才俊。

两人也并不着急,缓缓的任着马儿脚步随意前行。

对于这样的人,守门的军士自然也不会闲的去拦住喝问,当下就任由他们不紧不慢的走进来城门。

只听一人笑道:“鲁直贤弟,你看这片风景如何?”

“风景?”另一个看起来年轻一些的公子一愣,从西门进城,现在是一片屋瓦相连的各式建筑,哪来的什么风景,随即恍然道,“无处不是风景,介夫兄的识见果然在我之上,黄某十分的佩服。”

“哈哈哈,”另外一人抚掌大笑,“黄鲁直呀黄鲁直,你这人才华是远胜于我的,不过消息未免太不灵通!”

黄鲁直奇道:“郑兄这话从何说起?”二人一路走来,本来在好好的谈论景致,和消息灵通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刚刚问你的意思其实是在炫耀,没想到却被你误会了。”

“哦?”黄鲁直更是奇怪。

“你还有所不知吧,这一片偌大的产业可是有我郑侠半成的收益哦。”说话间得意洋洋,别小看这半成的收益,已经足够是普通人毕生都无法想象的银两了。

“不会吧?”任他黄鲁直如何镇静,听了此言也大吃一惊,西城的这片产业有多大,他虽然才回来没几天,不过也是有所耳闻的,如果郑侠真的如他自己所言的话,那可真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人吃惊的财富了。

郑侠显然对自己成功的引发了黄鲁直的吃惊感到非常得意,在马上笑得前仰后合道:“哈哈,谁叫你在关键的时候不在呢,可不能怪我等不讲义气了。”

黄鲁直尴尬的一笑,略带歉意的说道:“我也是久闻苏东坡的大名,所以想去见识一番而已,没想到却错过了大事,还望郑兄指点。”

郑侠并不回答,反问道:“那苏东坡学识比晏相爷如何?你可知道,叔原他为了这事可不大开心,等一会见了面少不得要灌你几坛。”

“叔原岂是小气之人?”对郑侠的威胁,黄鲁直丝毫不惧。

“哼哼,他不是我是。”郑侠冷笑道,“看我一会酒桌上怎么收拾你吧。”

“你的酒量,我并不惧。”

“好你小子,你还来劲了。我来问你,你究竟还想不想知道这一切变化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若不想,我这边走了。”说着,郑侠拍马就要往前。

黄鲁直连忙拦住道:“郑兄别走呀,都是小弟的不是。黄鲁直在此赔礼了。”说着,在马背上拱手做了个抱歉的姿势。

郑侠这才说道:“嗯,有那么几分诚意。我说一件事你可不知道,这一片虽然我占了半成,其实全部都是叔原的产业,他才是真正的幕后大老板!”

“什么?!”饶是他黄鲁直读书修身多年,自以为泰山崩于前而不行于色,听了郑侠的这句话也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你说是晏叔原?不,不,那绝不可能。以叔原的为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瞧你说的,好像叔原犯了什么错误一般。”郑侠嗔怪道,“你我都知道他过去的性子,现在这样岂不是更好么?”

“是我失言了。”黄鲁直脸上一红,“我只是太吃惊了才慌不择言。为何只是短短一年,叔原的性情居然发生这般变化?再说,即便是……”

“我帮你说了吧,即便是他肯改变又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大产业,是吧?”

“是,是。”黄鲁直还沉浸在刚刚的惊讶里,越是打量周围,越是感叹,这一带他过去虽不是很熟悉,也知道本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村,现在看来却已经大变样了,说是翻天覆地也毫不为过。

“这关键是叔原他的新夫人的功劳。”郑侠神秘的道,“其实现在也不能算是正室了,你可知道她是谁?”

“是谁?”黄鲁直这时已经完全被他勾起了兴致,配合的问道。

“她姓柳,却是柳三变的女儿。”郑侠成功的抛出了惊天话语,自己等待着黄鲁直的反应。

“什么?”黄鲁直再次叫道,“柳三变的才华也是很好的,只是时运不济,他去世的时候我还很是感叹一段日子,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女儿在世。敢问介夫兄,柳三变的女儿才情如何,可比的她父亲么?”

