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书院三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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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书院三两事-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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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让宫女进去通报,我不声不响地入了玉坤宫的中殿,然而中殿里只是站了几个宫女太监,并没有魏如玠的影子。看来我对玉坤宫多少不够熟悉,只好恬着脸问一个年上宫女她家主子在哪儿。那宫女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不声不响地过来,先是一惊,而后带着我向左侧走去。

按照我的吩咐,老宫女只好乖乖地伸手叩门,低声道:“皇夫大人婢给您送点心来了。”

我喜滋滋地等在外头,只听魏如玠那熟悉的声线带着一丝细微的不耐烦道:“晌午不是用过了么,不用了。”

老宫女继按我的意思道:“呃,回大人的话,这是皇上吩咐奴婢送过来的。”

里面人稍稍顿了顿,继而语气好了很多,答道:“进来吧。”

我老宫女点点头,从她手里接过盘子,老宫女恭恭敬敬地退下了。伸手将门轻轻推开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正对着房门的是一张显然是用来读书写字的紫檀木案几,一个身着月白色华衣的少年正伏案写着什么,并未抬头看我。

究竟在写些什么呢?居然这般认真。

手中笔直地毛笔随着他动作顺着纸张微微移动。留下斑斑字迹。我缓缓地凑近。一面稳着手里地盘子。一面伸长脖子想要一看究竟。黑色地影子缓缓投靠过去。可眼前地少年依旧是头抬都没抬一下。冷着声音道:“就放这儿吧。”

真是……气死我了!难道我派人送点心过来给他。他都是做这样地反应地?实在是太冷淡了。跟我当初认识地他简直如出一辙啊!

这么想着顿时没有了游戏地心情。不由地加快了步子向桌案过去准备冷冷把盘子砸在他桌子上给他个下马威地。没想到自己地曳地裙子太长。根本容不得我把书院里地作风拿出来。刚没走一步便一脚踩着了自己地裙摆。于是在少年一脸严肃地抬起那高贵地头颅地同时我整个人便以极为优美地姿势向他。不他地桌子扑了过去。与此同时。我手中地盘子里那码得整整齐齐地几块精致地糕点由于惯性而脱离了盘子向前飞去。直接越过魏如玠地头顶稳地砸在了他身后地墙上。就如同我整张脸与他地脸来了个完美碰撞一般。准确无误。

如此高难度地接吻就这样发生了。我扑在他地桌子上。一手搭在他地肩膀上。另一只手直直地伸着。还死死地捏着一个可怜地盘子。

还一句话没说呢。就这样。实在是。太。太热情了呵呵……

近在咫尺的杏目错愕地长大,在他迅速撤离的瞬间,我也发挥了平日里不见长的反应能力以及平衡能力,稳当地从他的桌子上下来,双脚安全着地。

“啊……实在是……实在是太抱歉了……我……我……”我一面拍着前襟上的点点墨迹,一面不知所措地想要表达我原本的好意以及此刻的歉意。可当我再次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却集中在方才放在桌子上的一张纸上。

准确地说,并不是他方才写字的纸,而是一张看上去像是羊皮质地的,类似于一张洋画的东西。魏如玠微微蹙眉,佯作不慌不忙地将羊皮纸卷好,不着痕迹地放进一旁的柜子里,这才连忙站起身,走到我身边上下打量着我,关切道:“陛下,您怎么来了?也不叫下人通报一声?没伤着吧?”

我停下了手中拍衣服的动作,回头迎视他的目光,冷漠道:“就是过来看看你,不行吗?”

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先是有些诧异,而后平静地笑道:“求之不得。”

“你刚刚那么认真在写什么呢?”我依旧面无表情地问。

“谋略之策,以及近日所得。”他不假思索地答道。

“哦……”我笑道,“原来如此。”一面说着,我恢复常态,在座榻上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这些日子的奏章,都有劳皇夫大人了。我今儿个就是过来谢你的。”

他也在我一旁坐下道:“陛下见外了。陛下来,是有话要说的吧?”

我思索了一下,终究是点了点头:“是啊,最近发生了很多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可我琢磨着,总觉得有些不稳妥,所以,想听听大人的意见。”

魏如玠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淡然道:“直接说便是。”

我四下望望,确定没有别的人把我心里关于肃国公的惑向魏如玠交代清楚了。

“他与秦楚源不,秦楚源本就大权在握,而他,除了手下一些自己培养出的兵力以外,职权之外的事情,倒是难以插手了。秦楚源是守,他是攻。守业比创业难的道理,书上写的清清楚楚,陛下应当明白。所以相比秦楚源国公乃至整个冯氏,自然是要难以对付得多。倘若要尽快采取行动,却不得不从长计议了。你我尚且年轻,这一点倒不怕。”魏如玠冷静地分析着。

“那是……”

“怕只怕肃国公不知道什时候忽地给咱们一刀子,让咱们束手无措。他越是早动手,就对他越有利。然而如今陛下已经识破了他们的狼子野心,难道他们还能看不出来么?”

