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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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祈-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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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都尉虽因朱家粮草一事被扣押,但如今二皇女即将返回帝京,只要她开口为都尉脱罪,我们可就来不及了。而且朝中还有一些朝臣,包括卫相的意思,似乎也不赞成属下接任帝京都尉一职。”

太女眼睛一眯,笑得森然,“你只管回去等着就是了。还有其他的事么?”

宋柯云暗暗松了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可抬眼之际看见了太女眼中的不耐,于是将话语吞回腹中,行礼离去。

太女见宋柯云一走,迫不及待地赶回书房,书房中已经有个内侍模样的人等候在那里,“事情已经办妥,陛下吐血昏迷,如今汤药不进。”

太女一个激灵直冲头顶,只想放声狂笑,却又双拳紧握,紧咬牙关,强迫自己冷静,脸上形成一种阴森狰狞的表情,让来者不寒而栗。

“陛下可有留下什么话?”

“陛下只喊了炎赫贵卿的名字,现在应该只有炎赫贵卿守在陛下身边。其他人,包括帝夫,都以陛下曾经的旨意挡回去了。”

“好。”太女的眼睛微微发红,她并不怕炎赫背叛她,当日是她送他进宫的,女帝一死,他能依靠的也只有她而已,“回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其他人见到陛下,而且,药要按份量下,确保陛下要能挨到见到二皇女的那一刻。”

“是。”来者无声无息地退回来处。

太女兴奋地在书房内走来走去,毓仪啊毓仪,这次就让你到母亲面前亲口申辩的“冤情”,让众人见证你忤逆犯上,“气死”母亲的罪行。然后,太女的面部不自然的抽搐,仿佛失去理智的恶鬼。然后,我们再将这些年的帐一笔一笔的算清。

帝京的夜,已经过了最奢靡黯淡的时辰,轻佻炙热的灯火一盏盏的熄灭,黑暗终于在黎明来临之前,又一次完全覆盖了大地,连带着掩盖了各种见得人的和见不得人的心思。

… … … … … … … … … … … … … … … … …

乔府,远山阁后的阴阳泉内。

乔羽正屏住呼吸仰面漂浮在水面上,冠卿坐在她头侧,用玉梳梳理着她在水中胡乱漂动的长发。

两个人在水中已经泡了很久了,久到皮肤都起了发白的褶皱。冠卿也不催她,也不说话,她的心思很乱,他看得出。

正当冠卿准备找些其他事情来做的时候,乔羽突然将头偏转向他,“你怎么就这么好呢,我觉得自己像个禽兽,咳~”说完就呛着了。

冠卿一头雾水,赶快将她从水里捞出来。

被捞出来的乔羽湿嗒嗒的,像只被雨浇透的小狗,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冠卿。

冠卿心中一软,每次她一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就什么坚持都没有了,“怎么了?”

乔羽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双腿夹上他的腰,“你说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答应娶玉竹了呢?”

冠卿脸一红,眉边眼角就生出盎然的春意来,“你先下来,这样我没法跟你好好说话。”

“哦”了一声,乔羽就乖乖地跟着冠卿爬上了岸,让冠卿把她擦干,趴到了软榻上。

冠卿打理好了她,才收拾自己,坐在榻边,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为什么这么问?”

乔羽撇嘴,一脸不以为然,“我觉得自己是个禽兽。我当时并不想娶他,却又为了应付女帝和其他人,就答应了;结果娶回来两三年了,也没对他怎么样,你说他要是哪天遇到个真正喜欢的人,又不能嫁给她做正夫,岂不是很可怜?都是我造的孽啊!”乔羽的尾声拖得长长的,痛心疾首。

冠卿的手一僵,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玉竹真正喜欢的人就不会是你呢?”

冠卿的声音里藏着一种无形的尖锐,乔羽的心忽然就乱了,“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事的,这样对你也太残忍了。”她苦笑,“你瞧,我就说我不好吧,把一切弄得一团糟。”

冠卿放下了手中的梳子,一把抓住乔羽的手,“小羽,看着我。”

乔羽一愣,莫名地紧张起来。

“自从跟你认识以来,我就知道你对感情有着一种近乎洁癖的坚持,似乎两个人之间,不应该掺杂其他。我为此感到多么的幸福,你都体会不到。”冠卿脸上的温柔几乎娇艳欲滴。

“我也会耍心机,也会使手段,不会给其他人机会进入我们之间。你是我的,我也不想跟别人分享。”

“但玉竹深爱着你,为了你,他可以跟我一样,付出所有,而且他还比我做地更多。为了你,他甚至可以背叛了自己的家族。我从心底接受玉竹,我当他是亲兄弟一样。我明白他的心意,也为他的付出感动。但这并不意味着在感情上,我愿意跟他分享你。所以这两三年来,我虽然对玉竹很好,却从没有在促进你们俩的关系上出力。直到你在浚波为了救鱼为客而受伤,”

冠卿的脸上突然苍白一片,“我当时惊恐到无法形容,我没办法原谅自己让你发生危险,而我突然也明白了,失去你的可能远远痛苦过跟玉竹分享你。所以,我支持你接受玉竹,因为多一个人在你身边,你就会多一份安全,我就会多一份安心。”

冠卿笑看着乔羽的目瞪口呆,“失望吗?原来我也是小心眼,会耍手段,会用心机。我希望你接受玉竹,并不是玉竹的处境,而是你的安全,至于玉竹,不过是顺便而已。”

乔羽愣在当场,没反应过来,纯洁如天使的冠卿居然也会为她耍手段。

冠卿看见她的反应,心渐渐沉了下去,“你失望了?”

