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心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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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心烙-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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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凡的左手还紧紧抱住何沁舞的腰,并没有理睬她。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晚魔婆婆,寒光尽现,薄唇冷抿道,“她现在是我选中的人,我不让她死,谁也不能结束她的性命!”

何沁舞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五味杂陈,震得她七荤八素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晚魔婆婆笑不可抑。

赫凡的神色更冷,“你笑什么?!”

“金钥匙不在你身上?”晚魔婆婆岂会再中他的调虎离山。

“你不会以为金钥匙是一把钥匙吧?”赫凡轻笑,可惜笑容是没有温度的。

“不然呢?”晚魔婆婆反问。

“跟我来不就知道了?”赫凡讥嘲,“难道你还怕我会从你的眼皮底下遁走?”

“说得也是!”晚魔婆婆笑容可掬,自信满满,“带路!”

赫凡洒然地再展轻功。

温度骤离,何沁舞一阵茫然若失。

“丫头,你也来吧!”晚魔婆婆没有给何沁舞沉心的时间,带上她,追赫凡。

留下的是残花败叶,一地的凋零。

殷桃面色如土,身体不禁轻轻摇晃了几下,包聃急忙稳住她的身子。

殷桃看了不远处的耿诺一眼,喃喃地说,“我又成了你们的负累……”

月光毫不吝惜地照在耿诺那张年轻且阴柔俊美的面庞上,他的脸色苍白,可见他受伤不轻,他说,“凡是故意将她引至此地的,我想凡他应该有打算。”他看着殷桃颈上已经被包聃处理好的伤口,“除了你,没什么是能够让他感到意外的。”

殷桃悠然问道,“诺,你觉得换心对沁舞姑娘公平吗?”

赫凡跟何沁舞的对话,晚魔婆婆听见了,殷桃自然也是全听见了。

“你——”耿诺诧异她如何得知换心之事,这件事,是薛枫告诉他的,否则连他也不知。

殷桃轻声说,“我最近频频心慌摔碎东西,虽然我对卜卦未有研究,但也知这是凶相,万一我……”

耿诺毅然打断她,“别说傻话!你忘了吗?凡的名号可是鬼煞!”

鬼煞,连鬼也敬煞三分。

☆☆

第9章 chapter 9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赫凡带着晚魔婆婆来到一片高地上的一座墓碑前。

此地背靠群山,往下俯瞰,高不胜寒。

常昶——

何沁舞怔怔地看着墓碑上的名字。

这里。

赫凡曾说有事要办。

她当时还讶然他说的有事要办竟是在此墓碑前跪了整整两日两夜。

那时,她问过他为什么,他没有回答。

如今,他带晚魔婆婆来这里,跟晚魔婆婆要的东西有何关系?

何沁舞不解地看着赫凡,随后打量晚魔婆婆的神情。

墓碑上的名字确实让晚魔婆婆闪过一丝恍惚。

“小子,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晚魔婆婆甩掉不该有的情绪,出声警告。

坟墓由大理石砌成,碑前不远处,有一微微凹陷的方圆底座,很显然,那是予人跪拜之用。

赫凡面无表情地伸手触摸着碑文上的名字低声道,“常师叔……”

双膝一软,赫凡很自然地跪在了那凹处,伏身叩头。

叩了三响,他才起身,目光一闪,盯住了其中一块大理石上的花纹。

晚魔婆婆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赫凡直盯的那块石头上的纹路好生奇怪,好像是……字。

晚魔婆婆走近观看,果然见那石上有字。

只因刻得极浅再加上大理石本身就有黑色不规则纹理,若非来人看得仔细,否则不是会错过,就是绝难发觉。

“五三、四六、一一、二九……”晚魔婆婆一边念,一边皱眉。

什么意思?

晚魔婆婆看向赫凡,目光锐利,脸色阴沉,口气严厉地质问,“臭小子,你究竟是想玩什么把戏?!”

赫凡双眼轻闭,再睁眼时,已是清明一片。

他走出跪拜之处,顺数,在第五行的第三块方砖上狠狠击了一掌,又在第四行的第六块方砖处击了一掌,直击到最后提到的第九块方砖止。

最后一掌落下,只听轰轰声响——

地面震动起来,何沁舞没有内力可供她稳住身子,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只待倾刻,地面便恢复如常,她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坟墓——

那坟墓竟然从中裂开了!

而且,那个入口,正成钥匙状。

春日艳阳均匀地洒向大地,不知道那入口边缘使用了什么材质,在阳光的照耀下,形成美丽的金色光弧。

仿佛一把巨型细致的金钥匙活生生地摆在眼前。

这变化实在出人意料,晚魔婆婆也不禁愣了一愣。

“起来。”赫凡朝何沁舞伸出手。

何沁舞心中一软,依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来。

心发烫,手发烫,脸发烫,他无意的举动却能让她不知所措。

晚魔婆婆喃喃地道,“原来这就是金钥匙,怪不得我找不到!”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金钥匙的秘密吗?那就跟我进来。”赫凡面沉似水,飞身一跃,消失于那把钥匙的匙头。

一句话,惊醒了两个人。

晚魔婆婆森然道,“最好是!”