“我今儿个朝看到他带着侍卫上殿,语气便忍不住很差了,他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我有些担忧道。

“所以,们的时间非常紧迫就如同赛跑。”

听这么一说,局势反倒似乎对我们极为不利起来。我不由地忧心忡忡道:“那该如何办?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难道就不担心?”

魏笑着望着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可用得着整日放在脸上么?担心又有什么用呢?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我只要尽人事便好。”

几句说下来,我有些郁闷:喝了几口茶,忽而想到一件事而道:“对了,我瞧着韶和最近有些不大对头……不确地说,他这样不对头已经有些日子了。他自幼与你相识,你觉得……”

“韶和?”魏如玠反倒有些诧异了“他怎会让你觉得不对头?可是老毛病犯了,不妨让太医给他瞧瞧,开几个方子?”

“不,不像是脑子的问题,我跟他说话,都觉得挺正常,他不过有时候孩子气了一些,并不像当初那么傻……”这么说着,我便想到韶和有时候看我的眼神,那种异样的感觉真是令人不寒而栗。我不由地浑身一个哆嗦,总觉得把韶和留在我身边,多少有些不妥,潜意识里,也害怕高寺一语成谶。高寺对他固然有些没来由的偏见,但高寺那样的理智的人,我或多或少有些倾向于他的想法。

“你怎么了?”魏如玠握住我的手,将我从思绪中拉出,“是不是这几日太累了些?”

我笑道:“无妨,要说累,跟你比起来倒是不算累了。”我说着从榻上站起来,“时候不早了,我也不打搅你休息了,早些睡吧,我先回去了。”试图挣开他的手,却只是徒劳,他握着我的手并未松开,而是抬头,笑盈盈地看着我。

“呵……”我有些败下阵来地笑,尽量用不忐忑的语气道,“你说的啊,我可不走了。 ”

他懒洋洋地放开我的手:“我可没这么说……”

……

我仿佛在黑暗中独自行走,然后我开始跑,开始没命地往前跑,仿佛只要一停下来,就会被人抓住。然而我身心俱疲,没有跑多久,便跌了一跤,瞬间,我的脖子便被人掐住了,我的脊背触到了冰凉的地面,地面上好像还有水……那个人掐着我的脖子向我靠过来,我想要高声呼救,却发不出声音。

“阿樱……阿樱……我要让你死……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我让你死,是因为我爱你,为你好,所以才让你死……”那人的声音无比陌生,陌生得令人有种从骨子里的寒冷。谁能救救我……

谁能救救我……

我定睛一看,掐着我脖子的人,正是数月不见的冯尚兮,他俊美的脸庞因为扭曲而变得狰狞无比……

“来人呐快来人呐高寺莲香救我”我终于惊呼出声,猛地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正对着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忽明忽暗的烛光告诉我方才只是一场梦。

“阿樱,你又做恶梦了。”魏如玠伸手用袖子一点一点擦去我额上细小的汗珠,“你心里藏着事情,到底还是说出来的好。”

惊魂甫定的我不由地靠向魏如玠的怀里,颤声道:“我梦见……梦见冯尚兮他……居然要杀我……”

他抱紧我,在我耳边柔声道:“不过是场梦罢了,莫要当真。你压力太大了,要好好休息休息……”

“我不管……!”我忽而打断他的话,因为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一种对于即将来临的事情的预感。我抬头望着他的眼睛,道:“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如笑得安然。

“如果,如果有一天……这样说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会不会一直在我身边?”我问得极认真,一字一顿。

他笑了,俯身在我额上一吻:“当然会。”

“一定?”

“一定。”

上卷 第一五六话 赠礼

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

天气回暖,除了早晚有些逼人的寒意,平日里若是晴天倒还是暖意融融。太后的生辰快要到了,宫里上上下下都在马不停蹄地张罗着。老太婆倒是比以前要温顺的多,总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笑道:“不用这么大张旗鼓了,这么大把年纪了,要那么排场作甚,都是些无用的身外之物罢。”她嘴上这么说着,并没有真的阻止我们为她准备寿宴,我也只是应着,哪里会当真。

郭如花自那日大婚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孔郭两家联手瞒住了所有的人,而孔春几欲一蹶不振,也都被我们好言相劝住了。郭妈妈情急之下找了道家卜了一卦,说是未然,关乎天命,岂为人事。这么说,意思就是这事儿啊他也没辙,听天由命吧。后来,孔春的态度从消极又转为积极乃至愤怒了,他没有说我便没有问,但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已经有自己的打算了。

