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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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祈-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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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盛安的眼神还是那么清澈平静,只是微微地冲乔羽这这头。

如此精彩的四方之棋,可比自己在静厅之中双手互搏来得有趣地多,再说,人生最苦不过寂寞,错过这些人,人生当真生不如死。

乔羽豪气盈胸,激动非常,人生啊,没有这些唯恐天下不乱、臭味相投不,志趣相投的朋友,将是多么难过啊。

莫说还有封晋云的家底,但就这几个人,如果不能把帝京闹个底朝天,她乔羽就直接跟太师姓。

乔羽一行人,走在前往封晋云山寨的路上,白咏驾着马车载着封晋云,乔羽、冠卿、霍三娘还有琅琊各自骑着马。

山泉幽谷,鸟鸣嘤嘤,泉水洋洋,乔羽一路攀折着青郁的山藤,编织成环。

三娘看着她那喜滋滋的模样,凑过去看看,吆了一声,“这么大的一个圈,谁的脑袋套得下啊?”

说完瞟了瞟冠卿。

冠卿笑,“肯定不是给我的?”

咦?霍三娘偷偷冲白咏看了一眼,白咏的马鞭立刻就抽了过来,“我的脑袋有那么大吗?”

冠卿哧哧地笑,跑到一边,不受池鱼之灾。

虽然霍三娘和白咏见面时间尚短,但白咏大而化之,霍三娘是人来疯的个性,自然很快成了锅堂里的山芋和土豆,熟得不能再熟了。

封晋云坐在车上安然地看着这一幕,十年了,她还没试着像此刻这么轻松过,虽知此刻的轻松不过是为了迎接帝京的暴风骤雨,但有了这些人,她偶尔也能略靠一靠,稍微喘口气。

乔羽编好了藤环,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套在脖子上摇头晃脑,自个美得一塌糊涂。终于,从怀中掏出竹哨,呜呜地吹了起来。

高亢悠扬的鸣笛,回音在山谷之间一重一重地飘荡,回归天籁。

乔羽就这样不紧不慢一声声地吹着,直到不知从哪里传回一声清脆的兽鸣,荡开满山的烟霞,直冲云霄。

“幼幼~”乔羽尖叫着大笑跳下马来,往前面的山道上跑去。

只见漫山的浅碧浓翠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剪影,仿佛乘风而来,疾如闪电。

除了霍三娘还能自持冷静,其他人莫不惊讶地瞪圆了双眼。

原来的幼幼虽说有这四不象的样子,可还是偏象幼鹿的模样,眼睛又大又圆,个头也不是太高,可面前这一只,修长高昂的颈项,金光发亮的鬃毛,迈着雍容步伐的四肢

幼幼终于来到她面前,围着她乱转,好不容易停下来,将头搁在乔羽的肩头,在她耳边呜呜地低鸣。

乔羽笑地脸通红,将藤环套在它的脖子上,“送你,你的见面礼。”

幼幼叫了两声,甩了甩脖子,似乎挺美的,回头看了乔羽一眼,突然跃进了山道旁的丛林里,不知去向。

“咦?”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乔羽很受打击,“啊,不喜欢?不喜欢也不用跑了吧?”

等了不一会,丛林一阵晃荡,幼幼顶着那个偌大的藤环又冒了出来,跳到了乔羽面前,低下脖子看她。

乔羽笑眯眯地摸摸它的头,幼幼一张口,从里面飞出来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粉蝶,跌跌撞撞地在乔羽面前飞了两圈,终于重投自然的怀抱。

乔羽欢呼一声,搂住幼幼的脖子亲了一口,翻身而上,一人一兽嬉笑着跑了。

冠卿叹了一声,看着胯下的马儿,无可奈何。

而封晋云目送她们离去,心里却多了几分踏实。乔羽对一头珍兽尚且如此,更何况对人。

×

在山寨之中,封晋云的一些手下正在安排避难的老百姓离开。原本,她们也是担心如此会暴露了山寨的秘密,但现在既然封晋云已经决定放弃整个山寨,她们自然也少了顾忌,索性将一些不便携带的物品都赠送给百姓。如此一来,老老少少的跪了一个山头,千恩万谢的,场面也颇为壮观。

封晋云没有露面,只是交代琅琊去说了一些勉励的话,自己带着乔羽进了议事的地方。

“午后,我们便全部离开。半个月后,我们到帝京找你。”

封晋云既然这么说,自然有办法将如此数目的手下不着痕迹地送进帝京,乔羽也不担心,“你要不要跟我去一趟临渎,见见郡王?”

“不用。”封晋云并不热切去见这么一位重要人物,“此番合作,我与她各取所需。事成,我也不指望富贵荣华,封侯进爵。只要她能替我们封家以及当年屈死的姐妹们正名就行了。都这般了,还有什么看不破。”

乔羽从窗口看见了远远赶来的琅琊,忙低头借着喝茶掩去了唇边的笑意,只怕样样你都看得破,只有一事,仍是看不破的。乔羽也不说破,只管闷在肚子里等着看好戏。

“你有什么计划,说来听听。”封晋云看见了她那狡猾的笑容,知道她花花肠子多,也懒得去问。

乔羽放下杯子,“有件事情,我昨晚没说。你可见过鱼为客?”