“这个嘛,像柳三变那样的人也是古今少有,依我看他的女儿是不及他的。不过,眼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人各有所长,倒也不能只用诗书方面来衡量了。”

其实明鸿继承了柳永的全部记忆,活脱脱是柳永再世,然而,才华这东西就是这么奇怪,她心中虽然有万般文章千分想法,然而无论如何努力,却也不能像她父亲那般做出那些光彩夺目的词句来。所谓天才,就在于创新。因此,明鸿的学识对于原本的歌姬身份来说是足足有余了,然而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可能比得上柳永,小晏等人。郑侠眼光独到,对她的评价倒是没错。

“原来如此。”黄鲁直回复正常,“叔原是得了佳妻助力呀,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个柳永之女了。”

“你要叫嫂子才行。别怪我不提醒你,叔原还有晏相爷现在对她可看重的很呢。”郑侠也知道黄鲁直的性格,倒也不是真的怪他。

“你放心,我怎么会是不知轻重的人。”黄鲁直拍马道,“我已经等不及了,还望郑兄前面带路了。”

郑侠无奈的笑笑,当下快马加鞭,直往西苑的方向而去。和明鸿的几次见面的场景不断的在他眼前浮现,真是一个坚强独特的女子呢,不过,算算时间,她和叔原的孩子也该快出生了吧。真不知道,那孩子继承了那两人之后长大,将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形呢?

街道上虽然人不少,幸好最初的时候就修的甚宽,两人这样飞奔竟然一路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片刻之后已经可以望见留荷听雨的轮廓。

郑侠催了催马,想必叔原已经等急了吧。他陪着将要生产的明鸿不敢脱身,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一定要把鲁直先接到这边来。对于这个比自己年轻几岁的好友,无论是叔原还是郑侠都是十分佩服的。三人自幼结识,也算是一起长大了,彼此间的感情自不必多言。

“好一座留荷听雨。”黄鲁直赞叹道,“果然有几分不同的气势。只是旁边的这个小院子在这里未免有点不太搭调。”

他说的正是西苑。明鸿也知道不太搭调,奈何这里沉积了自己和小晏太多的回忆,还有最早送给她的那个秋千,说要拆掉,那是万万不舍的。于是也就这么留了下来,虽然时不时有人会问起来,不过也就是巧言应对罢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叔原和嫂子二人之间故事甚多,”郑侠酸溜溜的说道,“这所小院正是他们的一个见证,如何能拆毁?”

“啊,是我又莽撞了。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我才走了不过一年而已,有机会郑兄一定要给我好好讲讲。”黄鲁直十分好奇的说道。

这时,两人早已到了楼前。早已有人过来牵走了马匹,自去安顿。郑侠却带了黄鲁直往里面走来。一路上见到的小二都连忙和郑侠打着招呼,看来他所说的收益之事绝对不是虚假了。

黄鲁直越来越是好奇,柳家女儿究竟是什么人,竟然短短的时间造成了这么大的变化?说着的,在他心中,能够建起西城的这一切还不算什么,更难的是,她究竟是如何改变了小晏那份奇怪的性情,这才是黄鲁直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要知道,自己和小晏郑侠结交多年,当然知道小晏从出生带出来的这一段浑然无争的处世态度,若要他做什么事情,那即便是晏殊加以强迫也没用。而现在,柳家女儿居然这么轻易的做到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客官,您点的君心为我心来啦。”

正想着心事,黄鲁直忽然听到有小二大嗓门的呼喊,忍不住道:“君心为我心,这是菜名?有意思,有意思,不知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个我却知道,不过不能告诉你,免得坏了你的兴致,等会你自己点一份尝尝就是了。”郑侠笑道,忽然听到一个门前,叫道,“叔原,快来看看是谁来了?”

“君心为我心。”黄鲁直喃喃自语,若有所得。

2、相知似海深

“是鲁直贤弟到了么?”随着砰的一声门响,小晏从里面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一把搂住黄鲁直的肩膀,“黄庭坚啊黄庭坚,我看你这次还往哪跑?”好久不见,语气激动,小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这人本就是感情丰富重情重义,现在见到黄鲁直,情急之下居然直呼其名啊,幸好,三人都是相交已久,谁也不会去怪他。

“好了叔原,鲁直奔波了这半天早就累了,莫非你就打算在这里站着招待他不成?”郑侠打趣道,“来的路上我可没少了吹嘘你这里的好处啊,你可别让黄贤弟失望才好。”

“那是那是,是我糊涂了。”小晏连忙一闪身,让开房门,伸手道,“咱们先屋里坐吧,我这一年不知道有多少话想要对鲁直说呢。”

黄庭坚也不客气,跟在小晏后面第二个进屋,谁想,房间里居然是空荡荡的,除了几个倒酒的小女孩之外也就只有他们兄弟三人了,忍不住问道:“刚刚介夫一路夸赞,说羡慕叔原娶了个天上有地下无的嫂子,现在怎么不见?莫非是叔原你舍不得让她出来?”