忙碌之中,我虽不曾忘记当初答应韶和二月二带他微服长安城里逛逛,可若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耳边念叨,我倒也准备糊弄过去也就罢了。可南宫韶和反倒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无奈,二月二那日,我只随身带了个侍卫,便与南宫韶和二人驱车赶往长安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自己也准备在城里淘些别致的小礼物,私底下送给太后娘娘,表一表心意。

小糖人,冰糖葫芦,糯米糕,蜂蜜凉棕子,路边儿的小吃琳琅满目,数胜数。一路闲逛着走入一家城里最大的装饰店门口的匾额上洋洋洒洒地写着四个大字:豪门望族。落款是近些年来风靡中原的名士葛如风。今儿个南宫韶和的衣着简单而不失华丽,很是清爽。

扮作男装的我他迈入店里,立马有个伙计上前招呼:“二位客官想选些什么,尽管挑,本店准有您想要的。”我点点头,带着韶和从右手边的屏风绕过去,顺着木架缓缓走动量着架子上各色的饰物。

走到簪子区,女人的天性我不由地停下步子,这里卖的簪子各种型号,各种质地都有,包罗万象不胜收。

“哥想要簪子?”旁的南宫韶和开口问道。之前我招呼过他,出门在外要叫“哥哥”而非“姐姐”。

“不缺,我那儿多得是,不过这里的子很漂亮格也很流行、新鲜。”我挨排扫视着各式的簪子,目光不由地被一支束发长簪吸引了。这是一根半透的玉石簪,材质有些类似》,却比玳瑁要上乘得多,握在手中分量比玳瑁大,冰冰凉凉很久都不曾散去。长簪的顶端雕有祥云然而别致的设计将祥云与尖儿融为一体,大气不失隽秀具匠心,真是一根不多得的漂亮簪子。

“这簪子是名家邱德的大手笔乃上上之物,与公子甚是相宜公子若是喜欢,便宜些献给您了。”一旁的掌柜看到我想要买的样子,几步走了过来,热情地招呼着。

我正欲开口询问价格。不料身旁地宫韶和冷不丁开口道:“寻常簪子。有什么好地?名家大手笔又如何?”

“这……”韶和地话让掌柜地难:尴尬。我笑道:“掌柜地。我家小弟说话就是这么直来直去。你不要放在心上。”那掌柜笑着点点头。又去招呼别地客人了。

“韶和啊。你……这簪子地确不错地。”我低声笑道。

南宫韶和偏头看我。笑意甚浓:“这是典型地男子地簪子。哥你怎么可能没有比这好得多地簪子?”韶和这么一说。我转而一想。宫里那些个所谓高雅、气派地簪子皆是金银质地。也便罢了。能与这簪子相媲美地。当属当初那个戴面具地夜溟教教主送我地夜溟簪了吧!可惜那簪子一直由魏如玠保存着。我已经很久没有碰到。差点儿忘记了。

刚刚伸手将簪子地托架放回原处。就在此时。一只素白地纤纤玉手从我身旁探出。将那簪子轻盈地夹了起来。握在手里稍稍掂量。便听左手边一个银铃般清脆地声音对那掌柜地道:“掌柜地。你家这簪子本小姐要了。你开个价吧?”

那掌柜地热情得不得了。连连道:“哪敢跟小姐您说价啊。也就是本钱。五十两银子。您看……”话未说完。只见一锭银元宝塞进掌柜地手里。那掌柜脸上难以置信地笑容顿时沉不下去了。

我惑地回头,想要看看这是哪家的姑娘居然如此大方,却见一娉婷少女,年方二八,娃娃脸,尖下巴,齐刘海,黑宝石一般的大眼睛,不是那慕容秋又是谁?

我尚未开口,那慕容秋已经挑眉对我道:“哟,南宫公子,幸会。”她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可语气依旧是傲慢、轻佻,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夜溟教的人都是这个样子,都以为我不敢动他们。

“慕容姑娘好眼光,这簪子的确是上乘之物。只不过这束发长簪形容乃是男子之物,不知慕容姑娘要送给哪位心仪的公子呢?”我打量着她道。

“正如南宫公子所言,这簪子自然是要送给命中良人的。”她扫了一眼我身后的南宫韶和

对我温婉一笑道,“南宫公子与令弟好游,不打搅辞。”说完带着随身的宝剑,笑盈盈地走了出去。

我自然没想到她当真会这么说。可慕容秋喜欢的人,如果不是冯尚兮,又是谁呢?

发现南宫韶和正面无表情地望着慕容秋离开的方向,我有些诧异地戳了戳他,笑道:“漂亮吧?”

南宫韶和一愣,转而问我:“谁?”

“方才那位慕容姑娘啊。”

南宫韶和稍加思索,继续面无表情道:“还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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