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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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祈-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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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卿道,“好的,我们这就回去。老板,把这几件全包好。”

乔羽看着正在付钱的冠卿,暗叹了口气,这个人情欠大发了。

乔羽急急地赶回驿馆,突然在门口停了下来。冠卿差点撞上她。

“怎么了。”

“不急,不急。迟早的事。”乔羽仰头冲他一乐。“啊呀,不好意思,我该帮你拿点东西。”

“不碍事。”冠卿淡淡地说。

“回来啦。”霍三娘远远地领着那帮人向门口走过来。众人纷纷作揖离去。

“三娘。”乔羽无声地叹了口气。

“嗯?”霍三娘唇角带笑。

“这个人情大发了,你可让我怎么还。”

“那还不简单。”霍三娘得意地眼角都眯起来,“我就是要让你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哼哼。”乔羽又好气又好笑。

“走吧。”霍三娘拉着她的手,“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说。嗯,今儿没买到合意的衣服吗?怎么还穿着原来的。。。”

霍三娘带着乔羽来到自己的房中,摒弃了服侍的少年,只留下了冠卿。

乔羽的目光落在正在给她们斟茶的冠卿身上,帅锅啊,居然当下人斟茶倒水,暴殄天物啊,天打雷劈。。。

“妹妹。”

“嗯?”乔羽回神。

“昨日虽是与妹妹初次见面,便被妹妹占了个大便宜去,所以,想说没缘分也不行了。加之昨晚把酒言欢,更觉妹妹是个奇人,年纪虽小,胆识过人,见解超群。若只安于乡野之间,真是太屈才了。而且如今家逢巨变,姐姐便自作主张,替妹妹出口恶气,原是想将那姓朱的斩于刀下,图个痛快。但是细想,妹妹必定对此人是恨之入骨,所以暂且饶她一条狗命,留给妹妹日后处置。”

乔羽端起杯来,“三娘,小妹以茶代酒,代爹娘谢过你。”抬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三娘如此待我,大恩不言谢,从今日起,我乔羽对霍三娘必是以真心相待。三娘有话不妨直说。”

“好。”霍三娘一拍桌,“那我便有话直说。我本姓霍,名青云,排行第三,故人称霍三娘。现任职金闾国右相卫沉红府中,乃是三院管事之一。为主子照料各地的闲散生意。一来,卫相是求贤若渴之人,极力为国家推荐人才;二来,我也是极爱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所以,不知妹妹有没有意愿,与我同为卫相效力。”

乔羽迟疑了一下,“姐姐赠我幼幼,又助我复仇,按理说,若乔羽不答应便是不识抬举,而且有忘恩负义之嫌。”乔羽摆手阻止霍三娘开口,“如相府有需要乔羽出力的地方,乔羽绝不敢推脱。但望姐姐答应我三件事。”

“妹妹,你说。”

“一,不入朝为官。”霍三娘和冠卿均一愣。“我知道,有卫相作保,定可青云直上。”

乔羽在周家这段日子,翻了不少书籍,这里女子自幼读书,十岁便可参加国家所开设的各级考试,一旦有了功名之后,优秀者会由国家指任一定的官职,十五六岁有官职在身的人大有人在,但多数是有背景人家的女儿,而且初始几年多是闲职,历练了几年之后,被官场染了色,磨了棱角,那有心出头的自然有机会。

“但妹妹我是天生的懒人,只敢以燕雀自居,不敢妄窥鸿鹄之志。朝堂之中,激浪可摧帆折翼,暗流更是防不胜防,妹妹我没有这个心力,只怕画虎不成反类犬,拖累卫相。”

自古官场如战场,她乔羽可不愿让别人当枪使。

“嗯。”霍三娘点点头,“妹妹志不在此,姐姐明白,决不为难。第二呢?”

“二,不入府为臣。妹妹我生性不羁,向来率性而为,受不了规矩,岂不是拖累了姐姐。但姐姐放心,只要姐姐开口,乔羽必定全力而为。”

乔羽这话说得婉转,霍三娘也听得明白,乔羽的话说白了就是,虽然我受了你的恩惠,但我不会为了这些为相府卖命为奴,但我也不会忘恩负义,你有要帮忙的,只要我能帮,必定帮你。

“呣。这个好说。”

“三,我不希望相府知道我的存在。即便我随你回到京城,我也会另寻居所。我既然不能为相府卖命,自然也不会去占相府的便宜。而且难得的是姐姐与我的真切的情意,只要姐姐开口,我便会当成自己的事办,我不希望这简单而真切的情意里掺了其它的东西。”

乔羽说完,直视霍三娘的眼睛,丝毫不避,“小妹可说是太不识趣了,万请姐姐谅解。”

饶是霍三娘这般千灵百巧的人物,听了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这番话说得软中带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为富贵折腰,不为权势低头。

霍三娘盯着乔羽半天,却见她仍是那副自在怡然的表情,未有丝毫紧张,不由得收起最后几分轻视之心,“妹妹,你真的只有十四岁么?”