乔羽一把扑进他的怀里,死死地搂住他的脖子,“哪有,你简直‘邪恶’的让我爱不释手。”

冠卿的脸色这才缓缓恢复,“你该是时间接受玉竹了。”

春色在这一瞬之间,蔓延。

乔羽一把把他按倒在软榻上,狠狠地吻了下去,冠卿的身体和心里都掀起了一股难以遏制的冲动,他挚爱的人,让他释放他真实的感受吧。

两人的厮磨,狂野至欲仙欲死,直到两人纠缠着进了房门,抛却了羞涩,将情欲放肆到底。

   千里杀将【6】《风月祈》和歌 ˇ千里杀将【6】

    次日傍晚,霍三娘一脸凝重带回消息,“卫相邀见你。”

乔羽早有准备,只等夜黑,便带上面具,易容换装,只带了白咏,在乔府一个偏僻的角落翻墙而出,一路步行,串巷过户,来到卫相约定的地方,青门居。

乔羽虽然在帝京居住了两三年,但这青门居的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一来,她甚少与朝中显贵结交玩耍;二来,她也从未踏足帝京这风花雪月之地,唯一相关的经验也就是与三娘去鸳鸯阁的那次。

所以当乔羽站在粉墙青瓦的雕花重门小院前,忍不住怀疑自己眼花,卫相居然约她在这种风月之地见面,虽说是避人耳目,但这也有这似乎貌似醉翁之意,还是说,这本来就是卫相私养的人。乔羽一边尽情地yy卫相,一边举手敲门。

院门内有人清脆地应了一声,门吱地一声牙了条缝,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倌提着灯笼照了照她们的脸,“两位找谁?”

乔羽笑着应答,“可有位霍家姐姐在这儿喝酒,我们是应邀来的。”

小倌儿笑了,“喔,快进来吧,她们就等着二位开席呢。”

乔羽心想看来不止卫相一人,那还有谁呢?小倌引她们到了门厅,告诉她们客人在楼上等她们,就退下去了。

乔羽奇怪,问白咏,“他怎么不领我们上去,不怕我们跑错房间么?”

白咏年轻的时候也经过不少风流仗势,对此更是轻车熟路,低声道,“这里是一些靠山比较硬的名倌的私宅,不比其他地方人多口杂,只有名倌自己和服侍的小倌儿,所以你也没什么房间可跑错的。”

乔羽耸肩,率先登楼,楼内摆了些玉器古玩,典雅清新,与她曾去过的鸳鸯阁的风格大相径庭,倒像是位大家公子的书房,乔羽在楼梯上刚探出脑袋,就看见卫相与一女子对面坐着浅酌。那女子虽是背对着她,看不清形容,可偏偏身上就是透着一股熟人的气息。

乔羽上去规规矩矩地见了礼,卫相倒也不托大,还站起来给白咏见礼,“劳烦白先生了。”

白咏大大咧咧地往下一坐,“不客气,我徒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

旁边坐着地女子笑成了掩口葫芦。这样的姿势,若在以前,乔羽必定没什么好奇怪的,可这两三年下来,渐渐也弄明白这个世界的一些审美观这,女子注重的是英气,若摆出这种娇媚的姿态,是要被人嘲笑的,就像在现代嘲笑一些男人太“娘”一样。可偏偏这女人媚入根骨,娇艳欲滴,虽然装束简单,可一双眼睛偏是春意横生,整个人有些雌雄莫辨。

难不成,乔羽的目光忍不住往卫相身上瞟。

卫相视若无睹,“你们俩见过面,也算有些交情。”

嗯?乔羽闻言,目光死盯着那女人的脸,只听那女人笑着念到,“无端陌上狂风急,惊起鸳鸯出浪花。”

“你?肖阁主?!”乔羽心中惊讶,这两人一个居庙堂之高,一个居江湖之远,一个是国之栋梁,一个是九流之类,怎地会凑在一块,而且看这架势,颇似深交,莫非

乔羽在她俩脸上转来转去,突然发现这两人虽长得不太相像,可一双眼睛的形状,却如同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只不过卫相深沉内敛,肖落碧却秋波横溢,印到人的脑子里,便成了完全不同的两双眼睛。难怪她当时第一眼瞧见卫相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偏偏又说不出来。

