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期待。
受到后世电影电视,又或者是小说的影响,徐兴夏对锦衣卫的印象,基本上都是肆无忌惮,横行无忌的。锦衣卫最大的特点,就是拥有独立的执法权,不需要经过都察院、大理寺、刑部等部门,就可以直接给人定罪。除了皇帝和东厂,其他人都不敢说个不字。这样的身份,实在是太符合他徐兴夏的胃口了。只要有这个身份,他就算一刀砍了张秋庆他们,都是没有任何后患的。
忽然想起什么,徐兴夏看着王启年空荡荡的双手,有点狐疑,又有点期待的说道:“飞鱼服呢?绣春刀呢?怎么没有?你忘记在你的杂货铺了?行,我派人去拿。”
王启年摇头说道:“没有这些东西。”
徐兴夏翻了翻白眼,什么叫没有这些东西?
天底下,谁不知道,飞鱼服,绣春刀,是锦衣卫的两大标志性装备?我现在既然是锦衣卫的校尉了,就得配飞鱼服,配绣春刀啊!没有飞鱼服,没有绣春刀,这也叫锦衣卫啊?
王启年不得不说道:“徐千户,锦衣卫的暗桩,是没有飞鱼服和绣春刀的……那些东西,其实只有锦衣缇骑才有,就是镇抚司、经历司的各位大人,都是穿便服的……”
徐兴夏皱眉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被王启年这么一说,他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更加的郁闷了。靠,自己又被人晃点了,还以为所有的锦衣卫,都是有飞鱼服,有绣春刀的呢,没想到,只有锦衣缇骑才有。早知道,老子不要做锦衣卫的暗桩,改行做锦衣卫的锦衣缇骑好了。那天的黄河东岸看到的那些锦衣缇骑,的确是拉风啊!
王启年低头无语:“这个……”
他的心情同样的郁闷。敢情这位千户大人,需要的只是锦衣卫的皮毛,装腔作势,狐假虎威去吓人而已。这对于一个做了二十年暗桩的锦衣卫百户来说,简直是太伤心了。还以为自己可以后继有人,找到了一个可以传承的衣钵呢!唉,这次真的是看错人了!
徐兴夏才不管王启年怎么想的,他需要的的确就是锦衣卫的狐假虎威的身份,其他的暂时都不需要。他自顾自的说道:“老王,想办法帮我弄一套飞鱼服,一把绣春刀,价钱多少无所谓啊!”
感叹遇人不淑的王启年,只好无奈的答应了。
第282章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十二月的月底,似乎很快就要到来。为什么说是似乎?主要是越是靠近月底,时间仿佛过的越慢。特别是夜晚,仿佛特别的漫长。有时候睡醒两三次,都还没有天亮。其实,这都是心理上的错觉。当人的内心背负压力的时候,自然会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
在万历四十四年的最后一个月,镇朔堡下辖的所有军户,的确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作为镇朔堡千户所的代千户,徐兴夏感受到的压力,更加巨大。压力,主要是来自鞑子方面。巨大的战争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王启年那里反馈回来的信息,额日敦部落和海勒金部落,的确是完全混到一起去了。额日敦已经带着自己部落全部的骑兵,总共四个千人队,到达了海勒金部落。而海勒金部落,也东拼西凑,集合了五个千人队的骑兵。这意味着,鞑靼骑兵一旦南下,至少有九个以上的千人队。加上后勤的辅兵、杂兵,就算是九个不满员的千人队,其总兵力,都将超过一万人。
这样大规模的鞑子骑兵,即将南下,宁夏镇的方方面面,不可能不知道。万人以上的鞑靼骑兵集结,对于宁夏镇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随着消息的逐渐证实,宁夏镇的各个城堡,都出现了恐慌性的谣言。即将南下的鞑子兵力,在以讹传讹中增加了数倍,搞得各地的军户,更加的恐慌,甚至是到了绝望的地步。
不少城堡的军户,都拼命的寻找关系,试图进入宁夏城。上次莫日根血洗了镇朔堡,让大部分的军户相信,只有宁夏城,才能保障他们的安全。如果呆在其他的地方,都会遭受到鞑子的毒手。他们想方设法,绞尽脑汁,也要挤进去宁夏城里面。在这个过程中,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混乱的情况。
然而,宁夏城的容纳能力,毕竟是有限的,那么多的外来军户,想要拥挤进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一时间,宁夏城人满为患,治安状况迅速恶化。没办法,宁夏巡抚只好下令关闭城门,禁止外来的军户进入。如果违令,将被严肃处理。结果,又引发了更大的混乱。不少走投无路的军户,干脆南下固原镇,躲避鞑子的兵锋。
这样的情况,绝对是宁夏镇的高层,又或者是陕西三边总督不愿意看到的,也是朝廷不愿意看到的。宁夏镇如此的混乱,简直是一塌糊涂。如果皇帝知道,恐怕要砍几个人的脑袋。之前莫日根来袭的事情,还没有完全交代过来呢。现在,鞑子又要南下,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又遇打头风,霉运连连。
鞑子到底为什么南下?南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宁夏镇和陕西高层的情报网,纷纷启动。结果,不查没问题,一查才吓一跳,原来,鞑子又是冲着徐兴夏来的!那个该死的徐兴夏,居然扣押了海勒金部落的二号人物,还勒索海勒金部落归还所有被掳走的军户!海勒金部落走投无路,才不得不冒险发起攻击。
“这个徐兴夏,怎么那么多事?他敢再闹腾一点吗?”
