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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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带我回家-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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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萱?!”。

裴少玉一听那名儿立马变了脸色,一把抓住我腕子,急急地问:“你确定是鸣萱,而不是明炫,弥玄之类的?”。

“疼!”,我呲牙。

他忙放开手,又说:“这事很重要!”,像是生怕我不信,他又道:“关系到你的雪莲花,你快把你都梦到了什么,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说一遍,每一个场景,都不要漏掉!”。

我被他唬住,就不敢漏了什么,只是那梦里说起来也没什么,即使地府丢了鬼,也不该裴少玉操心。但裴少玉却说这事是关系到陆少卿的,那我也难放心了。

待我都说尽了,裴少玉便摸着下巴沉默下来,这厮很少如此静的,上次记得他这般,还是因云少海出了事,如今这样子,令我不由紧张起来了。

陆少卿何时到了我们面前,我们俩竟都不知,他开口说话倒令我二人吓一跳。

裴少玉拍胸脯,一个劲说:“大师兄,人吓人吓死人啊!下次再开口前,麻烦您说一声!”。

“少玉与锦绣姑娘方才在说什么,竟这般入神?”陆少卿微蹙眉头,问我们。

“再说地府丢了个——呜”,我话方说一半,口便被裴少玉捂住,那厮悻悻地笑,说:“没什么,地府丢了什么都与咱们无关,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带雨回灵山吧,毕竟出来时间不短了”。

“师弟所言极是,但三师弟如今还在地府当差,我们若能帮上忙自然该尽力的”。

“那是那是,等咱带了雨回灵山解了大旱就去找三师弟,一定帮忙,对吧,花锦绣?”,裴少玉笑得脸都僵了,又朝我一个劲的使眼色,我口被他捂着,只能点头。

陆少卿明明瞧见了,却也不问,只是说:“如今事态却是出乎少卿意料的,万万想不到此事与润书公主有关,不知师弟对此有何看法?又有何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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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平最怕人哭,尤其女子。

按说我也是女子,该懂得如何劝解,可偏生了张笨嘴,于是只能瞧着润书鼻涕眼泪的哭不停,但她却是个厉害角儿了,竟生生的哭了几个时辰,连我都累了,她竟还不歇。

“你别哭了,再哭眼也肿,脸也肿,便会丑了”。

“公主大人,姑奶奶,您再哭便要将龙主招了来”。

“裴少玉,你这厮不要躲清闲,快来帮忙劝,我败了还不成么?”。

自然无人理我。

我心里躁,偏脸上还要挂着笑,皆因陆少卿说润书公主必有苦衷,要令我开解出缘由。可如今只这样坐着看她哭,哪里知晓她到底有无苦衷!

“算了算了,我也不问,你便回去吧!”,我泄了气,郁郁的一屁股坐地上,谁知那哭女子却不哭了,抹一把眼泪,一双眼灵动的在我身上转。

“你真不想知道我为何要勾你大师兄了?”。

“不是我大师兄,是裴少玉的大师兄”。

“都一样”。

“不一样,他的便是他的,我的便是我的,我与裴少玉不是一家,自然所有的物件都不能混淆”。

“噗呲,原来那么俊一个人也只算物件?!灵山还真有派头”。

“这话你却说错了。我又不算灵山的,而且灵山穷得很,你没见整山弟子都日日着白衫,恐是没银子置办新衣呢”。

“锦绣姐姐,你是不是终日在灵山啊?”,那丫头来了兴致,依过来缠着我,又说;“不如与我多讲讲灵山的事吧!”。

“陆少卿口淡,不喜吃咸”,我便说。

“难怪都说你是痴儿呢!我只问姐姐灵山上的趣事,姐姐却说别人”,润书的脸上也有彩霞,可这霞却是因我的话而飞起的。

“我是痴么。可你盗了勾魂铃,又去勾他的魂,难不成不为引他注意?”,不知怎的,说这话时我心便一跳一跳的。

润书就垂了头,好半响方说:“难道姐姐不怀疑我用勾魂铃令他去放火?”。

“天下间没有骨肉相残的亲兄妹”。

“那是姐姐没见过,骨肉相残的事多了”,润书蹙了眉,幽幽地看我,又说:“我要是有个姐姐就好了。锦绣姐姐,我喜欢你呢!”。

“哈,都说我痴,看来你更痴呢!哪有人喜欢个痴儿姐姐的?!”,“哎,如今我虽知晓了你的心思,但你却不该令我们生困在此了。你可知灵山大旱,若待得久了,恐怕生灵涂炭呢?!”。我叹气,这天下间的男女,生下来便有了情,可那令其动情的人却也许千山万水的隔着,若一旦得见,便是做多少惊世骇俗都肯了。

只是,为何又是陆少卿?!