“没有。她与朱家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但人还是不错的。所以我向来与她井水不犯河水,从未碰面。要不是这次你出面,我们恐怕也不会搭上这么份交情。”

乔羽的眉毛挑了挑,“你可知道陆慈英。”

“岂止是知道,当年也可以说是她一手将我栽培出来的,要不是她根基深,只怕也会被我拉倒台。”

乔羽耸耸肩,“这么说,你要是不救鱼为客必定会后悔。”

“哦?”

“她是陆慈英的女儿。”

封晋云略为思索,一拍桌子,“难怪。”

难怪鱼为客行事与朱家牵扯不清,却又不是百依百顺;难怪鱼为客行事雷厉风行,却又不拘小节;难怪各路人马千方百计打探她的来历,却毫无所获;难怪乔羽瞧着她的手下,就是有种熟悉的别扭。

“那么,陆慈英这人如何?”乔羽对此比较感兴趣。

封晋云用一种白费心机的眼神看她,“你是别指望了。”

乔羽不放弃地追问,“谁都不行?”

“有一个人。”

“谁?”

“女帝。”

乔羽嘴角抽搐,“说了等于没说。”

封晋云冷笑,“她治兵之严,绝不是你能想象的。只要她别被别人挑唆出来挡你的路,你就该庆幸了。”

乔羽眼中满是算计的光芒,“朱家这么对她女儿,我就不行她不知道。而且既然她是你说的这种忠诚至上的人,我就不信朱家还能再请动她。”

封晋云摇头,“现在朱家已经不可能再请动她。倒是太女,名正言顺的储君,万一朝中有个变化,调兵勤王是理所当然的。”

乔羽低头不语,封晋云的这拨已经很明显了,若干明着拼实力,即便是毓熙加上封晋云,也敌不过太女和朱家任何一方,她报仇无望,毓熙也别指望能有什么好处,那么只有期望渔翁之利了。

封晋云看着乔羽渐渐出现的笑脸,自己略弯了一下嘴角,“虽然不甘心,也只有先帮着朱家一回了。

《风月祈》和歌 ˇ千里杀将【2】

    一双素手,纤细修长,掌心晶莹白润,细观能见下面青色的血管,指腹饱满,晕成淡粉。十指既无丹蔻,亦无环饰,如不是长期练武使得关节比常人略粗些,看起来,倒也似处尊养优的大家贵夫的手。

玉竹坐在马车内,将自己的一双手翻来覆去的看。

乔羽曾说过,一个人命运的秘密都藏在自己的手里,怎么自己就看不出,解读不了呢?

他苦苦地笑,心中酸涩难言,双手下意识地往腰间摸去,可能里也是空的,平日不离身的宝剑,如今被解下搁置在府中。

为何自己的一双手什么都没抓住,他忽如其来地一阵心慌。

“乔府正君到~”马车顿时停下,玉竹听见了外面的下人摆马凳的声音,“正君,太女府到了。”

正君?玉竹恍惚了一下,才明白帘外的女卫是在称呼自己,自己是被女帝与冠卿同时赐婚给乔羽的,所以有别于其他人家只有一位正君,乔府是有两位正君的。可正君玉竹憋屈地简直想把那个扯着嗓子唱名的女侍给灭了,本来这种时刻让他出席宴会跟着一堆帝京的贵夫美相门坐在一起浪费时间就已经够不耐烦的了,偏偏这人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往他最难受的伤口上撒盐。

玉竹下了马车进门换轿时,不着痕迹地瞪了那个唱名的女侍一眼,一面记下了她的模样,一面寻思着要乔羽说过的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宁可痛苦别人,千万别折磨自己”。

“玉竹。”

玉竹回头一看,不远处是毓熙的王君带着侍从等候在那里,“见过王君。”

王君是按着品级的大装,虽不是繁复礼服,可是雍容华丽,富贵逼人,相比之下,玉竹素雅的衣衫也就显得太过清,但偏是这样的清淡成就了一种深入肌骨的脱俗妩媚,让王君即便同为男人,也暗自惊叹。

笑着拉着玉竹的手,“好久没见你了,我们一起进去。”

毓熙的王君是临渎世家的公子,本来就气度非凡,更因毓熙跟乔羽的关系,对他跟冠卿简直就像是自己的亲兄弟,玉竹倒是很喜欢他,任由他拉着手,两人一起坐进轿中。

轿帘一落下,王君便要开口,玉竹作个手势止住了他,侧耳倾听轿妇的脚步声,肯定其中没有高手,这才与王君示意低声说话。

王君附在他耳边,“虽说今晚是为太女正君过小寿,可能会有人借此机会做文章。即便有什么,为了乔羽,你要先忍忍。”

