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宫闱总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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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宫闱总重重-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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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在营寨外围跑一圈,将军不必挂心!”萧彻一点也不理会,一个翻身上马,带了近身亲卫出了去。

“成天就知道干些没用的!根本就不会打仗,非要弄什么御驾亲征!他当这边塞跟京城的围场一样么?还是以为胡蛮子都跟宫里的太监似的!”俞胜没好气地低低咒骂着。

“住嘴!”俞伯常一个狠厉的目光瞥过去,低声道:“下次再让我听见任何对圣上不尊的话,拖出去打一百军棍!”

“哼!”俞胜不敢再顶撞,只冷哼了一声。

《何事宫闱总重重》阿黎ˇ瞬息万变ˇ

天气一天一天地热起来,沁雅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足足九个月的身孕,眼看就快要临盆了。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李如和俞妃一直很安分,而柳妃更是长久以来都没有惹过事,所以和泰十七年的夏天,后宫平静地就像无风时的‘瀛洲’的水面,一丝波澜也无。

前线的战报仍旧每天按时送到她手里,虽然字里行间都是极委婉的措辞,尽量地粉饰太平,但从白澈日渐深沉的脸上,她知道情况一点也不乐观。上一次思齐率军深入,并没有找到敌军主力,而如今,草原上的牧草都长了出来,西戎兵强马壮,洛努亲自率了大军出来,两军对阵,天时地利人和,皆没有占到上风,可以说,萧彻现在的处境是十分艰难的!

“哎……”沁雅一声叹息,尾音还未出全,就被腹中的一阵疼痛咽住了声。

“主子!没事吧!”守在她旁边的宁馨忙放了手中针线,焦急地问道。

“没事!”沁雅轻轻地摇头。

宁馨笑道:“依奴婢看啊,定是位皇子,这般顽皮,比您怀太子爷的时候还厉害!”

“我倒希望是个女儿……”沁雅轻轻地把手覆在肚子上,幽幽道。

宁馨看了看她的神情,低下头,浅笑说道:“是啊,如果是位小公主的话,那定是天下第一美人了!”

内阁值房

“白相又没回府啊!”俞晋并二位辅政亲王一同进了来,见白澈又在书桌前看折子,一旁的烛灯都还亮着,未顾得上吹熄。

“哦!二位王爷!俞大人!”白澈忙站起身来,回了一礼,道:“昨儿个传膳的时候,前头又来了八百里加急,所以白某赶紧递了进去,出来的时候宫门已经下钥了,就索性在此歇一晚,也省的来回麻烦!”

“呵呵!白相果然是忧国忧民啊,乃为百官表率!”年过六旬的礼亲王拈着白了大半的胡须,呵呵笑着。

“王爷过奖了,清礼惶恐!”白澈躬身笑着答道。

没多会,其他阁臣也纷纷到了,值房几丈见方的斗室显得拥挤起来。诸人正高谈阔论间,张次仪正好进来,行了个请安礼,笑道:“太子爷说话就到了,请诸位大人列班!”

一时间又陆陆续续涌了出去,白澈心中默看了一下,发现同为四辅政亲王的敬亲王没有在列。他忙叫住了张次仪,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怎么敬王爷还没到?”

张次仪躬着身子答道:“回相爷,敬亲王府一早来人,说王爷昨晚偶感风寒,今日早朝请免了!”

“什么时候的事?!”白澈突然一惊,声调略高了一高。

“就约摸小半个时辰前!”张次仪觉得他反应怪怪地,想了想,继续道:“还是王府的大总管亲自来的,看他走的匆忙,说是还要回去照管。”

“看到曹大人了吗?”白澈蓦地打断他,劈头就问。

“刚刚来的时候正见他在正泰门那里跟侍卫们说话呢!”张次仪被他问得莫名其妙,还没醒过神来,就见白澈不顾仪态地疾步而去。他慌地忙地追着白澈叫:“哎!相爷!您这是去哪啊!这马上就要上朝了啊!”

白澈已来不及理会后面张次仪的叫喊,忙冲到正泰门前,果真见他还在跟一班侍卫嘻嘻哈哈。这个曹大人,正是当年一路追随白澈到京的曹二虎。如今的曹二虎可是今非昔比,已是京畿关防总督,官职虽不大,可是手里却握着维持京城治安的三万人马,可称的上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本是行伍低下出身,老爱跟底层士兵混在一起,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应着这个缘故,他在军中的威望极高!

他正跟这些侍卫们胡拉海侃地起劲,忽然见白澈火急火燎地走来,忙迎了上去,叫了一声:“大哥!”。

白澈跟他从来不来虚的那套,也没有多话,只道:“你速速率一队人马,去敬亲王府!”