乔羽笑了,霍三娘也笑了,“得,这次算替卫相作了笔折本的买卖,但我自己倒赚了个好妹子。得,从今往后姐姐再也不提这番话。从今儿往后,你我便是真正的姐妹,咱们两个人便是一个人。等回了京城之后,姐姐给你找个好居所,你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勿叫这些俗事折了风采。日后人说起金闾第一精彩的人,便是我妹妹,我脸上也有光。”

乔羽暗笑,三娘也是假作真时真亦假,就连说这知心话,也脱不了这外交辞令。

“待会出去,给你找两个贴己的人服侍你,怎么说我三娘的妹妹也不能受了委屈。再帮你找个护卫,贴身保护你,你不懂武功,这是一定必要的、、、”三娘嘘嘘叨叨地盘算。

乔羽一听“服侍的人”,就想起今天在服侍店里,那跟兔子似的小厮,一想到整日身后跟着两个脂粉团似的男人,心中暴寒,还未等她拒绝,只听冠卿说,“霍管事,请让我跟随小姐。”

“你!?”霍三娘吃了一惊,“冠卿,你?”

“请霍管事成全。”

乔羽瞪大了眼睛,有点摸不着头脑。

“唉,也罢,三娘我这次强出这个头了。”霍三娘,看向冠卿的眼神中多是怜悯,“但日后你可要小心照顾我妹子。”

三娘转头来对乔羽说,“冠卿处事十分小心周全,而且武艺出众,在江湖上也少有敌手,有他跟着你,我也能放十个心。”

说完又笑,“大概是我上辈子欠你的,不但占不了便宜,而且还一次赔了两个最最值钱的给你,今晚不把你灌醉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啊?”乔羽想起那恐怖的醒酒汤,哀嚎“不要啊。。。”

西城东阳

霍三娘那说是风便是雨的个性,出了房门便嚷嚷要给乔羽挑两个下人,不一会儿,那些服侍的少年便齐聚庭中。

可乔羽一见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香味扑鼻,便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寒毛根根直立,说死不肯要。

最后,只得把这烫手的山芋推给冠卿,却又悄悄地嘱咐冠卿,万万不能挑那千娇百媚的,能挑女孩子最好。

冠卿看看她点点头,便让那些少年散去,不一会儿,领着一男一女,过来给乔羽看。

十五六岁的模样,容貌皆是清秀,好在都不曾涂脂抹粉,干干净净的,乔羽这才松了口气。

“这两个不是府里的人,是路上霍管事买来的一对兄妹。”

“嗯。”乔羽点点头,“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的话,小的叫何青。”少年说道。那少女却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乔羽奇怪。

“小姐赎罪,小人的名字叫何红,但是管事说犯了主人的忌讳,要改名字的。”

“名字也可以随便改么?”乔羽奇怪地问冠卿。

“是。他们是管事买断了的人,也便是死契,小姐若是看得上,便这辈子都是小姐的人。莫说名字可以改,生死也是由小姐说了算。”

乔羽眼角一抽。“这样,从今日起你便叫如袖好了,至于你,”乔羽指指少年,“叫,淡墨吧。”

“如袖/淡墨遵命。”

当夜,乔羽被三娘灌得酩酊大醉,连幼幼都不能幸免。而且席间那些少年那幽怨的眼神,让乔羽毛骨悚然。虽然在这里自己已经成年,可在现代14岁还是毛孩子呢。而这些少年嘴上的毛还没长全,就如此善于男女之事,那个暴寒。

连带着,连冠卿和淡墨她也保持一定距离。明哲保身啊。

次日清晨,众人早早起身,收拾了东西,离开了清水。

乔羽的坐骑自然是幼幼,但乔羽舍不得给幼幼上缰头,怕它不舒服,冠卿便在鞍前给她按了个扶手,像是初学骑马的人的鞍子。好在只需她轻微的一个动作,幼幼便明白,竟比有缰绳还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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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清水县城,一连走了两天,竟未再见城市。乔羽倒也不寂寞,朝观旭日东升,夜叹银河垂低,一路上山清水碧,鸟语兽鸣,只觉得趣味横生。

霍三娘怕她寂寞,一路上与她策马同行,将金闾国的人文典故,井市趣闻,通通说与她听。说到精彩之处,两人笑得前仰后合,惊地路边兽走鸟飞。

冠卿果然是个极仔细的人,跟她不过几日,便将她的脾气摸出个七成。知道她极厌脂粉气重,吩咐如袖和淡墨将那些总借故蹭过来的少年撵得远远的。晚上露宿林间时,乔羽爱提个灯笼在林子里瞎转悠,他也不阻止,只是默默地跟着。话虽不多,乔羽倒也习惯了,也不像刚开始老跟他隔着一大段距离。有时三娘忙着其它事,乔羽便逗他说话,甚至出脑筋急转弯考他。每次他听到那似是而非的答案时,都有点哭笑不得,乔羽便会很得意。