小晏笑道:“你这话可错了。明鸿她本来是和我一起在这里等着的,谁想到就在贤弟来的前一刻忽然有点不大舒服,我就让她先回房了。”

“不大舒服?嫂子她没事吧?既然如此,你还不去陪她,这边有我在就好了。”郑侠连忙说道,对于明鸿,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后来却被她误会,再加上她又已经跟了小晏,这份感觉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黄庭坚也连忙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小晏却摇头道:“算算时间,她也是临盆在即,要不然不会这么频繁的不舒服。不过没事的,明鸿她明白事理,如果我就这么丢下朋友去陪她,反而才会惹得她不高兴呢。”

“叔原当真够沉着,你都快做父亲了,居然还能轻描淡写的说这事。”郑侠表示万分佩服。

“是呀,这可是一件大事。”黄庭坚也开口问道,“不知叔原可为公子取好了名字?”

小晏一愣:“这倒是没有。反正还没出生么,着急什么?”

“俗话说,有备无患么。我就怕你到时候高兴极了,连话都说不出更不用说取名字了。”黄庭坚取笑道,许久不见,显得十分亲切,虽说小晏现在不比从前了,不过却也没有半点生分,让人忍不住就想和以前那样开玩笑。

“这不正好么,叔原你糊涂了,咱们鲁直兄求学一年回来,不正好帮你儿子取个名字?”其实对于黄庭坚一年前的离开,郑侠和小晏都颇为不解,那苏轼虽说名声远扬,不过怎么说也是晏殊的晚辈,论年龄辈分比起晏殊,还有现下声名鹊起的王安石来说都差得太远。然而,黄庭坚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让他们二人怎么能不心怀不满?

“介夫取笑了。”黄庭坚脸上一红。

“我可是认真的。”见黄庭坚并不和自己争辩,郑侠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转向小晏问道,“叔原,你觉得如何?”

“嗯,这主意不错。”小晏沉吟道,“想来家父也不会有时间取名字了,就有黄贤弟代劳是再合适不过了,明鸿肯定也不会在意这些事的。”

“既然如此,那让我想想啊。”黄庭坚也不再推让,坐在那里手捻酒杯沉思起来。

小晏和郑侠知道他的脾性,也不去理他,两人互相劝着饮了几杯,只听黄庭坚叫道:“有了。就取名叫做晏溥,表字慧开,你们说如何?”

“溥溥如天的溥字么?”小晏问道。

那边郑侠早已经笑起来:“哈哈,我说鲁直你性子也太急了吧,现在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倒连表字都取好了,这,这可从何说起啊,自古以来就没这个道理啊。若是改天传了出去,你这大才子的脸可往哪搁?”

黄庭坚微微一笑:“别人怎么说,和我有什么相干?正是溥天之下的溥字,晏兄若是觉得不合适,就自换了便是。”

“怎么会不合适呢?”小晏连忙笑道,“我只怕犬子将来担不起这个字啊。”

“这有什么,成事在天,以后他的事情自有他自己去争便了,咱们担的什么心?”黄庭坚笑道,“做父母的当然不能万事都替子女准备妥当了,晏兄现在不也早已独当一面了么?”

“什么独当一面,这全是明鸿的功劳,我不过是稍作配合罢了。”

“能娶到贤妻,不也是你自己修来的嘛。”

……

郑侠刚刚讨个没趣,沉默了这许久,终于忍不住了,叫道:“你们两个倒是说到一起去了。依我看,还是先别废话了,叔原,快上几个拿手菜让咱们见识见识吧,刚刚介夫还在好奇那个君心为我心究竟是什么菜呢。”

“呵呵,又是我疏忽了。”小晏连忙道歉,扬声道,“晴依,快吩咐下去,把咱们这的招牌菜统统都端上来。”

“是。”晴依在外面应声,过了一年,这丫头也沉稳了一些,一直在酒楼里帮手,倒也赚了不少银子贴补家用。

留荷听雨能够得享大名看来并不是侥幸,那边晴依刚刚下去没多久,就有人端着托盘鱼贯而入,转眼间,桌子上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菜。以黄庭坚的见识,居然也有不少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原料作出来的,不由得感到大开眼界。

酒过三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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