“啊?”曹二虎抓了抓头,完全摸不着头脑。

“白相!太子爷都到了,都等着您呢!”张次仪气喘吁吁地追上来,道。

“你来的正好,你随二虎一道去,就说是太子爷派去探病的!”白澈看了一脸凝重的看了二人一眼,沉声道:“要是真病了,那就最好,若不是……”

“大哥!我明白了!”曹二虎重重一点头,迈开了大步就往宫门外去了。

张次仪为难地站在原地,总算醒过神来,惊道:“相爷!您的意思是……王爷他……”

白澈一摆手:“不是最好,但愿是我多心,你快去吧!太子那边我会跟他说!”

张次仪应了声‘是!’忙去追曹二虎了。

白澈重重地叹了口气,自从上个月镇南家的老王爷病重,萧慕请旨去侍奉,一去就不见了影子,在现在这种时候,实在是半点差错也不能出!他虽派了探子跟去了,可是最近几天都不见回报,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事,总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

望了望两人远到不见的背影,抬头又看了下天,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灼灼的烈日,才刚起来,就照得人心里不安宁!偌大的一片汉白玉广场,就只他一个人秃秃地站着。

白澈从袖中抽出了一块方巾擦去一头的汗,又急急往正泰殿而去。

整个朝会白澈都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了散朝,他第一个走出来,就看见曹二虎守在仪门外。

“如何?!”其实白澈知道是多此一问,光看他这么罕见的正经表情就知道出事了。

“大哥所料果然没错,我们到王府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我立刻下令封了九门,又亲自派人从四面追,在城郊追到了!敬亲王带着世子和一车女眷,换了平民装束,正往西南赶!”

“西南?!”白澈大惊,西南正是镇南家的封国!

“是!”

“可恶!人呢!”

“我没敢声张,现在正在我的衙门里,已找了妥当人看管起来了!”

“嗯!做的好!”白澈正要往里走去向萧逸回报此事,忽然想起什么,低咒一声,一路跑出正泰门外,随便拉了一匹马就翻身而上,一样鞭子绝尘而去。

曹二虎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他再说。两人一前一后,马蹄声响彻重门。

一到府门口,还未等马停稳了,白澈已经一个飞身下了来,直直就往里冲,随手抓着一个丫头就问:“夫人和小姐呢!”

文府的下人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他的面了,突然回来就这么骇人,吓得那丫头颤着声道:“夫人带着小姐出门了。”

“什么?!出门了?!什么时候的事?!”白澈几乎是吼出来的,吓得啊丫头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声摇头说不知道。

忠伯听见前面的骚动,已经小跑出来,见到他,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白澈当头怒问:“夫人和小姐去哪了?!”

忠伯也被吓了一惊,不过他是多年老仆,久经历练了的,所以并不十分慌乱,有条不紊地答道:“夫人说,老王爷病重,她带了小姐去见最后一面。”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人告诉我?!”白澈终于爆发了,一声爆喝。

“就昨天,昨天晌午才走的,夫人说了,她已经派人进宫告诉过您了,叫老奴不必再派人去了。”

“糊涂!”白澈厉声一喝,转身拖了曹二虎到内室道:“你立刻带亲兵严锁京畿各门,除了太子金印,谁的手令也不认!凡有可疑人,一概先拿住了再说!”

“是!”曹二虎虽是个粗人,可是再怎么样,一连出了这么多事,他也该明白了。刚要转身走,又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要不要派人出去追一追……兴许……”

白澈无力地摇头,声音无比疲惫:“不用了!她既是下了决心,就断不会回头了!更何况,已经走了整整一天了。”

“是!”曹二虎重重一抱拳,出门策马而去。

白澈复又挺直了身子,回到扫了一眼院子中的奴才们,最后落在忠伯身上,冷声道:“好好办好自己的差事!要是让我知道谁到外面乱说个一句半句的,府里的规矩,你们都是知道的!”

“是!您请放心!”忠伯重重地磕了个头道。

白澈仰头望了望天,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这会日头已经全然淡了下去,也不知哪里飘来的云,一团团的,阴恻恻的。

即使他再三提防,终于还是要变天了啊!人心啊,就如这盛夏的天气一般,瞬息万变!

白澈稍立了片刻,复又骑马直奔宫门而去。



《何事宫闱总重重》阿黎ˇ裂帛一声ˇ

白澈飞马赶到宫门,直奔东宫而去。

张次仪一见是他,忙迎了上去:“白相您这是上哪去了?!太子爷急得四处找您呢!”

“出什么事了?”

“奴才把上午的事儿回了太子爷,太子爷立刻下旨召了俞相来商议,谁知去的人回说,俞相回府后,骑马不小心把腿给摔了,断了骨头,如今正躺着一动也不能动呢!”张次仪见白澈眉头皱得更紧了,便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太子爷当场就火了,忙去皇后娘娘那里商量主意去了,估摸着其他大人也都该‘病’了,所以也没敢再‘惊动’,只叫奴才在此候着您!您啊,也赶快去康宁殿吧,免得太子爷久等!”

