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墨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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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墨无言-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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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言直觉想跟上去,“喂,你怎么了?刚才那是怎么……”

“我没事!你快回家吧!”林墨倏然回头了,清俊的眉心锁起不同往日的冷淡,口气有点凶。法国梧桐层叠的暗影里,他半裸着手臂,自捂住的手指缝间流淌而出的深色,无声而触目。

安言一时哑然,只能傻傻的望着林墨转身而去。看他暗淡的影子被路灯拉长,又缩短,似乎前头寂寂无边的冥寒里,只有他,也只有那个影子。

天气预报说今夜有寒潮来袭,似乎,真的如期而至了吧。

林墨听到背后的自行车被扶起,然后卡拉卡拉远去的声音,脚步终于慢了下来。

他原本以为,与张嘉琪的缺乏安全感,一意孤行的霸道比起来,他一直是知足而自信的。不过看来,他还是高估自己了。对于今晚这样无可奈何的场面,他真不知道旁观的安言会作何感想。那一瞬间他也不愿意去思考,所以,他赶她走。结果安言实在听话的很,她走的好快,快得令他在她离去后竟然压不住心底涌起的挫败和失落。

手臂上火燎燎的刺痛,他只是心不在焉。一会儿,身后传来轮胎磨擦的“嘎吱”,眼前一花,居然凭空多出个塑料袋。惊讶的扭头,安言弯弯的眼睫在灯光下蝉翼一样的扑闪,她微微喘气,“我不管你想什么,反正今天我碰到了就不能当没看到。这药是我给你擦还是你自己擦,都随你便!”

所以,她不是离开了,而是跑去路边的药店买了药?

林墨有些呆了,俊美的眼在灯下显得雾气幽幽。

安言忍不住地叹气。是了,她还是不了解他。这个林墨,看上去好像比谁都优秀温善的林墨,其实并不单纯吧,否则怎么半夜三更的演出这么一场大戏。她虽然晓得,但就是没办法掉头就走。

“看什么?自己不会么?那我帮你弄!”不由分说地拉过林墨的手,拽他到旁边一家小店的水龙头,甜嘴蜜舌的和店主人商量用水管。林墨这期间居然顺从的任她摆布,直到煞寒的水冲过手臂的伤口,他才终于微微一颤。

“疼么?”安言小心看他。

“还好。”

还好什么?安言细查那几道伤口,血肉翻开鲜红丝丝,忍不住咬牙,还好个头!万幸伤口虽长但并没有很深,安言手脚利落的拿出药用棉把伤口攒干,又消毒敷药,再用纱布缠结实。她用的力道并不算轻,不过切实有效。然后又自然的拉过林墨另一只沾了血的手,帮他冲洗干净,才算罢手。

“好像还在流血,你自己按一下止血好了!今晚别使劲!这药给你,记得每天换一次!我弄得不厚,穿衣服应该没问题的。”自顾自的说完,安言递过装好的袋子:“对了,我这人很健忘的,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那我先走了,拜拜!”

她潇洒的转身,踢了自行车的支架就要走,却被林墨握住了纤细的腕,“安言,”他的手还是冰冷的,声音却终于有了温度:“刚才的事,你不想知道了?”

“我想知道啊!”安言挺真诚的,“不过人人都有隐私权,你要是想说能说刚才就说了,也不用犹豫这么久。我还没那么八卦硬缠着非要你说什么不可。哎,算我多嘴一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下次你有什么问题好好解决,最好别做这样的事!”

他点点头,自己也没走,也没说叫安言走。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漫垂的睫毛在眼睑下扫出两抹孤单的弧光,仿佛驱不散的阴霾。

安言一时疯了,居然胆大包天,扬手去碰他被刮过耳光的脸颊,指腹的触感柔软而微烫,也有着健康的弹性,所以,那里还红肿着吧。她忍不住想要安慰他。

林墨一震,幽深的眸陡然大大睁开了,湖波一般涟漪重重。

“这里……”安言这才发觉自己特别像某些趁人之危狂吃豆腐的色女。说起来,她与江灏聂振宇他们也从不顾忌,怎么这次碰了碰林墨,心像赶集似的飞奔个不停?骤然抽手,结结巴巴的说:“那,那个,回去记得冷敷,不要用热水!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再不敢回头,安言一路狂奔落荒而逃。她身后的静默里,他的指线沿着她触碰过的轨迹,轻轻缓缓地,无声滑落在暗里。

作者有话要说:跳来跳去,继续发文。

偶要在凉飕飕的风里遥望美好滴前景,校园文还是有人看滴,校园文还是有人看滴,看滴同志们表BW偶,看滴同志表BW偶,怨念一万遍……

哈哈哈哈

动心

今天的太阳,很淡呢。安言趴在水泥台上,仰头看天空,阴天散乱的光线并不刺眼,虽然凝视久了还是会感觉眼睛酸痛。

心情有点迷茫。

方瑜刚刚下去了,空旷的天台上,那段交谈似乎还流连未去。

方瑜,你说,一个好人死了,会不会有灵魂上天堂这种事?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有点想知道。

可能吧。这种东西么,信则有,不信则无。

是啊。

嗯。

如果我现在愿意信一点,而且挺认真的信,算不算临时抱佛脚?

