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上等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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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桥上等三年-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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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所有有这样心思的女人,有人欢喜就有人惆怅。

更何况,最主要的是,男人若是喜欢了这个女人,任凭你其他女人再联起手来欺负于她又怎样,就能唤回丈夫的爱吗?若是不喜欢,又何苦这样的去为难她。

只是所有这一切,局中人总是看不清楚的。其实又我何尝不在局中,只不过我是先看了戏才入得戏来,心里仍有着看戏人的清明,而她们,却是一早就在戏里罢了。

宋、李二人告退,看着钮钴禄病恹恹的样子,似乎随时都要昏倒,便执意送她回去,让她好生养病,病好之前不许再出屋,所有的礼都免了。出了她的院子,想起已经很久不曾弹琴,便溜达着去书房,准备找出胤禛的琴来(W//RS//HU),弹上一会儿,看看自己有没有生疏。

才到书房院门口,听到有人唤我,停住脚,回头看见戴铎款款走到了近前。自从山东他将我带到小院小叙,让我稍等片刻之后,虽然见过面,我们却不曾说过话。此刻见面,他面上略有尴尬之色,深深行了个礼,直道那日多有得罪。我挥挥手,表示没放在心上。他却并不告退,似乎还有话要说的样子,便请他一起到书房。

让紫儿倒了茶来,我问:“戴先生,可是有话跟我说,若仍是道歉的话,也就免了,今天既然你进了这府,就是爷的人,前尘往事就都不要再提。”

“福晋话虽如此,可有些话,奴才还是要说,那日实在是事出无奈。堂兄一家性命岌岌可危,爷的折子马上就要呈上去,实在时间紧迫才出此下策。从未想过要伤福晋分毫,因为实在是爷正在火头上,什么话也听不进,只想借福晋的口能劝劝爷。实在不行,最后爷看在福晋的面上,也总不能太过为难奴才们。”

“戴先生,实在不必以奴才自称,既然爷请了你来,如今你在这府里又行动自如,想是敬你为先生的。过去的事,就不用提了,而且如你所说,你们并没有为难于我。我只是有些好奇,那天的事就算爷并未怪罪你,怎么还能请了你到府里来。”

“爷明察秋毫,知道戴某并无害爷的心,而且之前曾听人提起过戴某的名字,承蒙爷的错爱,我虽德薄才疏也愿意为爷效犬马之劳,爷便收了我,让我随其左右。”

“戴先生也不必过谦,既然爷赏识你,你就好好为爷做事,尽你最大的能耐就好。”

“福晋,那日一见,戴某便知道您与寻常女子不同,遇到这样的事仍是淡然自持,丝毫不见慌乱,见识定是不一般。所以戴某初来府里,希望福晋能不计前嫌,多多提点一些,日后帮衬着爷做事,也多个主心骨。”

我心里暗笑,什么有见识,什么不一般,只是因为知道历史,而笃定自己安全罢了。就好像做云霄飞车,虽看似惊险,其实一定无害,那还有什么可不淡然的呢。

“戴先生谬赞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说不上什么见识,但是既然都是帮衬着爷做事,日后有什么困难,你来找我,只要是对爷好的事,我自会给你行个方便就是。”

“那戴某不打扰了,还是多谢福晋的宽宏大量。”说罢起身告辞。

看他的背影离去,我心里有些莫名其妙,我知道的书里的戴铎,是个精明强干的人物,是他给胤禛出谋划策,告知他戒骄戒躁,以忍取胜,最后就是用这个思路辅助胤禛登上了帝王之位。眼前的戴铎,却让我不甚明了,当初冲动到用我来要挟胤禛,最后却又能全身而退,还得了胤禛的信任,该也是个聪明之人。但是,他跟我这番对话,又有何深意呢。就算果然如他所说,敬我是个见识的,可这毕竟是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尤其是这些饱学之士的心中,深受孔老夫子教导,该是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为何又巴巴地和我说这些,我能帮上他什么呢?

转念又一想,或许只是因为我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他日后要在这里混口饭吃,日前又多少算是得罪过我,怕我将来为难于他。遂不再多走脑子,取出胤禛的琴来,开始弹奏我们以前时常弹起的《沧海一声笑》,琴声中,仿佛日子又回到了从前,书房里只是我们二人,一唱一和中半日便逍遥过去,那美好的日子啊,如今忙碌的胤禛,恐是在无此闲情了。

弹着琴不知不觉已是晌午,吃罢午饭,困意袭来,这如今的日子还真是清闲的紧,我整日里也不过是吃吃睡睡,虽说心里总想着能帮上胤禛一二,却也无从下手。迷迷糊糊地正准备睡个午觉。

紫儿说,宫里来了人,德妃娘娘找我入宫一趟。

'正文 伤心'