灰光一闪,独留何沁舞,赫凡和晚魔婆婆两人皆不见影踪。

何沁舞赶忙跟进去。

里面很黑。

何沁舞循着一丝隐隐的光亮往前走。

“赫凡……”她试探地喊。

“我不相信!”那是晚魔婆婆的喝声。

何沁舞跌跌撞撞地往声源跑。

赫凡手持一盏火烛。

他将火烛置于壁端,一只手执起银签轻轻地拨了拨壁端的灯芯。

壁沿罩灯内的蜡烛噼啪一响,猛地亮起来,照得一室通明。

晚魔婆婆手中的软剑直直落下,朝赫凡劈去!

赫凡像是料到晚魔婆婆会有此举动,向旁一闪,从容避开了剑锋。

何沁舞则惊吓出了一身冷汗。

赫凡的目光在小小的斗室中梭巡了一圈,视线忽然停在边角暗台的百合上。

他知道晚魔婆婆在没有完全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之前是不会真的杀了他的。

他,耿诺,薛枫下山之前——

三道清瘦的人影站在床边微微垂着眼注视着那名正躺在床上沉重喘息的老者。

“赫小子,你绷着脸的样子很难看,你知道吗?”老者虽然出气已经很困难,但看着爱徒冰山一般的俊容,还是忍不住揶揄。

“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赫凡微冷的声音中听不出有什么关切的意味,“你要是还有遗言就快说,既然想死就别拖着让别人难受,也让自己难受。”

“赫小子,你对你的师父居然这么凉薄,可怜我冯天鸣游戏人间半辈子到最后收了你这样一个冷面冷情的小子继承我的医术。耿小子,薛小子,你们这三个小子别在江湖上太招摇,要知道今后你们都得靠自己,这世间会有许多情非得已,但你们要记住别让自己做任何有可能会后悔的事,有些事,一旦后悔,那就是一辈子的事——”老者猛咳了一声道,“你们这一步踏下去,就踏进了忙碌的世俗红尘,自此,就永远别再回头了。因为即使回了头,也绝非前身。”

屋子的一角处有只蜷缩着的小狼狗似乎感觉到主人即将离去,呜呜地低鸣了几声。

薛枫的眉一挑,似乎不甚满意,“师父,这就是你的遗言吗?我还真没想到你会发出这种无聊的感慨。”

耿诺的嘴角挂着淡淡的清笑,“师父,我们都听完了,你现在可以咽气了。”

老者重重地咳嗽几声,“三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这么盼着你们师父死?你们以为自己天资聪颖把师父的本事都学会了就很了不起了吗?”

静默……

老者呵呵地干笑着,“赫小子留下来陪我最后一程,我有些话要跟他交代,你们两个出去。”

“我和诺为什么不能听?”薛枫直来直往惯了。'。电子书:。电子书'

“是啊,师父,你不会这么偏心在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埋了宝藏留给凡吧?别忘了是谁经常给你泡最爱喝的碧水茶?”耿诺也有异议。

床上的人影微动了一下,老者这次笑得皱纹都挤在了一起,他说,“你们不行,耿小子,你太孩子气了,太随心所欲,我不放心你去办这件事。薛小子,你太沉不住气了,没有耐心,我更不能把这件事交由你去办。”老者用手捂嘴,将冲涌而上的血渍吞咽回去,“这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我还是比较放心交给赫小子,虽然他也没什么优点,但比起你们两个沉稳些。”

“师父,你这是夸你的徒弟呢?还是损啊?”赫凡的声音没有起伏。

“既然师父这么说了,我们再不闪似乎有争遗产之嫌,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这破屋子和那只懒惰得只知道吃和睡的狼狗!”耿诺拉着薛枫走出去。

一走出去,原本嘻嘻哈哈的两人脸色就黯了。

如果不能阻止对方的死亡,至少也不能让对方带着不放心离开。

一红一白非常默契地踮足离开小屋一丈有余。

“师父,你要说什么事?这么慎重?”知道屋外已经清空,赫凡问。

老者终于听到赫凡的情绪变化,笑出声,“这是一个秘密……”