宁夏镇总兵官李国臻,简直气得发疯,当着自己的部下,就口不择言,一点都没有总兵官应该有的镇定自若,运筹帷幄的风范。他简直都不想提起徐兴夏这个名字。哪怕他的儿子,是徐兴夏亲自救回来的。徐兴夏这个名字,和他这个总兵官,绝对是犯冲的。有徐兴夏在宁夏镇,他这个总兵官,别想安静过日子。
上次莫日根到来,他这个总兵官就差点被拿掉了帽子,下狱待罪,后来多方面打点,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勉强过关了。没想到,宁夏镇安静不到几个月,更大的风波又来了!莫日根带来的,只有区区两三千人而已,这一次,鞑子可是有上万人到来!上万人的鞑靼骑兵,估计造成的后果,要比万历二十一年还惨。
“这个徐兴夏,到底要做什么?他居然扣押了古格勒?”
那些巡抚李懋桧,看着手下送来的情报,也是无奈的喃喃自语。对于换人的细节,李懋桧都是从邓如柏那里听来的,结果邓如柏使用了春秋笔法,删繁就简,就不敢说的事情,都全部掩盖起来了,因此,对于古格勒被俘虏的事情,李懋桧根本不知道。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徐兴夏已经将天捅了一个大窟窿。
古格勒是什么人?他可是海勒金部落的二号人物!是仅次于海勒金本人的存在!徐兴夏居然敢将他活捉,还敢问海勒金部落要赎金!只要稍微想一想,李懋桧就感觉自己的眼前,全部都是星星。徐兴夏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海勒金部落的鞑靼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只怕从此以后,宁夏镇都不能安宁了。
宁夏镇的两位最高大佬,都将鞑子南下的责任,归咎到徐兴夏的身上,其他的官员,当然是闻风而动。他们不敢公开指责徐兴夏的不是,就有意无意的到处散播谣言,指责是徐兴夏愚昧无知,贪婪无耻,敲诈勒索鞑靼人,才会引来鞑靼人的愤怒而大举南下。如果不是徐兴夏这么无耻,鞑靼人肯定不会南下的。
谣言的力量,有时候的确是无穷无尽的,很多不知道底细的军户,都被谣言给蛊惑了。他们都天真的认为,这次鞑子,的确是被徐兴夏引来的。要是徐兴夏稍微安分一点,不十分刺激鞑靼人的话,鞑靼人是不会大动干戈的。谣言一传十,十传百,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宁夏镇,连固原镇的军户都知道了。就是镇朔堡、威镇堡、黑山营,也有不少人听到了这些谣言。
“麻痹的,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对于宁夏镇两位高层大佬的反应,徐兴夏也略知一二。除了斥责他们无耻之外,徐兴夏还真是找不到别的语言了。难道说,就只有鞑子掳掠汉人,问汉人要赎金,就不能汉人掳掠鞑靼人,问鞑靼人要赎金?只能被动的挨打,却不能主动的还手,这是什么逻辑?
该死的,这个逻辑,居然还是汉人自己提出来的。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后世著名的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逻辑有两种,一种是逻辑,一种是中国逻辑。真是大千世界,无所不有,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居然得到这样的对待。倒是那些得过且过,碌碌无为,甚至是和鞑子暗通款曲的家伙,稳坐高位。
幸好,镇朔堡和威镇堡的军户,对徐兴夏还是百分百的支持的。他们的利益,都和徐兴夏牢牢的捆绑在了一起,是绝对不会轻易动摇的。外界的各种谣言,对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尽管对鞑子南下,感觉到相当的压力,但是,对于战胜鞑子,他们还是有信心的。无论怎么说,在徐兴夏的战斗史上,还没有人能够打败他呢!海勒金再厉害,能够有莫日根厉害?