又走了两天,渐渐见到了人家,越往前走越热闹,约又走了两三个时辰,越过一座山。

站在山顶之上,乔羽看见眼前之景,不由得惊叹。

山这边竟是一座城池,山下是一条大河,水势湍急,城墙沿河而建,高有十数丈,左右延伸竟看不到边,乔羽细数那城墙里外竟有五重之多。那城楼巍峨高大,极具气势,城搂上高高地悬着牌匾。五重城墙之间居然还有湖泊农田。城内规划整齐有序,街道井然,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往远方看去,这城市竟像绵延不尽,看不到边际。

“哇,这是什么地方?”乔羽忙问。

“是东阳城,金闾国西部最大的一座城池,也是金闾国西边的关卡。”冠卿答道。

“果然是固若金汤。”乔羽点点头。“易守难攻,便是被围个几年,这城内也能自给自足。”

“你听听,”霍三娘策马过来,笑道,“这话像是个十四岁的人说的吗?倒像是个经年行军打仗的人。哈哈、、、”

“哼哼。”乔羽装作不悦,抬手遥指东阳城,“你又拿我开玩笑,既然这样我们便比比看,看谁先到山下,省得你再编排我,我也不枉担这虚名。输的人今晚需在这东阳城最热闹的食阁中作东。哈哈。”

乔羽双腿略一用力,幼幼欢嘶一声,腾空一跃,已在丈许之外。

“喂喂,你这不是跟那畜生一起欺负我吗!”霍三娘话音还未落,冠卿的马已经跃出,跟了出去。

霍三娘眼光一闪,一笑,也拍马跟了上去。

山道上尚有其它行人,幼幼不耐烦,专挑人少险峻处走,路人只听得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回头看时,只能见一道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笑声也跟着飘远。这时又有两骑从身边一穿而过,一前一后追着前面去了。

“什么坐骑啊?这么快?莫不是金糜吗?”路人议论纷纷,有些骑马的路人,纷纷扬鞭快跑,想追到河边看个究竟,一时山路上烟尘滚滚,热闹非凡。

霍三娘赶到河边时,乔羽早就气定神闲地等在那了,早自己一步的冠卿,策马绕着乔羽转了一圈,板着脸,不说话。

霍三娘刚要说些什么,突然听见身后马蹄声如疾雨般由远而近,回首一看,惊呆,追过来的路人竟形成一个马队,往他们这边扑来,前几匹还能看清,后面的人和马都掩在尘土中,一时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

饶是三娘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面对这般“热闹”的场景,也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应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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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阁,东阳城著名的客栈。

上房之内,霍三娘和乔羽正相对狂笑个不停。

想起刚刚在城外发生的事,再看看彼此身上湿透的衣衫,实在忍俊不住。

方才那些狂奔而来追看幼幼的路人,实在是气势惊人,在她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冠卿踢了幼幼一脚,幼幼直觉一躲,却跃入了河水之中,吓了乔羽一跳。好在幼幼只是不高兴地叫了两声,便往对岸游去。

乔羽开始有点害怕,渐渐地适应了水流冲在身上的感觉,看看幼幼一点也不吃力的样子,觉得很新奇,反而幼幼像是怕她害怕,不是回头冲她叫两声。

“别怕,金糜水性很好,不会有事的。”乔羽一回头,冠卿也骑着马下来了,就在她身后。再看霍三娘也跟在后面。幼幼掉下河时溅起的水花极大,岸边的三娘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满头满脸都是水,狼狈不堪。

后面追来的人已经到了岸边,惊叫着“真的是金糜,真的是。”“在哪在哪?”“哇、、、”

岸边已经乱作一团。

三娘见三人中只有自己最最狼狈,心里很是不平衡,故意弄出点水花溅到她们两人身上。

来而不往非礼也,一来一去,来了又去,反正在河中游动也不要她们俩出力,两个女人索性在河中打起水仗来了。

冠卿沉默不语,额上却青筋暴跳。而那刚从对岸过来的渡船上的人都惊得跟木雕泥塑似的,到了对岸还痴痴望着他们三人。

××××

冠卿手捧衣物,推门而进,“霍管事,衣物已经准备好了,您还是去换上吧。”

“好吧。”霍三娘理理粘在身上的衣服,怪难受的,突然她眼珠一转,“对了,刚刚下山时我们的打赌还算数吗?”

“当然。”乔羽笑,“莫不是霍管事舍不得在这东阳城内请我吃上一顿么?”

“哼。不就是在这东阳城内最热闹的食阁请你吃上一顿么。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去安排。”霍三娘笑着去了。

“唔?”乔羽见她笑得古怪,眨眨眼,正琢磨。。。

“小姐,更衣吧。见了风要生病的。”抬头就见冠卿站在她面前,瞪着她。

“哦。”乖乖地跟着冠卿走到里间。

“这儿准备好了热水,小姐还是泡一下好,不然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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