匆匆穿戴好进宫的行头,随着传话来的小公公一起到了永和宫。一路上心里寻思着这德妃娘娘此次寻我又是些什么事,却不想才进了永和宫的门,迎接我的便是红了眼圈的德妃。

“颜儿,我苦命的丫头啊。”甫一见面,才行过礼,便被德妃一把拉了起来,我虽还懵懂着不知道德妃娘娘今天唱的哪出,可是她的话音一落,我便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就要落下,用力地眨了眨眼,却看见德妃娘娘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

“颜儿啊,好丫头,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晖儿才那么小,跟我当初的祚儿差不多的年纪,也跟我的祚儿一样福薄命浅,我那时没了祚儿,也是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颜儿,这些日里一直想要看看你,可是晖儿才走,老四就病了,咱们娘俩竟没机会好好地说会子话。”

“额娘旁的不管,颜儿,你可定要仔细好自己的身体,照顾好老四,晖儿既然不在了,就让他安安生生地去,,孩子还会有的,你可不能太过伤心了。”

德妃轻轻地拥我入怀,手缓缓抚着我的背,我一直思量着德妃让我进宫究竟是何事,却没想到居然就是如此单纯的婆婆对对儿媳的关心,母亲对女儿般疼爱。一时间心中无比感动,加上封藏数月的丧子之痛不愿在胤禛面前暴露,图惹他一起伤心,此时再也耐不住地泪流满面,靠在德妃的怀里痛哭流涕,她也陪着我一起潸然泪下。

弘晖离去已经几个月的时间,我从未有如此痛快淋漓地哭过一场。这悲伤就好比绷在气球里的空气,只要戳开一个小洞,便是一泻千里。所以,我从来不敢有一丝的触碰,只怕一发而不可收拾。可是此时,在德妃娘娘这里,仅一句话便让所有的堤防土崩瓦解。

此时,无论是否穿越三百年而来,是否对历史早已一知半解,我也只是个痛失爱子的伤心欲绝的母亲。是啊,德妃也曾经尝过这样的丧子之痛。胤祚,那个我从不曾见过的孩子,康熙以祚字为名,想来也是这对夫妻最钟爱的孩子。德妃此时的眼泪,一半是为了我早夭的一一,一半也是为了同病相怜的胤祚。

两个伤心的母亲就这样颓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直到有人来报,十三阿哥来请安。我们才匆匆拭去眼泪。传了十三阿哥进来,十三见我也在,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给德妃请过安对我说:“四嫂,四哥现在还在户部有事没有做完,大约一会儿也会过来。”

说完话,似乎猛然看出我和德妃都是面有戚戚之色,心中大约也知道是为了何事,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忽然三人就都沉默下来,一室安静。半晌,德妃轻轻咳了一声:“十三啊,大婚到今天也有几个月了,你和瓜尔佳家的丫头相处的还不错?”

十三见终于有人打破沉默,面有喜色,但听到又是和我昨天一样问起的是婚姻之事,又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看着我们说:“额娘怎么和四嫂一样,这么关心儿臣的福晋啊?”

德妃一笑:“我们这些妇道人家管不了家国大事,可不就是关心些家事了。十三,我们这问你媳妇如何呢,你不要岔开话题。”

十三讪讪一笑:“额娘替儿子挑的媳妇,怎么会差呢?”

“不单是我,你四嫂也刻意去瞧过的,想来颜儿从小看着你们长大,比我这额娘也还要了解你们几分,她能看过眼的一定也是能可你心的。”德妃一边拉起我的手,一边看着十三说。我心里暗暗叹气,我也不过是在德妃安排好之后看过一眼罢了,又如何说是我帮着瞧的。

十三匆匆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一丝黯然,“那也多谢四嫂了。”

德妃娘娘又幽幽地开口,“如今十四也是个大婚的岁数了,这孩子不像十三这么听话,前些时日来给我说,定要和四哥一样,自己挑好了才大婚。可是如今已经快到年底,开春选秀之后,定是要给他指婚的。他脾气倔,怕到时候忤逆了皇上,颜儿和十三有机会也好好劝劝他。”

十四哦,虽然他只比十三小一岁,但是在我心里他始终只是个小孩儿,如今也已经是大婚的岁数了么。真的是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啊,那个扭糖似的在我身上撒娇的小小子,如今自己也要成家生子了呢。

又和德妃闲话几句,看她似乎有些疲倦,我和十三便告退出来。十三问我是否还等等四哥。我笑笑:“你四哥你还不了解吗?做起事来那么认真,等他恐怕是不知道什么时辰了,何况让他知道我们在等他,恐怕倒扰了他做事的心思,耽搁的更晚了。”

“好,那我送四嫂回府。”

一路上十三都有些沉默,半晌才支吾着问我,“四嫂,我的侧福晋是您帮我选的吗?”