呵,应该算吧!到底怎么了?你今天一天都无精打采的。

哦,我大姨昨晚脑溢血去世了。她是我妈同父异母的姐姐,一直住在外地,和我们几乎不来往,我只有很小的时候见过她一次。我妈爸今早都赶去了,他们怕我落下这几天的课,不肯带我去。我今天一个人想了半天,还是没能想起大姨的样子来。你看,好歹是我有血缘关系的家里人呢,说去就去了。我竟然只是觉得闷,想说不知道她能不能再盼个好一点的来世,或者真的人死如灯灭,也就随物质的灭亡永远消失了。想来想去,连一滴眼泪都没有的,你说,我这人是不是特冷血?

……

是么?

我想,我们只是经历太少了,所以不太能面对所谓死亡吧。你们平时的确没来往,和陌生人差不多,没什么感觉也正常吧。你也没做错什么,所以别耿耿于怀了,晚上打个电话安慰一下你妈妈,尽心就好。

……

别想了。

方瑜……

嗯。

你太温柔体贴了,做我老婆吧……

好啊,就当你老婆,免得你成天就闲的没事就把我捉去和人配对。

呵呵,我才不敢的。怕仰慕你的狂风浪蝶要杀我灭口,就算我们私奔,估计某些意志坚定地同志也会追来跟我拼命!

你又知道了?

那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摆在眼前么!

是么?安言,我有时候就在想,我们现在的这种生活状态,是不是真的太枯燥了太压抑了,所以希望找点感觉上的寄托,或者说刺激。仔细想想,我现在追求的,可能根本是遥不可及的,不过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更觉得好。也许过了这个阶段,这种需求也就消失了,我的混乱也会消失,你说某些意志坚定的,或者某些遥不可及的人,过了这个阶段,会不会也就改变了?然后往后回想起来,反而觉得这种心情幼稚可笑?

她应该是摇头了吧。而且似乎是毫不犹豫。不会的,方瑜。再特殊的环境,人还是那个人,感觉还是那个感觉。就算是我们现在很幼稚,不可理喻,哪怕很混乱,不过至少我们很真实,只关心喜不喜欢,动不动心而已,能对自己这么坦率的时间,我想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了。所以现在的感情,成也好败也好,回忆起来应该都觉得傻得美好。你说是不是,方瑜。

也许吧!方瑜笑笑。她们在天台上谈论着虚无飘渺的所谓感情,俯瞰操场上枯黄一片的干草,下面有几个低年级的正端着饭盒欢快的吃,男女都有,活泼的样子好像一点都没察觉寒冷。安言很久以后,想起来那一次的对话,都忍不住笑自己。因为年轻无畏,才敢说得那么天真,因为没被伤过,才敢大言不惭。“无爱不伤”这句话是不假的,只是那时候的自己,对这些还无从体会而已。

似乎那时方瑜看了半天草场,才悠悠说,安言,你好像没喜欢过什么人吧。不过今天,为什么我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别说你没有!

她言之灼灼,让安言惊悚。不一样了么,她?难道她表现得像喜欢上什么人了?安言心乱了,一个人在天台上反复念经文,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阿弥陀佛,会么?是么?

那个人,他应该还是那个恒定的渺渺低温才对,为什么会让她疑惑了?

是因为他不经意的给了她许多推敲过的习题,不经意的帮她讲解,然后近乎放任的容忍了她读书读出来的坏脾气,陪她考出了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期末成绩?

是因为他镇定的告诉她那晚的伤口已经愈合,叫她不必担心?

是因为他会在她别扭的时候,递过来一张小纸条,上面有个超级冷的笑话,叫她看了以后乐的糗了他一星期?

是因为他会早到学校,提前帮马虎的她把桌上的浮灰擦干净?

抑或只是因为他偶尔瞥过的眼神,动人的似能融化冰雪?

那个林墨,似乎寻常的言行,却让她常常暗自心跳,这心跳超出了对朋友欢喜的范畴。

或者,这一切只是她最近头脑发热了。人家对她友善,大概只是因为她帮过他一次,他想回报点关照,因为她在那三个人眼里应该是兄弟级别的,所以他才没有什么顾虑。所以的所以,她应该多吹吹风清醒一下,不能胡思乱想,对对,要清醒!

发呆的功夫,一个闷雷自远方的积云滚过来,“轰隆”响彻了天际。豆大的雨点接踵而至,瞬间到达了绝对密度。安言抱头鼠窜,奔到楼梯口的时候还是半湿了,尤其是露在外头的脑袋,被雨里的穿堂风一激,头皮发麻的凉,立刻打了个喷嚏。进去暖的教室,身上就不太适应一层寒战。她也无所谓,一屁股坐回了座位。

“赶上雨了?不是叫你早点下来么!”方瑜在后头探身,“没事吧?”