白澈一听,又皱了皱眉,低声支吾道:“这……不妥吧……还是……”

张次仪见他这幅样子,急得一跺脚,打断他道:“哎哟!我的相爷!这都什么时候了,天都要塌了,您还有功夫琢磨这些?!您快去吧,别让太子爷等着急了!”

白澈低头犹豫着,猛地一声闷雷响过,他终于抬头叹了一声,跟着张次仪从东宫角门往康宁殿而去。

东宫与康宁殿之间只隔着那个花园,没多功夫就到了。

小太监进去通报了,白澈一个人站在仪门外,心中百感交集。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回来康宁殿,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来的,谁想到,终于还是来了,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白相,皇后娘娘传见!”小太监恭敬地躬身为他打起帘子。

白澈点了点头,一路跟着往里走。进深的屋宇,大白天也是晦暗得很。耳边又是数声闷雷响过,他只一味随着引路的小太监走,恍惚间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了。

最后转过一道隔门,刹那见宁馨站在门边,小太监行了个礼退下了。

“大人!”宁馨朝他福了个身,口徒劳地张在那里半日,这么多年,第一次,在这里见他,竟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称呼,最后只得叫了一声‘大人’,这个永远也错不了的称呼。

白澈也是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浅浅一颔首,跟着她进去了。

此刻外面已是乌云密布,隔着窗棂望出去都是一片阴霾。屋里没有点灯,到处都暗沉沉的。往里走了数步,一个人都没看见,忽见宁馨一指,他才猛然见那绢面的美人屏风后面隐隐显出架子床的轮廓来。

“太子爷刚刚来说了个大概,主子惊着了,动了胎气。”宁馨轻声说了一句,便越过他往屏风走去。

“是舅父来了吗?”萧逸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是!”白澈答了一声,忙跪下来行大礼:“臣叩见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如今萧逸监国,与国君无异,谒见应行三跪九叩大礼。但是还没待他行完,萧逸已走出来扶了他起来,道:“舅父快快起来,又无外人,行此大礼,要折煞孤了!”

“如今怎样了?”萧逸也不再虚礼了,拉着他一同在旁边一溜四合紫檀灵芝方椅上坐下,急急问道。

“回殿下,镇南王,反了!”白澈从来都不长篇大论,说话皆是字字精要。他可以侧着身子,好不去看那屏风后隐隐约约可见的躺在床上的轮廓。

萧逸低着头,静静地沉思。一时四人皆没话,屋中一点声音都没有。外边已经下起雨来了,嘈嘈切切,如九天悬河,奔腾而下,豆大的雨点打在瓦缝和砖面上,地上,屋宇上都濛濛腾起一层白烟,那白烟越散越大,不一会,仿佛垂了一道纱幔在这天地间,目之所及,什么也看不真切,什么也听不真切。

“你刚刚……回府里了?”耳边皆是哗哗雨声,沁雅的声音绵软无力,低得几乎都还没有被听见,就已经被雨声掩了下去,散在了风里。

白澈也希望那是自己的错觉,可是,他知道,那不是。

“是!”他依旧偏着头不去看她,低低地应了一声,道:“烟儿被带走了,就在昨日。”

萧逸听了,无甚反应,只是松着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地攥紧了。

“现在,情况到底怎样了?”沁雅的声音低且沉,幽幽从屏风后传来,入了他的耳里。

白澈凝了凝神,提高了嗓音,一一细细罗列道:“自镇南王上月离京之日起,臣一直都遣人暗窥其行止,直至五日前,都没有传回其有谋反迹象。而之后派出的人再也没有消息传回,若所料不差的话,应该已遭灭口。若是以日程来算,萧慕从调兵到行军到达,最快大约需要八日,如今五日已过,所以,可能叛军在两三日内,就会围困京师!”

“这么快?”萧逸显然吃了一惊,他没料到形势竟险恶到此等地步,两三天的功夫,根本不够搬救兵的。

“是的殿下!”白澈对萧逸肯定地一点头,接着道:“而且,据兵部统计在册的,镇南王领属封地,最多可抽调出八万精兵,而京师关防只有三万,加上京东大营马平将军辖下的三万,只有六万人!”

“那御林军呢?”萧逸问道。

“御林军一共在编的有五千人,可是却一个都不能动,一旦关防上的兵丁抽去了,那整个京城和宫城的安全就要全部由御林军来负责,五千人,已经是极其吃紧了!”

“可恶!此等狼子野心!枉父皇这么多年对其恩宠有加!”萧逸恨恨地一拳击在座椅的扶手上,上等的紫檀木一声闷闷的沉响。

“除了镇南王,别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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