“姐姐说得对。那润书愿意将功折罪,不如姐姐带着润书去见父王,言明润书用邪物算计陆少卿,就说要将此事上报天庭,父王是最疼润书的,相信必然肯答应为灵山布雨”。

“你这话当真?”。

“自然当真!姐姐也说润书欠考虑么!何况润书既然欢喜陆少侠,自然该为灵山多出些力,将来也好说话不是!”。

我脚畔是一汪水,水里一尾尚未成形的锦鲤正摆尾自乐,我胡乱应着,蹲了身子去看那尾鱼,心底有一处泛起酸,水里也映照了润书的脸,我竟忽觉得那张脸上,有一丝摸不清的笑。

翌日。

东海,水晶宫。

果然抓了人小辫儿的便是爷,那位冷脸的龙主竟也有了笑,先摆了宴,请我们为座上宾,待菜过五味便下了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就言:“各位少侠,今日小老儿替润书赔个不是”。

“龙主快快请起,您这般少卿等人受不起”,陆少卿忙近前搀扶起他,又道:“润书公主年纪尚幼,自然会天真烂漫不懂许多规矩。如今龙主也不必担忧,少卿三师弟还在地府当差,若龙主相信少卿,少卿会将缘由说与师弟,相信师弟也不会为难公主的”。

“那就好那就好”,龙主老泪纵横,被搀扶着落座,又问陆少卿:“这女生外向,小老儿今日也厚了脸皮,替润书向少侠提亲,少侠可愿应承?”。

“也好也好,他自然愿意应承”,一旁的裴少玉抢着说,见陆少卿窘了脸,便眨眼,悄声道:“做了东海的乘龙快婿不错,今后灵山就不怕确雨了”。

“少玉师弟,需要开这种玩笑!”。

“我可是做真的!那润书公主也不错。是吧,花锦绣?”,裴少玉又来烦我,我面前恰有盘子辣子鸡,便夹了一块塞他口中:“有的吃还要说?!”。

“呜呜,我不吃辣”。

“不急不急,陆少侠想必还需考虑”,龙主打断我与裴少玉嬉闹,又说:“如今我也无话可说了,既然各位少侠前来求雨,小老儿自该全力以赴,明日便携布雨幡布雨灵山,必会解了这场大旱。”。

“明日?”,裴少玉便挑眉,笑嘻嘻道:“我看事不宜迟,还是趁着如今酒足饭饱之际,先行了雨吧”。

“这,裴少侠有所不知,要想解大旱,必需布雨幡”,龙王老儿拼命捋胡子。

“那又是什么见鬼东西?”,裴少玉冷了脸。

“少玉,既然东海龙主已应承下来,我们多等一日也未尝不可”,陆少卿当下便打圆场。

“大师兄,还没入赘过来呢,就帮着外人说话了?明日不成,选日不如撞日,要我说,就今日吧,免得夜长梦多”。

“裴少侠,不是我不肯解旱情,只是要解大旱必需用到布雨幡,可那宝物却要亲临旱地方可施行,否则仅凭我这一双手,也不过下个几分几毫的雨水,解一时尚可,全解却是万万不能了”。

裴少玉听罢便一拍桌子,粗声道:“那就先下了几分几毫,待明日再兴布雨幡”。

“那,也就只好如此了”。

龙主只好强做了笑,腾上云头,掐诀念咒起来,一时间便见风起水摇,

接着便是一声声滚雷响,雷后紧跟着道道白电光,满天的乌云翻滚都奔了灵山去,裴少玉,陆少卿与我齐齐立在云头,挤一处看。

裴少玉端了碗水,也掐诀施法,要用天眼术令我们见灵山的景儿。

果然有雨。

雨水瀑布般从天上漏下来,将整个灵山都拢进了怀,我见得四妹化了原形,在雨水里撒丫子的跑,见了狐媚子对着新积的水洼洼照镜子,见了灵山上的一片片白,从禅房、凌云阁、柴房、伙房里奔出来,人人口中都齐齐的喊着:“雨!下雨了!”。

早已枯死的草也振奋了精神,抖着臂抻着腰,一节节拔高。

“我的娘!终于下雨了!”,裴少玉似立不住云头,身子晃了几晃,竟直直摔下去。

我将要惊叫,陆少卿已微笑着冲我摇头。

“他?!”。

“锦绣姑娘莫要担心,他只是兴之所至而已”。

我瞧着陆少卿的笑,只想不通,怎的还下着雨,这彩虹便到了他的脸?!

裴少玉直勾勾的扎东海里,激起的白浪几丈高,久久也不见在水面露头。

润书也已变了脸色,便是连东海龙主都不安了。二人正要问,就见水面突地一阵翻腾,紧跟着裴少玉露出脸来,脸上挂了水,发也全湿湿的了。

他扑棱棱的晃头,将头面上的水全甩脱,笑声朗朗的传上来:“我的娘!这水若是灵山的雨便更棒了!”。

“总说我是疯子,我看他才是呢!”,我便也笑。

陆少卿柔眉柔眼地看我,轻声道:“如今灵山生灵,终可大赦了”。

当夜月亮极大极亮。

那么大的月亮,我自然睡不着,何况又有笛声!