“没事……”安言咧嘴笑,可惜鼻子太不争气,竟然立刻给她响亮的唱了个反调,安言赶紧捂嘴,闷着又是一声。

旁边递过来一张餐巾纸,餐巾纸边缘修白整洁的指,不是林墨还能有谁?安言不管三七二十一,揪过来捏鼻子,含糊的说:“谢谢!”余光瞟见方瑜玩味的浅笑,有点心虚。

“先把头上弄干,别感冒了。”林墨话还是不多的,不过那个语气让人觉得……不不不,不要误会,不要自作多情……安言再次制止了自己不着边的思绪,只是笑着摆手:“你们两个不用这么严重吧,我才接了那么点雨,又不是林黛玉!”

“你就逞强吧,今天才五度,淋了雨冻不死你的!”方瑜抽出自己的手帕递过去,“你爸妈不在,你想装病撒娇都没处使力气!”

“是是,我绝对等到他们回来才病的,咱多有智慧啊,绝不能吃这个闷亏!”安言还是贫嘴,满不在乎的擦头发,结果撞到桌角疼的呲牙咧嘴。

过了一会上课的时候就发现林墨不太高兴,若有似无的轻轻拢着眉头。用手肘拱了了他一下,在纸上写了句话示意他看:“灭绝今天黑板利用率刷新班级记录啦,鸣炮!!!!wωw奇書网”四个惊叹号,是因为他们一向以“半壁河山”而闻名的化学老师灭绝师太,竟然打破了身高的极限,垫着脚钩着脑袋,够到了上半边黑板,虽然那个胖胖的背影的确够滑稽就是了。

林墨好气又好笑,因为安言老是毛毛躁躁把自己弄的红一块青一块的,他刚才忍不住帮她着急,结果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现在也只能算了。他的钢笔字隽永潇洒,是安言一直非常羡慕的,“今天心情不好?”

“没有啊,只是有点乱七八糟的。”

“不管怎么样,别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我……”林墨的笔顿住了,停了一会,划掉了“我”字,接下去写,“要是不舒服,早点回家休息,帮你请假。有些事,想开点……”

安言望着林墨,他也偏头看她,这么阴寒的天气,那双水晶瞳仁透明的仿佛能折射出所有情感。的确是真实有温度的,让她感动。

“安啦,我还没那么娇气!”她给他画了活泼的笑脸,笑脸半吐着舌头。

虽然是有点凉到没错,不过她还挺得住的。如果下午放学的时候,并没有没完没了地下着萧冷的雨,如果他们没有在那条熟悉的马路山被七八个混混骑着自行车围住,如果打头那个穿雨衣的小子,没有用不阴不阳用十足流氓的口气对他们说:林墨,好久不见啊,跟咱弟兄谈谈吧!

作者有话要说:看的人真是少得可怜啊,偶叹气,比不发更没动力码字鸟……

先把存稿发完吧,哎,爬走。

木人看,可以自由滴修,不怕伪更,哈哈哈哈……

群架

安言的第一个反应是想报警。三个男生的第一反应,则是把安言和方瑜护在了身后。

雨声有丝惨淡,林墨的嗓音也好像浸了寒气:“你们找我的吧,别拦着我同学的路,人家还要回家。”

“哈,这么紧张啊。你后头那两个,哪个是你新钓的码子?我们今天还想见识一下咧。”为首的那个阴阳怪气的,带来的这帮人平均身高不如林墨他们三个高大,但是他们人多。

“放……”江灏一句话没出口,他和聂振宇都被林墨按住了胳膊,“你们带她们离开,这里我自己解决。”说着又转向对面那个混混,“陈哲,他们和这事没关系,让他们走!”

对面那个混混突然就怒了,刷的拉下了雨帽,年轻的面孔由于冲动而显得暴戾。“我呸,你以为到今天老子还会听你的?你把咱们琪姐甩掉那天起,就该晓得被我们找到会是什么下场。你这始乱终弃的王八蛋,害琪姐为你伤心的把手都划花了,死都可以死好几趟了,你有良心么,以为你划回几刀就算扯平了?还转个脸就在别的女生面前扮可怜,真以为你成绩好点人帅点就能把全天下人都当傻子耍是吧?老子今天偏偏要你这帮同学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今天都不许走!”

聂振宇谨慎的挡在方瑜前头,“有事说事,和女生没关系。你们别胡来啊。”

“我呸!你们几个被林墨耍得团团转还给他数钱。后面的两个,哟……”那人偏偏头,“还真有个短头发的?不会就是你吧,大半夜里的跟在人后头装天使那个?”

话音未落,江灏的书包嗖的飞出去。那人吃了一惊,险险闪开,反而拿到把柄一样肯定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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