我失笑,这小子心里果然还记挂着这事,“十三啊,我哪有这本事呢,你的侧福晋是皇上和额娘看中的人。我去看的时候,早就定下来了。”

“呵呵,我就知道,四嫂从小知我甚多,不会挑这样的福晋给我。”

他这话倒是让我一惊,虽说瓜尔佳并非我为他选的,可是也远远看了一眼,至少是中人之姿,而且气度洒脱,该是能讨他喜欢的,怎么如今听这语气似乎十分不满意的样子。

“十三,虽说我没帮着挑,可是这姑娘我也远远见过,样貌和气度也是不错的,怎么,你并不喜欢吗?”

“四嫂,她没有不好,只是对她我生不出强烈的感情。您知道我从小看着您和四哥伉俪情深,甚是羡慕,也想拥有一段这样相知相许的感情。她,似乎太随性了些,缺了点婉约。”十三说着,面色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十三,我与你四哥也不是一时一日便能有如今相濡以沫的情意,两人之间要相处一段时间才能彼此真正倾心,你不要着急。”

“不是,四哥说过的,他对四嫂便是一见钟情,我对瓜尔佳却没有这样的心意。”

我面上一窘,这胤禛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不过眼前还是安抚十三重要:“这世上的感情有很多种,一见钟情有之,日久生情有之,患难见真情更有之,无论是哪一种感情,我们遇到了都是福气。不过,十三你如今嫡福晋的位置还是空着的,你若是有了中意的姑娘,也可以跟我和额娘说,我们也好提前安排。或者,你喜欢什么样的,也可以说说,我会帮你留意。”

十三嗫嚅半晌:“我,我没有中意的姑娘,我心中中意的是像四嫂这样,端静、淡然,贤淑、温柔的女子。”

我皱了皱眉头,呃,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恋母情结呢。不过,在这孩子心里,我居然这么好呢,我这个上辈子大大咧咧,随性又脆弱的失意女人,到了这一世,居然有了这么多的美德,听起来似乎都不太像自己了。

拍拍十三的脸,像他小时候常常做的那样,“行,四嫂看看家里有年龄相当的妹子不,没有也照着你的标准给你踅摸一个去。”十三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在我的笑声里不依地嚷嚷着:“四嫂……”

十三送我回府后,我留他晚饭,他说胤禛还给他安排了些事情要去处理,便匆匆告辞。

回府又去看了下钮钴禄,精神好了许多,气色却仍不太好。想了想,又去李氏那里看看大格格,弘昀和小阿哥,府里仅有的三个孩子都在这,让李氏的院里总是比旁的地方热闹些,看着他们总是难免想起弘晖,弘晖是扎进我心头的一根针,已经找不到出处,无法拔出。久了似乎也并不时常觉得疼,但是稍一触碰便锥心刺骨。

努力堆起笑脸,哄着几个孩子玩儿,大格格恪儿如今已经9岁,出落成了大姑娘,举手投足间颇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她遗传了李氏甜美的样貌,却有着胤禛一样薄而坚毅的唇,看着更稳重一些。想着她小的时候学话,还常常把阿玛喊成妈妈,而这妈妈俩字便是冲我说的。这辈子唯一喊过我妈妈的人,居然不是我的弘晖。

我拉着她的手和她闲话着平日都学些什么,做些什么。恍惚地想着,钮钴禄比她也大不了几岁,或许用不了多少时日,她也要嫁了。才九岁呢,这么小小的人儿,离了父母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可会适应,可会被欺负。想起病着的钮钴禄,不仅为她忧心起来,转念又想,她是胤禛的女儿,大清日后的长公主,嫁出去也必是嫡妻,欺负该是不会受的,自己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一下子似乎想的太远了。

李氏忽然开口说话,唤回了我的神游:“福晋,小阿哥过完年就周岁了,现在还没个大名。近来爷很少到我这边来,您看是不是能跟爷说下,跟小阿哥定个名字。”

语气里有些幽怨。

看看仍在襁褓中的小毛头,是哦,这些时日,事情太多倒把这事忘记了,赶紧笑着说:“倒是爷粗心了,回头我问问爷,妹妹莫着急。”

胤禛到晚饭的当口才回来,吃罢饭,我和他又在院子里散步,牵着我的手,他淡淡地问:“听说额娘今天传你进宫,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没什么事,就是有些日子不见,闲聊些家常,顺便让我有机会劝劝十四,过完年就要给他指婚了,这孩子跟额娘闹别扭,说要自己挑福晋呢。呵呵,都是跟你学坏了。”

胤禛莞尔:“这怎么是学坏,明明是学好,看看其他兄弟,谁有我自己挑的福晋可心。”

笑着拧他的腰侧:“你这是夸我,还是夸自己呢?”

他一脸满足的叹息,“都夸啊。”

又笑闹了会儿,忽然想起李氏的嘱咐:“胤禛,小阿哥还没个名字呢,过完年他就周岁了。”

沉吟片刻,胤禛抬头对我说,“就叫弘时。”

'正文 规劝'

弘时,原来这就孩子就是弘时,不知为何,我的心忽然抽搐般的痛了一下,想起那个襁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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