玉竹这这头,嗯了一声。好多事,他不是不懂,只是懒得去明白。现在朱家满门都被圈禁在太师府中,而他却没收到任何的行为限制,甚至太女正君过寿还邀请他出席,太女是摆明姿态要拉拢乔羽的。若是乔羽自己就在帝京,那倒可以找个理由推脱掉,可乔羽现在不在,而他现在的身份又这么尴尬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不来。毓熙王君过来,是代表着毓熙表面的臣服,他的出席则是代表着乔羽。虽然他已经能预料宴非好宴。

玉竹感激地冲着王君笑了笑,“大不了我装一晚上哑巴,只吃东西不说话就是了。”

王君拍拍他的手,“还有我呢。要是连我也挡不住,我们就借醉酒遁了。”

虽说今晚是太女正君的小寿,可如今的太女行情远非昔日可比,帝京的人只恨攀不上,携家带口的恨不得把家中能说会道的、姿色出众的亦或只要有可能攀上交情的人都带来,因此太女府中人山人海,欢声笑语,只差没吵抬了屋顶。

来者当然是非富即贵,而帝京豪门贵族荒淫放浪的女子向来不少,平日里买笑青楼是常事,可也有些冲着良家少男下手的。乔羽向来是瞧不起这种人,明里暗里都没少管。为此有不少在乔羽手下吃过亏的人都记恨着,平日里不敢向乔羽出气。可这几年乔羽跟太师之间异常冷淡的往来,玉竹这个被硬塞的正君自然连带着就被别人瞧不起。

而且此时,连太师都被囚禁在府中,无论是为了拍太女的马屁,亦或是发泄对乔羽的怨恨,玉竹都成了不二的首选。

毓熙的王君拉着玉竹一起给太女正君拜寿,太女正君这些年因为朱家的关系没少受气,看着朱玉竹,自然心里是不痛快的,可脸上还是笑得雍容和蔼,请他们落座。

在座的内眷哪个不是各府里的人精,太女正君那只是一瞬间的僵硬表情便给了众人足够的暗示。于是座上都是彼此笑语热切,单单无人与玉竹说话,便是眼光不小心对上了,也是直直看过去,如同没看见一般。

玉竹如何感觉不到,但他本来也看不起这些攀龙附凤仰仗他人鼻息度日的人,巴不得他们离自己越远越好,好不容易酒过三巡,座上人都放开了些,有人离座敬酒,也有人走入花园中谈笑,玉竹低声跟毓熙王君说道,“我去园中透透气。”

毓熙王君忙着要应付些官员亲族的内眷,可来人都对玉竹视若无睹,他也不好说些什么,玉竹这一避,倒也省了不少尴尬。

玉竹佯装更衣,甩掉了跟在后面的小厮,只管往那花园的偏僻处走。

太女府的花园规模仅次于宫内御花园的规模,虽为夜宴收拾地很仔细,到处用灯笼丝绸装扮,可离宴客较远的地方还是很黯淡,玉竹沿着那石子小路信步而行,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其实他的心事向来很简单,千回百转都只在那个古灵精怪的人的身上。

这几年的朝夕相处,虽然她待自己没有冠卿那么亲密,可是只要是送冠卿的礼物必定也会准备一份相同的或相当的给自己。

如果真的只是将她当朋友,那么他也应该心满意足了。可为何自己的心总是空空荡荡,无处着落呢?

玉竹眼中一酸,两滴泪便落在了衣襟上,池莲罢花,空庭月华,他能奈何。冠卿待他亲如兄弟,难道他能去争冠卿的幸福么?

泪水压抑不住,印在衣袖上,似朵朵暗绣的花纹。玉竹拐进假山洞中,以袖掩面,只望自己能稍后收敛失态。

正待他想返身回到宴会中时,突闻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玉竹忙收回脚步,隐入假山阴影中。

“大人,这里。”一个低沉的女声。

后来者的声音略显不悦,“为何这时来找我,今夜人多,还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我?”

“大人放心,大人来的路上,有我们的手下盯着,并没有人尾随着大人。”

玉竹更加小心地屏住呼吸,他是从内眷席上过来的,与女人的酒席在两个方向,没被她们发现也不奇怪。

“什么事,快说。”

先来的女人似乎对后者的不耐烦早已预料到了,声音里多了几分森然,“大人该不会想背信弃约吧?”

后者一滞,却透露出紧张来,“怎么会?”

前者不慌不忙,“大人,诸事具备,只等大人这步棋了,大人别落错了子啊!”

后者忙道,“你尽管回禀,我绝不会误了大事。”

前者颇为满意地低笑了一声,“过不了多久,大人必定尊荣无比,到时还望大人提携在下。”

后者假笑,“好说。”

两人又低低地说了两句不着边际的客套话,便各自离去了。

玉竹思索着,却不得其解。仔细听着外面已经没有人的呼吸声,这才离开假山,回返宴席。

《风月祈》和歌 ˇ千里杀将【3】

    玉竹刚走到宴厅旁的花园中,只见园中一个人影也无,所有内眷们全都坐回了席中。不由暗皱眉头,此时贸贸然走进宴厅中,只怕又要引人注目,正迟疑着是不是出去再避一会,厅中的众人各个左顾右盼,突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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