赫凡心头微动,将那朵乍看栩栩如生的百合原地旋转。

与此同时,就在百合旁边那面平凡无奇的墙上赫然裂开了一个小小的方洞,一方棕色木盒就在其中。

“那是什么?!”晚魔婆婆道。

赫凡没有立刻上前,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方棕色木盒。

晚魔婆婆等不及,忙上前拿出那方棕色木盒。

原本紧闭的盒盖喀嚓一声打开。

两束相缠的黑发平摆在盒中。

晚魔婆婆的手因为激动而轻颤。

她缓缓伸出右手将那两束交缠成一缕的秀发握在手中。

记忆拉开往事的银帘。

微风轻拂依稀传来外边的热闹气息。

上等的织锦银帐在楼上隔出静谧空间。

她坐在桌前往人头攒动的楼下望去。

她,金雅宁。

第一个字——金。

她是德高望重的武林盟主金沙南的小女儿,金歌山庄的二小姐,含着金汤匙出生,高高在上,备受宠爱,不知人间疾苦。

第二个字——雅。

学富五车,过目不忘,雅静端淑,傲看天下文人骚客。

第三个字——宁。

宁死不屈,思想极端,性格刚烈。

这三个字组合起来本是闺秀却名动天下,无人可及。

然而,得到很多赞美的同时,也引起了很多的争议。

就如她现在做的,面试招亲。

只要是男人,四肢健全者皆可参加。

她拿起名单淡淡地扫了几眼,随即又意兴阑珊地将纸稿放回去。

“秋梅,今日就到此为止。”金雅宁吩咐,欲起身。

“小姐,今日,昨日,前日,三日已经整整见了一千人竟没一个能让您满意的吗?”秋梅遂问。

“没有。”金雅宁摇首,失望至极,她要嫁的,必然是可以与她齐肩的男子。

就在这时,一阵笑声朗朗从银帐外传来。

“金小姐要嫁之人,非我莫属!”一个高挑的身影拂帘而入,嘴角挂着势在必得的微笑。

锦帐落下。

只见一个青衫男子,眉清目秀,顾盼间俊挺逼人,手中一把折扇,折扇上绘的百合淡而多姿。

“大胆狂徒,竟敢对我家小姐如此无理!”秋梅张口欲喊,“来——”

金雅宁以手势止住秋梅喊人的举动。

秋梅默默地退到一旁。

“哦?我怎不知自己将嫁之人非你莫属?”金雅宁看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绢扇轻摇,“因为你太寂寞了。”

金雅宁瞳仁的颜色逐渐由浅转深,她斥道,“我怎会寂寞,你休再胡言!”

男子笑了,他道,“高处不胜寒,站得高的人总希望找到一个能够和自己匹配的伴侣,否则,一个人孤孤单单,日复一日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被刺中痛处,金雅宁烦了,丢出一句狠冷的话,“你有什么本事做我的伴侣?!”

男子又笑了,“只有试过了,才知道,我冯天鸣和你金雅宁到底是配,还是不配。”

冯天鸣。

说着爱她的男子,她唯一爱过的男子……

碧绿河水上,她只与他无忧嬉闹。

青青绿茵上,她只与他笑语如珠。

哥哥笑她,看来,这世上只有冯天鸣能逗出我妹子发自内心的笑容。

与他相恋,她的笑容当真灿若流星,众人羡慕。

好景不长,扰人恶梦频频来袭。

阳光洒落,她耳边垂落的是他为她编的发束,发束乱了,他亦丢了。

晚风亭内,他许下生死与共。

一夕之间,她成了他恶意遗弃的结发妻。

哥哥未言,这世上唯有冯天鸣能让她再也笑不出来,甚至忘记笑为何物。

明月高挂,她等了又等,等到风吹乱了发,发刺痛了眼,眼却早已忘了流泪,往日情怀殒落在何处亦不得而知……

已死的心竟开始隐隐作痛。

晚魔婆婆摊开那束结发辫,让它平躺在掌中。

只见那束黑发竟奇迹般地一点点由黑变白。

“师父说,棋子不该爱上执棋之人。他在你身边是利用你来遮掩他跟常师叔有断袖之癖的事实,为的是保护常师叔,他没有想到你真的爱上了他,对他付出无限真情到他甚至无法负荷的程度,直到他与常师叔的事被你的兄长发现,你的兄长震怒非常,师父只能选择离开,他离开之时与你的兄长商定的唯一条件便是你的兄长必须答应他不将此事外泄,以保护你们母女不受人冷眼。”赫凡眼视那束已白的发辫,缓缓道,“师父对你倍感愧疚,他说,今生无偿,来世再还。”

晚魔婆婆闭目,静静听着,没有任何举动。

何沁舞眼睫微颤,她定定地注视着晚魔婆婆。

“婆婆……”何沁舞走到晚魔婆婆身侧,试图安慰她。

晚魔婆婆慢慢地睁眼,她看向何沁舞,“丫头,你千万别步我的后尘,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那是自断活路,明白吗?”

这个道理,谁人不明?

奈何,爱已陷落,心已沉沦。

“婆婆……”何沁舞听得怔忡,听得心痛。

“他就葬在这里,是吗?跟常昶葬在一起!”晚魔婆婆的话,似是问,似是答。

赫凡温言道,“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以后,请你不要再来烦我。”终于……结束了。

话完,赫凡牵起何沁舞的手就要走。

“等等!”晚魔婆婆一把拽过何沁舞,“你可以走,她可不行!”

“你到底是想怎么样?!”赫凡神色一凛,沉声道。

晚魔婆婆没有回答他,封住何沁舞的几大穴位。

她将何沁舞按坐在地,自己也席地而坐。

赫凡心一惊,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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