“冷静,冷静,徐兴夏,你一定要冷静。”
和军户们的盲目自信不同,徐兴夏对于胜利,并没有足够的信心。这是现实,不是游戏。如果是游戏的话,他还可以作弊,还可以动用最无耻的手段,为自己争取胜利。只可惜,现在,他必须绞尽脑汁,搜索枯肠,以自己的知识,获取胜利。
这上万名的鞑子即将南下,对于他来说,的确是巨大的挑战。他穿越来到明朝,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呢。无论他有多大的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都不可能折腾出太大的动静。能够将白衣军拉扯到近千人,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
好在,一些基本的处事经验,他还是有的。面对复杂紧张的局势,必须时时刻刻的保持冷静,千万不能急躁,不能轻浮。必须沉住气。无论遇到多么紧急危险的情况,都必须沉住气。每天起来,徐兴夏都要反复的告诫自己,不要慌乱,要镇定。
明昊那里反馈回来的信息,表明海勒金南下的日期,已经不远。白衣军的斥候,发现了额日敦部落的斥候。很明显,额日敦部落的鞑子,已经有部分南下了。这说明什么呢?说明额日敦部落的鞑子,的确有打前锋的意思。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鞑子发起的第一波攻击,出动的应该都是额日敦部落的鞑靼骑兵。
对于白衣军来说,这不是一个好消息。额日敦部落的鞑子,没有受到过白衣军的打击,对白衣军的枪炮,没有任何顾忌的心理。如果他们发起第一波的攻击,冲锋的势头,肯定是很猛的。四千千人队的鞑子,要是蜂拥而上,白衣军承受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相反的,海勒金部落的鞑子,屡屡受到过白衣军的打击,相当数量的精锐,都损失殆尽了。无论是实力还是士气,相对以前,都有大幅度的削弱。海勒金部落鞑子的冲击势头,肯定没有额日敦部落勇猛的。这是白衣军获胜的重要机会。
……
第283章 人比人,气死人啊!
十二月的二十五很快到来。
这一天,是迟虎和索布德商定的,在镇远关交换人质的日子。从两三天前开始,镇远关的附近,就已经是戒备森严,人头涌涌了。鞑靼骑兵的斥候,白衣军的斥候,都在附近严密监视。随后,双方的主力部队,都陆续看到,各自扎稳阵脚。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还以为又要爆发大规模的战斗了。
徐兴夏来到镇远关的时候,迟虎已经做好了更换人质的准备。他坐在马背上,抬头看着北面的戈壁滩,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鞑靼骑兵。为了显示自己的强大,又或者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又或者是对上次的失败不甘心。索布德这次足足带来了两个千人队的鞑靼骑兵,对白衣军虎视眈眈。那些鞑靼骑兵还专门将身上的衣服盔甲,都擦得光彩发亮,看起来再也没有那么黑乎乎的了。
在南面,则是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白衣军。如此重要的场合,除了守备镇朔堡和威镇堡的两个小队,还有分散作战的雕骑军之外,其他的白衣军部队,都出现在了镇远关。作为战斗主力的战车营和炮兵营,更是一早就坐镇军营中央了。两个鞑子的千人队,如果强行发起攻击的话,那肯定是要吃点苦头的。
中午,索布德作为海勒金部落的代表,迟虎作为白衣军的代表,各自挥舞手中的红旗,开始交换人质。按照事先的规定,首先是鞑靼人释放一万名的汉人奴隶,其次是白衣军释放古格勒,最后是鞑靼人释放剩下的一万三千名奴隶。
在鞑靼骑兵的押送下,大量的汉人奴隶,从鞑子的魔掌中,排成长长的队伍,向白衣军这边走过来。白衣军这边,则安排人负责清点人数,登记各项信息。同时,简单的甄别里面是否混有鞑子的奸细。上万名的汉人奴隶,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一点。当他们出现在戈壁滩上的时候,感觉就是一片看不到头的褐色潮水。
这些汉人奴隶,一个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疲惫憔悴,伤痕累累的,走路的时候,显得非常的艰难。有的人还残肢断臂,有的人被鞑子割掉了舌头,有的人被鞑子割掉了耳朵,还有的人被鞑子挖掉了眼珠,还有的人鼻子也被割掉了,只留下两个黑洞洞的鼻孔。可想而知,他们在鞑子那里,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虐待。
更多的奴隶,四肢完好,身体也没有其他外伤,看起来似乎没事。可是,当接触到他们的目光时,会发现他们的目光,是那么的麻木,那么的死灰,那么的绝望,仿佛这世界上一切的事情,都再也勾不起他们任何的兴趣。他们的心已经死了,这是徐兴夏的第一个感觉。他们在鞑子那边,经历了太多悲惨的事情,以致他们的心都早就被封闭起来,没有丝毫的喜怒哀乐了。
根据迟虎反馈回来的信息,这些悲惨的奴隶里面,已经有人在鞑子那边,足足呆了三十多年的时间。换言之,他们被虐待蹂躏了足足三十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将任何一个人,都变得麻木不仁了。他们就好像是被冰冻了三十年,想要解冻,还不知道得多长时间。幸好,他们总算是回来了,不用继续被冰冻了。
这些交换回来的汉人奴隶,全部都是男人。至于女人,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