卫相扫了肖落碧一眼,肖落碧顿时撇撇嘴角,止住了笑意。

乔羽一拍额头,沉红落碧,唉,名字早就摆在那儿了,只不过谁也没敢往一块联想罢了。不过夜卫相绝不会只是老友相聚才找她来。

果然,卫相看向乔羽,开门见山,“宫中传来消息,如今陛下吐血昏迷,神智不清。”

“什么?”乔羽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大惊失色。

这简直如同晴天霹雳。她为毓熙所有的谋划,都是希望太女和朱家两败俱伤,然后她们能从中获利,由女帝名正言顺地将毓熙拉上储位,这样,太女和朱家两方互挖的伤疤越多,争斗的输赢越大,以后毓熙面对的阻力就越小。但这些都有一个最关紧要的前提,就是女帝的健在和控制大局,如果女帝一倒下,那么除非朱家谋反杀了太女,毓熙才有机会以缴除叛逆的大棋角逐玉座,否则,太女就是名正言顺的未来女帝,不管她有多么看太女不顺眼,有多么希望毓熙继承大统,都将化为泡影。

乔羽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软的不行来硬的。可一来,她们手中无兵,根本无法与太女一方相抗衡,而来,名不正言不顺,无论是她、毓熙、卫相、宫神官、甚至封晋云或顾盛安都不会同意为了争大宝之位而擅起兵祸。只是一瞬,乔羽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乔羽恢复了冷静,“陛下一直身体康健,为何突然病重如此?”

卫相看着她,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我们怀疑是有人下了毒。”

乔羽闻言皱眉,卫相的一句话有两个重这,一个是怀疑,一个是有人。既然卫相能确切的知道女帝吐血昏迷,证明在那时,宫中的消息还是能流传出来的,但继续追查的时候,消息已经无法更进一步了,这也就是说,宫中已经生变,那么现在宫中的情况到底如何,又是谁掌控了皇宫;第二,卫相说,有人下毒,是谁下毒,太女?太师?或是第三者?

但不管如何,目前的形势对毓熙都不利。

乔羽低头沉思了好一会,终于再次开口,“那么您找我来有何吩咐?”

卫相一指肖落碧,“很快太女应该会有懿旨下来,我为百官之首,自然要进宫候命。落碧在这段时间借给你,凡事只管向她开口。”

乔羽心中暗恨,这只老狐狸果然不简单,平日里瞧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正人君子模样,暗地里却藏私这么多好东西,只怕除了鸳鸯阁,她还有数不清的秘密。

卫相说完,问道,“你还有什么事要问我?”

乔羽心想,事到临头还不是靠自己,问你除了给自己多画个圈圈套起来,做起事来碍手碍脚,别无他用,而且还有个古灵精怪、消息灵通、专门挖坑给人跳的肖落碧在这里,还要多此一举问你作甚,于是摇头。

卫相警告性地扫了肖落碧一眼,肖落碧的眼神立刻转到一边,只当作没看见。卫相哼了一声,向白咏一拱手,径自离开了。

她一走,乔羽立刻眯起眼睛开始翻旧账,“既然你跟卫相是一家人,当年为何不成全了霍三娘,还要把郁堂留在鸳鸯阁里?”

肖落碧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指头,“第一,郁堂是鸳鸯阁的头牌,霍三娘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我不能为她一个人坏了规矩;第二,她是为卫相做事的,有些事情她不能沾染;第三,郁堂除了刚进鸳鸯阁的时候,吃过些苦头,后来我还不是把他当作尊菩萨供着,哪有亏待过他?而且要不是知根知底,你以为我姐姐这么容易这头你的提亲。”

乔羽双眼发直,嘴角抽搐,亏她自鸣得意,原来不过是被卫相当个过场的工具,这只老姜。

肖落碧也不管她,伸手执壶为白咏满上,拖着长腔怪声怪气地,“老账就别算了,算也算不清的。现在的事情才是火烧眉毛呢,你还是愁这个吧!”

乔羽顿时灵光一现,“难道说,青锦也是你们送进宫去的?”

肖落碧歪着脖子瞅她,“怎么?现在才想明白?”

直到乔羽眼珠子快瞪出来了,肖落碧才懒洋洋的接着道,“并不是我们的主意,而是太女的人选中了他。与其送个不认识的人进来添乱,还不如送个我们的人进来帮忙。这次女帝的消息就是青锦送出来的。太女和太师两边的人,都想对女帝下药,但不知道得手的到底是哪边。现在整个皇宫已经被太女的人掌控,无法进出。所以,真正的麻烦就要来了。”

肖落碧说地轻松,如同玩笑一般,乔羽却第一次感觉到力不从心,无可奈何。她陷入了今晚第二次长时间的思考当中。

肖落碧不管她,只管对着白咏劝酒,述说着她无穷无尽的仰慕和敬佩,马屁拍地咣咣作响,好在受者脸皮更厚,来者不拒,两人你来我往,到了后来居然搂起袖子,划起酒拳来。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兴致越来越高,在黑夜中传出老远,街上一些例行的暗哨也终于放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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