推了门,果然院子里立着陆少卿,他站得成了株二月的树,手里持着竹管子,好听的曲儿悠悠地满院子荡。

我不敢打扰,只屏息静气听着,也不知多久,闻得他收了最后一个音,回首冲我柔柔一笑:“想是少卿打扰姑娘了?”。

“没,没得打扰!”,我搓手。

“这一曲《逢甘霖》,少卿总不得要领,今日却是懂了”,如今灵山解了大旱,便是连平日谦逊的陆少卿也难掩喜色了。

“我不懂曲子”,我如实说。

他便柔声道:“《逢甘霖》共三折,师父总说少卿不得精髓,如今方知大喜为何”,他顿了顿,想是怕我嫌闷,便垂了垂眼帘,低声道:“少卿太罗嗦,只顾自己高兴,竟不顾姑娘是否喜欢这些”。

“不,不,我欢喜着呢”。

“夜色沉沉,少卿不该再打扰姑娘休息,这便告辞吧,明日我们一同回转灵山”。

“别”。

“姑娘还有何事?”。

“咳咳,不如,不如,我睡不着,不如咱们随便说点什么吧”,我脸一阵阵发烧,真搞不懂,怎的这东海底也这般热!

“好”,陆少卿便收了笛,规规矩矩的立着。我见他那样子心里像有了许许多多的虫,那些虫不知何时生出,我只知,它们竟潜移默化的,布了我整个心底。

“说说你来灵山之前的事吧?”,我生怕他觉得尴尬便走了,努力的想着该说些什么,又怕说得深了浅了的惹恼了他。

“少卿不记得了”,他摇头。

“是我犯痴病了!明知你们七个都是被散人收养的,却偏要触你痛处”,我真恨不得甩自己几耳光。

“不如不说这些费脑筋的事,听闻你见多识广,不如说说见闻吧”,等不得他说走,我忙着又说。

“只怕少卿学识浅薄,会献丑人前”。

“没事,这里又没外人,我这个痴儿都不怕,你又怕甚?”。

“那少卿便献丑了”。

“听裴少玉说你曾游历无数名山大川,当地风土人情是极有趣的吧?是不是所有人皆是说一种话?有什么好玩的么?”。

“各地风俗不同语言自然也是不同,比如蜀山地界”,

☆、几个龙九

“中原人称巴蜀语为‘左言’,其讲究的是‘古无舌上音’,以及‘照二归精’。。。。。。”。

“我的娘,怎么凭多说道?!罢了罢了,塞北呢?听闻你塞北江南,都去过呢!”。

“塞北乃长城以北,曾有诗云‘江南有桂枝,塞北无萱草’。。。。。。但所谓塞北却不是单单指一处,凡是长城以北皆可称之,却不知锦绣姑娘问的,是哪一处?”。

“天!”。

“天?锦绣姑娘指的可是九重天?那却不是少卿可知了,不过,云少海师弟却是去过的,不如姑娘哪日有机缘,问他?”。

这话他说得正经,我却是真真郁郁了!恐怕那灵山的呆子不止我一个!只是,这感觉却是怪得很,明明我平日介最不喜的便是那些啰啰嗦嗦大道理,但话若是出自陆少卿之口,竟都顺了心顺了耳了。

“那你,欢喜我么?”,我突地问。

还记得那时裴少玉曾问我同样的话,我只做笑谈,可今日问了,却生怕陆少卿与我当日一般了。

“欢。。。。。。”,话音戛然而止,也亏得陆少卿素来是个机敏的人,才不像我,当日轻易便着了道。

只是,他双颊绯红似醉了酒,兴许是觉得自己失了言,竟垂眉顺眼的万分窘态。有时我是想触一触那张白蛋壳般的脸的,怎的就弄不懂,那张面壳上的每一处,为何这般恰到好处!

“锦绣姑娘”,他呐呐的唤一声。

“哈,灵山七子可是说话算话的大人物,不比我这痴儿,莫要不作数啊!”,我骗得了他的话,怎肯令他反了悔。可又怕吓了他,便又说:“其实,道家讲的不就是万物有情!我虽是灵山角一痴儿,却也算万物了,你对我好,便算对万物好,也不枉修行了一回”。

“锦绣姑娘这般说,似是有些道理”,陆少卿微蹙眉,竟自重复着我的话,彼时正是日出,那一轮红日映红了万顷碧波,这天,竟不知不觉亮了。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煞风景的音自是出自裴少玉,那厮也不知怎地,每每我与陆少卿独处,他便好死不死的出现。

“锦绣姑娘问我欢喜——唔。。。。。。”,我跳将去,一把捂了陆少卿的嘴,这呆子怎的比我还痴!

“那话是你我的秘密,不可与人言说的呢!”,我正色道。

“嗯嗯。。。。。。”,陆少卿颔首。

“算了,我本也不想听!”,裴少玉便耸肩撇嘴,又道:“我已拿了布雨幡,虽然昨日龙王老儿降了些雨水,却没我口水多,我看要想彻底解灵山大旱,咱们还是早启程才好”。

他转了身,方行几步又回首:“别傻愣着,无论有多少话,都等着回去再说!”。

“少侠请留步”。

我们正要启程,就见润书匆匆赶来,到了近前一双眼便蓄了泪,瞬也不瞬地盯住陆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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